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林電影節(jié)的頒獎典禮設在臨海的雅博城內(nèi)舉行,古色古香的城堡,鮮花鋪滿的長街,全世界聞訊趕來的影迷粉絲,在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吶喊聲中,紅毯儀式拉開序幕。
國外媒體鐘愛的本土嘉賓,國際巨星一亮相,便是鋪天蓋地的鎂光燈。
金嘉意是第二次亮相在這樣的國際盛會上,較之與前一次選擇的中規(guī)中矩禮服,這一次身材恢復良好的她,刻意的選擇了這一條露背高開叉性感禮服。
當然作為上一屆金棕獎最具爭議性的女主角,本次頒獎盛會,她一出現(xiàn),同樣引起了不小的關注度。
頒獎現(xiàn)場,早已是群星薈萃,對于本一屆頒獎盛典,華國也入圍了兩部精彩影片,其一是邵梓易所主演的《獵人》,其一是姜一城的《海天盛筵》。
江伊伊剛剛坐下,便瞧見浩浩蕩蕩進入視線內(nèi)的兩道身影。
作為特邀嘉賓,金嘉意的位置是靠前的,更是直接毗鄰女主角的候選區(qū)域,可見主辦方對于她的恭維程度。
江伊伊嗤之以鼻道:“不就是靠著席氏嗎,她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邵梓易沒有理會她的閑言碎語,翻看著電影節(jié)的三天安排,第一天是紅毯儀式以及開幕晚會,第二天才是頒獎盛典,第三天是謝幕儀式以及慶祝酒會。
江伊伊見他沒有理會自己,自顧自的說著:“前幾天《變異人》的發(fā)布會我可是看見了,幸月突然瘋瘋癲癲的跑出來,還是在這樣的活動上,你說會不會是太過湊巧了?”
邵梓易收起手里的電影節(jié)活動表,斜睨了一眼說的條條在理的女人,冷冷道:“你好像很關心這件事?”
“當然很關心了,前段時間我去探班齊歆的時候,她也說了這件事,當時幸月處于失蹤狀態(tài),現(xiàn)在她出現(xiàn)了,卻又好巧不巧的瘋了,更是在所有媒體面前瘋了,這其中怕是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你不去當偵探真是可惜了。”
江伊伊知曉他言語中的諷刺,冷哼一聲,“你眼里還有那個女人?”
“不是我的眼里還有誰,只是我沒有你那么空閑,這些事與我們有什么關系?你覺得憑你一個普普通通的藝人就能扳倒整個席氏?或者是你還是嫉妒她金嘉意,打算趁機潑她一身臟水?”
“我沒有嫉妒,我只是就事論事。”江伊伊低吼道。
“你們女人總是喜歡談論這些無聊的小事,你是影后,是有身份有番位的一線巨星,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去關心別的藝人的私事,有那個閑情逸致,不如好好的研究研究你接下來的劇本。”
江伊伊不甘心道:“我只是替簡宏不值得,他可是金嘉意的救命恩人,如果他知道自己救了一個這么恩將仇報的人,當初就應該讓她燒死在那場火里。”
邵梓易瞪了她一眼,漠然道:“沒有證據(jù)之前,你的所有話都是猜測,你如果再這么胡言亂語,幸月的今天就會是你的明天!”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說的如此淺顯易懂,你會聽不出來?無論幸月這件事是誰做的,都與我們沒有關系。”
江伊伊扯了扯自己的裙角,想著再說什么,卻見一人正笑意盎然的朝著他們走來。
姜一城坐在江伊伊身側,以他敏銳的感官,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不一樣的氣氛,打趣道:“這里好像縈繞著什么很特別的味道。”
江伊伊本以為是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出了問題,警覺的嗅了嗅,忙道:“什么味道?”
“愛情的銅臭味。”姜一城順便掩了掩鼻,做出很是難聞的姿勢。
江伊伊笑道:“前輩可真會說笑話。”
“叫什么前輩啊,我和你家邵影帝可是同一輩的。”姜一城將目光落在一言未發(fā)的邵梓易身上,再道:“邵影帝可真是用功啊,這電影節(jié)觀影指南都看的認認真真,當真不愧是娛樂圈內(nèi)的模范生啊。”
邵梓易合上手里的指南,笑道:“免得鬧笑話,當然要仔仔細細的研究一遍了。”
“說來邵影帝是第一次入圍百林電影節(jié)嗎?”
