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麻子臉上忽然閃過一抹懼色,他忽然壓低了聲音,道:“哎,大山,不是哥哥囉嗦,哥哥守在這條通道也有十幾年了,可是從沒人敢在晚上進山。 你知道的,七輪鎮那地方有點邪門,進七輪鎮的三條路,同樣不是那麼好走的,你們”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帶路”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是聽到這個聲音後,歪麻子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將下面要說的話也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去。他擡頭看了那個說話的男子一眼,發現這人同樣正在盯著自己。
而且他的目光竟然像是刀子一樣凌厲,以至於歪麻子竟然不敢跟他對視。
歪麻子是活了幾十年的人精,他們這羣人身上都有裝備,就只有一個半昏迷的女孩和這個年輕的男子空著手,顯然這個男子在這羣人之中地位很高。
而且對方的目光,竟然讓歪麻子感覺到了一股心悸,就像是那天晚上他站在通往七輪鎮的路口,見到那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
歪麻子身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登時不敢說話了,道:“跟我來。”轉身就朝採石場裡面走去。
採石場依山而建,下面是各種機械設備和胡亂堆積起來的亂石頭,後面卻是一個斷裂的懸崖,懸崖上垂下來一條軟梯,梯子是合金繩索製成的,材質很好,即便是在風吹日曬下也沒有半點生鏽。
周圍的風聲呼嘯而過,將軟梯吹的晃晃悠悠,拍打在石壁上發出咣噹咣噹的聲響,羅亞擡頭看去,這個懸崖足足有上百米高,上面黑魆魆的,也看不清楚到底有什麼。
歪麻子畏懼的看了李暉一眼,對大山道:“這條路你也知道,危險的很,如果遇到什麼麻煩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而且現在是晚上,路上究竟會有什麼東西就連我也不知道。你們好自爲之。”
大山道:“這是我們選擇的路,我們是死是活,自然跟你歪麻子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歪麻子哼了一聲,帶著自己的人轉身就走,但是忽然間他又轉過頭來,道:“大山,莫怪哥哥多話,這條路真的很邪門,還有,如果路上遇到破廟,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要進去,等你從七輪鎮活著回來,哥哥再請你喝酒。”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朝採石場的方向走去,他讓開了通往七輪鎮的道路,也收到了應有的報酬,自然不願意跟李暉再待在一起。
只有羅亞看著歪麻子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最後一句話已經引起了羅亞的注意,路上真的會遇到破廟嗎
李暉藝高人膽大,明末年代就是首屈一指的陰陽術士,到了現在,更是什麼都不會害怕。他擡頭看了看軟梯,吩咐道:“林德,大山,你們先上去,如果軟梯沒問題,就發出信號。”
雖然這條軟梯是用合金繩索製成的,可是被狂風吹成這樣,如果上面有鬆動,爬在軟梯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活下來。李暉生性謹慎,自然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岔子。
大山和林德應了一聲,兩人揹著裝備包,一前一後飛快的順著軟梯爬了上去。他們的速度很快,剎那間便往上爬了二三十米。
狂風吹的更加厲害了,雪花簌簌,打在人臉上甚是冰涼,那道軟梯在狂風中胡亂翻滾著,讓人很擔心上面的林德和大山會不會摔下來。李暉面無表情的擡頭看著懸崖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看到黑暗中正在攀爬的兩人。
過了足足半個小時,懸崖上面才照射下來一道慘白的光束,光束很有規律的閃爍了兩下,然後將固定了下來。
李暉道:“好了,我們也上去。”他看了羅亞等人一眼,道:“這個節骨眼上,最好別給我搗亂,否則我不介意拿你的兩個朋友來開刀。”
羅亞知道自己對李暉有用,李暉不會輕易殺掉自己。但是他卻很不願意何紹和趙籬笆因爲自己而死在這。他哼了一聲,將背上的包裹緊了緊,卻沒有說話。
小山第一個爬上了軟梯,緊隨其後的是揹著落落的瞎老怪。兩人上去之後,李暉對羅亞三人揮揮手,示意他們跟上去。
羅亞沒有反抗,抓著軟梯就往上爬,何紹和趙籬笆也知道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乖乖的跟在羅亞身後。李暉見三人很聽話,便微微點頭,最後一個爬了上去。
