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三小姐和終生悲鳴正無聲地對峙著,場下的阿依緊張得雙手發抖,二少覺察到他的擔心,拍拍他的后背,輕輕地說:“別太擔心,小妹她應該應付得來的,可能你還不知道,她其實是……”
二少正要說,場上的兩人驟然而動,二少馬上閉上了嘴,密切注意著場上的動靜。
只見場上兩條人影碰撞在一起隨即分開,又開始保持剛才那個對峙狀態,似乎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嘿嘿,小妹一開始就吃了暗虧……這樣也好,希望她能高度重視起來,對手實在是個可怕的家伙啊。”二少說。
“怎么回事?我剛才可是什么也沒有看到啊!”阿依惘然問。
“她們的動作太快了,你看不到很正常。剛才在她們相撞的一瞬間,小妹用了一招虛招想試探一下對手的實力,但她忘了這是競技比賽,對手又是一個職業的暗殺高手,她可不會和你來虛的,所以她第一招就下殺手……你注意到小妹胸前的衣服是不是出現了一小道破口?那就是終生悲鳴用指甲劃的,要是小妹退得慢一點的話那她現在就是一具被開膛的死尸了。”
“哇,這個終生悲鳴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長得這么文弱,下手卻如此之狠?”阿依真不敢相信一個嬌氣滴滴的小女孩竟會下手如此之毒。
“哼,下手要是不狠的話她又怎佩活在一柳家旗下最著名的暗殺家族里!他們家族是一柳家的驕傲,因為他們曾為一柳家完成過許許多多看似不可能的任務,也為一柳家抵擋過許多強大的敵人,但是這個家族至今都沒有名字,因為他們的族長說過:‘一個暗殺家族如果有了名字那它就不再是暗殺家族了,他們的存在也再也什么價值!’他們就這樣世世代代默默地效忠一柳家,我們一柳家對他們是非常敬重的,如果是在平時一柳家的人和他們暗殺家族的人是絕不會起沖突的,就算是起了沖突,一柳家的人要殺他們,他們也絕對不會還手……但現在這里是競技場,競技的目的是為一柳家篩選出最優秀的人才,因此如果小妹實力不濟被殺的話我們一柳家只能以此為榮,因為我們擁有了一個超級精英,而不會怪對方狠心下毒手……而眼前這個終生悲鳴就是這樣一個有實力的人,她可以說是暗殺家族近百年來難得一見的人才,她六歲就開始殺人,八歲時就已把他們家族的所有暗殺術學會,并且已將這些暗殺術學得融會貫通,常常幾種暗殺術揉合在一起用,別人真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但這些都不是她可怕的原因,最可怕的是她有一個極其不好的習慣,就是她每一次殺人之后都會在自己的大腿上割一道深深的傷口……十一歲那年她剛好有接到一個暗殺任務,要暗殺十二個人,他們表面上是商人,實際身份是敵人的哨兵。她最后是把敵人全殺死了,但她自己竟真的在自己的腳上劃上十二刀,一條大腿白骨森森看得一清二楚,差點是永遠殘廢了……”
阿依深吸了一口氣,聽到恐怖處竟感到自己的大腿也隱隱作痛,他問:“她為什么要對自己這么狠,她真傻。”
“你錯了,或許在別人眼中她是很傻的,是很變態的,但在他們家族眼中,她已完全具備了成為一個最優秀殺手的素質——只有對自己狠才能對別人狠,一個殺手如果不能狠心的話那他就不是一個好殺手。”
阿依這時不禁想起黑暗手術士,那個被博古先生瓦解了信心的殺手真的變得不堪一擊。“唉,她能永遠保持這么狠心么?她真的能做到真正的無情?”阿依想起了黑暗手術士最后崩潰奔走的情景不禁在心里感慨萬分。
場上的三小姐和終生悲鳴已一招一式地交起手來,打得似乎波瀾不驚、平平淡淡。但有見識的人都知道她們此刻正在生命相搏,任一方稍不留神的話都有可能被對方殺掉。
三小姐使用的是一柳家的家傳技擊術,在攻擊之中揉合了火球術,所以她的攻擊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灼眼的火星,看上去十分好看。好看歸好看,只要被它沾上一點的話那也不是鬧著玩的,很有可能變成烤熟的肉串。
終生悲鳴的招式一點也不好看,看上去不但生澀,而且沒有節奏,總是忽快忽慢的,讓人看得很不舒服很不和諧。不過就是這樣的招式讓三小姐覺得全身上下的要害都受到威脅,從而不敢過急逼攻。
兩人交戰了一段時間,但彼此著竟沒有接觸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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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終生悲鳴從場上消失了,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見了,沒有人看到她藏在了哪里!
