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承天門盧云左右探看對禁城的華麗甚感訝異。秦仲海見他滿是驚奇之色便笑道:“看了這金碧輝煌的模樣莫非你也想做皇帝了么?”
盧云聞言大驚忙低聲道:“禁城不比其他地方秦將軍怎么如此胡言亂語?”
秦仲海笑道:“看你怕的這附近又沒半個人誰會聽到我們說話?”
盧云驚魂甫定喘道:“總得小心點吧。”
秦仲海笑了笑道:“你到底覺得這里怎么樣?很是富麗堂皇吧?”
盧云出身貧苦想起多年歷練中所見的窮苦百姓不禁嘆道:“皇族如此奢華用的全是民脂民膏只要拿出一小半來天下就可少掉一半的窮人了。”
秦仲海點了點頭正要回話忽聽一人冷笑道:“你二人擅議朝政罪該萬死可曾知錯了?”
二人心下一驚回頭看去只見來人身形胖大模樣長得有點像江充盧云認得他知道他便是今年的探花江大清。忙道:“在下只是感慨百姓生活貧苦不是有意批評朝政只怕江兄聽錯了。”
江大清見盧云頭戴紅花知他便是當今狀元待見他儀表英俊不知勝過自己千萬倍一時又妒又氣冷笑道:“敢做不敢當的雜碎看你這幅模樣居然也是什么狀元了等一下看我向叔叔告?zhèn)€狀準把你嚇個屁滾尿流。”
秦仲海聽這人說話囂張眉頭一皺低聲問道:“這胖子是誰?”
盧云附耳過去回話道:“這人便是江充的侄子今年的探花郎。”
秦仲海哦地一聲道:“原來是仗著江充的勢頭啊!”他走上前去往江大清身上打量幾眼獰笑道:“死胖子你想死么?”
江大清見他虎背熊腰惡形惡狀倒也有些害怕忍不住道:“你…你想干什么?”
秦仲海上下看了他幾眼忽地心念一動想到了一條惡整妙方。當下嘿嘿一笑湊頭過去笑道:“沒事老兄別慌只因最近朝廷里挺缺人手皇上托我四下尋找人才幫忙我看你天資聰穎身材高大倒真是塊材料。”
江大清原本怕他打人此時聽他有意奉迎自己心中便想:“這侍衛(wèi)想要巴結我。”霎時哈哈大笑道:“看你一幅獐頭鼠目的模樣想不到你的鼠目還有點寸光居然懂得你老子是個人才!”他見秦仲海有意巴結登時將下巴高高揚起神態(tài)甚是傲慢。
秦仲海打蛇隨棍上一看江大清擺出官架子也立時換上一張笑臉陪笑道:“皇上吩咐下來說有個職缺特別要緊只是找不到才學兼?zhèn)涞娜藖砀杀阋蹅冋凶臃帕了南聦ぴL合適人才。我方才便是與盧狀元談及此事。”他眼角撇去見盧云頗有訝異之色便微微搖手要他不要多話。
盧云心下了然知道秦仲海有意惡整江大清當下便微笑不語。
江大清哦了一聲道:“怎么樣你們談定了么?”
秦仲海嘆道:“他資質不夠遠遠比不上江探花實在干不了這個職缺。”
江大清登時信了只聽他哈哈大笑說道:“我文武全才三歲能吃八碗飯五歲便會罵粗口人稱神童便是我資質當然是一等一了!”說著大笑不止道:“你快說告訴我這個職務是什么?等一下我便向我叔叔要去!”
秦仲海低聲道:“這官叫做‘皇門官門正’正四品的大官!”
江大清又驚又喜道:“皇門官門正聽起還好稱頭啊!這是干什么的?”
秦仲海故做神秘低聲道:“不敢有瞞探花郎。這官職可以親近無數美女甚且可以親睹她們洗澡更衣乃是宮中第一等的大肥缺不知探花郎有意否?”
江大清舔了舔嘴露出色瞇瞇的淫笑道:“這么好?”
秦仲海四下探看小聲道:“非只如此這個職缺更可長伴君側住在豪宅宮殿之中說真格的江探花到底要不要?”
江大清心急無比連聲道:“當然、當然!”
秦仲海忽地一嘆面露憂愁之色搖頭道:“可這官職只能打牌聽戲、喝酒唱歌可就是不準讀書寫字這是太祖立下的遺規(guī)就怕你不能習慣了。”
江大清露出極其神往的臉色贊嘆道:“就是不準讀書寫字!真是太好了!”
秦仲海奇道:“你不是進士么?不準讀書寫字你豈不會無聊死了?”
江大清連忙一咳道:“我…我這都是為了皇上這才奮不顧身投筆從…從樂你要明白我的苦心才是。”
秦仲海點了點頭道:“好吧!算我信你一次。一會兒上了金鑾殿你自管向皇帝開口要吧!”
江大清舒了一口長氣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謝你老兄了!請教你貴姓大名!”