“應該算是第一次,前幾次都是以頒獎嘉賓的身份參加,難得第一次由最佳男主角的身份,我可是很緊張啊。”
姜一城莞爾,“邵影帝可真是會開玩笑,這一個小小的電影節(jié),在邵影帝眼底似乎并沒有什么很了不起的份量吧。”
“姜影帝這話可就說錯了,我可是很重視這場頒獎典禮,畢竟上一次在國內(nèi)和姜影帝同場競爭我可是落敗了,想著在這里能不能扳回一城啊。”
“我會拭目以待的。”
“我覺得我夾在你們兩人中間就像是傳聲筒。”江伊伊站起身,坐到了另一側。
不遠處的金嘉意聽見動靜,本能的回頭望了望,正巧對視上江伊伊明目張膽看過來的眼神。
兩兩四目相接,好像各自心懷秘密。
席宸靠在她耳畔,小聲道:“看什么呢?”
金嘉意收回眼神,目光幽幽的望著高臺之上,嘴角微微上揚,道:“沒什么,就是覺得有人正嫉妒我的風華正茂。”
席宸下意識的回頭看了兩眼,江伊伊犀利的眼神依舊明晃晃的落在金嘉意身上,當察覺到席宸看過來之后,忙不迭的低下頭,避開他的打探。
金嘉意笑道:“你嚇到她了。”
“她似乎對你很有敵意。”席宸挑明說著。
“我想在華國沒有人不嫉妒羨慕我,畢竟我嫁的可是堂堂席宸席總啊,人人眼紅,人人心存妒意啊。”
“這么說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看來我得收斂一下自己的鋒芒了,否則平白無故的牽連了夫人,可是我的過錯了。”
“嗯,席總知道反思就好,等一下的酒會你就不用參加了,免得又被人惦記上。”
“夫人這是打算把我藏起來了?”
“我挺想把你藏起來的,可是你這么大一坨,藏住了頭,也無法藏住腳,還甚有一種掩耳盜鈴的即視感。”
席宸握上她的手,笑意淺淺,“既然藏不住,那就不用藏了,我會更加光明正大的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這個女人,是我承包的對象。”
金嘉意被他逗樂了,掩嘴一笑,“好不正經(jīng)的席氏總裁啊。”
“我只有對你耍流氓。”席宸輕輕的摩挲著她的掌紋,“今天你真漂亮。”
“我只有今天才漂亮嗎?”金嘉意反問。
“嗯,你只有今天才漂亮,往常的時間,你都是美麗的,像盛開的百合,干干凈凈,平平淡淡。”
“看來我以后得經(jīng)常這么捯飭我自己了,否則憑著席總這身處在百花叢中的身份,遲早得被人勾了去。”
“夫人這話可就說錯了,我哪怕是百花叢中過,也是片葉不沾身,獨獨鐘情你一人。”
金嘉意注意到打過來的燈光,知曉鏡頭推送到了他們這邊,她輕輕的扯了扯旁邊男士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靠過來了。
席宸卻是刻意的捧住她的臉,在鏡頭前,毫不猶豫的來了一記法式深吻。
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嘀咕聲。
“那人不是上一次搶了艾薇兒最佳女主角的華國女星嗎?”一人小聲道。
“看她坐的位置難道這一次又入圍了最佳女主角?”另一人咋呼道。
“不對啊,這一次公布的女主角名單上,沒有華國的女星,難道她是后來橫插了一腳?”又一人說著。
“她應該不是以入圍女星來參加的,應該是頒獎嘉賓。”有人點破。
“頒獎嘉賓不是應該坐在后面一點的位置嗎?她怎么坐在了最佳女主角區(qū)域?”
