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莫古爺爺?shù)乃溃彩橇撼孙L(fēng)所為?”安世蕭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
安雷富低語:“這倒不是。大哥是自然死亡。”
“我當(dāng)時察覺到了梁乘風(fēng)的圖謀,便偷偷告訴了大哥。但是大哥太正直,也太重義氣。他還是無法向自己的兄弟下手。”
“被自己的結(jié)拜兄弟背叛,大哥萬念俱灰,決定退出,將齊濟會交出,從此再也不過問這江湖中的事。雖然莫家武館凋零了,但大哥最后還在將武館帶又帶回了正途。也許這就是莫家武官的結(jié)局吧。”
安雷富一聲嘆息。
“沐言說過,莫家爺爺臨死前有遺言,武館的人不得與黑道為伍。所以他們才將葉凡逐出武館。原來是因為齊濟會。”安世蕭凝著眉宇說。
“現(xiàn)在你們知道了莫家武館和齊濟會的恩怨,也知道了言丫頭真正要面對的是什么了吧?”
“齊濟會在濱城經(jīng)營上百年,各個地方都有他們的人。就連杜宇白也是齊濟會的人。其實也不用說別人,我還不是。”
安雷富自嘲地一聲冷笑。
“要不是因為啟民的死,我也不會想要去推翻齊濟會。大哥是對的,齊濟會不應(yīng)該存在。它就像一張大網(wǎng),將濱城整整罩住。而梁乘風(fēng)就是收網(wǎng)的人。”
安雷富神色黯然地搖著頭說:“以前大哥還在的時候,可以約束一下梁乘風(fēng)。大哥不在后,梁乘風(fēng)就更加肆無忌憚了。你們也看到了,他兒子也做了濱城市長,可以相見他的力量現(xiàn)在有多了。而我也已經(jīng)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現(xiàn)在對我多少還有些忌憚,但是如果我死了,就沒有人能制衡他們父子了。而我更擔(dān)心,到時候恐怕你們也會受到連累。”
安雷富說完后,三人陷入了沉默。特別是安世浩和安世蕭,這些話對他們來說,像是天方夜譚,卻又如此真實。
他們自以為在濱城還算是有名有望,任誰都還要給他們一些面子。但是沒想到,在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是如此的波濤洶涌,兇險萬分。也沒有想到,他們敬仰、尊重的爺爺原來是如此一個人。
就在這時,邢管家突然神色慌張地推門進來,打破了這股沉重,卻帶來了一個更嚴重的消息。
“今早,警方在海邊發(fā)現(xiàn)了唐子文的尸體。”
“什么?”安世蕭震驚。
唐子文,那個被趙沐言爸爸打死的人的兒子,那個趙沐言百般維護的人。
安世蕭感到了不安。既然當(dāng)年那場槍擊案是陰謀,那唐子文爸爸的死也就有了蹊蹺。趙沐言如果要調(diào)查,那和唐子文就不可能沒有聯(lián)系。
趙沐言的家被洗劫,唐子文在這個時候死了,不可能是巧合。
“那沐言呢?有找到她沒有?”安世蕭緊張地問。
邢管家面有難色:“我已經(jīng)派人出去找了,但是還沒有找到。少爺,您別擔(dān)心。趙小姐聰明機警,應(yīng)該是暫時躲起來了。”
但這不能打消安世蕭擔(dān)憂的神色。
安雷富神色凜然地站起來:“世蕭,你先別急,我們先要把事情調(diào)查清
楚。”
然后他再轉(zhuǎn)向安世浩:“你再耐心等等,爺爺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不,爺爺。”安世浩急著說,“不要管我,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要找到趙小姐,還要對付宋一城和梁乘風(fēng)。”
“哼,我要是連這點事都擺不平,就白在這濱城做了這么多年的首富了。”最后安雷富霸道地扔下一句話。
一夜暴雨過后,空氣中充斥著寒冷,風(fēng)刮在人身上,明顯感覺到了刺骨。剛剛步入深秋,但是今年似乎要格外地冷。
安世蕭站在自己的小別墅門口,遲疑地要怎么進去面對宋佳伊。而他的手機又響了。
“又”是因為從前天到現(xiàn)在,他的手機上就只有一個號碼在不停地閃現(xiàn)在屏幕上,而安世蕭一次也沒有接過。
“世蕭!”
宋佳伊猛地打開門,又喜又憂。她聽到了門外的鈴聲,果然是她心心想念的安世蕭。宋佳伊撲上去就抱住了他。
“我聽說你哥哥被抓了,爺爺也住院了,擔(dān)心死我了。我本來想要和肖清一起去看你的,可是肖秘書說你現(xiàn)在很忙,所以我沒敢去打擾你。世蕭,你家人沒事吧,有需要我?guī)兔Φ膯幔俊?