秦仲海心念一動道:“在下安道京。”
江大清哦地一聲登時笑道:“原來你就是安統(tǒng)領啊!我叔叔常在家里罵你是個笨蛋呢!”
秦仲海哈哈大笑道:“安道京本來笨笨得跟豬一樣江大人教訓的實在太是了。”他口口聲聲都在罵安道京但江大清怎聽得出其中玄機當下笑道:“你很謙虛很好很好。回頭我在叔叔面前夸夸你。”
秦仲海虎腰亂擺滿臉堆笑連連作揖道:“多謝江探花再造之恩。”
盧云見秦仲海連連戲弄江大清忍不住覺得好笑。
江大清得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滿面興奮之色他走到盧云身邊冷笑道:“狀元了不起嗎?我呸!”往地下吐了口膿痰這才揚長離去。
盧云見他走遠忙問道:“什么叫‘皇門官門正’?我怎么沒聽過這個官職?你該不會是騙他的吧?”
秦仲海笑道:“我何必騙他真的有這個官啊!而且真的可以和美女洗澡也可以打牌聽戲我說的都是句句實言啊!”
盧云奇道:“真的么?可是我怎么沒聽說過這個官名?”
秦仲海笑道:“我在干這御前侍衛(wèi)之前也不知道這個玩意兒。”
盧云心下不解一臉茫然。
時近午間已到午宴時分盧云便由秦仲海領著心驚膽戰(zhàn)地進了奉天殿今日賜宴進士從三品以上的要員方能入殿秦仲海便守在殿外其余柳門諸人官職不到自也不便過來了。
盧云孤身走進只見里頭鬧哄哄地此時皇帝還沒駕到眾大臣便自聚集閑聊。盧云眺頭看去遠處一老一少正在那兒低聲說話那少年容貌俊秀正是楊肅觀之弟楊紹奇看那老者身形修長滿面慈愛當是那大學士楊遠了。盧云想起自己舉目無親不由得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正哀嘆間腦門被人丟了一記石子盧云摸著腦袋回過頭去只見秦仲海躲在殿門外正朝他連連揮手盧云微微一笑心道:“秦將軍真是我生平第一好友我能識得他真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他正自微笑忽見一人走了過來大聲道:“盧賢侄這當口才來!”
盧云抬頭去看赫然便是柳昂天。盧云急忙拜倒在地喚道:“見過侯爺!”
柳昂天上前扶起囑咐道:“一會兒皇上會考你們幾個問題八成是詩詞歌賦類的玩意兒你可小心應付著。”
盧云點頭道:“我理會得。”
柳昂天又吩咐了幾句忽見秦仲海在外頭鬼鬼祟祟地閑晃當下怒道:“這小子又在惡搞!”三步并做兩步便往外頭沖去。
過了一會兒又是一名老者走來道:“云兒。”
盧云大喜沖上前去拉住他的雙手叫道:“顧伯伯!你也在這兒?”
那老者正是顧嗣源只聽他笑道:“我是當今的兵部尚書今日這么大的場面當然也得來了。”他摸了摸盧云的腦袋笑道:“一會兒好好干把你的文才盡量拿出來。皇上若是喜愛你定會問你想到何處任職到時你可要小心思索細細挑個好差事知道了么?”
盧云嗯了一聲他不知自己該當爭取何處職缺便即問道:“顧伯伯若有高見可否指點小侄一二?”
顧嗣源低聲道:“最近朝廷斗得太兇顧伯伯希望你能調到江南去當知縣一來也是避禍二來也可以幫你們侯爺連絡地方官知道了么?”
兩人正待要說卻見大批內侍走出皇帝便要出來顧嗣源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快去準備吧!午宴之后咱爺倆再好好聊聊吧!”
盧云嘆息一聲他在顧府住了一年有余從不曾與老爺夫人同桌吃飯現下中了進士點了狀元要到顧嗣源家中吃飯竟爾變得輕而易舉想來即便清貴如顧嗣源也難免予人“三十年來塵土面至今方得碧紗籠”的感慨。只是想到要見二姨娘的面忍不住煩心。
忽覺背上一痛似有人暗算自己盧云一驚猛地回頭看去只見秦仲海連連揮手似乎要他注意什么盧云呆了一陣轉頭過來赫然見到滿朝文武大臣都已跪下只有自己一個人大剌剌地站在殿中模樣甚是尷尬。
他茫然呆立不知高低呆呆聽著眾大臣口稱尊號:“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只見皇帝伸手一揮道:“眾愛卿平身。”眾人拜道:“謝萬歲!”各自緩緩站起。
盧云從頭到尾都是呆立當場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只見一人身穿蟒袍猛地向前竄出喝道:“大膽小兒見了皇上還不知叩拜見禮來人!立刻把他拖到午門斬!”這人唇上留著短須正是江充想來他知盧云與柳昂天之間頗有牽連此時一抓到借口便來尋事。
卻聽一名老者笑道:“江大人你以為自己是誰?什么時候在這奉天殿里也輪得到你號施令了?”這人約莫七十來歲正是劉敬。雖說最近薛奴兒之事對他有些牽連但他看來依舊泰然自若確實是一代權臣的風范。
江充正要反唇相譏皇帝卻揮了揮手道:“諸卿不必為此爭吵。”說著問向盧云道:“看你身披紅帶一幅憤世嫉俗的模樣當是方今狀元盧云吧!”