“你們難道沒有看見她旁邊的那位男士嗎?人家可是大首富的妻子,別說坐上一線巨星的位置,就算想要這百林女主角獎杯,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眾人唏噓不已。
“今年聽說來了不少巨星啊,讓我來看看,在場的巨星們都有哪些?”開幕儀式在主持人的調(diào)侃聲中拉開序幕。
鏡頭由遠推近,將所有現(xiàn)場嘉賓一一捕捉在內(nèi)。
“我們美麗的雅博城,今天可謂是星光熠熠啊,瞧瞧我們來自五湖四海的大咖們,一個個神采奕奕,就像是真的把咱們所有獎杯都捧回去了似的,不過我要告訴你們,今天你們沒機會捧回去了。”主持人從舞臺上走下,直接坐在上一屆的最佳男主角來自Y國的艾米爾身側。
艾米爾正襟危坐,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
主持人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神情忽明忽暗,他道:“都是男人,我懂得,聽說艾米爾上一次獲獎之后,可是在酒店里住了整整七天才離開啊。”
“是啊,我激動的都忘記了回家的路了,最后還是我的經(jīng)紀人來把我?guī)Щ厝サ摹!卑谞柶届o的說著。
主持人挑了挑眉,一副我心知肚明的模樣,繼續(xù)道:“果真是參加了一次百林電影節(jié),生活經(jīng)驗都會高深一次,還記得上一次艾米爾接受我的采訪時,可是順著我的話掉進陷阱里之后,整整一個電影節(jié)落幕之后都沒有爬出來啊。”
“我回去特別觀看了主持人的節(jié)目,已經(jīng)對于你的套路了如指掌了。”
主持人興致缺缺的站起身,繼續(xù)尋找著下一位調(diào)侃對象。
坐在嘉賓席上的露西注意到主持人明晃晃的打量眼神,溫婉大氣的笑了笑,“我覺得我被你選中了。”
主持人徑直上前,靠在美麗端莊的女人面前,吻了吻她的手背,道:“你依舊一如既往的讓人著迷,今晚上我有很多時間,晚會結束后不如我們?nèi)ゾ频昀镒蛔牧娜松瑫痴剷痴劺硐肴绾危俊?
“現(xiàn)在約1炮都約的這么臭不要臉了嗎?可是怎么辦?我拒絕!”露西直接拒絕。
“你這樣真是讓我好傷心啊,那咱們同樣是美麗端莊的朱迪女士呢?”
“我是備胎嗎?”朱迪直接反問。
主持人搖了搖頭,“你在我眼里是獨一無二的,前面的所有人都是一場過眼云煙,直到讓我遇見了你,嗯,你真美。”
“很可惜,我已婚。”朱迪亮出自己的鴿子蛋。
主持人悻悻的站起身,環(huán)顧一圈四周,最后將目光停留在一名東方女孩身上。
鏡頭推前,大家都看出了他的下一個對象,不就是一直以來都處于風波漩渦中的金嘉意嗎。
金嘉意注意到周圍齊刷刷看過來的眼神,瞄了一眼主持人的方向,果不其然,他的眼神里滿滿的氤氳著很有想法四個字。
“咳咳,今晚的活動開始,有請咱們的第一位表演嘉賓,剛剛在格拉美上榮獲最佳唱片的法拉爾小姐。”主持人收回自己的眼神,走上舞臺。
全場死寂,他這么挑了事又不敢上前的慫樣,讓人看得忍俊不禁。
主持人當然是不敢去招惹金嘉意的,她身邊可是有一頭老虎正虎視眈眈的懟著自己,他敢不要命的跑上去嗎?
想想還是算了,畢竟百林電影節(jié)每一年都有,可命只有一條啊。
激情澎湃的樂曲回蕩在整個頒獎大廳內(nèi)。
金嘉意靠上前,湊到席宸耳邊,低喃道:“席總可真是了不起啊,一個眼神就把擁有毒舌鼻祖光榮稱號的主持人給嚇了回去,我是應該夸你呢,還是該罵你呢?就因為你這么一個個小小的眼神,我的出鏡機會被剪了。”
“覺得很可惜?”席宸問道。
金嘉意莞爾,“是啊,挺可惜的。”
席宸笑而不語,似乎心里早已有了妙不可言的打算。
金嘉意不明他眼底的神色所謂何意,隱隱之中覺得有什么不祥預感。
主持人看了一眼臺本,再確認了一眼臺本,最后又一次不敢置信的確認了一眼臺本,他揉了揉眼睛,一心以為是不是自己被燈光晃到了出現(xiàn)了幻覺,可是仔細看了無數(shù)遍之后,他確定了,臺本的確是這么寫的。
全場有片刻時間的安靜,大家似乎對著臺面正中的那一架古箏甚是好奇。
“接下來讓我們安靜下來,讓我先確定一下咱們的表演嘉賓,你們真的準備好了嗎?”主持人看了一眼導演的方向,這可是現(xiàn)場直播啊,你們確定已經(jīng)彩排好了?
