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是個只有十來平方的房間,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方懸掛著一盞度數不高的日光燈,燈線很長,姜浩只要站起來就能高過那盞燈,但坐著的話燈炮又剛好在眼睛上方45度的位置,這便於審訊犯人時,可以居高臨下並且清晰的看到被審訊人的面部表情和細微變化。
姜浩對面的那堵牆上鑲嵌了一塊特別大塊的鏡子。那種鏡子是單面鏡,從正面看只是普通的不能再過普通的鏡子,而從背後往前看,卻是一塊透明若無物的玻璃。透過這面鏡子,對面牆內的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審訊室裡發生的任何細微變化。另外,桌子旁邊的音響設備還及時的將審訊室內的任何聲音,包括審訊內容的對話,傳遞過來。
這種鏡子的最佳作用就是用於偷窺,電影《偷窺無罪2之誘惑犯罪》裡面,那個變態偷窺狂就是利用這樣一面鏡子,偷窺女主角的私生活。
姜浩清楚,除了正前上方的位置那個監控攝像探頭外,隔壁房間至少還有2-3個人正坐在裡面透過鏡子在看著自己。而頭上這盞燈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給透過鏡子觀察審訊室的人提供光線,以便其更佳清晰的觀察自己。
審訊他的人正是黎浩,黎浩:“姓名?”
“姜浩。”話音剛落,黎浩旁邊的筆錄人員嘩嘩的就把姜浩說的內容全記在了筆錄簿上。
黎浩:“年齡?”
“25。”姜浩面無表情的回答,彷彿說的是一件與他無干的事情,比如問:隔壁王二媽家的狗是不是生了,答:生了,2只。
黎浩:“哪裡人?”
姜浩雙手被銬在背後,對面坐著黎浩和一個筆錄人員,還有一個人坐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姜浩,姜浩擡頭想看清楚那人的臉,卻被日光燈晃花了眼,“西川。”
這時,坐在桌子上那人發話了,他的聲音有點男中音,不帶一點雜音,聽起來他的歲數應該不算很大,二十五六左右,只見他一拍桌子,喝道:“快說!爲什麼憑白無故把那幾個學生打成重傷,人家哪裡招惹你了!”
“想必你們在這之前已經經過一番瞭解和調查了,事情的經過應該比我還了解。”姜浩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只是淡淡的回答,“要是覺得我有罪,就送法庭,我等著宣判。如果沒有證據,或者覺得我沒罪,就把我放了。”
“嗬!你蓄意傷人,下手狠毒,致人重傷殘疾,還藐視執法人員!”這人又一猛拍桌子,大喝,聲音直逼唱《青藏高原》的韓紅,只是沒有韓紅那份本事,所以只能在這裡吼吼姜浩這類被他藉助職權關押在此的犯罪嫌疑人。
姜浩心下冷笑,這種級別的手銬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難度,只需要一跟別針,就能輕易打開,但他還是不動聲色的道,“你覺得我有罪,帶上證人證據,法庭上見。”
“給他去去光環吧。這樣得澀下去,還沒個完了。”這時,做筆錄的那個年輕警員驀然說道。“去光環”大致意思和古代的“殺威棒”差不多。不管你是什麼來頭,一進來,先是一去你一身光環,什麼企業家、黑社會,先毒打一頓,你就老實了,接下來再審的話,一般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對付小角色一拿一個準,對付老油條,就需要點耐心和技巧了。
“頭,你說怎麼樣?我覺得必須給他去去光環!”這名警員的氣焰十分囂張,他藏在日光燈罩後面的眼睛極其陰鷙,虐囚之心疾速涌動,他最喜歡的就是姜浩這樣的硬骨頭,虐起來手感十足,而且一般這樣的人都極耐打,科學點的說法叫抗擊打能力強。
黎浩也看這樣規矩老實的問下去,恐怕一無所獲,左右看了看兩名蠢蠢欲動的手下,正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表情,仍下一句:“看著點辦,我去倒杯咖啡。”說完,則起身出門了。
