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金甲,還未走出皇宮的蕭遠鹿,滿臉盡是震驚。
“不到一個時辰,袁陶就搶了西門?”
“確、確是。”
“廢物,城裡的幾萬營兵呢!”
“都、都被拖住了。暮雲(yún)州那邊的人……還在追風字營。”
“廢物!”蕭遠鹿冷冷轉(zhuǎn)身。
傳訊的斥候,來不及求饒,便被幾個江湖人士,剁爛了身子。
“去通告所有營軍,撤回皇宮,守住中門!待各路勤王的援軍一到,立即反剿這羣逆黨!”
“喏!”
數(shù)不清的江湖人,迅速往四方掠飛而去。
……
嘭。
袁陶目光平靜,將一個倉皇的營軍都尉,一拳崩飛到了遠處。
“小侯爺!”
原本還在廝殺的徐牧,待轉(zhuǎn)頭看見那襲銀甲人影,整個人喜不自禁。
“吾弟。”袁陶柔聲一笑,“託吾弟的福,大軍破了西城門。吾弟當是首功。”
“徐牧不敢當,能有此勝,皆是各位義士死戰(zhàn)不退。”
“甚好。”袁陶更是欣慰。
不知覺間,徐牧也心頭激動起來。
說實話,當?shù)谝谎劭匆娫盏哪樱炷潦钦痼@的。想不到李望兒的神藥,居然會這麼厲害。
只可惜,能維繫的時間並不多,二日過後,小侯爺便要大虛而亡。這一出,按著前世的記憶,應(yīng)當是類似腎下激素的刺激作用。
“先前顧鷹派人來報,不管是東門還是南門,營軍都退了。”
“這是爲何。”
袁陶微微皺眉,“蕭遠鹿的意思,是要守著整座皇宮,以中門爲關(guān)卡。”
“侯爺,莫非是有援軍?”徐牧驚了驚。
“瞞不過你。”袁陶有些沉重地嘆出一口氣,“蕭遠鹿的意思,誰若有勤王之功,便能賜封王州,自立爲王。”
“這應(yīng)當能吸引很多人。”袁陶淡笑一聲,“大紀許久沒封王了,即便是我,也不過一個小侯爺。”
“怪不得。”
“這二日當破城,我時日無多了。”
有句話,徐牧不忍來問,明天是最後一日,面前的小侯爺,便如朝生暮死的蜉蝣一般。小侯爺一死,正支大軍的士氣,定然要崩碎。
“攻打皇宮的事情,我有信心。但疲兵不可戰(zhàn),先讓大軍休整幾個時辰,便再作攻勢。”
“願隨救國的人,並非沒有,只是有些少。”
能策反一個風字營,已經(jīng)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對了,風字營於統(tǒng)領(lǐng)?”
很取巧的,正好說著,於文便渾身是血,帶著不到八百多人的風字營,趕了回來。
“拜見侯爺,見過小東家。”
“於統(tǒng)領(lǐng),那暮雲(yún)州的大將呢?”徐牧頓了頓。
“不知爲何,突然就不追了,臨走之時,這人還笑著,對我抱了個拳。只可惜千人的風字營,又有一些殉國了。”
“當年,陳長慶不過一個裨將,跟著我打了幾年仗,方纔擢升了定邊大將。我識得他,此人性子有些狡猾,他是藉著追剿風字營,避開了戰(zhàn)損。”袁陶面色不變,“不過,這都不是事情。”
徐牧一時沒聽明白。
只有攻破了皇宮,那麼清君側(cè)的事情,纔算大功告成。
但現(xiàn)在,皇宮那邊,至少還有七八萬的兵力。而且,暮雲(yún)州的三萬大軍,算是完好無損。
若是等哪一路援軍到來,裡應(yīng)外合之下,原本處於優(yōu)勢他們,指不定又要變成肉夾饃。
“小海棠,已經(jīng)佔了澄城以外的八座大城,連著五百里外的老關(guān)都佔了。”
“他已經(jīng)反了。”
當袁陶平靜地說出這一句,徐牧整個人,頓在當場。
“侯爺,爲何常四郎不搶佔長陽?”
