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站起來,將臉轉過去,一個人獨自的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語,母親看向我,笑罵一聲:“臭小子,哪里有人呀?和誰說話呢?是不是吃好的給撐糊涂了?”
我看了看面前的二人,又回頭看了看母親,滿臉是不解的表情,我正欲張口,就見太爺那只閉著的左眼再次睜了開來,迅速的轉了幾圈后看向我的面前,朝二人微微一笑,緊接著朝四個姐姐說道:“四個丫頭,你們回屋吧,把門關上,不叫你們,誰都不許出來!”
見太爺“開左眼”四個姐姐此時的臉色不太好看,他開左眼意味著什么?那意味著有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他能看見,關于太爺的左眼我家周邊十里八里的都知道,更何況是自家人?
楊翠花的事情讓大家還心有余悸,四個姐姐此時巴不得快快的跑進屋中,四人對視一眼,慌慌張張得向屋里跑去,坐著的板櫈都被絆倒在地上!
母親不解的朝著我旁邊看了一眼,帶著復雜的心情將板櫈扶了起來,太爺朝我身邊看了一眼,輕聲說道:“都來了呀,坐吧!”
此時就見身邊的二人朝我笑了笑,這種笑容像是長輩疼愛子女的笑,然后走到母親剛剛放好的板櫈前面,二人在一起坐了下來!
二人坐下之后,太爺看了看二人,輕聲說道:“你們今天怎么有空來了?在下面還好吧?”
太爺這一說不打緊,父親和母親的臉色猛然間繃了起來,看著那空無一人的板櫈,又怯弱的看了看太爺,父親顫弱著說道:“爺,你…你別嚇我們,你是在和誰說話?”
太爺冷哼道:“還能和誰說話?還不是和你那不負責的爹說話,給他們準備的吃的還有嗎?拿點出來,都走了這么遠,他們肯定也餓了!”
父親一聽,雙腿一軟,“砰”的一聲跪在那看似空無一人的板櫈前面,跪在地上的父親,偷偷的拉了一把坐在他身旁的我娘,此時我母親從太爺的口中不難分析出事情的原委,慌張跟著跪倒在地上。
就見父親朝著板櫈叩了三個頭后,急聲說道:“爹,娘,真的是你們回來了嗎?兒這就去給你們拿吃的!”
說完之后,我爹拉著俺娘,像風一樣的向屋里跑去。
二人離去之后,我好奇的打量著坐著的兩個年青人,聽太爺說他是俺爹的爹和娘,看起來不像呀,這二人也就是二十多點,而俺爹是五十的人了,怎么回事呢?我不是想不通。
就在這時,那個青年看著太爺開口說道:“爹,你怎么能說我們不負責呢?想當年出事也不能怪我們呀,誰想死呀,還不是臭老天!”
太爺嘆息一聲,似在呼出內心那無邊的感思:“你們今天回來有事嗎?平常都沒來過,是不是在下面的錢不夠花的了?”
那個年輕人沒有回答太爺的話,而是將目光看向了我,笑了笑說道:“這就是鐵蛋嗎?我在那邊聽說家里出事了,心里都急死了,剛好今天七月十三,鬼門開,所以就趕著回來看看了,挺好的一個娃,看來家里是沒事了!”
太爺朝我招了招手,我乖巧的走到他的身邊,依偎在他的懷中,但目光始終好奇的看著那兩個青年人,太爺問我:“鐵蛋呀,你能看見他們嗎?”
我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恩,太爺,我看得見,但爹和俺娘怎么看不見呀?”
太爺苦笑了一聲,無奈的說道:“他們就是你爹那死去的爹和娘,他們是鬼,你爹當然看不見他了,真是天意弄人呀,想不到楊翠花的事情,讓你能看到陰物,這到底是福還是禍呀?”
說到此處,太爺停頓了一下,話峰一轉道:“不管是福是禍,以后再說吧,去給你爺和奶叩個頭吧!”
我眼巴巴的看著兩個年青人,怎么也無法把他們和我爺奶聯系在一起,在村中,凡是能被稱為爺奶的,無非那是那些年長之人,但這兩個人比我爹年輕的太多太多,我厥起小嘴不滿的說道:“太爺,我才不給他們磕頭呢,他們這么年輕,不是我爺,我爺應該是個老頭才對!”
太爺被我的這翻話給逗樂了,伸出手輕拍了我一下,笑罵道:“你個傻小子,你爺和你奶死的時候,你爹才兩歲,而鬼是不會老的,死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現在還是什么樣子,他們好不容易來一趟,還不快給他們磕個頭!”
太爺這樣說,我還是不太相信他們就是我的爺和奶,而且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我內心還是保留了自己的想法,但還是照著太爺的話去做,在二人的旁邊跪了下來,弱聲說道:“鐵蛋給你們磕頭了,有禮物送給我嗎?”
我所謂的爺和奶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和他們要禮物,二人對視一眼,苦笑了一下,無奈的看向太爺。
無論何時也從未聽說有人會和鬼要禮物,即使要,也是鬼和人索要東西,而我今天玩大了,竟然和我死去幾十年的爺和奶要東西,讓他們二人此時面子上很是掛不住,估計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我敢這么做!
見二人為難的樣子,太爺急忙圓場說道:“別聽小孩子瞎說的,你們能有什么禮物呀,就算是有,那陰物,陽人哪里能要,這還不都是那個楊翠花害得,她給了鐵蛋一個鬼晶,我說是無價之寶,這不,這傻子見到鬼就想要東西了,要上癮了,哈哈哈…”
太爺的解釋,才讓二人尷尬的表情放松下來,我爺驚嘆的說道:“我在下面聽說過楊翠花的事情,在下面干著急,也沒辦法呀,這也算是咱家鐵蛋的福份了,楊翠花竟然舍得送給他如此的大禮,以后若是有機會的話,去給她送些紙錢吧,我們以后也會在下面多走動走動的!”
這時,我父親與母親,從屋中抱來了一大堆的紙錢和白蠟,朝著他們看似“空櫈子”說道:“爹,娘,這是一些錢和蠟燭,你們慢用,要是不夠就和我們說,我再給你們準備,這些年你們過得還好嗎?”
說話之間,我們圍坐著乘涼的桌子上面擺滿了蠟燭,不多時,被一一點著,紙錢在旁邊的空地上被全部點著。
就在紙錢剛剛燒完之后,讓我驚呆得事情發生了,就見來時兩手空空的俺爺和俺奶,此時二人手中都抱著一大堆的紙錢,二人臉上笑開了花,還一個勁的點頭稱贊我父親孝順!
父親看著逐漸燒燼的蠟燭,又見我和太爺朝著空板櫈有說有笑,臉上閃過焦急的神色,悄悄的將我拉到邊上輕聲問道:“鐵蛋呀,你爺他們有收到錢嗎?有說什么嗎?長什么樣的呀?”
我用手比劃了一下說道:“他們兩個手里抱了這么大一堆的錢,要是給我的話都夠我娶媳婦的了,他們說了,說你這孩子比較孝順,長得嗎,反正比你年輕,比你好看!”
老爹聽了我的話,傻傻笑了笑,伸出手撓了撓頭,很是受用,半天后反應過來,在我的頭上拍了一下道:“臭小子,你調侃老爹是吧?你爹怎么可能比我年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