“終于開始了,一決勝負的時刻到了!”二少說道,目光變得異常凝重。
“嗯。”阿依是見過黑暗手術士和博古先生的對決的,知道當一個殺手消失了的時候就是暗殺的開始。
三小姐仔細看了看四周,什么也沒有發現,于是立即用炎獸召喚術召喚出一只狼犬出來。她十分的聰明,知道動物無論聽覺、嗅覺都比人類敏感幾十倍,終生悲鳴想要接近她的話就不那么容易了。
大家都在為三小姐這個聰明的戰術喝彩,只有二少把眉頭皺了起來,他在暗想:“小妹干嘛還不用那招呢,要知道對方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暗殺者啊,這樣下去會很危險的!”
場上三小姐和那頭炎獸都高度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突然那頭炎獸向東邊狂吠了幾下,然后三小姐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到東邊。但那頭炎獸吠了幾聲之后又掉頭向西邊吠了起來,三小姐暗叫糟,忙轉過頭去……
就在這時,真正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還是在東邊,終生悲鳴幾乎是緊貼著地面飛速而至!她這樣的低位奔跑不但能使自己的速度達到極限值,而且將奔跑引起的風聲壓到最小,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在對方覺察到情況后突然轉身也發現不了她,她分析過人的視覺習慣,知道當人緊張地急速張望時視覺焦點會潛意識地稍微往上抬高,因為這樣做能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視野開寬了不少。
三小姐感覺到了危機后再次轉過頭來,果然如對手所料,她沒有發現已快到了腳下的終生悲鳴。
但三小姐畢竟不是一般人,反應之快讓人咋舌,當她回頭看不到敵人的時候身子幾乎是潛意識地彈了起來……
旁觀的二少連汗還未來得及抹一下就看到了可怕的一幕:彈起后的三小姐直接在空中被終生悲鳴附身連絞了三刀,直摔在地上不再動彈,鮮血很快流了一地。
阿依看到這種場面真的瘋了,不顧一切地撲上去狂喊著:“三小姐,三小姐,你怎么了!夢白姐姐!!”他抱著倒地的三小姐哭了出來,看著兩手沾滿了三小姐的鮮血,他只覺得現在就是世界末日!只覺得自己還不如死去而好受一些。
“你這個殘忍的家伙,我要殺死你!”阿依放下三小姐,沖上去一拳擊在終生悲鳴的肚子上。這個剛才還像惡鬼羅剎的殺手竟不還手也不躲避,硬受了這一拳,痛苦地彎下腰去——這時,她看上去只像一個受人欺負的小女孩,臉上的表情也是那種只有弱者才會有的委屈和痛苦。
也許她真的很痛苦,但絕不是因為阿依的拳頭,這點肉體上的痛楚她是一點也不在乎的,她的痛是痛在心里。
終生悲鳴?只要她一天還是個殺手她一天都要背負著這個名字!
阿依沒有理會她這么多,只顧揮著拳頭猛揍她,她只有一點點地把自己縮成一團。
“住手!”二少拉住了阿依,“冷靜點,小妹她還沒有死,剛才只是痛暈了過去而已,你看,她現在不是醒了!”
阿依一聽,呆了一會,轉身跑到三小姐身邊,果然見三小姐張開著眼,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
“三小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我……”阿依一時不知道想說什么。
“小鬼,你是想我死是不是?哼,還沒那么容易。”三小姐冷著臉譏嘲道,似乎覺阿依真的有這種念頭。
“我、我沒有!”阿依急忙爭辯。
“算了,我現在是敗了。之后就靠你了,你別讓我失望!”