全場觀眾都不明主持人的言外之意,好像并沒有嘉賓上臺啊。
這不會要出現(xiàn)電影節(jié)歷史上最讓人啼笑皆非的畫面吧,竟然沒有表演嘉賓了?
席宸站起身,對著身邊的女士恭敬的伸出一手,“不知道這位小姐愿不愿意和我合奏一曲?”
金嘉意愣了愣,就這么一動不動的凝視著他。
席宸牽起她的手,一路目不斜視的走向舞臺之上。
燈光柔美的落在舞臺正中,金嘉意詫異的瞪著鋼琴古箏,哭笑不得道:“席總這是打算與我一起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岳母說過你很會彈琴。”席宸將她領到古箏前,將琴譜打開。
金嘉意斜睨著他,就算要合奏,也好歹讓他們演練一遍啊,就這么毫無準備的表演,他確定不是來鬧笑話的?
燈光隱下,席宸坐在鋼琴前,修長的指尖如同精靈那般輕快的拂過每一個琴鍵,樂起。
空靈的聲音如高山流水,回蕩在整個演播廳。
金嘉意注意著琴譜,指尖輕撫過琴弦,靈動的聲音從指尖下流淌而開,余音繞梁。
兩兩同框的畫面,未經(jīng)過彩排的默契,讓人一眼看過去時,結同心盡了今生,琴瑟和諧,鸞鳳和鳴。
甚是完美的配合!
電視臺轉播著畫面,雖說在國外觀眾眼里并不喜歡這種文縐縐的表演方式,但在華國卻是引起了不小風波。
一向以高傲示人的金嘉意,給人的第一印象絕對是貴不可言的高冷氣質(zhì),如今看來,倒是溫和了不少,那一顰一笑之間,仿佛不止讓人耳朵懷了孕,連眼珠子都快貼上了電視。
她的美,不似那種風風火火的一眼就吸人眼球,而是從容不迫的循循漸進,讓人乍看之下,長得不錯,再看之后,完美無缺。
開幕式的落幕,場外依舊圍聚著多數(shù)媒體記者,一一采訪之后,更有無數(shù)的媒體跟著影星們?nèi)チ讼麻降木频辏粋€個守株待兔,恨不得再一次零距離的采訪一二。
金嘉意的專車停留在雅博城內(nèi)最大的酒店前,這里也是大多數(shù)明星選擇的居住之所。
記者們見到專車的靠近,一個個風燎火燎的跑上前,閃光燈、話筒、收音器直接架在兩人面前。
“嘉意,你們的表演很完美,聽說你們是完全沒有提前排練過,真是這樣的嗎?”
“可能是我們席總見我天資聰穎,知曉我是天才就省略了排練這一步驟了,所幸,我是真的很聰明。”金嘉意如實道。
問話的記者苦笑道:“那嘉意能說說你明天會擔任什么獎項的頒獎嘉賓嗎?”
“這個大概要主辦方通知了,我自己無法提前知道,可能主辦方也是知道我很聰明,并不打算提前告訴我,也準備給我來一個沒有彩排的頒獎儀式。”金嘉意打趣道。
記者再問:“這一次華國入圍了兩名影帝,邵梓易與姜一城,嘉意更看好他們其中的哪一位呢?”
“你這話可就說錯了,能夠入圍這樣的電影節(jié),都已經(jīng)是載譽而歸,無論最后誰勝誰負,他們都是我們?nèi)A國的英雄。”
記者們不肯放棄,見著保鏢們已經(jīng)突圍,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撲過去,卻被分散開。
金嘉意在一群人的擁簇下風馳電擎的離開現(xiàn)場,進入酒店內(nèi)。
電梯內(nèi),氣氛有些詭異。
金嘉意嗔了對方一眼,哼了哼,“幸好本丞相不是一般人,否則今天就得鬧笑話了。”
“夫人在我眼里從來就不是泛泛之輩,如果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我怎么可能會領你上臺。”席宸單手攬著她的腰,嘴角彎彎,“我與你果真是天生一對。”
金嘉意抬眸,目不轉睛的凝望著他的眉眼,看著蕩漾在他眼瞳深處自己的影子,抿唇一笑。
……
F國的夜空繁星點點,華國的天卻是艷陽高照。
蘇葉關掉電視,比起自家總裁在國外與嬌妻度假的閑情逸致,蘇葉越發(fā)委屈的撇了撇嘴,瞧著在自己面前堆積如山的公文,他覺得自己不止腦門疼,腰疼,腿疼,全身都疼。
“叮……”電話打斷他的思緒,他神色懨懨的按下接聽。
“蘇特助,承星出事了。”姜悅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幸災樂禍,作為一直以來的敵對雙方,如今一方出事,另一方自然而然要跳出來踩上一踩。
蘇葉醒了醒神,蹙眉道:“承星出什么事了?”
