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從懷里拿出把十厘米來長的桃木劍出來,得意地道:師父,看我的。 說著,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把血染到桃木劍上去,準備把劍往古曼童身上刺。鄧禹拉住了他:不可可是已經晚了那古曼童的掛墜里升起一縷青色的煙,把安晨桃木劍上的血凝成了一個血珠,吸了進去。然后再慢慢變幻,成了一個三歲孩子的模樣。
是個女孩子,生得特別可愛,只是臉略蒼白了些。她飄在空中,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問我:姐姐,這是哪里
啊我見這古曼童似乎并沒有什么惡意,反而多了許多天真,骨子里的母性就泛濫了。于是收了自己的指尖血,回道,這是上海。你還記得你是誰么
古曼童眨著大眼睛思考了一番,朝我搖搖頭。
安晨在一旁小聲地問鄧禹:師父師父,我前幾天也是這樣收了它的啊,怎么現在不能用血了么
鄧禹道:可以是可以,只是這樣做風險太大。剛開始它只是個靈胎,食了你的血之后就有了自己的思維。靈胎一旦有了思維,想要控制便難了。
安晨道:可我看她的樣子,挺天真無邪的啊。
古曼童從破碗上空飄到安晨的面前,脆生生地道:你們是誰是這位漂亮姐姐的丈夫么
我們兩個大男人,怎么可能同時是她的丈夫安晨把伸手出來,讓古曼童落到他的掌心。
古曼童道:可我家鄉的姐姐們都有許多丈夫呀。
我假意咳嗽了一聲,問道:你家鄉在哪里啊
銀生。
我腦中轟地一聲炸響,如果這古曼童是從銀生來的話,倒是不奇怪它這奇葩思想了。那里的風俗,比一女多夫制更怪的都有。
安晨并不曉得銀生是哪里,只一個勁兒追問著。古曼童打了個哈欠,說自己累了,要休息。然后瞄準了我的茶晶沖來,卻在茶晶十公分開外的地方,被一道結界所擋。九尾的聲音憤憤道來:滾開你這個靈胎,她是我先預定的,你還想打她的主意
古曼童就道:可這里就屬她的靈力最強了。
九尾道:那你就能隨隨便便亂闖我的地盤兒了么信不信我現在就吃了你。
不搶就不搶。古曼童被九尾的氣場震懾到了,回到安晨和鄧禹的身邊,左右為難起來,你們倆一個是土命,一個身份特殊,雖說靈力稍遜了些,但也不失為一處難得的修煉之所。我選誰好呢
安晨搶道:選我選我。說著伸手過去抓古曼童,卻被古曼童輕易跳開,立上了鄧禹的肩頭。輕盈得像個花仙子。安晨就急了,同鄧禹道:師父,我看除了你以外,每一個通靈術士都有一個靈寵,你快幫徒兒抓住這個古曼童啊。
它可不是一般的靈寵。鄧禹慢悠悠地道:我們目前還不知道修化它的人是誰。如果那人道行很高,那這靈胎的法力必然很高,一般人肯定壓制不住。說著,就用紅繩結了一個靈符,套到了古曼童的身上,很輕松地制服了它。還是先放我這里保管吧。
安晨大聲道:不行這是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你雖是師父,但也不能強逼徒弟割愛啊。
我坐下來,給自己續了杯茶,靜靜看他師徒倆怎么解決這事兒。鄧禹性子溫和,心又軟,肯定要被安晨欺詐的。
果然,半個小時后,鄧禹答應陪安晨到墳頭去再弄一只靈寵給他,這才消了安晨的氣。
我瞧安晨興奮的嘴臉,就曉得這古曼童他原本就是要獻給鄧禹的,以他目前的靈力,根本控制不了古曼童。也不知道當初是怎么抓獲到的。
安晨這家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類型。鄧禹眼光跟我一樣欠缺啊,這收得是什么徒弟啊。
與其看安晨折磨鄧禹,改日我還不如把安晨交給二殿整死算了,省得他總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我在心里盤算著。
晚飯后,我打算回家,卻被安晨拉住,說讓我一起去墳地抓靈寵。我都被他繞暈了,都忘記解釋這根本不叫靈寵,是靈胎。世間萬物生靈,并沒有誰生下來就是誰的寵物,所以也沒有靈寵一說
安晨以會告訴我男人最喜歡哪一類女生為代價,誘惑我。并說只此一夜,下不為例。求你了小豬你的指尖血靈力強,能替我抓個厲害些的靈寵。
我白了他一眼:要不我找二殿來幫你他會的法術比我多多了。
五千安晨一甩手,朝我比了一個數字,見我沒有動容,又道,一萬不,五萬
我隨手拿了一支木簪子去戳安晨的衣服,鄙視道:走開點兒,我又不是七鳳。
