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種養鬼之術養出來的怪東西介於生命和厲鬼之間,或者說是糅合了雙方各自的優點。 所以這玩意兒最喜歡陽氣旺盛的血肉。夏青峰是極陽身,對這玩意兒來說就是最美味的大補品。
那東西渾身冒著火焰,四肢細長,佝僂著身子月末有一米多高,仔細看去竟然跟一個孩童有點相似,只不過腦袋卻是難看的倒三角形。它被何紹那三道紅繩彈出的符印困在人蛹裡面,火焰燒的吱吱直叫,好不容易纔脫困而出。
哪知道夏青峰早就有準備,端著高壓水槍對準了這東西就是一陣狂噴。高壓水槍強大的衝擊力將這個東西死死的抵在甲板的角落裡,竟然被壓制的擡不起頭來。
那東西被燒的皮開肉綻,味道腥臭無比,再被高壓水槍這樣衝在甲板上,很快就奄奄一息動彈不得。羅亞看差不多了,就揮手示意夏青峰關掉高壓水槍,他要留個全屍,好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
夏青峰關掉高壓水槍,道:“小心點,這玩意兒邪門的很。”
羅亞道:“沒問題。這東西被火燒又被水衝,不死也得半條命。”他走到這東西面前,這才發現這玩意兒竟然長著四條手臂。
羅亞用誅魔刺挑了一下,見它的身子略微抽出了一下,卻沒能站起來。便道:“還沒死”
正疑惑間,忽然船頭的方向陡然傳來一陣淒厲的汽笛聲,與此同時,船老大氣急敗壞的從駕駛室裡鑽出來,叫道:“那兩條大魚又來了”
幾乎是與此同時,原本窩在船尾角落裡奄奄一息的怪東西趁著衆人的注意力被船老大吸引,陡然竄起來朝長江中撲了過去。它的速度極快,這一下又是遂不及防,衆人竟然沒能攔住。
羅亞大叫道:“我靠”撲到船舷處就往下看,但是他只能看到江水中咕嘟一下冒了個水泡,那東西也不知道鑽哪裡去了。
貨船又咣噹劇烈的震動了一下,登時將羅亞震的火冒三丈。他勃然大怒,道:“老夏拿雷管來他孃的,老子不發威真以爲咱們是病貓啊這兩條大魚今兒我還真的要弄死它們”
夏青峰見羅亞發火,急忙從駕駛室裡將雷管給拿了出來。雷管怕水,夏青峰爲了防止被雨水淋溼,還專門套了一層塑料布。
因爲兩條大魚的原因,導致那長江死蛹裡鑽出來的東西給逃跑了,這讓羅亞很是惱火,打定主意要給這兩條怪魚一個深刻而難忘的教訓。哪知道那兩條怪魚似乎察覺出了羅亞的怒火,撞了一下貨船後竟然不敢靠近了。
羅亞在甲板上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那兩條怪魚,反倒是自己凍的打了兩個噴嚏,眼看天色漸暗,羅亞才終於放棄了守株待兔的想法,將包著塑料布的雷管帶在身上,準備隨時使用。
現在已經進入江北市的地界了,因爲長江決口,放眼看去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澤國,連原本的河道都找不到了。好在船老大經常走這條航線,對河道的情況比較熟悉,這纔沒有撞到水下的巖石。不過天色越來越晚,看樣子物資的運送又要遲到了。
天空中的暴雨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江面上始終颳著一股陰森森的冷風。這風很涼,吹在人身上就像是吹進了骨頭裡。羅亞知道這風裡面夾雜著陰氣,十有就是鎮鬼大殿裡冒出來的無數冤魂厲鬼帶來的。
船老大的任務是將這批救援物資運送到市醫院,那地方還有很多來不及撤走的市民和救援的志願者。物資不多,但是大部分都是藥品,所以重量也說不上很大。醫院的人會在晚上派人來劃著橡皮艇來取藥。
江北市的碼頭早已經被洪水淹沒,不遠處還零零散散的停著幾艘救援船隻,燈光射出,將整個長江照射的光怪陸離。船老大小心翼翼的尋找了一個適合停船的地方,然後亮出燈光,等著醫院的人來接應。
那盞燈光仍然是血色的招魂燈。
羅亞覺得暗暗好笑,這船老大怕是對招魂燈一點都不瞭解,他這樣懸掛燈光,在大半夜不出事纔怪。尤其是現在江北市羣魔亂舞,也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厲鬼隱藏其中。
不過羅亞想了想,並沒有告訴船老大他點的這盞紅色的燈光其實就是招魂燈,他另有打算,現在要緊的是找到李寧川,但是江北市這麼大,又處於前所未有的混亂狀態,想找一個人談何容易如果真有江邊冤魂出現,說不準能用上一用呢。
距離約定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但是醫院接應的人仍然沒來。周圍的兩艘船隻已經將物資運走,逆著江水離開了這裡。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整個江面上只剩下了船老大這一艘船。
