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到藍玉的聲音,我的心就立即怦怦快跳起來,香寶比我先回過身去給他行禮:“藍大人。”跟著暗里用手肘輕戳了我以作提醒。
今天能下榻,稍作了下打扮,感覺怪不好意思,要轉身的時候,有些擔心他反應和想法,感覺雙手有點微微顫抖。
轉身,我有些不好意思正視他,只是用余光注意著他舉動,稍稍低頭,回應他:“嗯,你回來了。”
“你背上的傷還沒好,怎么就下榻了?”藍玉擔心地走上來,寶香稍稍后退,他走過來扶住我,靠近,我能聞到他身上的藥草味和汗味,但我并沒有覺得嫌棄之類的,反而聞著讓我心跳得更厲害。
他手很大,隔著衣服能感覺到從他掌心傳來的溫熱,大概是天氣太熱的原因吧。
想著不忘給他解釋:“郎中前些日子說找齊了一個藥方子,說涂上去后七天,就能好近五成,下榻走動,躺了這么多天,才想起來走動一下,舒展筋骨。”
“嗯,那就好,我帶你過去。”他聲音不大,明明是在我頭頂傳來,卻有種似貼在耳邊說的悄悄話的錯覺,也許是我太緊張了。
我點頭默許,隨他走去其中一個圍滿人的圈里,大伙看到他,紛紛熱絡給他打招呼:“藍大人。”
與此同時投來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讓我渾身不自在……
因為我背上有傷,直接坐地上動作稍大,對傷口有影響,他命人給我拿了把椅子和背墊過來,挺貼心的不是。
寶香站在我身邊,趁藍玉稍離開去取東西的時候,湊近我耳邊打趣說:“小姐,藍大人很明顯是對你有意哦,就他剛才的舉動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哎呀寶香,他本人都沒親自開口說明白,要是有一天,他突然間變卦,我豈不是很丟人……”就怕他只是因為我身上有傷,才會對我這么好,畢竟我是個姑娘家,他是這營里的主,所以要表現得大體一些?
可私下的時候,他對我也挺好的感覺……
寶香接下來說的話,讓我挺難受,她說:“這么聽來,好像也是這么回事吧,不過小姐,像荊綺說的,你可要抓緊機會啊,你現在坐穩了正位,以后藍大人就是納側室和夫人,你也是最大的。”
“如果那樣的話,我絕對不要,我無法忍受跟別的女人同享自己的男人,我的男人不是物品,就算如同物品,我也絕對不允許別的女人碰他一下,否則,就不要在一起。”我這話說得鏗鏘,不巧讓藍玉給聽到了,氣氛一下子就讓我覺得尷尬無比,老天,怎么可以這樣子。
寶香卻沖我笑嘿嘿,一臉識趣地退到了邊,藍玉手里捧著碗藥湯,走到我身右邊,跟著稍稍俯下身,給我低聲說:“剛好遇到郎中端藥來給你,藥湯還有點燙嘴,你先拿會,等下涼些了再喝。”
這次,他的聲音是真的在我耳邊傳來了,我聽完點頭說:“好。”只敢用余光看他,不敢正視,實在是太害羞了。
我剛應完,郎中找來了,先給藍玉行禮,跟著給我交代說:“姑娘,今晚雖是慶祝,但您不能吃烤肉,辛辣熱氣的,酒也得盡量少沾,可得好生記住了,否則對傷口有影響。”
“好的,多謝郎中提醒。”我點頭致謝,之后他多看了眼我,就走去了旁邊的人圈。
今晚為了慶祝,荊綺主動提出要獻舞,跳的是《蘭陵王入陣曲》,她走來跟藍玉借了套胄甲,然后穿上,手里拿著把未開鋒的劍,準備好后,讓人給她伴湊,她走進圈中間,開始展示她的舞姿。
這曲子記得曾被某朝的君王,因為負責跳這個舞的班子遲了點,以至龍顏不悅,禁了,所以后來一直沒有人敢跳,但是在民間是有還少人傳承的。
我是聽說過這舞,但沒親眼目睹過,荊綺今晚是讓我大開了眼界,她動作看起來挺流暢嫻熟,曲調很大氣,聽著令人激昂,綺荊雖是女兒身,但穿上胄甲舞劍時,氣勢凜然,給我一種花木蘭上身的錯覺。
曲盡舞終,大伙似意猶未盡,直到荊綺說話:“荊綺獻丑了,望藍大人多多包涵。”
藍玉聞聲看著她,說:“跳得挺好。”
“多謝藍大人贊賞。”荊綺臉一紅,小女兒家的嬌羞畢露,跟著又說了句:“我先去換衣服。”說完轉身匆匆離開。
他們的對白不多,我卻有種危機感,荊綺在討好藍玉,剛才她的反應是再明顯不過。
那藍玉對她是怎么想的?
想著我下意識看向他,正好他也看過來,我頓時有種心虛,立即轉開視線,感覺有些尷尬,訕笑著說了句:“荊綺的舞跳得真好看。”
然而藍玉的回答卻只是一個“嗯”字,這讓我心里頓時產生了失落和小小的難過……倒是,我在瞎想什么呀,我跟他之間又沒什么。
因為荊綺的表現,我整個晚上都在擔心地瞎猜著藍玉和她接下來會不會有什么發展,以至悶悶不樂,或許是我太悲觀,想太多了。
如果他對荊綺有意,我也無可奈何啊。
慶祝熱鬧得很晚,看時候不早郎中過來提醒我早點休息,藍玉聞聲讓寶香送我回帳。
我點頭,什么也沒說,隨寶身扶我起身,給大伙道了聲抱歉,就退出了。
今晚大概只有我一個人悶悶不樂吧。
我回帳后,寶香說她去給我打水來洗漱,她剛出去,荊綺就進來了,手里拿著剛才跟藍玉借的胄甲,看到我在,沖我笑笑說:“抱歉,沒打擾姑娘你休息吧?”說著,走到箱子那,小心翼翼似很珍重的樣子,把胄甲放箱蓋面上。
我搖頭說:“沒有。”感覺她不僅僅是來還東西那么簡單。
“那就好。”荊綺松了口氣,接著依舊是微笑著說:“剛才跟藍大人征得同意才進來的,胄甲我放這,就打擾姑娘休息了,晚安。”
“哦,好的,你也早點休息。”我擠了個微笑,其實心里有些不大想回她話。
荊綺一走,寶香小會后拎著個裝滿水的小木桶回來了,一邊取來木盆倒上,放上毛巾,拿到榻邊的高凳上,給我擰半干遞來,然后問我:“小姐,剛才荊綺姑娘進來了嗎?”
我苦笑說:“嗯,進來還胄甲。”
唉……她那心思太明顯了。
“小姐,恕我直言,如果藍大人對你和荊綺小姐都有意的話,你打算怎么辦?”寶香這話直接戳中我所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