那怎么辦安晨音調突然高了一個臺階,小豬,我安爺雖說年齡不大,但閱美女無數。我可是最了解什么樣的女人最吸引男人的眼光哦,你要不要試著改變一下風格。保管讓石大哥見了魂不守舍。
改變形象我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漢風服裝,道,有那個必要么
安晨猛點頭:當然有雖說石大生現在很喜歡你,可你要知道,天下男人一般色,日子久了難免會有看膩的時候。怎樣我可是御姐蘿莉通吃哦
那我猶豫了一下,安晨立馬接過話頭:我以人格擔保,石大哥一定會很驚艷你的改變。我思考了片刻,安晨又道:楚臣明年能進全上海最好的幼兒園。
我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男人,都被安晨點到這個份上了,我一想只是去收一縷殘魂,以們三個齊上陣,應該也要不了多少時間,頂多半個時辰。便將腦中石三生和楚臣的模樣用思念包裹住,壓在了心里,這才對安晨做了妥協。
后來我才明白,安晨的人格有多么不靠譜那次真是被他坑慘了。更加深了我要把他綁給二殿的決心。
當晚,風高月黑,安晨開著他的小寶馬載著我跟鄧禹,到了佘山山腳下。
佘山分為西園和東園。
西園有一座遠東第一大教堂,相鄰的據說是中國最古老的天文觀測臺。西南坡有一片茶園,盛產龍井。山腰分別排列著中山教堂三圣亭和修道塔。
東園則山地秀麗,立有九峰,以竹筍和蘭花最是出名。追溯至清朝,康熙帝南巡時,還為這山賜過一個名字,叫蘭筍山。更有傳言至唐朝,說山頂的白石山莊曾一度為佛教圣地,中有得道高僧羽化升仙。山腰有座護珠寶光塔,始建于北宋元豐三年,差不多也有近千年的歷史了。國人還說這斜塔的斜度比意大利比薩斜塔還要傾斜一度多,所以世界第一斜塔應該是它才對。
傳說終歸只是傳說,可我們今天要去的,偏偏就是這個白石山莊后面的墓葬群,途中要路過這世界第一斜塔。
安晨把車停在山下,我們三人沿著石板臺階向上走著。佘山游客本就不多,尤其是這大晚上的,更是沒有行人。我也沒有見到宣傳語中的鳥語和聞到舉世幽蘭的香味,只有滿眼的竹子,油青油青。果真是以竹為景以竹為營以竹為勝。
鄧禹對這里不怎么熟悉,可我和安晨卻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上山下山的路,因為我家離這里不遠,安晨以前就經常帶著我跟七鳳來這里散心。不過,這公墓群我和安晨也是第二次來,誰沒事總往墓地里跑哇頭一回來的時候,是多年前我生日那天,隨著幾百號老人登高來的。農歷九月初九重陽登高節。
安晨這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望著那座世界第一斜塔發了番感嘆。就說自從修道以來,很少放松心情去旅游了,今天一到這里才發現這斜塔比往日更斜了。并且佘山這西有教堂東建佛塔的搭配,真真算得上是中西合并了,比七鳳還中西。
我聽了安晨的話,腦中倒是多了一個念頭:莫非這眾多梵宮寺院佛塔,是為了困住什么靈物我得小心一些才好,不要輕易使出指尖靈血,不然惹來更大的家伙就不好了。
安晨讓我們棄了石階,繞小路到公墓群去,這樣能節約時間。我和鄧禹便跟著他走。可小路很不好走,時不時有一株蒼耳擋路,蒼耳粒粘在我的棉麻外套上,非常難弄下來。安晨從懷里拿出一把短刀,在前面開路,砍一片走幾步。我便一邊小心翼翼地揪衣服上的蒼耳粒,一邊跟在鄧禹后面慢慢移動。
至少過了半個小時,這才到了公墓群。我也顧不得上埋怨安晨,只希望他快點找到一個魂魄,帶回去好好煉化。
安晨左挑挑右看看,有一種去菜市場買菜的即視感。我便催他:安晨,這世上沒有誰心甘情愿當別人的寵物的,你收魂之時最好先跟人家商量一下。我們是收魂渡靈,并不是強行把人家關押起來供差遣的。
這里的魂魄大多數都沒有記憶和意識,要我怎么商量啊安晨回道。
我想了想,也是。魂魄并沒有鬼可怕,用科學的解釋,它們只是一點殘存的腦電波,并不會太過影響人類的生活。而它們如果沒有找到通往陰司的路的話,過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回魂之夜,就會變成殘魂。殘魂沒有思維,只會重復做相同的事,如一遍一遍地上演死前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