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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芝華沒有搬進學院新宿舍樓,當了這麼多年院長,她一直都住在學院老區小樓裡。學院新樓充滿現代氣息,它的老區卻把時光往前推了八十年,西式的小樓房牆壁長滿了黑苔。老區的標誌性建築是個小小的教堂,尖頂直插藍天,顯示著它的創始人是個西方人。
聽陳伯說,自從趙伯衡失蹤以後,聶芝華時常站在小教堂前,似乎在尋求上帝的慰藉。
郭法天和師公道輕輕推開教堂的木門,剛剛邁進門檻,撲拉拉飛過來一羣黑鳥,繞著兩人飛了一圈,扇起一陣灰塵,又躲進穹頂的窩中。兩人嚇了一跳,本能地舉手掩鼻,防止灰塵涌入肺部。待塵埃落定,兩人相視一笑,在一排排木椅中穿行,身後留下清晰的鞋印。
“這裡至少有五十年沒人來過了。”
“看來只好到聶院長家中探探虛實。”
聶芝華住著獨門小院,很是幽靜,平日只有一名女傭和她相伴。
郭法天和師公道按響了門鈴,應門的女傭隔著門縫問他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辦案的警察,想見一見聶院長。”
“有什麼事到辦公室找她。聶院長不見客的。”
郭法天站在門口給聶芝華打了個電話:“聶院長,我們想到你家裡坐坐,歡迎嗎?”
“有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事?就是聊聊案情。”
“到辦公室再談吧!”
郭法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聶院長,您不會要我申請搜查令吧?”
聶芝華愣了一下,很快說:“哪兒的話?不過我正在寫一篇論文。你們想進來就進來吧!”
樓高兩層,樓下是客廳、廚房、傭人房、客房。客廳中掛了兩幅書法,筆走龍蛇,瀟灑自如,落款是;趙達人。
郭法天讚道:“趙校長的書法功底真是深厚。”
聶芝華從樓上款款走下,笑而不答。
女傭端來了兩杯茶,聶芝華坐在沙發上悠然問道:“案情進展怎麼樣了?”
“有一點進展。很抱歉,可能還要問一個得罪您的問題。十多年來,趙伯衡一點音訊都沒有嗎?”
“我說過,對我來說,他已經死了。”聶芝華臉上浮起真正的悲哀。
“能不能參觀參觀您家樓上?”
聶芝華生氣了:“警官,您以爲我把兒子藏在樓上?”
郭法天不置可否:“可以嗎?”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你們沒有搜查令,就請吧!”
郭法天變戲法般從上衣口袋取出一張紙,攤開來在聶芝華面前停留了片刻:“這是搜查令。”
聶芝華不再說話,上身往沙發一靠,蹺起蘭花腿。
二樓是主人房、書房、洗手間,顯示主人身份還有一張很大的臺子,上面擺了文房四寶,另外有一臺液精電腦,電腦邊有一份打印了一半的論文稿。兩人忙亂了半天,不得不承認這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知識分子居室。
“怎麼樣?有收穫嗎?”聶芝華喝著咖啡,帶點譏諷的口氣。
師公道藉口內急,關上一樓的廁所門,輕聲說道:“你在嗎?我們找不到趙伯衡。”
話音剛落,廁所裡起了一陣怪風,林芷柔的鬼魂坐在馬桶上,指了指鏡子左側放肥皂的所在,道:“你拉一拉。”
師公道依言一拉,叭啦一聲,對面牆裂開,露出一扇小門。
師公道拉開廁所門,向郭法天喊道:“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