宋佳伊摟著安世蕭的脖子,淚眼盈盈,似乎就要如雨落下。她的確很擔(dān)心,但更多的不是因為安世浩的被抓和安雷富的住院,而是害怕安世蕭會借著這個事和她提出分手。
在她要回到濱城之前,就知道宋一城是一定不會放過安家的。但是那時的她還并沒有如此的焦慮害怕。以她對安世蕭的了解,她相信安世蕭會站在她這一邊,哪怕在回來的最初日子里。
安世蕭對她保證過,而且這些都是宋一城做的,安世蕭也不會怪罪她。當(dāng)初的宋佳伊就是如此的自信。
但是看到安世蕭因為和趙沐言離婚而痛苦的樣子,宋佳伊就不再如此自信了。
安世蕭可以和趙沐言離婚,而選擇和自己在一起,完全是出于他以前對自己的愧疚。但是現(xiàn)在卻給了他一個完美的理由,一個讓宋佳伊手忙腳亂,驚慌無措的理由。她還沒有想好該如何應(yīng)付。
安世蕭沒有推開宋佳伊,而是面無表情地說:“佳伊,你能否帶我去見你哥哥。”
“見我哥哥?為什么?”宋佳伊無辜地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那副表情好像在好奇,在困惑。
安世蕭淡淡地看著她,沒有拆穿,確切地說是沒有這個必要。
“不行嗎?”安世蕭反問。
“哦,沒......沒有。”宋佳伊咬著嘴唇,尷尬地說,心里千回百轉(zhuǎn),忐忑不安,“那好吧,我看看我哥哥什么時候能有時間。”
“就今天晚上吧,我會去拜訪他。”安世蕭果斷地說完,不給宋佳伊討價還價的機會,轉(zhuǎn)身就走。
“你要去哪,不回家嗎?”宋佳伊急著追上去。
安世蕭頭也不回地一邊打開車門,一邊淡然地回復(fù)她:“安氏集團還有很多事需要我做。”
看著安世蕭的車毫不留戀地駛出自己的視線,宋佳伊心中越來越矛盾不安起來。答應(yīng)他,害怕
他和大哥鬧翻。不答應(yīng),又怕他和自己鬧翻。
充斥著混合了各種味道的消毒水味的一個簡陋小診所,隱藏在一間地下酒吧內(nèi)。一個嬌小的身體躺在葉凡曾經(jīng)躺過的有些臟的鐵架子單床上。
在鐵架子床旁邊的桌子上,一枚子彈躺在一個小盤子里,地上的垃圾桶里是堆滿了沾血的棉球。
這一切似乎都和葉凡那天的情景一模一樣,只不過單床上現(xiàn)在躺著的是趙沐言。
發(fā)著高燒,頭疼地要死的趙沐言,卻被比高燒還要頭疼的嘈雜聲吵醒。不成曲調(diào)的DJ音樂從外面刺耳地傳入耳中。
真是死也不讓人死得清靜。
趙沐言煩悶地睜開重得如鐵塊的眼皮,映入眼簾地是那個干癟瘦小的中年醫(yī)生徐鈺。還不到四十的他已經(jīng)頭發(fā)花白,皺紋橫生,看上去像五六十來歲的人。
“你要死也別死在我這里。”徐鈺的聲音就如他的臉一樣干癟低沉。
雖然徐鈺的態(tài)度硬冷,但看到趙沐言醒來,也似乎松了口氣,拿個一個酒瓶踱到靠墻的沙發(fā)上坐下來,很愜意地喝了一口。
趙沐言想起身,可是身體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點也不聽使喚。
徐鈺涼涼地看著她,喝了一口酒,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悠閑地說:“你體內(nèi)的藥效還沒散,還是老實躺著吧。”
老實躺著?可這外面的噪聲,能讓人老實得下來嗎?趙沐言想對他說說,把聲音關(guān)小點。可是無奈,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只好認命地忍受著閉上了眼睛。
徐鈺似笑非笑,繼續(xù)喝著酒。
今天早上,天蒙蒙亮,天空還飄著小雨。酒吧剛剛打烊不久,瘦高個阿亞正在打掃。突然聽到門外響起了三長兩短的敲門聲,微弱地幾不可聞。
阿亞仔細聆聽,確認之后,才悄悄打開一條門縫,一個渾身濕漉漉,還帶著血的人就一頭栽進來。阿亞認出趙沐言后,慌忙地叫來了徐鈺,最初還以為她死了呢。
不過趙沐言確實差點就死了。
身重槍傷,渾身冰冷,皮膚已經(jīng)發(fā)紫。徐鈺都不知道她是在怎么活著走到這里來的。
葉凡的死和趙沐言的官司,徐鈺已經(jīng)在電視上看到了。雖然他不知道中間和這之后發(fā)生的事情,但仍然囑咐阿亞今晚生意照做。
趙沐言哪里睡得著,腦海里全是唐子文臨死前的表情。決絕、痛苦,還有不甘。心中悲痛欲絕。
他保護了自己,也把希望押在了自己身上。可是證據(jù)沒了,還有什么辦法呢?既然他們能夠如此隱秘地跟蹤自己,并下殺手,那家肯定是回不去了的。家里藏著的那些東西肯定也保不住了。
怎么辦?她什么都沒有了,還怎么揭發(fā)那些人?還怎么和他們斗?這一瞬間,她有了絕望了感覺。他們的強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趙沐言突然想到了余思,回去肯定是送死,也不能見以前和這個案子有關(guān)的任何人。他們一定也是被監(jiān)視著。
趙沐言也不知道為什么,本能地就想起來這個地方。她只能賭一把,這是葉凡相信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