盧云見這皇帝約莫五十來歲模樣甚是英俊長得倒與銀川公主有些相似一時之間心里忽有些親近之感他抖開朝袍下拜道:“回圣上的話小民正是盧云。只因上天垂憐盧云僥天之幸才得以中式。天下多少俊杰說什么也輪不到小民當這狀元郎眾位閱卷大人卻是錯愛了。”
皇帝見他儀表非俗談吐自若心下頗為喜歡他哈哈大笑道:“看你口若懸河又是一表人才將來定可堪負國家外交使命這樣吧!朕替你安排幾個職缺以后你便留在朕身邊辦事了。”
看來皇帝非但與銀川公主外貌神似便連心思也是相近一見盧云的形貌談吐便生喜愛之意當下便起意重用。
盧云正要答應忽見柳昂天與顧嗣源兩人連使眼色好似不要自己答允盧云心下警覺料來定有深意便回道:“啟稟圣上微臣念及江南一帶盜賊四起民生凋敝一心想至江南奉獻所學尚乞圣上恩準。”此言一出兩名老者登時連拍心口好似松了一口氣。
江充冷笑道:“還沒當過一天官便懂得挑三揀四了這種人留著做什么?送去充軍算了。”
卻聽皇帝嘿地一聲責備道:“江愛卿這話就大大的不對了留在朕的身邊辦事那是何等的美差?誰知這位盧狀元卻自愿以天下為己任請調到外地去干苦差他這般人品心思江愛卿怎可出言譏諷呢?”
江充心下不忿但皇帝既然如此說了只得應道:“臣知罪了。”
皇帝哈哈大笑指著盧云道:“你這人看來卓卓不群雖說舉止有些冒失但朕就是喜歡你這等獨具見地的人才。來!朕賜你一杯酒!”說著舉起杯來兩旁太監(jiān)立時上前斟上了酒奉了過去。
盧云舉杯過頂跪下道:“臣盧云叩謝皇上圣恩。”兩人一飲而盡。
皇帝見盧云喝酒爽氣不似尋常讀書人那般扭捏登時笑道:“盧愛卿看來酒量不惡頗有太白遺風。來!讓朕考你一考看看你有沒有真才實學?”
盧云心下一凜應道:“是。”
皇帝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忽聽遠處雷聲隱隱打落悶雷跟著嘩啦啦雨聲響起竟是下起了雷雨。此時已入秋季雷雨已甚稀少皇帝望著殿外只見水花四濺廊廡皆濕便笑道:“難得入秋還能大雨傾盆。既然天降甘霖咱們便以這為題材對上一幅聯吧!”
雨聲滴噠落在檐上聽來極為悅耳。一眾文武百官應道:“吾皇聰明睿智我等洗耳恭聽!”
皇帝哈哈大笑道:“諸卿聽好了朕要念了。”
大雷雨中秦仲海躲在殿外已然全身淋濕他見皇帝沉吟良久一眾文武百官卻都一動不動全在專心等待忍不住心下暗笑尋思道:“皇帝不是說要念了么?怎么還拖這么久真***放屁吹牛!”
正譏嘲間忽地一道閃電劈在身旁秦仲海嚇了一跳心道:“***圣天子老子連說句玩笑話也不成么?”
皇帝凝目望向殿外只見廊階早被雨水打濕他心念一動緩緩地道:“諸卿聽好了朕出的上聯是:大雨淋漓洗凈大階迎學士。”
此刻大雨傾盆而下奉天殿外的廊廡早已濕透而今日又是皇帝賜宴迎接眾多新近進士的日子看來這景泰皇帝確實才學非凡居然能以短短的一幅上聯便把此時此景都描繪出來。其中下句“洗凈大階迎學士”更讓人有喜氣洋洋之感。
眾大臣平素對皇帝早已異常奉迎聽了如此佳作如何不趁機大表敬意?只聽孔輔帶頭驚叫一時之間捶胸頓地之聲四下響起。江充更取出隨身紙筆細細抄了下來垂淚道:“這真是臣生平聽過最好的上聯臣此生如此幸運上天眷顧啊!嗚……嗚嗚啊……”
顧嗣源、楊遠等文臣自有風骨雖不趁機作態(tài)但聽得這上聯佳妙至此卻也暗暗點頭眉宇間滿是敬意。
皇帝微微一笑道:“看大家的神情好像我這上聯還使得么!”
江充擦抹淚水高聲道:“那當然了這可是千古佳句啊!”