“剛剛有人爆料聲稱承星目前的執(zhí)行總裁秦祎弘并不是承星前任總裁秦傅的兒子。”
蘇葉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瞠目道:“誰爆料的?有證據(jù)嗎?”
“爆料人沒有站出來,不過從目前情況看來,很有可能爆料所說的都是真的。”
“承星方面如何解釋?”
“現(xiàn)在承星一團亂,秦祎弘最近一段時間很少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里,一直以來都是由他的秘書代理出席活動,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他更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我知道了,承星近兩年來可謂是來勢洶洶,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也不能怪我們不近人情,該怎么做,你比我清楚。”蘇葉道。
姜悅得到命令,抑制不住興奮道:“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電話中斷,姜悅剛剛放下手機,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來。
蒼老的聲音從電話一頭傳來,來人自報家門道:“我是秦傅,我想和姜總見一面。”
姜悅神色一凜,顯然沒有料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找上自己,她謹慎道:“秦老有話可以在電話里說。”
“我想這事只字片語也是解釋不清楚,我希望能和姜總面對面說,我正在上娛的停車場內(nèi)。”
姜悅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徑直出了辦公司。
停車場內(nèi),一縷香煙裊裊升起。
姜悅瞧見了正在吞云吐霧,顯得心事重重的秦傅,大步流星般走上前,開門見山道:“秦老總裁有話請說。”
“姜總雖說是我的晚輩,但做事風格果真不愧是席氏的得力老將,想必已經(jīng)想出了種種方案來對付我們承星了。”秦傅熄滅煙蒂,打開車門,兩兩對視。
姜悅不置可否道:“秦老是這個圈子里的前輩,應該知道這個圈子永遠都沒有雪中送炭,落井下石倒是比比皆是。”
“是啊,如果上娛出現(xiàn)這樣的丑聞,我也會不擇手段的踩上一腳,畢竟我們可是敵對雙方。”
姜悅看了看手表,道:“我只有十分鐘,十分鐘之后就要開會了,秦老可以長話短說了嗎?”
秦傅的手靠在車門上,燈光的照耀之下能夠清楚的看見他輕微顫抖的指尖,他道:“那個所謂的爆料人并沒有說錯,秦祎弘不是我的兒子。”
姜悅愕然,不敢置信的瞪著竟然主動承認的秦傅,他為什么要告訴自己這些?他難道是想跟自己打同情牌?可是他應該曉得這件事承認之后的結果,就算她不去爭搶,承星也會陷入一條沒有退路的絕境。
秦傅再道:“我想過不了多久就會查出我的那些糊涂事,沒錯,我是有私生女的,我的私生女和秦祎弘還是一對戀人。”
“……”如雷轟頂,姜悅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竟然沒有按下錄音。
秦傅苦笑道:“很荒唐是嗎?如果沒有爆料出秦祎弘不是我的兒子,我想等曝光了他們的關系,整個局面會陷入崩潰,承星更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姜悅越發(fā)覺得那個爆料者就是秦博本人。
秦傅長嘆一聲,“你現(xiàn)在心里肯定在猜測是不是我泄露的?”
