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報仇

夜色之中，一隊巡城軍士剛剛走過，他們身后的街道上，出現了吳升的身影，吳升的身后，跟著盧夋。

兩盞燈籠懸掛在左徒府大門的門梁上，紅色的光線擴散出來，將大門照亮，這光亮好似蒙著一層薄霧、披著一席輕紗。

街道對面的屋檐下，出現一條人影，匯入吳升身后。三人來到鎮門石獸前，吳升吩咐：“石獸，左眼。”

庸直和盧夋各自拔劍，雙劍飛出，同時插入石獸左眼，兩只石獸頓時坍塌成兩堆碎石灰屑，連煙塵都沒泛起多少。

庸直和盧夋大為振奮，躍上臺階，掌力吐出，將大門震開。

吳升邁過門檻，步入左徒府。

穿過前庭，沿著風雨連廊向右，進入左園，這里通常居住的是左郎。

兩名門客衣衫不整，持劍自廂房中沖出來，被庸直和盧夋分別接住，幾個呼吸之間便即了結，尸體栽倒。

連資深煉氣境都沒有達到，這兩位左郎府門客哪里擋得住庸直和盧夋，二人連腳步都沒怎么耽擱，跟著吳升直入中庭。

前面的一番動靜，終于驚動了中庭里的門客，十余門客各持兵刃，從周圍廂房里沖了出來，圍住吳升三人。

飛鴻劍如蛇般豎起，于空中定住，堪堪避過甩過來的魚線，轉為落葉下飄，以極其詭異的角度出現在漁夫眼前，劍芒自他鼻梁前劃過，連著幾縷發髻一起削了下來。

小小的中庭不過十幾步，吳升很快就穿了過去，拔下粘在屁股上的兩支羽箭，拍了拍手。

吳升自空中落下，踩在漁夫身上，將他踩得連嘔鮮血。

人雖多，卻良莠不齊，也十分倉猝，大部分連衣衫都沒有穿戴齊整，還有兩個更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庸直和盧夋在身后形成關門之勢，將眾門客擋住，吳升一腳踢向中堂上立著的屏風，那屏風掀起狂飆，將后面的壁架和大門轟開。

“看見小昭了么？”

金無幻終于還是下手了，一棍砸下，腦漿崩飛！

對面的堂屋前，正是老冤家漁夫。

漁夫嘴角不停滲出鮮血，喉嚨里發出“嗬嗬”之聲，卻說不出一個字。

“吳兄……”

這一扎，卻如同扎在巖石上，虎口劇震，短刃脫手而出。

吳升道：“你不是大索全城，搜捕虎方舊臣么？想見我，我便來了。”

吳升問他：“小昭呢？”

乍一相見，漁夫差點沒有認出眼前的“刺客”，凝目看了片刻，才辨認出來，下意識倒退兩步：“吳升！”

金無幻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止住悲聲，和吳升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吳升微笑，金無幻大笑。

吳升感慨道：“三年不見，漁大夫一切安好？”

笑聲中，金無幻將漁夫的人頭割下，塞進背上的皮包袱中，吳升赫然看見，里面還有一個人頭，正是小昭。

“我已殺了！”

吳升信步閑庭，堅定的往后庭走去，所有的攻擊，都被庸直和盧夋接了下來，一串串兵刃交擊之聲，混雜著一聲聲慘呼，圍攻的左郎府門客如沸水中的游蝦，不停的蹦來蹦去，主動或者被動的，在三人頭頂上方飛來飛去。

“嗚……”啜泣聲自他嗓中響起，金無幻以袖拭淚，卻怎么也拭不干凈，哭得像個孩子。

在滿院碎屑中，吳升站在了后庭的臺階上。

兩個人都呆了呆。

庸直點了點頭，向對方的死尸微微躬身。

吳升雙臂發力，將漁夫向下一擲，又是一陣煙塵彌漫，漁夫被砸在地上，身子幾乎散架。

“金老弟……”

吳升能理解他的猶豫，這是想殺又舍不得動手的猶豫，于是默默等待著。

吳升打頭，三人向前邁步，也不知誰發了一聲喊，眾門客便各自操控法器殺了上來。劍、斧、錘、棒等等，圍著三人頭上翻飛，炫出五彩光華，偶爾還夾雜著飛箭，激射出一道道飛芒。

法陣已散，院墻早無遮蔽，可以自行來去，否則金無幻也進不來，當下四人縱身躍出墻外，趁著夜色向西急奔，按照計劃，吳升打算立刻從西城墻翻越出去。

但他逃得快，吳升追得更快，身子如彈丸般直撞過來，正正撞中他的后心。

漁夫向后再退一步：“你竟然敢來！”

吳升和金無幻返回中庭，正好看見庸直出劍，將最后一位門客擊殺，他和盧夋身上全是血跡，也不知是敵人的，亦或是自己的。

正門外的街巷傳來了亂糟糟的吵鬧聲，左徒府中的廝殺雖然短暫，但依舊驚動了巡城軍士，正在大量趕來。

盧夋沖最后一個倒下的門客贊道：“厲害。”可惜那門客已然聽不到了。

漁夫艱難道：“別……殺……我……”

金無幻操起熟銅棍，在漁夫額頭上試了試，卻幾次都沒下得去手。

漁夫頓時被從空中撞落，還沒落到地上，就被吳升凌空自身后抱住，驚駭之下，袖口滑落短刃，向后反扎。

“很好……”吳升腳尖一點，將漁夫踢了過去，摔在金無幻腳下。

漁夫道：“我們可以談談……你并非虎方舊臣，你我皆知……”

吳升正待度一分真元過去，卻見院墻處翻進來一條身影，背上背著個包袱，手上提著根熟銅棍。

人的名、樹的影，當年吳升受傷之時，就震懾得他和小昭兩人欲仙欲死，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三年之后再見，敢深入虎穴刺殺自己的吳升，修為能差得了嗎？不可能！

漁夫毫無斗志，只將魚竿向著飛鴻劍一兜，向后縱身就跑。

漁夫瞪著眼珠子：“金……”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

金無幻俯下身子，咬牙切齒：“賊子，當日壞我雷公山大陣，害我老師、殺我師兄弟，可曾想過有今日？”

這一套控劍之法相當精妙，漁夫鼻尖頓時就沒了，劇痛伴隨著一陣頭皮發麻，只覺身后的吳升恐怖到了極點，足尖在飛檐上一點，換了個方向瘋狂逃竄。

吳升笑了，飛鴻劍抖手打出，直取漁夫。

吳升走過去拍了拍他：“該走了。”

但奔行兩條街巷后，金無幻卻要去接人：“吳兄你們先出城，我家娘子和孩兒還在等我。”

吳升跺腳：“出來復仇你還拖家帶口？太不專業了！”

金無幻慚愧道：“也是遇上了，我哪里想得到這兩個賊子會在揚州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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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