皇帝笑了笑當即問向盧云道:“怎么樣對得出來嗎?”
盧云輕咳一聲卻沒回話。顧嗣源、柳昂天等人看在眼里無不暗暗心焦知道這上聯確實艱難盧云縱然才華高但一時半刻之間恐怕也難以解開。
皇帝出的上聯共分兩句是為“大雨淋漓洗凈大階迎學士”這上聯一共用了兩個“大”字一在上句第一字一在下句第三字若要答出一個工整下聯定須對上這兩字除此之外還須應上人事時地物五樣難處可謂極為費解。眾文官多是進士出身聽得皇帝相詢忍不住皺眉苦思也都在極力思索下聯破解。
江充見盧云神色凝重不禁哈哈大笑道:“小子早點認輸吧!省得等一下丟臉!”
劉敬斜睨了他一眼笑道:“你別得意哦盧狀元若要對不出一會兒便輪到你侄兒江大清來答了。”
江充心下一驚尋思道:“我那個侄兒幾乎目不識丁純是靠我這叔父才搞上這個探花郎的這……等會兒皇上若要親自垂問這可怎么辦才好?”當下急急吩咐侍衛(wèi)命他們找來羅摩什請他躲在殿外暗助。羅摩什才學既高武功也強想來定能助他侄兒一臂之力。
皇帝見一眾文官神情凝重知道自己這幅上聯確實難解他取出盧云的試卷笑道:“你慢慢想讓朕先看你的文章你一會兒再答不遲。”
他正要打開盧云的卷子忽然殿中一亮天邊飛過一道閃電跟著轟隆之聲大作那道閃電竟是打在奉天殿正上方眾臣面上變色都是為之心驚不已。
霹靂交加雷聲隆隆盧云見皇帝高坐龍椅手持自己的試卷霎時雙眉一軒已有腹案。他躬身拱手道:“啟稟圣上臣有對。”
皇帝聞言一愣愕然道:“這么快?”
眾文官聽他一時半刻便能有解無不詫異不少人臉上更現出不信的神色。
殿外雷聲隱隱忽遠忽近盧云更不多言當下上前一步躬身道:“萬歲爺的上聯是:大雨淋漓洗凈大階迎學士;臣對的下聯是:天雷霹靂打開天眼看文章!”說話之間天際更是雷電閃耀只照得殿上明暗不定。
眾大臣聞言莫不張口結舌面面相覷良久不能言語過了半晌奉天殿上才傳來一聲暴彩滿朝文武同聲叫好都是大聲贊道:“當真是絕對!好一個盧狀元!”
敬佩之情頗真便連江充、劉敬也是暗自點頭。
“大雨淋漓洗凈大階迎學士;天雷霹靂打開天眼看文章”
這下聯以“天”字解了上聯的“大”字“天雷”應“大雨”“天眼”對“大階”非只對仗工整還應了人事時地物五樣妙處。尤其這幾道閃電恰在皇帝取出試卷時打落雷霆一閃有若老天開眼此情此景盡入下聯“打開天眼看文章”之中。其中“天眼”二字更是語帶雙關頗有推崇圣上之意堪稱絕妙。
皇帝深愛文學一聽盧云的下聯登時大喜他猛地站了起來仰天吟道:“大雨淋漓洗凈大階迎學士;天雷霹靂打開天眼看文章!好!真是好!”眼看這上下聯如此佳妙出題與解題的自都能流芳百世皇帝喜上眉梢當下轉過身去吩咐劉敬:“你把這幅對聯記下來朕日后要將之收錄列于景泰文集之中。”
顧嗣源聽在耳里心下自也歡喜難言想道:“也只有云兒這等文才才能對得出這等好聯難得!難得!”柳昂天雖是武人但也知這下聯對得極佳心下自感高興。
秦仲海躲在殿外此時身上早已濕透耳聽盧云答得工整他雖不知其中難處但見眾人贊嘆歡喜之情頗真想來是難得之作自也為盧云開心。便在此時忽見一名圣僧模樣的和尚出現在附近卻是一幅偷偷摸摸的神情。秦仲海認出他是羅摩什心道:“這和尚不知來這里作什么真可怪了。”一時不忙揪他出來便往殿內看去。
只見皇帝龍心大悅早命人開席正在那兒舉杯暢飲一眾大臣則端坐幾后飲酒每人桌上都擺著五碗大菜一瓶御賜美酒看來頗為豐盛。
秦仲海看得眼紅心中便道:“***你們吃得快活老子卻在這兒淋雨真是豈有此理。”他舔了舔嘴唇只想飲酒又聽殿內傳來皇帝的聲音道:“盧愛卿如此聰明著實難得看你這等文才朕實在很想留在身邊唉……真舍不得外放江南啊!”
秦仲海心下一驚尋思道:“慘了盧兄弟要是給皇上留在身邊照他的硬脾氣只要江充三言兩語陷害一下沒兩天就給殺頭了這可怎么辦才好?”
