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區(星光區)大多數的酒吧都會播放比較時髦或者輕松的音樂,而且有不少酒吧都有真人駐唱。
摘棉花的小能手們經歷了千辛萬苦之后終于迎來了徹底的自由,但是自由讓他們變得茫然,不知所措。
以前農場主,種植園主雖然有時候會拿鞭子抽打他們,讓他們總是在干活干活干活。
但至少種植園主會給他們吃飽飯,就算飯不好吃,也會讓他們吃飽。
甚至是那些種植園主還會為他們娶妻,他們不用考慮任何其他外在條件,就能得到一個女奴,并且組建自己的小家庭。
只需要簡單的勞動,腦子里都不需要思考其他東西,他們一家人就能吃飽飯,有衣服穿。
他們的孩子也是如此,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擁有了工作和未來。
雖然每天都很疲憊,但是生活不就是這樣嗎?
但現在呢?
他們不會再被鞭撻,不會被迫去摘棉花,也不會有人要求他們做這做那,但他們得到了什么?
自由?
不,他們得到了一個更可怕的東西——生活的枷鎖!
當這些人需要為填飽肚子支付貨幣的時候,他們中的一些人對那些打著“我們需要自由”的口號,掀起了廢除奴隸制運動的祖先們感覺到了憤怒,可恥!
他們只圖了自己短暫的快樂和輕松,卻讓他們這些人失去了旱澇保收的生活。
他們不得不在自己除了摘棉花,種植農作物這些技能外,開發出新的專業技能來混口飯吃。
唱歌,就是他們新挖掘出的特長。
或許那些在橋洞下蜷縮在陰暗處饑腸轆轆,卻又不知道明天在什么地方的小能手們,會無比懷念他們長輩用痛恨語氣描述的那個讓他們向往的大時代!
每個人都有一份工作,也能填飽肚子!
上城區的酒吧里那些家伙們輕輕搖晃著身體,用低沉有質感的嗓音撫平人們靈魂上的褶皺,這個時候再來上一杯,整個人會變得輕松。
但是在下城區,港區,或者帝國區,酒吧里就是那些被上流人士非常瞧不起的潮流音樂。
通俗,易懂,還帶著一些令人頭皮發麻的歌詞,就比如此時此刻。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站在舞臺上抱著吉他唱著最近很流行的一首歌——
我無法尿出尿來,噢,因為我得了性病。
我愛那個女孩,但她把那糟糕的病傳染給了我,如果這是愛,那一定是帶著毒的愛……
藍斯第一次聽到這種歌曲居然是“流行歌曲”的時候,整個腦子都是一片空白的。
更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他身邊的小伙子們居然都能跟著哼幾句。
還是埃爾文向他解釋了一下,這是一首關于當下年輕人反思濫交和愛的音樂,很先鋒,很前衛,可能原唱自己都沒有想到,這首歌居然能他媽的火!
其實除了這首歌之外還有類似基佬之間感情的歌曲。
這個年代正是激情伴隨著免疫系統疾病從地下走到地面的重要時間段,因為這種新的超級病毒,加上一些人的宣傳和誤導,這讓整個社會都相信是基佬錯誤的選擇觸怒了上帝,所以上帝降下了懲罰,要帶走所有違反了圣經的異教徒!
他們對這種違反了常態的選擇傾向群體瘋狂的打壓抨擊,這個群體的壓力也變得很大,雙方之間的矛盾也在不斷的升溫。
他們弄出了一些文化作品,比如說流行歌曲,在歌曲中愛人不再是異性,同樣出人意料的是歌曲也獲得了不少人的支持和喜愛。
愛是純粹的,我們在上帝眼里只有靈魂的黑白,沒有身體的左右。
年輕人們覺得很酷,他們就會傳唱,就像是現在酒吧里這首把性,性病和愛聯系在一起的歌曲。
怪誕的文化伴隨著經濟的蕭條開始發作,這也是幾乎每一輪大蕭條爆發時總能夠見到的東西。
社會會變得荒誕,人會變得荒誕,文化也是。
酒吧里男女都在喝多了的情況下哼哼著,酒保一邊擦拭著那些酒杯,一邊觀察著酒吧中的情況。
港區的酒吧里大多都是一些社會底層,他們不僅要扛起自己生活的重量,還要扛起社會中上層人的重量,這些重量把他們壓得快要挺不住了。
酒精會讓他們變得松弛,也有可能讓他們失去情緒的管理,變得瘋狂。
在他們造成更大的破壞之前控制住他們,就是酒保以及保安們需要尋找和做的事情。
今天晚上一如既往的有很多人,人們喝著酒,聊著天,大聲的伴隨著那些該死的歌詞唱著歌,有些女孩甚至露出了自己的胸部,并哄然大笑。
所有的痛苦,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在這一刻,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都變得不那么沉重了。
難怪人們喜歡喝酒,越苦的人越喜歡,不僅喜歡,還會把自己灌醉。
因為只有在這種狀態中,他們的短暫的人生才感覺不到痛苦和重量。
這段時間因為和柯達家族之間的“戰爭”,大家都很小心和警惕。
看了一會沒有什么問題,酒吧把擦得已經不能更干凈的玻璃杯放好,然后拿起了另外一個。
在酒吧外的樓頂,兩個手里拿著武器的家伙湊在一起吸著煙。
雖然現在溫度已經升起來了,但是夜里還是有些寒冷的,加上港口的風大,呼呼的吹著,如果站著不動一小會就能感覺到透骨的寒意。
兩人聊著一些很尋常的事情,幫派里也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像是誰有可能升隊長,誰能夠拿到某個酒吧的經營權,誰又如何如何了。
對于年輕的他們來說,幫派,家族,幾乎就是他們的一切!
