這個短暫的瞬間,崔斯特有點后悔。
渾身控制不住的一陣?yán)洌@可不是什么簡單的“緊張”。
獵物,是最合適的形容,弗拉基米爾看著他們時,崔斯特感覺他已經(jīng)不是個人類了,無論蒼白的瞳孔還是陰森的氣勢——崔斯特看得明白,他完全把自己和伊澤瑞爾當(dāng)成一個食物來考量。
“小心了。”崔斯特道。
“我明白。”伊澤瑞爾道。
他的聲音也去掉了往日的輕浮,盡可能慎重的在對待眼前的對手。
弗拉基米爾的身形和人類一致,穿著一件漆黑的長斗篷,第一眼確實很容易認(rèn)為他是黑魔法師,不過,崔斯特心里也很清楚,他并不是。弗拉基米爾的皮膚,蒼白到近乎透明,他的瞳孔是白色的,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視力——但,也不是那么重要。
看著崔斯特和伊澤瑞爾,吸血鬼沒有說任何話,但是他緩緩抬起了手。
崔斯特看到,他的指尖,有一團(tuán)球狀的血霧正在凝結(jié),同一瞬間,崔斯特嗅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閃開!”他大喊了一聲,與此同時萬能牌已出手,這一次他沒有立刻丟出控制——長久以來的戰(zhàn)斗,崔斯特已經(jīng)有了一些經(jīng)驗,自己的黃牌雖然只要命中就會眩暈,但是很多時候,對方也會有躲避魔術(shù)的經(jīng)驗。
因此,崔斯特只是將手中的牌當(dāng)做攻擊物打了出去,這種程度的牌沒有灌注太多魔力,因此也沒有附帶必中的效果,弗拉基米爾只是稍稍側(cè)身,就避開了他們的攻擊。
這一次的戰(zhàn)斗并非是擊退,而是要打敗對方,因此崔斯特知道,自己必須向前。
不需要唿哨,也不需要吸引注意力,生人的鮮血氣味,足以讓弗拉基米爾蠢動,他毫不猶豫的走上前來。崔斯特看了一眼伊澤瑞爾,對方此刻已經(jīng)隱匿到了圍墻后,該說從第一刻起,不需要交流,作戰(zhàn)計劃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
——崔斯特正面吸引火力,利用控制與弗拉基米爾拉扯,伊澤瑞爾伺機(jī)偷襲。
崔斯特抬頭看了看天,此時此刻,恰巧最后一抹夕陽沉入地底,整個城市被黑暗所籠罩,唯有弗拉基米爾指尖的血霧,閃爍著妖異的光澤。
此時黑夜將至,正是弗拉基米爾最強(qiáng)的時候。
崔斯特嘆了口氣,心說這可是你伊澤瑞爾的鍋,就當(dāng)我把恕瑞瑪那次欠你的命還了吧。
不需要再思考什么,弗拉基米爾已經(jīng)率先沖了上來,只要他稍稍欺近,甚至不需要觸碰,崔斯特就感覺周身的皮膚一陣觸痛。他瞬間明白,弗拉基米爾因為吸食了過多人血,已經(jīng)自帶一種足以傷人的氣勁,只要他靠近自己,自己就會難以避免的衰弱,這也可能是血咒的一種。
還真是難啃的很。想著他快步后退,與此同時丟了一張紅牌與弗拉基米爾拉開距離,紅牌的效果是減速,同時也會造成傷害,薄如紙鋒利如刀的卡牌劃過弗拉基米爾的肩膀,“嗤啦”一聲,斗篷被撕開,血花飛濺出來。
崔斯特心里一喜,知道自己的攻擊有效,已經(jīng)是非常令人驚喜的事。然而,吸血鬼顯然也被這一擊觸怒了,猛然加快了速度而來。
崔斯特快步后退,吸血鬼在后面疾追,他的動作看起來并不快,可是崔斯特卻必須要全力奔跑,一邊跑他一邊快速的積蓄魔力,只要能再打出一發(fā)黃牌,就可以和弗拉基米爾拉開距離了,而且消耗了體力之后,伊澤瑞爾應(yīng)該也可以更好的收掉吸血鬼。
就在血氣已經(jīng)觸及自己肩頭的時候,崔斯特終于可以再打出一發(fā)黃牌了,他快速摸牌,將閃爍著黃光的塔羅牌捏在指尖,丟出去的一瞬間,終于從死亡的恐懼中解脫出來。
——然而下一秒,崔斯特傻掉了。
弗拉基米爾的身形忽然變矮,應(yīng)該說,他失去了人形,化作了一攤鮮血。
已經(jīng)飛行中的黃牌,驟然丟失了目標(biāo),消弭在空氣中。
而那灘鮮血,依然在向自己飛撲而來。
崔斯特猛然想起,自己明明見過這一幕的,那時的弗拉基米爾化作一灘鮮血,從墻縫進(jìn)入了民居,他本該想到卻忘了,或者說他覺得,即使是鮮血形態(tài)下,弗拉基米爾也躲不過自己的黃牌。
不管是哪一種想法,總之,崔斯特想錯了。
而且,這一次錯誤,很有可能會把自己的命送掉。
崔斯特有點慌了,鋪天蓋地的血腥氣,瞬間充斥了他的鼻腔,他知道自己會死,這種感覺甚至比從艾歐尼亞的山崖墜落時都更強(qiáng)烈,因為那個時候沒有人一門心思要他死,把他推下山崖的辛德拉,也只是想讓他不再礙事。
崔斯特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他沒害怕,卻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恐懼,惶急之下,他一把拽住脖子上的十字架舉高,又把口袋里的大蒜也全部掏出來,弗拉基米爾的動作確實明顯的一滯,接著卻又一次撲了上來。
是真的要完蛋了吧。
灼燒的痛苦忽然間加諸自身,血霧在崔斯特的身上爆炸,瞬間灑了他一身黑血,崔斯特知道這不是自己的血,可是,這絕對是弗拉基米爾的血咒,毫無保留的中了這樣的咒術(shù),崔斯特不知道下一步會怎么樣,而且弗拉基米爾手中已經(jīng)又凝結(jié)了一團(tuán)新的血霧,再來一次的話……
會死,真的會死,伊澤沒有任何控制能力,最好的狀況,也就是和弗拉基米爾一換一而已。
就在這個瞬間,崔斯特聽到自己的身后傳來一聲輕笑。
女人的笑聲,并且?guī)е钊斯穷^發(fā)軟的嬌媚。
這聲音有點耳熟,一時間崔斯特卻反應(yīng)不出她到底是誰,然而,纏繞周身的恐怖壓力卻瞬間消失了。
崔斯特掙扎著向著笑聲的來處看去,他看到一位狐耳少女,她正擺出一個曼妙動人的姿勢,而弗拉基米爾正在如癡如醉般向她走去。
是……阿貍?
崔斯特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可這里是諾克薩斯,與艾歐尼亞隔了海,所以她不敢認(rèn)。倒是阿貍,先對他擠了下眼睛。
“再不快點搞定他的話,我也魅惑不了多久的哦~”
阿貍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