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童一念只希望快些結束,盡管也能與在座各位交談甚歡,該她這依念老大說話的時候她也能做到從容,可身邊的人氣場太過強烈,好像有一個磁場,發(fā)出強大的熱力,會一點一點蠶食她的細胞似的,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懶
但她和頤朵是請客方,客人不說散場她怎好開口?
好在,某人始終會惦記著她的,大約七點多的時候,陸局長便提出還有事,要先行告辭。
童一念聽了,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想離開的原因是因為他在,他走了,她就沒這個必要退席了。
誰知,卻被他握住了手,聽他笑道,“孩子他媽我也帶走了,諸位慢用。”
童一念恨透了他這副嘴臉和語氣,怎會跟他一起走?只是坐著不動。
忽感到他的熱氣籠罩了下來,他居然親昵地摟住了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語,“別忘了八點,駕照?!?
她一怔,還真是給忘了……
其他人見他二人如此親密,便打趣,“喲,陸局,和夫人感情好也不用這樣吧?在我們眼皮底下親熱,眼饞我們呢?”
他便將她輕輕拉起,給在座的一個淺笑,“使小性子呢,還想玩……下次再出來,走吧?”這最后一句,卻是對童一念說的。
童一念只好對眾人擠出一個笑來,離座,將剩下的事交給頤朵。蟲
一出包房,童一念就火大地想甩開他擱在自己腰上的手,然而,還沒來得及,他的手就已經自動拿開了,挺拔的身影,在她前面走得飛快,好像剛才那一幕不過是他為了幫她脫身而屈就演的戲一樣……
她有點不適應,怔了怔,最后吞了口唾沫,算了,不予計較!懶得計較!
她低頭看了看腕表,要趕去交警隊培訓還來得及,只是,頤朵還在里面,不能給她當司機。
想著便出了飯店,她站在馬路邊,深感沒有駕照的不方便,卻見眼前停下一輛車來,車窗落處,是陸向北的撲克臉,不陰也不晴。
“八點,別遲到了!遲到要扣分的!”
童一念凝視著他的車,很普通的奧迪A6,無法和當初張揚的邁巴/赫相比,但他的氣質和氣勢卻不輸當初。
她以為,下一秒他會請她上車,或者用別的無賴手段壓迫她上車,心里正猶豫著上還是不上,如果不上車,該怎么拒絕他才是最合適的,哪知,她不過眨了眨眼,黑色奧迪就發(fā)動了,風一般,瞬間融入車海里,無影無蹤……
她張了張嘴,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卻是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陸向北……
為什么總是能弄出點出其不意的狀況來?
她恨聲跺腳,最后攔到了一輛的士,急速朝交警隊趕去。
雖然一路紅燈的,總算在八點還差幾分的時候趕到了培訓教室,走進去一看,里面居然濟濟一堂的,人還很多……
她找了個空座位坐下,身邊是一個年輕女子,打扮入時,剛好描完唇彩,見身邊多了個人便和她攀談起來。
“你也是違章被抓來的嗎?”那女孩問。
抓來?這個詞多難聽。童一念不動聲色,只笑了笑,點頭算是承認。
“真倒霉!聽說新來的局長,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我們就被燒著了,今天上午才發(fā)的文件,我下午就挨著了?!迸⒈г埂?
童一念暗想,你還下午呢,我挨著的時候文件才出爐,還是熱的呢……
“也不知這局長怎么想出來的餿主意,一定是腦袋被門夾了!不,要不就是老年癡呆犯了!”那女孩見她只是笑,不搭腔,也沒了趣兒,自顧自地嘀咕。
“老年癡呆?”童一念怎么也無法把陸向北那只狐貍兼白眼狼和這四個字掛上鉤。
“難道不是嗎?當局長的哪個不是老頭??!要不就是半老頭!”女孩看上去才二十出頭,風華正茂的,大約看四十左右的男人都是老頭……
可是,陸向北像老頭?
正想著,教室里突然安靜下來,有人低聲道,“來了來了!”