他們在這里能夠獲得他們人生道路上所需要的一切,財富,地位,以及女孩們的喜歡。
黑幫分子更容易受到低受教育程度年輕女性的追捧,這也成為了他們的話題之一,女人,以及性。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耳邊就傳來了汽車的聲音,他們彎腰把香煙放下較低踩滅,然后盯著巷子兩頭的汽車。
“不像是自己人?!保渲幸蝗苏f道。
又等了十幾秒,看著那些人提著武器從車里下來,另外一人用力跑到天臺入口的門邊,重重的拍下了一個紅色的按鈕。
酒吧里的音樂突然停了下來,酒保皺起了眉頭,酒吧里頓時有些騷亂,經理也從辦公室里拎著武器出來了。
有人通過麥克風說道,“我們遇到了一點麻煩,這里馬上就要火拼,請大家從右側的門離開,謝謝配合!”
有些人喝得不算太多,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就和朋友們從右側的門離開了。
但也有一些人明顯不太相信他們說的,又或者覺得……在這一刻就算上帝來了都要挨他們幾拳才能離開!
這些人叫囂著要讓來找麻煩的人吃點苦頭,對于這些人愚蠢的想法,酒保讓保安拿著棍子把他們趕走了。
最后還有幾個死活就是不愿意離開,就算拿棍子打都不愿意走。
碰到這樣的,酒保也就不在阻攔。
人的一生就是一場大型的考試,一個選擇題,接著一個選擇題。
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題目做錯了都能得分,但是偶爾也會有那么幾個題目,一旦選錯了,就會直接淘汰。
伴隨著酒吧的大門被破開,酒吧拿著沖鋒槍就對著入口處瘋狂的掃射起來。
剎那間四處亂飛的子彈,木屑,崩碎的玻璃碴終于讓那些酒鬼們清醒了過來。
他們瑟瑟發抖的貼著地板趴著,也分不清打濕他們褲子的是他們不小心弄翻了的酒,還是他們的尿,也再也沒有了剛才那副要給上帝兩拳的豪氣!
在這種環境中槍戰,防守的一方肯定要比進攻的一方占據更多的優勢。
外面那些人從酒吧的大門沖進來就要面對來自多個方向的射擊,他們很難組織起有效的進攻。
反倒是酒吧里的這些人,他們早就選好了有利位置,吧臺后,桌子后,二樓的閣樓上……
原本他們的計劃并不是這樣的,他們以為酒吧里還有很多人,到時候他們沖進來的時候酒吧方面肯定很難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他們只需要亂開槍就行了,不管打死的是酒吧里的客人,還是藍斯家族的人,都能夠達到他們想要的效果。
可他們沒有想到,酒吧里的人被疏散得這么快!
交火持續的時間并不長,大概五分鐘左右的時間,柯達家族的人看實在是沖不進來,最終也放棄了。
他們丟了兩個手雷進來,然后拔腿就跑,樓頂的兩人開槍射倒了兩三人,剩余的人拖著一些傷員跑到了巷口,最終開著車離開了。
當經理和酒保聽說人已經撤了,剛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到了警車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盡可能的處理了一下手中的武器,然后從側門逃了出去,只留下一群喝多了的,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酒鬼。
毫無疑問,他們聯手了,這也在藍斯的意料之中。
否則警察們不會來得這么及時,他們可能早就到了,但是一直在等,等對方離開之后,突然拉響報警器沖過來。
如果酒吧里的人反抗,那么他們就要背上火拼警察的罪名。
如果他們不反抗,那么經營酒吧和可能的“謀殺”足以讓他們把牢底坐穿。
只是這一次警方的安排非常的嚴謹,他們幾乎堵住了所有離開的通道,沒多久,一些跑得慢一些的人被警察按倒在巷子里。
這次他們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只是平靜的接受了被抓捕的事實。
酒保的臉貼著濕冷的地面,看著同樣臉貼著地面的經理,兩人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與此同時,藍斯放下了手中的電話,雙手十指交叉抵著下巴,“又有一家酒吧遇到了同樣的事情。”
他看著辦公室里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酒吧被襲擊了,然后警察立刻突然襲擊,現在危險品管理局也開始介入了。”
他說著搖了搖頭,“他們好像都聯合在了一起。”
其實不用好像,因為這就是事實。
警察出警沒有那么快的,對于現在的聯邦來說,只要警車在三十分鐘內抵達了現場,就不算拖得太久!