姜悅沒有回復,只是雙眼一眨不眨的望著他。
秦傅搖頭,“不是我爆料的,我恨不得把整件事都爛在肚子里,自從我知道那個孩子不是我的兒子之后,我其實是很高興的,這么多年的虧待,我竟然覺得平衡了,是啊,他欺騙了我,我怠慢了他,也算是理所應當,可是現(xiàn)在,我后悔了,如果早知道事情會演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應該一早就召開發(fā)布會宣稱他是我的養(yǎng)子,而非親生。”
“秦老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我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現(xiàn)在秦祎弘被曝光了不是我孩子的身份,承星里那群老家伙肯定會以此為由將他從總裁位置上拉下來,為了能夠更好的控制承星,他們肯定會把我的女兒給查出來,兩個孩子挺好的,我不想他們被這些人打擾,更不想讓我的女兒卷入這場是非之中。”
“這似乎是你們自己的家事,跟我們上娛毫無關系。”姜悅直言不諱道。
秦傅低下頭,知曉自己的這個決定肯定會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可是在一個絕境之處,他沒有更好更簡單的辦法。
整個停車場安靜了長達三分鐘,在姜悅覺得等不下去之后,秦傅的聲音才響起。
他道:“我想請你吞了承星。”
“……”姜悅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眼前這個年過半百的人,曾經(jīng)在娛樂圈可謂是呼風喚雨的大鱷,他竟然請求他們這樣一個外商吞了他辛苦建立的王國?
這人難道是接二連三的受到了打擊變傻了?
秦傅很肯定的再道:“我沒有說笑話,那群老狐貍如果知道了我的女兒,肯定會想法設法的把她弄上總裁的位置,從而將秦祎弘踢出局,找一個聽話的傀儡做他們的擋箭牌,我怕我孩子會變成他們?yōu)闋帄Z權勢的武器,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毀了我的百年基業(yè)。”
“秦老這話可就說錯了,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承星的人,你不把承星交給自己的人,卻想著讓我們上娛吞了它,這是不是邏輯有問題?”
“不,沒有問題,上娛至少會保全藝人的名聲,而他們只會想著謀利。”
“看來秦老是執(zhí)意如此了?”
“我別無選擇,我相信上娛的能力,承星的藝人你們會一視同仁。”
“我們是惜才重才,當然不會放棄每一個有潛力的藝人,這點你不用擔心。”
“謝謝你。”秦傅得到答復,心滿意足的坐進了車內(nèi)。
姜悅看著駕車離開的車子,一時之間如鯁在喉,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對于一個商人,秦傅是失敗了,自己的辛苦建立的娛樂王國被人連根拔起;可是對于一個父親,他是成功的,至少在利益與孩子面前,他選擇了孩子。
……
對于國內(nèi)的軒然大波,國外的頒獎禮卻是依舊如火如荼的舉行。
清晨雅博古城,空氣中仿佛還攜帶著淡淡的花香。
金嘉意坐在馬車上,繞著整個古城走上幾圈。
她手里拿著不少的面包,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灑在地上,有鴿子從天空中飛來,咕咕咕的啜著面包屑。
席宸摘下花車上的一朵花插在她的發(fā)間,莞爾道:“很漂亮。”
金嘉意輕輕的撫了撫頭上的小花朵,皺眉道:“看著好像個傻子。”
“是挺像的,一看就不是特別聰明的女人,不過沒關系,你笨一點好,這樣你就會離不開我了。”
金嘉意笑道:“那可是讓席總失望了,我不僅不笨,還挺聰明的。”
席宸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問道:“出來這么久了,餓不餓?”
金嘉意指著不遠處的咖啡廳,“我看過旅游指南,重點推薦過那間咖啡廳,里面的慕斯很好吃。”
席宸從馬車上走下,對著她紳士的伸出一手,“女士,請。”
金嘉意搭手在他的掌心里,兩兩并肩進入咖啡廳。
濃濃的咖啡清香縈繞在整個空間里,周圍已經(jīng)坐滿了不少人,大概都是最近因為電影節(jié)來旅游的旅客們慕名而來。
金嘉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點了幾份蛋糕。
席宸按住她還不忘繼續(xù)點餐的手,面色凝重道:“已經(jīng)夠多了。”
金嘉意合上菜單,扭頭望向窗外的街區(qū),“這里真適合過小日子。”
“以后等我們老了,就擇一座小城,安靜度日如何?”
“為什么一定要等到老了之后呢?”金嘉意反問。
席宸脫口道:“年輕的時候我還想著跟你繼續(xù)轟轟烈烈的過日子。”
金嘉意掩嘴一笑:“也是,憑著我們兩人的性子,怕是沒有那么安分。”
侍應端上茶點,餐盤上放置著一只紅艷艷的玫瑰,玫瑰應該還是新鮮的,上面還沾染著清晨的露水。
金嘉意尋覓著四周,瞧著不遠處對著自己笑了笑的邵梓易,拿起玫瑰嗅了嗅。
席宸注意到她的動作,語氣如同往常不溫不火,他道:“這算不算是當著我的面調(diào)戲我的夫人?”