五分鐘後。
黎浩端著一杯喝的只剩一半的藍山咖啡,施施然地走了進來。剛進門,卻見姜浩正悠然自得的坐在那裡,原封未動。而他的兩名手下則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狀若已死多時的屍體。
他怒火中燒,將手中的杯子朝姜浩的頭上奮力擲出,手法極準,如果姜浩不閃躲的話,杯子和那半杯咖啡肯定完全命中姜浩的臉上,那必然是鼻血與咖啡橫流的一副場景。
只是杯子還沒飛到他臉上,姜浩就微微起身,挪了一下位置,臉一側,杯子就從他面前飛過去了,不僅沒有砸中姜浩,連一滴咖啡都沒沾到。杯子沿著軌跡,最後砸到他身後的那堵牆上,只聽“砰”的一聲,裂成了碎片,滿牆濺滿了棕色的咖啡漬,空氣中飄散著咖啡特有的濃郁香味。
姜浩戲謔的看了眼身後的碎杯子以及牆上的咖啡漬,深吸了一口氣,一臉享受的道,“六塊錢一袋的藍山速溶咖啡,就讓你這樣浪費了,嘖嘖,真可惜了。”說完,還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姜浩那戲謔的眼神彷彿是一團汽油,淋在了黎浩心中那團騰燒的怒火之上。他取下腰間的電棍,打算給姜浩來一出真人版的《雨夜驚魂》。再硬的骨頭都給你電軟!
就在這時,通話設備卻響了:“黎隊,黎隊,請出來一下。”
“這就來。叫兩名醫護人員的進六號審訊室來。”黎浩對通訊機說了一聲,中斷通話,黎浩冷眼看了姜浩一眼,道:“你給我等著。”
姜浩無所謂的撇撇嘴,“隨你。”
而正在此時,就在姜浩那間審訊室旁邊,也就是那塊鏡子後方的房間裡,兩個人男人整坐在桌子上,喝著咖啡,左邊的人說:“你看清他出手了嗎?速度好快。”
右邊的人驚訝的說:“你都沒有看清楚?我更是什麼都沒看到,動作太快了,只看到一道影子李傑就倒了。”
“這人是什麼來頭,讓小黎好好查查。”左邊這人抿了一口咖啡,嘆道:“這咖啡好香啊,藍山的吧?”說完,站起來,對身後那名正在使用電腦的人說:“小王,你把監控錄像調出來給我們看看。”
黎浩怒氣衝衝的走過來,“張隊,楊隊。你們阻止我做什麼?我正要打死那個狗東西!”
左邊這人朝黎浩指了指身邊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自己若無其事的抿了一口咖啡,等黎浩坐定下來,才說:“你不是他的對手。我跟老楊商量了一下,這人不簡單,得先查查他的來歷。”
右邊把杯子放在桌上,起身走到黎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黎啊,我說過很多次了,做事不要衝動。你過來,我讓小王把監控錄象調出來了,你來看看。小王,調好了嗎?”
在後面搗弄電腦的那人從屏幕下探出頭來,笑著道:“調好了,您請過來看。”說著,站了起來,讓到一邊站著。
左邊這人坐在凳子上,全神貫注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姜浩。右邊這人帶著黎浩走到電腦面前,向電腦員小王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小王用鼠標點開播放鍵。
屏幕上出現了黎浩正邁出審訊室的背影,然後做筆錄的李傑合上了筆錄,站了起來。坐在桌子上的張超也站起了身子,二人背對著屏幕,朝坐在那裡一臉平靜的姜浩走過去。其間,張超還壓了壓自己的手指,估計是想弄得噼啪噼啪作響,以示威風吧。
張超走在前面,他當先一腳,看的出這一腳是要踢向姜浩的胸口,將他踹倒在地,姜浩神色自然,依然是無所謂的到處張望,就在張超腳要踢到他的時候,電腦員小王趕緊連點了三次減速,現在的速度是正常的1/6。
每個動作都分解成了無數個小動作,張超的腳逼進姜浩胸口不足十五釐米的時候,姜浩驟然一腳踹向張超的左腳膝蓋,兩個人出腳速度一相比較,姜浩出腳速度竟然是張超的的數倍以上,只見姜浩的腳後發先至,踹在張超的膝蓋側面,張超仰面就倒,還沒踹到姜浩胸口的那一腳,也被迫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