盧云雖是精通妙法能言善道但人與人之間的爭斗何等為難比之血淋淋的戰(zhàn)場只怕還要難上千百倍他雖然鎮(zhèn)日自稱“兵之詭道”但要玩那陷害暗算的把戲卻一件也作不到。也是為了這個理由顧嗣源與柳昂天才會勸盧云離開京城少與這些豺狼虎豹為伍。
殿內顧嗣源、殿外秦仲海等人各自惶急又聽皇帝道:“朕雖想把盧愛卿留在身邊但念及江南百姓生活疾苦實在需要一位父母官卻也只好忍痛割愛了。”說著嘆息不已頗見惋惜之情。眾人聽了皇帝改變初衷方感安心。
皇帝嘆息一陣這才命盧云上前他取出長洲知州的印信諄諄囑咐:“長洲知州懸缺已久百廢待舉亟須整頓。念爾一心報效國家上任后需得愛護地方廉潔自持使百姓安居樂業(yè)知道了么?”
盧云大喜當下跪地接印道:“臣盧云沾澤圣恩必竭心愛民不敢有失。”說著接下印信叩謝皇帝圣恩。
皇帝哈哈大笑揮手道:“真是人見人愛的小子快去喝酒吧!”
眼看盧云叩回座皇帝心中喜樂一時酒興甚佳他連喝了幾盅笑道:“咱們盧狀元果然一表人才文采飛揚狀元之名當之無愧。卻不知咱們的胡志廉胡榜眼人品如何?”
話聲未畢一人大步向前跪下道:“臣胡志廉愿萬歲平安喜樂政躬康泰。”
皇帝哦了一聲低頭看去只見胡志廉身材瘦小但雙目湛然有神想來也是一名了得的文士。他微微一笑問道:“胡志廉你志向如何?想到何地為官?”
胡志廉跪地回話道:“啟稟圣上。微臣乃兄也在朝為官乃是當今禮部尚書臣希望能留在京中以求兄弟骨肉團圓。”
那禮部胡尚書猛地上前叩大聲道:“請圣上恩準令我兄弟兩人團圓得享天倫之樂。”
這胡尚書向與劉敬交好自來多與江充作對江充看在眼里登即冷笑道:“老掉牙的把戲啦!你兄弟二人打著骨肉團圓的破爛幌子便想騙個京官當當哪有這么容易?”
皇帝笑道:“江愛卿說話恁也惡毒了人家自求骨肉親情卻礙得你什么事了?”當下道:“兩位胡愛卿所求照準以后朕便稱胡尚書為大胡你胡志廉為小胡吧!”
江充哈哈一笑譏嘲道:“他二人若是一齊出現那便合稱‘二胡’這兩人專出悲苦之音全家都是倒楣模樣。”
胡尚書大怒但眼下江充勢大只得勉強忍耐。
一旁劉敬聽了便接口道:“江大人你侄子是后江你是前江長江后浪推前浪嘿嘿看來你這一代舊人定要給換下來啰!”
江充正要出言去罵卻聽皇帝笑道:“兩位胡愛卿都請坐來胡榜眼朕也出一聯考你。”他在興頭上一看桌上擺著三杯酒也不細想揮了揮手便道:“萬歲懷抱三杯酒。”
這上聯也是應景他自稱萬歲自是傲視當今的帝王氣象眾臣聞得此聯又開始連聲贊嘆江充更是擂胸捶地拿出本子瘋狂抄寫言行更令人錯愕。
胡志廉飽讀詩書一聽上聯心中立想:“皇上這上聯并非原創(chuàng)原句當是‘千秋懷抱三杯酒’下聯則是‘萬里云山一古樓’只是圣上為了應景硬是掉轉了幾個字我該如何是好?”他生來聰穎眼珠轉動霎時也有好些對子出來但朝中文人滿是高人自己雖有對子卻非絕對實沒把握撼動群臣。
他斜目去看盧云只見他端坐幾后面帶微笑想來此人文才非凡片刻又已有腹案生出。他冷汗直流想道:“半吊子東西不如不說。今日唯有行險一途。”當下起身上前拱手道:“圣上此聯太過佳妙臣一時回答不出還請見諒。”說著拜了下去連連叩。
皇帝聽了這話忍不住皺起眉頭頗為失望一眾文官卻是暗暗點頭都知這位榜眼見事明白深諳官場之道。先前皇帝與狀元郎隨口對答兩人便做出傳誦千古的佳句料來都是才高八斗之士胡志廉若不知藏拙一心大顯鋒頭只要稍一不慎便會給盧云比下去從此不得翻身。此時遇得垂詢自當另辟途徑以免受制于人。
江充嘿嘿冷笑一看胡志廉退縮只想出言羞辱話到口邊忽地想起下個答題的便是自己侄子他心下大驚眼見劉敬笑里藏刀站在一旁不懷好意便把話縮了回去。
皇帝皺起龍眉顯是心中不喜搖頭道:“胡榜眼不愿答題那便跪下候著讓朕看看你的文章再說。”他取出胡志廉的試卷細讀要看他是否有真才實學。胡尚書看在眼里自為兄弟擔憂胡志廉跪在地下卻是面帶微笑顯然胸有成竹。
看了半晌皇帝不見喜怒仍是雙眉緊皺遲遲沒有說話。胡尚書不知吉兇如何心中只感害怕。又過片刻皇帝忽爾放落了試卷問道:“你在文章里力呈教戰(zhàn)手策究竟是何用意?”