金嘉意放下玫瑰花,不以為意道:“席總可是心里吃味了?”
“是啊,跟喝了一整瓶陳年老醋似的,酸的都快燃起來了。”
“熄熄火。”金嘉意叉上一塊蛋糕遞到他嘴邊。
席宸本能的張開嘴,吃下她喂過來的甜點,道:“不要以為甜能中和酸,我就不會跟這個登徒子計較。”
“看來是甜的不夠。”金嘉意再叉上一塊。
席宸冷冷哼道:“以后任何男人的花都不能收。”
言罷,他直接將嬌艷欲滴的玫瑰花丟進一旁準備回收的餐盤上。
金嘉意忍俊不禁道:“席總這小孩子心性,被人看見指不定會笑話成什么樣子。”
“夫人覺得很好笑?”
金嘉意單手托腮,拿出紙巾替他擦了擦嘴,道:“我很幸福,被你如此珍視著。”
席宸捧住她的手,面色嚴肅,“嗯,知道我的好就該乖乖的。”
“我不夠乖嗎?”
“不是很乖,至少你還能看見別的男人。”
“我可以扮作瞎子,只看席總一個人。”
席宸點頭,“你還收了別的男人送來的花。”
“下一次誰給我送花,我直接丟進垃圾桶里。”金嘉意言之鑿鑿道。
“如果有人跟你打招呼呢?”
“抽他兩耳刮子,我是有家室的人。”
“如果有人想請你吃飯呢?”
“我只吃一個人做的飯,別的人做的在我眼里都是難以下咽的垃圾。”
“撲哧。”席宸繃不住自己的嚴肅,失口笑了出來。
金嘉意抬起他的下巴,笑意繾綣,“席總可是很滿意我的回答?”
席宸呡上一口咖啡,“夫人可是一言九鼎的人,說話得算話。”
“席總大可以放心,我可是言而有信的人。”金嘉意吃了一口蛋糕,臉上浮現(xiàn)一抹很是自然的微笑。
“頒獎典禮之后,就和我一起回去嗎?”席宸溫柔的問道。
金嘉意攪了攪咖啡,搖頭,“我還要出席時裝周,席總可是陪著我耽擱了不少時間,不用再陪著我出席時裝周了。”
“這么說,你要我一個人回去?”席宸蹙眉。
“我大概會后天回去。”金嘉意道。
席宸點了點頭,“我想著和你一起回去。”
“我知道的,承星好像出事了。”金嘉意道破他的顧慮。
“姜悅給我打了一個電話,秦祎弘不是秦傅的兒子,而秦傅卻還有一個私生女,看來秦家的秘密還不少。”
“席總什么時候也開始關心起秦家的私事了?”
“這也是公事。”席宸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慎重的留意了一下她的面部表情,有些話難以啟齒。
金嘉意放下叉子,目光直直的落在欲言又止的男人身上,道:“你有話就說,這么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做事風格。”
“秦祎弘出了事,你就沒有半點關心?”席宸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他出事跟我有什么關系?”金嘉意反問。
“他怎么說也跟你的那個——”
“我可是答應過席總,別的男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文不值,既然毫無價值,也就沒有那個必要去過問他是好還是壞。”
席宸很滿意她的這個回復,迫不及待的點頭,“對對對,夫人說的是,倒是我自己想的多了。”
“席總可要記得,我是有家室的人,對于別的男人,可比不了我家里那一位的一分一毫。”
“我說你們兩個夠了。”坐在角落里原本正小心翼翼的吃著早點的陳藝,本是不打算讓兩位小祖宗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可是聽著他們你儂我儂的說著那些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一時之間沒有忍住大聲喧鬧起來。
一雙眼,兩雙眼,三雙眼,以及無數(shù)雙眼直勾勾的落在她單薄的身子上,她突然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的很厲害。
金嘉意望著猶如蔫壞的花草坐回位置上繼續(xù)啜著咖啡的女人,笑道:“陳姐也來這里吃東西啊。”
陳藝顯得無辜又可憐的點點頭,“是啊,是啊,好巧啊,你們也在這里吃飯啊,我就說剛剛我好像聽見了什么美妙的聲音,原來是我家優(yōu)雅大氣的嘉意啊。”
“陳姐剛剛好像是在呼斥我們啊。”
陳藝哭笑不得的縮著脖子,小聲嘀咕道:“我沒有,我就是在叫別人,你聽錯了,肯定是聽錯了。”
“我覺得我也是聽錯了,陳姐這么有分寸的人,怎么可能會斥責咱們席總呢,你平日里壓榨我就夠了,怎么有那個膽子敢怒懟咱們總裁大人啊。”金嘉意笑著說出來。
陳藝臉上的表情一寸一寸的僵硬,如果她有異能,她現(xiàn)在只希望時間可以暫停,她丫的要沖過去把這個小祖宗的頭發(fā)給拔光!