船老大急的滿頭大汗,不停的打電話催促,可是得到的結果很不盡人意。過了一會,電話乾脆沒了信號。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從進入江北市一直到現在,衆人足足等了五六個小時。原本想跟著醫院接貨的人一起去救死扶傷的五個醫學院弟子也有點著急了,落落衝船老大問道:“大叔,醫院的人怎麼還沒來”
船老大沒好氣的道:“我哪知道這幫孫子死哪裡去了之前電話一直在說等等,人已經派來了,但是雨太大速度可能慢點。可是他孃的,再慢也不能讓我等四五個小時吧”
王毅有點擔心,道:“晚上雨這麼大,不會是出什麼問題了吧”
王毅的猜測不無道理,雖然江北市醫院已經被大水淹沒,醫務人員也是劃著橡皮艇來接貨的,可是誰能保證他們在水路中不迷路,不遇些事故
有了上一次的經歷,船老大也不敢帶著藥品逃之夭夭,只能耐著性子等下去。
只有羅亞等人沒有任何著急,也沒有在船艙中躲雨,而是穿著雨衣站在甲板,不住的四下查看,像是在計算什麼。
通過陰陽羅盤,羅亞早已經察覺到江北市的陰陽氣息已經有些紊亂了。大雨不停,就是其中的一個表現。
他們來江北市主要的目的就是找到李寧川,將鎮鬼大殿拿回來。這關係到他們能不能將江北市的無數冤魂厲鬼都給重新鎮壓。雖然羅亞和何紹覺得希望不大,可是不嘗試一次,怎麼能知道成敗
李寧川不知道躲藏在哪裡,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仍然留在江北市。羅亞現在其實要等的就是抓住一些冤魂,通過這些冤魂來確定李寧川的位置。
這樣做有一定的風險,首先是因爲鎮鬼大殿的原因,釋放出來的冤魂厲鬼可能是一些極其生猛的東西,再有就是即便是他們抓住了冤魂,也未必就能通過它們找到李寧川。
可是現在江北市亂作一團,很多資源都無法調動,這種方法雖然有一定的風險和侷限性,可是卻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
阿生在船艙裡燒了點熱水給衆人送過來,衆人吃了點乾糧,便繼續耐著性子等待。過了好一會兒,王毅終於有點忍不住了,想要船老大放下橡皮艇,順著街道去接應醫院的人。
船老大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是他捨不得橡皮艇,而是怕這幾個醫學院的學生出事。這是救災總部安排給他的任務,救災物資丟了沒關係,最多就是罰點錢,可是這五個醫學院的學生出了事,那可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現在這五個學生還沒有交給醫院,自己就要對他們的安全負責。
王毅見船老大油鹽不進,不肯派人去接應,不由有點惱火,便悻悻的準備喊落落去船艙躲雨,可是回頭一看,落落卻滿臉蒼白,輕聲道:“王毅,我總覺得,有人在看著我們。”
她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王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道:“啊誰在看我們”
落落搖搖頭,道:“王毅,你先回船艙,我去船尾看看。”
她說去船尾,看的自然就是羅亞等四人了。說實在的,落落實在是弄不懂羅亞他們幾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羅亞和夏青峰可能是江北大學的學生,可是那個叫何紹的青年和那個始終沒說過話的大鬍子,絕對不是學生。
這四個人很神秘,也很有能耐。現在落落始終覺得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似乎只有看到羅亞他們的時候,纔會稍稍覺得有點安全感。
王毅不喜歡羅亞他們四個,應該是出於自己那可憐的自尊心。不過王毅很喜歡落落,更不希望落落單身一人去找這四個傢伙,便死皮賴臉的跟了過來。
他們兩人剛剛走到船尾,便看到羅亞,何紹,夏青峰,還有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大鬍子站在甲板上,分別看著周圍的四個方向,一動不動。大雨瓢潑而下,但是四人卻恍若未覺,緊緊的盯著黑魆魆的水面。
落落下意識的拿著手電朝江水中照射過去,不由駭然失色,不知道什麼時候,水中竟然出現了無數白色的長江死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