因爲是合金鋼索製成的,所以軟梯上很冰涼,七個人排成一排,順著軟梯緩緩往上爬,狂風吹過,將軟梯吹的幾乎要飛走,山巔的雪花拍打在衆人臉上,打的生疼。
小山和瞎老怪速度並不快,他們很謹慎的一步步往上爬,不時的停下來查看四周的情況。羅亞等人緊隨其後,因爲速度比較慢,倒是還能跟得上。
百餘米的懸崖爬了足足半個多小時纔到了頂端。大山和林德正警惕的守在軟梯固定的地方。兩人一人手持雙筒獵槍,另一人拿著的卻是一柄黑漆漆的匕首,匕首上符文閃爍,應該是對髒東西都有效果。
衆人都不是普通人,攀爬這一段懸崖根本就沒有多累。只不過等最後的趙籬笆也爬上來之後,卻沒發現李暉跟上來。
羅亞吃了一驚,這傢伙不會是從懸崖上摔下去了吧可是轉念一想,這似乎又不太可能,李暉是什麼人那是可以站在吞舟之魚身上順江而去的人物,怎麼可能從懸崖上摔下去
他如果沒跟上來,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事。
林德和瞎老怪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順著懸崖朝下面看去,但是手電的光束順著軟梯一路往下,卻沒看到任何人。
大山的語氣都有點惶恐了:“大人去哪裡了”
林德低聲喝道:“別慌,大人神通廣大,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纔沒跟上來,我們在這裡稍等一下。”
他用嚴厲的目光看了羅亞三人一眼,瞎老怪和大山小山領會了他的意思,兩柄槍械和瞎老怪的鐵柺杖已經對準了羅亞他們三人。
“不要以爲大人不在,你們就能翻了天,老老實實的等著,不然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被人用槍指著,不管是誰的脾氣都不會很好,何紹冷嘲道:“別白費力氣了,李暉肯定是從懸崖上摔下去了。”
他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想的卻跟羅亞是一樣的,這條軟梯上不管有什麼,都不會對李暉產生危險。
懸崖上面寒風凜冽,雪花紛飛,大山小山手裡的槍械指著衆人,但是心神卻都放在了懸崖下面。
羅亞不認爲李暉摔死了,所以也根本就沒想著這時候反抗。倒是林德有點驚慌,不時的朝懸崖下面看去。
瞎老怪揹著落落,一雙空洞的眼眶朝四周掃了一眼,忽然沙啞著聲音道:“小心懸崖上有東西”
大山小山的手電飛快的朝懸崖周圍掃射了過去,但是燈光所到之處,全都是風雪連天,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林德知道瞎老怪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感覺要比他們強悍了許多,可以說他們這個團隊中除了李暉之外,就屬瞎老怪最厲害了。他知道瞎老怪不是危言聳聽的人,便從腰間摸出了匕首,輕聲道:“戒備”
瞎老怪一頓柺杖,道:“來了”
羅亞已經將誅魔刺拿在了手中,他早就開了天眼,比這羣人要看的清楚多了,除了瞎老怪之外,就只有他看到了風雪中有兩個白茫茫的影子正在飛快的靠近。
那影子就像是一件漂浮在空中的白色斂服,大袖飄飄,詭異無比。羅亞知道這是山中厲鬼,大山小山兄弟兩人雖然厲害,卻絕對不是這種東西的對手。
不但是羅亞看到了,就算是沒有開天眼的何紹和趙籬笆也察覺到了前面有髒東西。可是他們三人卻誰也沒動,只是靠在了羅亞身邊。他們巴不得這兩隻山中厲鬼最好跟林德等人拼的兩敗俱傷,然後他們才能找到機會逃走。
哪知道大山小山不懂其中門道,可是瞎老怪和林德卻是兩個有手段將的人,瞎老怪可以憑藉望氣,“看”到兩個山中厲鬼,而林德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了一個白森森的眼鏡。
瞎老怪森然道:“一人一個,儘快解決掉這兩隻厲鬼。這條路不好走,我們要保存實力。”
林德戴著眼睛嗯了一聲,他將揹包放在地上,然後取出了一柄手槍,慢慢的將消音器安裝在了手槍上面。
看到這柄手槍,何紹的臉色微微一變,低聲道:“這是特案處的槍械。”
羅亞知道自從江北市洪災之後,特案處研製出了一種槍械,專門針對冤魂厲鬼以及一些普通武器不起作用的殭屍之類。槍械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軍用手槍,軍用手槍跟警用手槍不一樣,本身就久經戰陣,殺人無數,攜帶的煞氣也遠遠超過了一般的警用手槍。而且子彈更是經過特案處改造,在彈頭上刻畫了極細的符文。
煞氣十足的手槍配合上可以對冤魂厲鬼產生傷害的子彈,這樣的手槍就算是遇到陰煞這類厲鬼也能抗衡一二。可是這種槍械和子彈因爲製作過程緩慢,整個特案處也只不過有三把,這支手槍是怎麼落在林德手中的
或者說,新組建的特案處,竟然也被假面緩緩滲透了
羅亞想到這的時候不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特案處面對假面這種組織實在是有點力不從心。先不說李暉大搖大擺的闖入特案處,綁架了自己和趙籬笆,就算是特案處的槍械也落在了林德手中,如果特案處就這點水準,那還搞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