胡志廉應道:“臣近年游覽鄉(xiāng)間見百姓流離失所每遇盜賊常無法自防是以藉試卷一角建言圣上能令軍機下放民間得使鄉(xiāng)勇衛(wèi)國以達保國奇效。”
皇帝聽他說話擲地有聲又見他雙目炯炯侃侃而談絲毫沒有懼色心中起了愛惜之意霎時微微一笑道:“看你見地深刻筆力雄健所精當在經史子論無怪不喜這些詩詞歌賦。”
胡志廉跪地不動垂道:“臣生性愚魯還請圣上重重責罰。”
皇帝笑道:“你這般經國識見雖不及盧狀元的蓋世文章卻也難能可貴。不過你既然開口討罰朕可不能平白饒過你。”
眼看皇帝低頭沉吟胡尚書嚇得魂飛天外正想出言討?zhàn)垍s聽皇帝哈哈一笑道:“好吧!朕意已決日后便罰你到翰林院修撰吧!你可心服?”
這“翰林修撰”一職官秩頗高復又清貴皇帝用罰這一字自是玩笑之言別無他意。
胡志廉聞言大喜知道計策管用當下跪地謝恩誦號道:“微臣謝主隆恩陛下萬歲、萬萬歲。”叩三次方才站起。一旁胡尚書則連拍心口竟已嚇出一身冷汗。
皇帝賜下御酒與胡志廉對飲一杯便問:“江探花何在?”
一名胖大男子沖了出來大聲道:“江大清叩見萬歲爺萬歲!萬歲!萬萬歲!”他猛力叩登時咚咚有聲。
皇帝笑道:“你不必這般用力等會兒磕傷了腦袋你叔父必然傷心。”
江充尷尬一笑道:“多謝皇上愛護小侄。”
江大清卻不領情大聲道:“皇上不必擔心小人的腦袋不怕疼!我叔父自小便常打我的腦袋說這樣可以聰明些哪!”
皇帝笑道:“你真變聰明了嗎?”
江大清嚅嚙地道:“我…我也不知道反正他還是常打便是了。”
眾人忍俊不禁都是一笑。劉敬面帶譏諷微笑道:“果然是家學淵源了不起了不起。”
江充面紅耳赤急急找來身旁衛(wèi)士低聲傳令道:“你們告訴羅摩大師請他務必相助小侄過關。”
那衛(wèi)士依言去了江充往殿外探看待見羅摩什已站在窗沿附近他松了一口氣這才稍感心安。
皇帝笑道:“胡榜眼精擅經史試卷里多是精辟見解乃是治國棟梁雖不及盧狀元那般才情卻也是難能可貴他兩人一位機智百變一位擅論史事你呢你又會什么?”
江大清大聲道:“我會背詩!”
皇帝哦了一聲奇道:“背詩?那是什么?”
江大清道:“就是唐詩三百啊!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這些我都會背!”
皇帝點了點頭微笑道:“看你真心喜歡詩詞想來才情必高來先讓朕看看你的文章。”說著取出他的試卷便要去看。
誰知才從彌封袋里取出試卷那試卷竟如長了翅膀一般忽爾隨風飛去。皇帝吃了一驚顫聲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秦仲海見羅摩什手上抓著一條細線知道是他在搞鬼當下微微冷笑他在地上撿了一小塊石子猛往羅摩什的光頭丟去羅摩什此刻正專心應付殿內情事哪知有人暗算于他登時給打破腦袋鮮血長流。他回過頭去怒目望向秦仲海低聲道:“你別趁人之危!”
秦仲海笑道:“只要你不來搞鬼我便放你一馬。”羅摩什哼了一聲不去理他。
羅摩什與秦仲海說話心神微分那試卷便從空中落了下來劉敬笑道:“看來這試卷好生害羞居然會怕人家看。”他伸手過去便要將試卷搶奪在手。
江充知道這試卷滿是荒唐言不由得慘然一笑心道:“說不得只有干了!”當下提起桌上一大碗湯立時潑了過去劉敬尚未拿到那試卷猛地半空一大碗熱湯灑來霎時濺上了紙張。那試卷給熱湯一潑便已掉落在地。
皇帝驚道:“江愛卿你這是干什么?”
