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動聽的絲竹之樂響起,一紅紗遮面的女子翩翩起舞,隨著音樂響起身體迎風擺動,娉娉婷婷、婀娜多姿。她踩著金絲繡成的金縷繡鞋緩緩蕩起,輕風吹拂間,淡粉色的裙擺隨風搖曳,長發劃起一抹驚鴻的弧度,風動,人欲仙。
眾人一時間全都移不開眼,全都被這翩然起舞的女子所吸引。那女子雖然紅紗遮面,唯獨留下脈脈含情的雙眸。卻給眾人更多的想象,都迫不及待的想一睹面紗之下美人的風采。
宴席上坐著的琉璃王越辛也不例外,當初被杜夏蓮所吸引,正是因為她有一雙和沐春陽相似的雙眸。而現在自己真正的意中人正坐在宴席之中,可娶來的卻是另外一個女子。
杜夏蓮裙角搖擺,腳下生風般一路轉著圈兒飄到越辛的身邊。為他獻上一杯美酒,然后摘下面紗,滿座一片贊嘆,這芳菲艷麗的美人終于顯露真面目!
水靈靈的大眼睛,嬌俏的鼻梁,嬌艷欲滴的紅嘴唇。眼睛里還蒙著水霧,好一個溫柔似水的美人。琉璃王越辛看見,確有幾分愛憐。可是心中一嘆,可惜你不是她!
他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他握起杜夏蓮的手往身邊一拉,那婷婷玉立的美人便倒臥在懷中……
當杜夏蓮揭開面紗之時,沐春陽忽然聯想起那天在浴室之外的那個低眉順眼的宮女,當時只覺得她眼熟,卻未細想。現在看來,確是杜氏宗家上演的一幕好戲。
杜思魯呀,杜思魯,你坐擁琉璃第一宗族之勢,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卻還要親自把女兒送到琉璃王身邊,可見你是只深謀遠慮的老狐貍。恐怕區區一個杜氏宗族族長之位喂不飽你吧!沐春陽情不自禁嫣然一笑,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圣女大人,何故一個人自斟自飲還獨自發笑?不妨說出來聽聽,讓其他人也樂在其中!”司徒明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到了沐春陽的身邊,在旁邊觀察了她一陣子,然后說。
“原來司徒王爺也在,那長公主殿下也一定來了!王爺和殿下果真形影不離,上下一心呀!若沒有長公主殿下出席,想必王爺也一定不會來湊這個熱鬧!”自從上回用激將法氣走了司徒明,沐春陽就抓住了司徒明的軟肋,總是變著法兒有這個方式氣司徒明。
話語里面譏諷司徒明是仗著姐姐才出席這個宴席,若不是司徒月在,他恐怕來都不敢來!司徒明心中憤悶,自己有那么差勁嗎?
“沐春陽,你……”司徒明臉漲得通紅,雙拳緊握。
司徒月在旁邊聽了半天,也感覺到了沐春陽語氣中帶有離間的成分。在起身起了過來,道:“圣女此話不對呀!既然是陛下在宮中設宴,本公主來也不來王爺都會出席的,何必在意我?倒是圣女來得匆忙,忘記了規矩!陛下有喜事,來參加宴席之人都是帶了禮物而來,我反倒看到圣女空手而來,莫不是忘記了送禮嗎?”
沐春陽心中冷笑,這個司徒月果然比那司徒明難纏。
“本圣女來得匆忙,一時竟忘了此事。今后一定補上,為陛下送上一份大禮
!”沐春陽面色不改、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司徒月嘴角一彎,詭異的一笑,看不穿她的心思。她轉身走到殿前,站在越辛與杜夏蓮的面前,大聲道:“陛下新納嬪妃,可喜可賀!滿朝大臣皆送上貴禮以示恭敬,而圣女大人因為事物繁忙,竟忘了此事!本公主有個建議,圣女大人也是正值妙齡,容貌與姿色與蓮嬪不相上下,不如請圣女大人為眾人獻舞一曲,全當是送給陛下的賀禮,也讓我們一飽眼福!”
沐春陽心里一驚,心道:這個司徒月果然狠毒,這招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用得正是恰到好處!自己只說說了幾句想要離間他們姐弟倆的話,她卻給自己設下了個大陷阱。先是自己不帶禮物參宴的不對之處告之琉璃王和滿朝大員,又三言兩語將自己與蓮嬪進行比較,怎不讓剛剛升為妃嬪的杜夏蓮心生妒意。再加上剛又要自己當著已獻舞一曲的蓮嬪面前跳舞,不是存心讓自己挑釁她嗎?
沐春陽也隨后走到越辛的面前,緩緩笑道:“長公主實在太看得起春陽了!春陽雖為琉璃圣女,可平時只知道一些稀松藥理,會研制一些治病藥丸而已,歌詞曲藝樣樣不通,如何能在陛下面前獻丑?”
杜夏蓮坐在越辛身邊,眼角微微一瞥沐春陽,冷言道:“圣女何必過謙?世人都知道圣女大人年紀輕輕,不但醫術過人,容貌也是傾國傾城。何不就乘今日為大家祝興一首,也讓眾人開開眼界呀!”
沐春陽一聽,暗道不好,杜夏蓮這醋壇子是打翻了!