“咳咳。”席宸輕咳一聲,“吃飽了嗎?”
金嘉意笑意滿滿的站起身,將自己沒有吃完的蛋糕送到陳藝面前。
陳藝喜極,還算你丫頭有良心,知道送點吃的給我,不枉費我嘔心瀝血的照顧你一場。
“麻煩陳姐替我拿回酒店,我等下回去吃。”金嘉意道。
“……”陳藝暗戳戳的揪緊著自己的衣角,她真想把這些蛋糕呼你這個丫頭臉上。
席宸握上她的手,將這個臨走前也不忘戲弄戲弄一番自己經(jīng)紀人的丫頭帶出了咖啡廳。
陽光火辣辣的落在古城中,頒獎典禮即將開始。
對于這一次的頒獎行程,對于鐘愛與本土文化的百林電影節(jié),獲獎的影片無疑都是國外大片,或者有F國參與拍攝的合資片。
而華國影星,則是兩手空空的來,兩手空空的回,全程陪跑。
邵梓易面對鏡頭時,無奈的聳聳肩,“已經(jīng)在預料之中,畢竟競爭對手太強大,能夠入圍已經(jīng)是一種肯定了,以后我會更努力,期許明年能夠卷土重來。”
姜一城則是不以為意,笑道:“現(xiàn)在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他日榮耀的一刻,我已經(jīng)很滿意了,希望明年還有機會共賞這樣的盛會。”
機場內(nèi),人潮涌動。
金嘉意站在VIP通道前,對著進入安檢的男人揮了揮手。
陳藝站在一旁低喃道:“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們這是再也不見面了似的,嘉意啊,咱們好歹也是公眾人物,得控制一下自己。”
金嘉意戴上墨鏡,注意著周圍的影迷們,應該是邵梓易他們也是搭乘這一班飛機回國了。
“嘉意啊,我已經(jīng)讓人把時裝周需要的禮服送來了,現(xiàn)在回去試試裝嗎?”陳藝看了一眼時間,這小祖宗不走還打算做什么?難不成還打算沖進去索性跟自家總裁一起飛回去?
金嘉意轉過身朝著機場出口走去,“可能是一種習慣,少了他在身邊,我竟然覺得空落落的。”
“這習慣可不好,得改。”陳藝不假思索道。
金嘉意止步,思忖片刻,道:“陳姐說的沒錯,我不應該太過依賴一個人。”
陳藝滿意的點點頭,至少她家小主還沒有完全被總裁的美色所誘惑住。
“可是我想也懶得改了,這樣也挺好的。”金嘉意坐上車,笑容滿面。
陳藝嘴角微微抽了抽,最近一段時間,她覺得自己暴躁了許多啊,總是想著掐死自己好不容易養(yǎng)大的這株嬌花啊。
車子駛出停車場,一架飛機破云而出,如大鵬展翅翱翔在蒼穹之上。
機艙內(nèi),空姐服務著頭等艙的乘客就餐,飛機輕微的晃了晃,隨后恢復平靜,無人去過問是不是遇到了氣流,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這位先生,請問您需要什么飲料?”
席宸指尖落在筆電鍵盤上,頭也未曾抬一下,平靜的語氣說著:“紅酒。”
空姐回到配餐間,正倒上一杯紅酒,腦袋上好像杵著什么東西,她驚慌失措的回過頭,男人狡黠一笑。
“愿真主保佑你。”
空姐心口一滯,嘴里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對方已經(jīng)眼疾手快一掌打暈了她。
“行動,開始咱們的饕餮盛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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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沒有人發(fā)現(xiàn)小蠻竟然上一百萬字了嗎?都沒人夸夸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