江充忙道:“臣一時手腳麻木不小心把湯碗潑出請圣上重重責罰。”
皇帝嘆道:“人家苦心寫的文章你卻把它毀得不成話你怎么對得起你侄子呢?快把剩下的部份拿來讓朕多少看一下。”
江充見那試卷濺滿湯汁心下暗喜想道:“這墨定然蔭開了皇上便是要看那也是烏黑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見。”他喜孜孜地提起濕淋淋的試卷正要送上猛見那試卷只有頁姓名處有蔭痕其余諸頁都是空白一片他心下一驚尋思道:“大清這可恨的小子這厚厚一本試卷他居然只寫了名字!”
皇帝催促道:“江愛卿你快拿來朕等著看哪!”
江充慘然一笑猛地張開了嘴將整本試卷吃了下去。
皇帝大驚道:“你…你干什么?”
江充亂嚼幾口用力將試卷吞落饒那試卷宣紙所制但厚厚一本份量也不算少江充陡地面色慘白險些活活噎死。
劉敬冷冷地道:“看來江大人肚子餓啦!”
江充打蛇隨棍上立時含混不輕地道:“劉總管說得沒錯這上頭有湯汁臣不忍暴眕天物只好把它吃下去啦!”
皇帝聽他胡言亂語如何不怒?霎時重重一拍龍椅喝道:“你大膽!這中間定有隱情對不對!”
江充嚇得跪倒在地顫聲道:“圣上息怒。”
皇帝厲聲道:“朕念在你辛苦為國的份上平素對你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向來最少管你!可這科舉何等要緊乃是為國薦才如此國家大事你卻敢膽擅權隨意作弊舞弄此事朕卻是容你不得!大膽江充你該當何罪!”
江充嚇得屁滾尿流跪地討?zhàn)埖溃骸盎噬橡埫。 ?
皇帝氣憤之余轉頭喝道:“江大清!朕現在考你你若是答不出中式的朕便把你充軍你知道了么?”
江大清嚇得全身冷汗直流顫聲道:“救命啊!”
皇帝森然道:“方才我命胡榜眼對得那幅上聯只因胡榜眼不喜詩詞朕便放他過去現下朕便以這幅對聯再考你一次!你答吧!”
江大清茫然道:“皇上剛才出的對聯是什么?”
皇帝氣得險些昏暈狂怒道:“這會兒就忘啦!你叔叔平日最是用功早把朕的微言大義都抄了下來你過去問他吧!”
江大清嗯了一聲便自走了過去道:“叔叔啊!你抄的本子借我看一下吧!”
江充搖頭道:“不能借你。”
江大清心下一怒大聲道:“你連親侄子都不救!你太可惡了!”
皇帝也怒道:“大膽江充!你看方才胡尚書兄弟多么友愛你卻做得這般事把本子拿出來了!”
江充陪笑道:“是…是……”他往懷里一摸忽地面色一變驚道:“不見了!”
皇帝面色鐵青道:“劉公公你去幫幫他吧!”
劉敬微微一笑道:“老臣領旨。”說著走到江充面前道:“江大人你侄子要看你的手抄快取出來了吧!”
江充面色難看只好拿出本子嚅嚙地道:“你隨便看吧!”
江大清沖了上來夾手奪過隨手翻了一段驀地驚道:“叔叔上面黑黑的只有畫了一只烏龜而已沒有皇上的詩啊!”
皇帝臉色紫勃然大怒厲聲道:“好啊!原來你平日做的筆記都是裝模作樣來人!給我打!”
眼看近侍大漢將軍疾沖而出手提金瓜捶便要納頭來打江充淚眼汪汪跪地求饒顫聲道:“皇上息怒念臣多年功勞饒過我吧!”
皇帝冷笑一聲道:“饒你不饒看你侄子了。”他喝住殿前侍衛(wèi)高聲道:“江大清你記好了朕方才的上聯是‘萬歲懷抱三杯酒’。你給對吧!”
江大清喃喃自語道:“萬歲懷抱三杯酒?”
皇帝冷笑道:“料你一時對不出來人上一段歌舞!”話聲甫畢立時出來十余名宮女在殿前翩翩起舞。
秦仲海見當中有一名宮女相貌極端丑惡竟然頗似羅摩什轉頭急看果然那羅摩什已然不見看來那宮女必是他喬裝而成。
皇帝心頭煩悶連喝了一陣悶酒道:“你到底想好沒有?”江大清卻仍是一臉茫然兀自張大了嘴皇帝怒道:“朕給你一柱香時分!你給想明白了!”
太監(jiān)端過香爐焚起檀香只等線香燒盡江大清必定要糟。
只見江大清面無人色呆呆的站在殿上滿頭冷汗中忽見一名相貌兇惡的宮女對他直笑手上卻拿著一朵紅花不住地要遞給他江大清心中忽起邪念想道:“嘿嘿這宮女對我有意思。”一時竟然心搖神馳更是忘了自己身在險境。
江充早看出那宮女是羅摩什喬裝的知道紅花中必然藏有紙條心下暗急但皇帝睜眼望著自己一時卻也無計可施。
皇帝暴喝一聲:“到底想好了沒有!”