“靠我?”阿依不解地問。
三小姐發怒:“你難道想我傷成這樣還去比賽嗎?”
“我、我不是這樣意思。”
二少意味深長地看著三小姐,他實在想不到自己的妹妹竟會用這種笨法子去激發阿依的斗志,要知道如果剛才她就用那招的話她絕對不會落敗的。
二少對阿依說:“好好去比賽吧!如果你不想小妹失望的話,要是你輸了她會恨你一輩子的,而你贏了的話,她以后還有機會去比賽呢。”
“這是怎么回事,這不是一對一淘汰制嗎?失敗的人還能比賽?”阿依不解地問。
“你不認為這樣的賽制運氣的成分很高嗎,如果是兩個很強的人不幸被定在一組的話那么不是兩人中將有一人被淘汰?況且這也不符合這個選拔賽選取人才的目的,所以在第二輪中設有對第一輪的補充制度,具體怎樣以后再說給你聽,總之你現在務必要在第一輪中勝利,不然一切都完了。”
阿依默默地點了點頭,三小姐用信任的目光掃了他一下,一句話也沒有說,被醫療人員抬了出去。
“墨超”熊貓眼這時走了出來,用很夸張的語氣說:“黑馬黑馬,超黑馬擊敗皇牌勁旅!讓我們一齊來見證這讓人痛心的一刻!嗚嗚,我是花了全副身價賣三小姐贏的……勝者終生悲鳴,請出來接受大家祝福般的詛咒!喂,喂,那個家伙呢……”
終生悲鳴已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走了,她是勝者,但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關心過她,她走了也沒有一個人知道。
接著又進行了幾場比賽,阿依只是默默地坐在那想著心事,也沒怎么去看。
等了許久,終于“墨超”熊貓眼主持宣布:“接下來的比賽,一柳家阿依對決烈火家小公子烈火優士!”
阿依正要走上競技場,二少對著他說:“別忘了,你身上還沾著小妹的血!”
阿依低頭看看衣服上的血跡,那是剛才在抱著三小姐時沾上的。他用一個小孩不該有的深沉語氣說:“嗯,我知道該怎么辦!”
其實他現在他還是沒有取勝的信心,但他決心要去拼命,他要拼盡一切來履行對三小姐的責任!她已流了血,她不能再失敗!
站在競技場上,優士看起來像只猛虎,而阿依看上去則像一頭梅花鹿,一頭不會逃跑、不會退縮的梅花鹿。
場下的人看得清楚些,都感覺到了阿依這個孩子的斗志正在越燃越旺,都有點吃驚;而場上的優士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優勢上,一點也看不出這個小孩阿依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阿依了!
“小鬼,我不會殺你,但我會讓你受盡羞辱,讓你當眾出羞,讓你以后在別人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哈哈哈哈……”烈火優士笑得相當瘋狂,戰斗場上往往是最能暴露人獸性的地方,優士明顯已感受到這種氛圍了,他已嗅到熱血的味道!
“來吧,我不會輸給你的!”阿依皺緊了眉頭,嚴肅地說。
“小鬼,你真是至死還不覺悟!受死吧!”優士雙手凝集了一個火球向阿依射了過去。
阿依急忙就地滾了一個骨碌才險險躲過,樣子相當的狼狽。
“有意思!”優士快速跟進,一腳把還沒來得及站起來的阿依踢飛到空中。
“哇~”阿依在空中噴了一口鮮血,血化為雨飄灑而下。
“甚為壯觀……”優士狂笑起來,向空中釋放了一個火球。阿依避無可避,一個火球打在身上,全身灼痛無比,衣服也燒爛了好幾處,掉在地上**起來。
還好優士說過不殺他才沒有下重手,不然的話剛才就可以將阿依燒成烤肉了。
“呀呀呀,真的好可憐的樣子呢,要不要我下次出手再輕點?我真的怕你不禁玩而掛掉了啊!”
“優、優士!”阿依看到他那可惡的表情,終于發怒了,咬牙切齒地說。
“什么?”