來了?童一念往門口看去,只見從門口形象高大,帥氣親和地走進來的制服男,居然是……陸向北……
她怔住。
而后,講臺上,陸向北則展開他萬人迷的微笑,自我介紹,“大家晚上好,在下陸向北,將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和大家每晚在此相聚,希望每一個夜晚都是難忘的!”
旁邊的女孩頓時失聲輕叫,“啊!他就是陸局長?這么帥這么年輕?”
更有人低聲議論,“咦,局長親自來給我們上課?局長有這么清閑的嗎?”
“肯定不是局長!局長怎么會來上課?”
她的無名之火不受控制地便唰唰往上竄,完全忽略了“局長為什么要來上課”這一奇怪現(xiàn)象,只覺得豈有此理!明明他也是來交警隊的,居然不捎她一起?!還賣帥地對她噴了尾氣就走?
這個念頭一出,她自己也驚了一跳,她為什么要這么想?難道她會坐他的車?!可是,這個念頭確實實實在在么有任何征兆地就從心里竄了出來……
也許,在她的理念里,陸向北就該是這樣的,求著她,賴著她,然后她再無情地拒絕,尖刻地諷刺……
這好像才是他們的模式……
接下來的時間里,陸向北說了什么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見他在上面神采飛揚,滔滔不絕的,而她的思緒早已飛遠。
仿佛又回到了童氏會議室里,陸副總也是這樣,指點江山,風度翩翩,舉手投足充滿王者氣質,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言簡意賅,極具感染力……
她托著腮,心頭漫上一浪一浪的哀傷,時空交錯,已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忽的,感到眼前突然放大的人影,隨即,他的聲音也清晰起來,“這位女士,請問如果是你,遇到這種情況該怎么辦?”
她恍然回魂,他在問她……
可是,他剛剛說了什么?
她喉嚨有點干涸,舔了舔唇,索性板著臉,“我不知道!”
他笑而不語。
凝視了她一會兒,轉身,繼續(xù)開始講課。
身邊的年輕女孩拉了拉她,眼角全是好笑的神情,“你也看傻了?陸局長真的好帥是不是?”
“什么看傻了?”她完全不知這女孩在說什么。
“你剛才啊,一直盯著人家陸局長看,眼神都看癡了,只差流口水出來,還說不傻,要不,人家陸局長問你的問題是他前一秒才說了答案的,你都不知道?”那女孩揶揄地笑,然后又表示理解,“不過,咱陸局長這么帥,看傻了也很正常,對了,我叔叔的表弟的侄兒和陸局長是一個辦公樓辦公的,我們可熟了,要不我介紹你和陸局長認識認識?”
咱陸局長?很熟?很熟干嘛還坐在這里上課?
童一念瞪著這女孩,不過,馬上釋然了,她跟他更熟,不也坐在這里上課?
還叔叔的表弟的侄兒……
如果她告訴這女孩,陸局長背心有一顆紅色的痣,大腿內側有指甲大小青斑,這女孩會是什么反應?
她再次陷入失神的狀態(tài),是啊,她對他如此熟悉,熟悉到對他身體的每一處了如指掌,可是那又怎么樣?到頭來,不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她,為什么總做不到淡定呢?為什么一看到他心里就冒刺,刺得發(fā)疼,然后非要狠狠刺一刺他才舒服呢?
她自我審視,其實,她也并不總是一只小刺猬啊……
就連對小媽和一菱,她都能做到忍讓,甚至在如此艱苦的時刻,擔負起對她們的責任,更不用說康祺他們了,在他們面前,她童一念其實是乖順的兔子,偏偏的,只要在他面前,渾身的刺,就豎了起來……
這樣的狀態(tài),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嘆了口氣,開始專注于聽他的課,就當他是老師和局長吧……
一旦靜下心來,才發(fā)覺他的課也是講得極好的,并非教條式地念讀那些規(guī)則,而是引經據(jù)典,口若懸河,外加適時的幽默和他極富感染力的聲線,這堂課在結束的時候,竟然博得滿堂喝彩……
“我敢保證,長此以往,違反交通規(guī)則的人會越來越多,尤其是女孩,只為來此聽陸局長一堂課!”旁邊的女孩興奮地鼓著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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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更,晚上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