羅摩什見不能再拖登時將手上紅花丟出便往江大清面上扔去江大清淫笑一聲便要伸手去接外頭秦仲海見了霎時也是一枚石子丟來那石子打在紅花上“啪”地一聲輕響那紅花又飛了回去掉在羅摩什兩腳之間。江充與羅摩什見了這等情狀都是又驚又急一時叫苦連天。
皇帝見江大清猶在拖延怒道:“來人給我押起來了!”
江大清喃喃地道:“萬歲懷抱三杯酒……萬歲懷抱三杯酒……”滿心驚惶間陡見了那丑惡宮女腳下的紅花忽地心有感悟大聲道:“等一下我有下聯!”
眾人心下大奇紛紛驚道:“真的么?”先前胡志廉尚且不愿回答此聯可見這聯真有些難處江大清文盲一個如何能答?都有不信神色。
江大清生死關頭哪管眾人指東道西當下沖了出來指著羅摩什腳邊的紅花暴吼一聲叫道:“萬歲懷抱三杯酒;宮女胯下……宮女胯下一枝花!”
眾人聞言忍不住哄堂大笑羅摩什低頭看著自己兩腿間的紅花一時也是面色大窘這下錯有錯著“萬歲懷抱三杯酒宮女胯下一枝花”人事時地物無一不合眾人雖覺好笑卻也挑不出毛病來。皇帝聞言也感莞爾揮手笑道:“算了饒你一命吧。”
江充臉色慘澹心道:“天幸這胯下一枝花不然我叔侄的腦袋可要搬家啦!”
江大清洋洋得意面有傲色下跪道:“啟稟圣上臣想求個官。”
皇帝見他須臾之間便順著竿頭來爬不禁皺眉道:“你想做什么?”
江大清大聲道:“臣想做‘皇門官門正’!”
皇帝聞言一時又驚又喜站起身來大聲道:“你真想做‘皇門官門正’?”
江充聽得此言嚇得面色慘白急忙跪下顫聲道:“皇上不要理他他是胡言亂語的……”
皇帝大怒喝道:“給朕退下!這官職好歹是正四品也不見得委屈你這探花侄子!”
眼見皇帝如此不悅江充嚇了一跳只有心驚膽戰(zhàn)地下去了。
皇帝微微一笑溫言道:“江大清你真想做‘皇門官門正’?”
江大清見皇帝面帶喜樂心下大喜急忙喊諾。想道:“那位安統(tǒng)領果然沒騙我皇上只要一聽到我自告奮勇便會龍心大悅嘻嘻看來我今日要了。”他偷眼看著江充只見他全身顫抖似是欲言又止江大清又想道:“哼!叔叔最瞧不起我了一聽我要做大官他就來妒嫉真是可惡。”
皇帝點了點頭忽地想起一事皺眉道:“江大清朕提醒在先這‘皇門官門正’要服侍年輕女子更衣沐浴你可受得了委屈么?”
江大清大喜欲狂暗想道:“安道京果然沒騙我!”忙道:“服侍女子更衣沐浴乃是臣生平之職志絕無委屈可言。”
皇帝微微頷道:“難得難得堂堂的進士居然忍得下這口氣不簡單。”他忽地眉心糾起又道:“可這官職有個大大的難處只準與大臣女子打牌聽戲喝酒唱歌卻決計不準讀書你身為儒生可受得了這個悶么?”
江大清一身本領全在“打牌聽戲、喝酒唱歌”八字箴言上聽得此言那是正中下懷了當場大喜道:“皇上莫要擔憂!臣粉身碎骨也要把事情辦好!”
皇帝嘆道:“真是委屈你了好吧!朕便把這個官職給你。”
江大清下跪磕頭大聲道:“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大清磕頭不休卻見皇帝轉過頭問向劉敬道:“劉總管這種事以前有先例么?”
劉敬道:“啟稟皇上前朝秉筆太監(jiān)王英是以秀才身分入宮想來也能算是一個前例。不過以進士身分進宮的這位江探花卻是史無前例。”
皇帝微微頷道:“有先例就好。只是他這么大年紀還能割得么?”
江大清忽起不妙之感心道:“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還能割得么?”
劉敬笑道:“皇上放心老臣親自操刀保他萬無一失。”說著往江大清胯下瞄了一眼點頭道:“看東西這么一點點不挺難割。”
江大清恍然大悟方知這“皇門官門正”乃是內官需得凈身方能為之他大驚道:“不要割!我不要做‘皇門官門正’了!”
劉敬笑道:“君無戲言皇上已經賞給你了你怎敢反悔?”
江大清倉皇看向江充驚叫道:“叔叔!叔叔!救命啊!救命啊!”
江充嘆息一聲掩住了臉面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求情。
群臣哄堂大笑秦仲海與盧云兩人自也忍俊不禁一個殿內一個殿外都是笑得人仰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