很多巡警根本不會去主動接警,特別是這種發生了槍戰的案子。
電臺向那些正在街上的警車廣播這些案件的時候,也會帶上“交火”的代號,這也是為了保護警員的安全。
很多警員一聽到“黑幫”和“交火”這兩個關鍵代碼,就會假裝聽不見一樣。
他們也的確不鼓勵普通的巡警去觸碰這些案件,避免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一般都是警察局出動專門的重裝警察前往處理案件,所以需要的時間就更長久。
像這種柯達家族的人剛撤走,報警器就突然拉響并且包圍了酒吧的情況,只能說他們已經合起伙來了。
房間里的人表情都很難看,但都沒有發表什么意見,只是看著藍斯。
藍斯松開雙手,扶著椅子的扶手向后靠去,“老實說,當他們不要臉的時候,的確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和麻煩?!?
單獨的黑幫之間的問題,就像是剛才那個酒吧火拼的結果那樣,要么他們把藍斯的人打趴下,要么他們把對方干趴下。
然后該干什么干什么,該經營的經營,該回去住院的回去住院。
但是加入了警察,甚至是危險品管理局之后就變得很糟糕。
藍斯不僅會失去自己的這批人手,同時酒吧也會被查封,還要損失一筆錢。
因為他們完全突破了下限,聯合在一起,但也因此看得出,藍斯是真的把他們都逼急了。
“先讓其他的酒吧暫停營業吧?!?。
想來想起,似乎也只有這樣了。
而且現在還不知道那些被襲擊的酒吧現場情況如何,如果死了一些“無辜的市民”,恐怕問題會變得更大更麻煩。
還有一個問題,被抓住的那些人,會不會出賣他,會不會出賣家族?
這也是他無法保證的事情,永遠都不要低估人們的忠誠,但也千萬不要高估。
如果那些人都是這個房間里的人,和藍斯,和藍斯家族的利益高度捆綁,藍斯不會擔心,因為他們出賣家族等于自己先躺進了棺材里。
但那些小角色,他們中的有些人可能會在重型和污點證人中徘徊,難以作出決定。
海拉姆摳著鼻屎問道,“難道我們就這樣避開他們的鋒芒嗎?”
他說著把鼻屎黏在了桌子下面,藍斯翻了一個白眼,“你他媽最好拿衛生紙把你的鼻屎給我清理干凈,不然我遲早把你的鼻子用刀子挖下來!”
海拉姆晃了晃腦袋,拿出衛生紙在粘鼻屎的地方擦了一下,丟進了垃圾箱里。
藍斯又瞪了他一眼,埃爾文在一旁笑說道,“他就是這樣……,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
他把話題重新牽引到正題上,藍斯點了一支煙,“他們合起伙來我們肯定不是對手,裁判和選手一起打我們,上帝來了都要挨兩拳!”
“先想辦法把他們拆分開。”
“讓人盯著柯達家族的那些人,還有亨特?!?
“要對亨特動手?”,埃爾文問。
藍斯沒有否認,“嗯,既然他鐵了心的和我們作對,那就換掉他!”
“至于其他的,暫時不用管,我們的錢足夠我們用很長時間,短時間里酒吧停業不會影響我們的資金問題。”
“山谷和農場的出貨也不會受影響,所以目前我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搞定這一小撮‘反賊’。”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讓羅本律師為他們提供幫助,讓那些兄弟們不用擔心,就算要被關起來,我也會讓他們盡快出來。”
這次他們通知危險品管理局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讓這些人的量刑更重,更長。
為了禁酒,禁酒委員會允許各地法院以超重的刑期來量刑。
好笑的是,一級謀殺罪未必是死刑,但是如果你運輸和販賣走私酒,有相當的概率在量刑上要超過一級謀殺罪,甚至有一定的可能會被判死刑!
一晚上,帝國區和港口區到處都是警報器的響聲,以及紅色藍色的閃光,大家都在猜測發生了什么。
不過不管他們怎么猜測,故事的“主角”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藍斯,以及藍斯家族。
帝國區和港口區現在只有藍斯家族一個黑幫,這么多的警車行動,肯定是針對他們的。
一時間很多人都在打聽,藍斯家族是不是完蛋了……
晚上十一點多,布魯局長——金港城的森林警察局只有一個,所以他現在是完完整整的局長。
但這個局長,還不如在金港城里當個分局長。
他開著車來到了藍斯的公司,公司里燈火通明,有不少人還在這里,甚至是進進出出。
在藍斯的辦公室,布魯局長坐在了藍斯的對面。
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也非常的擔心,擔心藍斯真的會倒在這一輪。
所以藍斯這邊一召喚他,他立刻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