又陪上笑臉道:“娘娘這是在戲弄春陽吧!要春陽采采草藥,開個藥方,治病救人,春陽責無旁貸!若是要春陽跳舞,還不如直接叫春陽就地打圈,跑上兩步!春陽只會治病煉藥,不會什么歌詞曲藝,望娘娘見諒!”
蓮嬪冷哼一聲,她早就看沐春陽不順眼了。上回在杜氏宗家,她幫著杜春芳說話,讓自己的小妹難堪,自己就惦記著什么時候能夠扳回一局,收拾一下沐春陽。沒想到她竟然交了好運,成了眾目睽睽的琉璃圣女,天天陪在琉璃王的身邊。杜夏蓮的心里是既仇恨又嫉妒,每天逼著父親送自己進宮。好不容易得償所愿當上蓮妃,怎么可以不借著機會報復一下她。
“圣女的意思是這歌詞曲藝入不了你的法眼,只有醫術才顯得你與眾不同!哼,我的歌舞就是只會轉兩圈,原地跑兩步,哪里比得上圣女大人無上的醫術來得高明些呢!”蓮嬪冷言道。
沐春陽皺眉,這杜家的人怎么都這么霸道,蠻不講理?上回在杜家見識了杜艷冰,這回又碰上這泡在醋壇子里的杜夏蓮。沐春陽真覺得有些頭痛。
在旁邊看熱鬧的司徒月臉上得意一笑,她起先的目的都達到了。又不懷好意的建議道:“娘娘何必動怒?不如讓沐春陽自罰三杯,當是謝罪如何?”
“這是琉璃國事,還犯不上由長公主操心!”杜夏蓮又脫口一句,似乎并沒有把東信國的司徒月放在眼里。
司徒月頓時臉上一黑,神色變得不好起來。
越辛皺了皺眉,暗道這個蓮嬪
性格太差!先是挑釁沐春陽,這回又得罪了司徒月。留在身邊遲早會是個禍害,可又不敢得罪杜氏宗家,畢竟現在琉璃勢弱,擁有數千氏家子弟的杜氏是值得拉攏的對象呀。
“蓮嬪,叫沐春陽獻舞之事就此作罷吧!想必圣女也一定不是故意冒犯皇恩,不如就聽長公主一言,叫她自罰三杯吧!”越辛想做個和事佬,簡單解決此事。
可蓮嬪一直覺得琉璃王越辛對沐春陽有意,這是故意偏袒她。上回在浴室外她或多或少聽到了越辛對沐春陽的話,雖然后來自己如愿成了皇妃,卻總覺得是做了沐春陽的替代品,所以心里總有一根刺在心中,不拔掉不痛快。
她眼淚汪汪的向越辛撒嬌道:“大王就是偏袒那個賤人,分明就是不疼蓮兒!大王偏心,偏心……”
杜夏蓮一邊說著,一邊用兩只小手假意捶打琉璃王越辛。眾人都看傻了眼,這新上位的蓮嬪還真是有手段,居然能撒潑都能變撒嬌,真是奇葩!趕明兒也可以叫自己家的小妾試試。
越辛似乎很吃她這一套,一手握住杜夏蓮的兩只手,一邊哄道:“好了,好了!愛妃,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你難道還不知道嗎?”說完,又把兩只眼睛似紅桃的美人一把摟入懷中。
司徒月又上前進言道:“王妃若想責罰沐春陽,不如請她請自為王妃斟酒,如何?”
杜夏蓮想了一下,覺得讓這琉璃圣女替自己斟酒也是很有面子的。于是,便欣然同意。
沐春陽倒不覺得給杜夏蓮斟酒會丟什么面子,只覺得這司徒月今天這么多鬼主意,恐怕別有用心。
司徒月從杜夏蓮旁邊拿來一個酒壺,輕輕放到沐春陽的手中,臉上輕輕一笑。道:“圣女大人,有勞了!”
沐春陽接過酒壺,慢慢再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為杜夏蓮斟上一杯酒。還笑道:“春陽特奉酒三杯,當是陪醉。娘娘胸懷寬廣,切莫與春陽計較!”
杜夏蓮得意的喝下一杯酒。沐春陽接著又斟上了兩杯,杜夏蓮都是一飲而盡。圣女親自低眉順眼的服侍自己喝酒,這酒水似乎喝得特別痛快!很快杜夏蓮的臉上就開始通紅,兩頰更像是搽了厚厚的胭脂一樣。
沐春陽無意間往旁邊掃視一眼,正看到司徒月正用惡狠狠的眼光注視著杜夏蓮。那種眼神,仿佛要把對方一口吞下,又或者是想用眼神剜下對方兩塊肉似的。
沐春陽不由的心中一顫,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
難道……
果然。沐春陽剛將目光重新放到杜夏蓮的身上時,只覺得她的臉色突然變得驟黑。兩只眼睛變得通紅,似有血要從眼內溢出。她痛苦的捂著胸口,然后眼神死死盯著剛剛給自己斟酒的沐春陽,嘴巴張得大大的,斷斷續續的指著沐春陽說:“你……你……下毒!”
話一說完,一口鮮血從杜夏蓮的嘴中吐出。一個芳菲艷麗的美人突然倒下去,變成了一具面目恐怖的死尸。
“愛妃!”越辛大喊一句,“快,快叫太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