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告訴人民警察叔叔是因?yàn)槲铱匆娏伺恚硪业拿晕液徒肿記]命地跑回家。還是我從頭至尾地告訴警察叔叔,我看見那個女鬼上了那輛公交車,那輛公交車上的人都是那個女鬼殺的?
現(xiàn)在講求科學(xué),這套封建迷信早就過時了,而且弄得不好還得被打成右派,到時候會不會把我們關(guān)進(jìn)牛棚啊。
想起爺爺跟我說的村頭地主老李家人一家人被關(guān)牛棚,活活餓死的情景,我嚇得趕緊咽了一口唾沫,將嘴里的大實(shí)話都吞了回去。
“警察同志,那我倆,不是急著回家嗎?所以,所以就翻墻頭先走一步了。”我說完覷著眼觀察兩位警察的反應(yīng),老天菩薩保佑,他們一定要相信我。不然,我就要撐不住了。
兩個警察明顯不信我的話:“那你跑什么呀?做賊心虛吧?”
我大喊冤枉,可是警察就是不聽。
正當(dāng)此時,審訊室的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了,來了一個警察:“快走,有一塊工地那兒出事了。現(xiàn)場人手不夠,你們快去支援。”
“頭兒,那這個呢?”審訊我的一個警察指了指我。
他們的頭兒不耐煩地說道:“就讓他呆在這兒吧!你們倆快跟我出現(xiàn)場去。”
警察都走了,小小的審訊室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左思右想,可是不明白接下來該怎么辦,只能期待老天爺來幫我了。
趁這會兒安靜,我把整件事從頭至尾重新縷了一遍。先是我在村里撞鬼了,差點(diǎn)被鬼害了,然后姜胖子來找我爺爺幫忙,最后遇上了李向陽一家,接著就是書靈。
我越想越驚慌,這幾件事情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但實(shí)際上好像都與我有著絲絲入扣的關(guān)系。還有爺爺,明明知道我在南京要應(yīng)付極難對付的四陰地,為什么還要拋下我,獨(dú)自一人上北京?
我越想越覺得后背發(fā)涼。感覺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推動著整件事,包括李向陽兒子的死,四陰地陣法被破壞,所有事件的發(fā)生太過順其自然了,好像人為的,刻意的一樣,就像今天,我和姜胖子剛翻墻回到家,警察后腳就找到了我們,說沒人在背后給警察通風(fēng)報信,打死我都不信。只是,我不明白,那個人為什么要把我扯進(jìn)來?
我腦子越想清晰,我敢肯定,不管我有多清白,恐怕都難走出這公安局了。我只是擔(dān)心爺爺和姜胖子他們,不知他們怎么樣了?
在忐忑與擔(dān)心中,真特么的度秒如年。審訊室外靜得一根針都能聽得到。
審訊室的鐘都轉(zhuǎn)了小半圈了,我才聽見外面響起了腳步聲。腳步聲很急,中間還夾雜著很多罵人的聲音。
“從今天開始,誰也不許回家,都特么的給我留在辦公室,破了案才能回家。”一聲打雷似的大吼從外面?zhèn)髁诉^來,瞬間外面安靜了,我在審訊室里也被嚇得打了個激靈,這人可真夠兇的。
正當(dāng)我咋舌的時候,突然,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燈下的影子變成了兩道。
開始我以為是我自己眼花,我使勁盯著地上的影子看,越看越清晰。確實(shí)是有兩道影子,一道是我自己的,而另一道是一個長頭發(fā)的,很明顯不是我的。
后背陰風(fēng)陣陣,磔磔磔的怪笑聲不斷傳入耳中。
是她!
是那個校車殺人的女鬼!
我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下面一陣濕意,都特么快尿褲子了。
這里是公安局,這么多警察,陽氣沖天,那個鬼居然敢進(jìn)來。我真特么快崩潰了!
“磔磔磔,你回頭啊!我特地來看你來了,千帆,你怎么不理我呢?”女鬼似笑非笑的聲音在后背響起。
我真想很爺們地說一句:“何方妖孽,膽敢在我面前放肆。”可是,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沒那金剛鉆,自然也就沒那底氣說那硬氣話了。
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快要抽干我身上所有的力量了。
我雙腿一軟,哭喪著臉,真特么的撐不住了,胯下一陣熱流滑過。
我當(dāng)然不敢回頭,雙膝跪下,雙手合十道:“我求你了,冤有頭,債有主。您老人家去找害你的人啊,老找我干嗎?”
一只冰涼的鬼爪子慢慢地爬上了我的背:“咯咯咯,你欠我的,你忘了嗎?”
我欠你的?
我真被這只女鬼弄懞了,她死的時候我才剛出生,況且我和她八竿子都打不著啊,我啥時候欠她的了?而且害她的人是李向陽啊,她怎么不去找李向陽報仇?
情急之下,我也顧不得了:“殺你的人是李向陽,你怎么不去找他報仇呢?殺了那么多人,你還不知足嗎?再說了,我啥時候欠你的了?我壓根就不認(rèn)識你。你們這些冤死的女鬼啊,死了也是女人一般的小心眼,總是沒事找事。我大聲地再告訴你一遍,我、不、欠、你、的。”
女鬼的動作顯然停頓了一下,她愣了一會兒,繼而仰天長笑道:“哈哈,負(fù)心薄情的男人。天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們都該死,都該死。”
猝不及防,另外一只鬼爪子也攀上了我的肩頭,她用力一捏,我的肩膀像被捏碎了一樣,疼死我了。
我立馬掙扎起來,可是女鬼的力氣出奇地大。
我越掙扎,她的鬼爪子插得越深了,我的肩頭滲出了殷紅的血跡。
求生的本能讓我發(fā)揮出了超出平常的力氣,我嚯地一下站了起來,從懷里摸出爺爺給我的護(hù)身符,將護(hù)身符砸向了那女鬼的面門。
護(hù)身符帶著陰陽剪純剛的法力,一觸及女鬼的面門,便發(fā)出滋滋的聲音,空氣中立即飄蕩著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令人作嘔。
趁女鬼被暫時打退了,我連忙沖到門邊,拼命地敲著門,大叫道:“開門啊,救命啊,開門啊,救命啊。”
可是,我還沒等到人來開門,那個女鬼又一次撲了上來。
這一次,她雙手緊緊地掐住了我的脖子,讓我一點(diǎn)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脖子被掐得死死的,很快,我就覺得大腦缺氧,快要昏過去了。
臨昏迷前,我伸手亂抓,不經(jīng)意間扯下了女鬼遮住面門的頭發(fā)。
“是、你。”我的喉嚨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雙眼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