袁陶沉默了會,終究是沒有答,只苦澀地笑了一聲。
……
長陽城五百里外,已經(jīng)重新修葺的老關(guān),一時間變得巍峨至極。此時的關(guān)牆上,隱約有幾條人影在沉沉立著。
“內(nèi)城二十三城,主公一夜起勢,已經(jīng)佔了八城。主公高見,這八城的地勢,可相互爲犄角!”
“狗相抽了兵力,那些守城的大頭兵,自然是不夠打。”
“大業(yè)可期。”說話的一個老謀士,已經(jīng)激動得無以復加。
“另外,剛得到密報,聽說那位國姓侯,先前剛攻下了長陽,若是我等黃雀在後,說不定會有奇效。以長陽爲中心,最多幾月之內(nèi),便能全佔內(nèi)城一帶的重鎮(zhèn)。”
“再考慮吧。”
常四郎猶豫了會開口,不知覺間,轉(zhuǎn)頭遠眺了幾眼長陽城的方向。
“報!”
這時,一個斥候急急上了城關(guān),聲音帶著緊張。
“河州孝豐營,徵北將軍趙青雲(yún),帶著兩萬騎軍,衝著老關(guān)奔襲而來!”
“他算個屁的徵北將軍!剿了一批狄馬,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那一輪的大戰(zhàn),可是小東家打下來的。”
“主子,孝豐營的前鋒探哨,讓我等速速讓關(guān)!”
“讓個卵,你問他要不要。”常四郎臉色好笑,“告訴孝豐營的探哨,便說我常小棠就在老關(guān)這裡,他趙青雲(yún)有種,就馬上來攻關(guān)。”
“另外去跟他說清楚,老關(guān)裡,現(xiàn)在只有三千守軍,老子求他快快攻關(guān),不攻就是狗爹養(yǎng)的。”
“這……”
“速去!”
約莫在一個多時辰後,浩浩蕩蕩的兩萬孝豐營騎兵,便奔襲到了老關(guān)之前。
趙青雲(yún)騎在馬上,算著飛矢拋射的距離,才冷冷開了口。
“敢問,可是常小狀元?”
“不是,我是你爹。”常四郎抱著手,站在城關(guān)上,滿臉的揶揄。
“你造反了。”趙青雲(yún)冷笑。
“對,老子就在這裡,等著你抓拿反賊,你敢不敢?老關(guān)上就三千人,你夠膽就來攻一下。”
“常狀元,你我無冤無仇,造反的事情,日後上了朝堂,我定然會爲你說情——”
“閉嘴吧,貪功的小野狗,你這一生,若是沒遇到小東家,指不定還在哪個狗營裡,做個被人吆來喝去的小校尉。”
“我是徵北將軍趙青雲(yún)。”趙青雲(yún)冷著臉。
“你也配?李破山若是知道,是你這等狗夫搶了他的將位,指不定胎都不投了,纏死你個破爛貨。”
“住口!”趙青雲(yún)怒而抽刀。在他的身後,上百的親衛(wèi),也跟著抽出長刀。
“來,趙崽子你來攻關(guān)!你不攻,便是狗爹養(yǎng)出來的!你的半吊子帶軍水平,別學人玩什麼騎行之術(shù)了,跟著小東家摸了點皮毛,真以爲自個是玩意了?嘖嘖,接生婆子若知道你變得這麼髒,早該把你溺死在尿盆裡。”
“常四郎!吾誓殺你!”
“你說個半天,又動刀又罵孃的,狗爹養(yǎng)出來的驢草貨,你到底攻不攻?”
趙青雲(yún)滿臉發(fā)青,死死攥著長刀,卻偏偏不敢下攻關(guān)的命令。
“若不然,我下城與你鬥將?單挑?誰輸誰死,讓你一隻手也成啊。”
趙青雲(yún)微微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常狀元,你最好小心一些,日後莫落到我的手裡。”
“滾蛋!”
二萬人的騎軍,被堵在了老關(guān)之前,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色都變得有些慼慼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