“我要打敗你!”阿依雙手撐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哦,你連站都站不穩就說這樣的大話,真不怕笑死人!”優士再次狂笑起來。
“出來吧,我的炎獸!”阿依使用炎獸召喚術召喚出一個和他本人差不多大小的野獸出來。
“攻擊!”阿依命令道。
“嗷~”那頭野獸咆哮沖向優士,氣勢還是有一點的。
“開玩笑!”的確,對優士來說這點程度的炎獸根本不算什么。他馬上召喚出一個將近兩米高的火犀牛出來,“轟轟”一沖就把阿依召喚出來的野獸沖散了。
阿依一點也不氣妥,再次召喚出一只和剛才同樣大小的炎獸出來,但又是一下就被沖撞得散開,根本上就是不堪一擊。
“炎獸!”阿依又召喚出一只,一點放棄的樣子也沒有,又指揮著它沖向優士。
這下優士是徹底發怒了:“你這小鬼別開玩笑了!火犀牛,給我撞死那個小鬼!”
這頭火犀牛像火車一樣“隆隆隆隆”地朝阿依奔去,阿依那只迎面而來的炎獸像紙糊的公仔一樣“砰”的一聲就變得稀巴爛,而火犀牛速度半點也沒減,列車般向阿依駛去……
“三小姐,我要死了……我已盡力了,這已是我全部的力量!”阿依看著已奔至眼前的火犀牛,絕望地想。
“蠢笨!你死了我怎么辦?快點召喚我出來!”就在這時他身體內的那個聲音響了起來……
優士看到火犀牛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阿依身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雖然他并不認為這有多么可笑,但他還是笑著。“殺死一個這么弱的家伙一點也不值得開心。”他心里想著。
“你笑什么?”一個冷冷的聲音從火犀牛的身體里傳來。
“咦?這是怎么回事?”烈火優士聽出了是阿依的聲音,他感到十分的吃驚,同時也無可否認地打心里產生了一股興奮感。對,這是競技場,他渴望遇到更強的對手。——這就是他此刻的心聲。
火犀牛炸開了,阿依奇跡般毫發無傷地出現在優士面前,不但毫發無傷,整個人都變了樣——他此刻全身都被一個黑色的光環包圍著,形象地說就是他整個人都加上了黑色描邊效果和外發光效果,看上去異常的酷異常的搶眼。
“這、這是靈師!”二少驚訝得張大了嘴,奶奶是不是早就看出他是靈師呢?不然的話怎會對他這么信任……還有他的持有靈到底是什么家伙,怎么感覺力量這么弱但顯示出來的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王者氣派呢?
優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結結巴巴地說:“你、你竟然是靈師?”
“怎么樣,怕了嗎?怕的話就乖乖認輸,不然受苦頭的只是你自己!”阿依此時真的是充滿著絕對的信心。
“怕?我會怕?我來這里本來就是要找強者較量的,因為我要證明,我才是最強的,你們誰也別想打敗我!”優士突然站了起來,為了顯示自己的決心不要命地向阿依沖去。
“黑風刃!”阿依輕輕揮了揮手。
“嘶嘶嘶……”優士的身體被割得遍身鱗傷,倒下……倒下之前他還說了一句話:“想不到我竟被一個小鬼打敗,嘿嘿嘿嘿!”
阿依看了他一眼就沒有再看他,他轉過身向著二少做出了一個V字的勝利姿勢……
這代表的不單單是勝利,里面還包含著對某人承諾的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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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沒看錯嗎!你確定那是一種黑暗的力量?”一柳老太太嚴肅地問。
“屬下絕對沒看錯,他全身都泛著黑色的光芒,使出來的招法也是暗黑屬的技擊,絕對錯不了!”一個跪在她面前的人說。
一柳老太太忽然笑出來,說:“很好很好,看來我真的沒看錯!那家伙又怎可能會被一個小孩給消滅了呢?哼哼!”
“我看它現在力量還沒有恢復過來,我們還是趁這個機會把它消滅了好,免得以后后患無窮!”
“哈哈哈,它現在成為了附靈就不足為慮了,我有辦法對付它……至于要消滅它,那是當然的,不過要等到它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之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