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原地看了半天,終於看清叫住自己的人是大少爺,忙低頭行禮。
“行了,你這捧的什麼東西,匆匆忙忙的去哪啊?”
那托盤上高高隆起,被金絲錦帕蓋住,陽光下,流光溢彩的,照人的緊!
侍女聞言倒是有些激動的回道:“少爺,這是定陽王府派人送來的,小姐的婚服!”
婚服?倪武嘴一撇,不滿道:“我們倪府嫁女兒需用得著他準備嫁衣?給我退回去,小苒的婚服我自會替她準備!燔”
“可是……”侍女站在原地有些焦急,又不敢與他嗆聲,雖然她也認爲少爺說的沒錯,可是這定陽王府送來的婚服,實在是……
“怎麼,叫你退回去沒聽見嗎?窠”
侍女一跺腳,大膽道:“少爺,要不您看看這婚服在說吧?”說著,伸手將盤上的錦帕一把拿開,對著倪武伸過去。
果然,倪武半天沒有回聲,盯著這盤上的物件雙眼發直,滿臉震驚!
最上面的是鑲嵌著寶石珠翠的華麗鳳冠,那一顆顆在陽光下閃著極致華麗光暈的寶石,每顆都碩大無比,真真是奢華至極!金燦燦亮閃閃的模樣印在倪武眼中,早就不能言語,壓在鳳冠下面的婚服,大紅的料子,上面每條紋路,每節花紋皆是金線繡成,細密的針腳對得起江南十二位頂級繡孃的連夜趕製,這套婚服,已是不能用價值來衡量!它的奪目,讓人一眼看上去,很難移開視線!
“這,真是定陽王府送來的?”倪武指著那一團,這未免也太,大手筆了吧?這皇上納妃,除去皇后的點滴講究,後宮女子,怕是沒有哪個穿過這般耀人的婚服!
“可不是嘛,奴婢也是嚇了一大跳呢,少爺,那定陽王爺願意這般對待小姐,小姐嫁過去定不會被欺負的!這婚服,就拿去給小姐成親那日穿戴?”
倪武還能說什麼,即便不願意小苒穿著樂易辰送來的婚服,可這短短時日,他哪裡還能趕製的出那般的婚服?若是隨便定來一套,讓小苒被別人看輕,那他自己直接就去找面牆撞死算了!
倪苒看到那身嫁衣時也是一通震驚,女子誰不愛美,她雖然嫁的人不是什麼好人,可這身嫁衣卻是在讓她心喜,那樂易辰倒是捨得,想起那人嘴角似有如無的笑意,他倒是願意爲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一擲千金,到真不負他的花名在外!
皇室的婚禮繁雜瑣碎,倪苒坐在梳妝檯前,任後面的人隨意擺弄。今日是她成親的日子,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成爲皇室人的新娘!她本以爲,爹爹那樣疼她,定不會讓她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可是沒想到最後,卻是連爹也阻止不了!
“小姐,吉時快到了,奴婢幫您把喜帕蓋上!”
倪苒透過眼前擺動的珠簾,看著銅鏡裡印出的人影,鉗著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喜帕遮住眼簾,前方一片猩紅,外面四處鞭炮聲,嗩吶聲,人聲鼎沸,這樣熱鬧的日子,倪苒的心底絲毫未有波瀾,沒有一點新娘該有的激動與期待!
“快快快,迎親的隊伍就快到了,快扶小姐出去!”
“動作快點,別誤了吉時!”
“小心小心,別把禮服弄髒了!”……
一連串的聲音在倪苒耳邊響起,倪苒乖巧的任他們牽來牽去,直到出了房門,耳邊聽見倪震的聲音,她才猛的停住!
шωш?ttκá n?co “小姐?”新娘子突然停下腳步,喜嬤愣住了,直到旁邊傳來一道男聲!
“嬤嬤請等一下,老夫還有幾句話要囑咐小女!”倪震走上前,聲音不穩!唯一的女兒自小便是疼愛有加,不求她富貴一生,只望她能開心快樂!答應了夫人會將女兒照顧好,結果到頭來……
“好好,將軍請便,只是吉時快到了,這怕是不好誤了吉時……”
“我囑咐幾句話便好,不會耽誤吉時的!”倪震不管他人,接過喜麼牽著倪苒的手,拉著她走到一旁。
“小苒,是爹——”倪震嘴角輕顫,面對著一身嫁衣的女兒,他竟忍不住,眼眶有些泛紅!
聽到他的聲音,倪苒就有些哽咽,此時更是緊咬下脣,不願哭出聲來。此一去,她便不再是倪府的小姐,此一去,下半生都不會再如今日之前那般肆意,此一去,府上沒了小姐,爹爹和哥哥該有多難受!
“小苒,爹知道你委屈,是爹對不起你,沒能照顧好你!”
倪苒搖頭,終於哽咽有聲:“女兒知道爹的無奈,女兒不怨,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爹爹放心,我會好好的!”
“你哥說的沒錯,都是爹無用,纔會讓你有今日之景,那定陽王爺確不是個良人,但聖上旨意不可違,你放心,若是日後在定陽王府受了委屈,爹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樂易辰欺了你去!”
倪苒點點頭,喜帕之下,淚如泉涌:“女兒知道了!”
倪震瞧了眼不遠處探頭的嬤嬤,輕拍了拍她的手:“那,便去吧……”
鬆開父親的手,立刻就有人上前牽著
她離去,啪嗒啪嗒,一滴滴灼熱的水滴滴在大紅的絲綢上,瞬間了無蹤跡,身旁的喜嬤一個勁的唸叨吉時快到了,讓倪苒腳步邁快點,倪苒溼潤的眼底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踉踉蹌蹌的被人拉著,終究是再無言語……
倪府外吹吹打打,好不熱鬧!四處看熱鬧的人羣將整個倪府圍得水泄不通,直到裡面傳來喜嬤的呼喊:“新娘子來啦——”
人羣一片譁然,爭先恐後的想上前一睹新娘的芳容,即便喜帕掩面,他們也想看看那被人傳的價值連城的婚服是個什麼樣子!
一時之間,人羣涌動,四下擠嚷噪亂,定陽王府的迎親隊伍都被衝撞的分散了開來,倪武站在門府的臺階之上,眼看著下面一片混亂,在看看那樂易辰坐在高馬之上,一襲婚服紅的耀眼,笑嘻嘻的看著周圍,卻不見任何阻止的意圖,倪武頓時大怒,這分明就是讓小苒難堪!哪有新娘子在衆庭之下這樣被人觀賞的,可是現下又絕不是發怒的好時機,他按壓下這口氣,走到倪苒身旁,擠掉一旁站著的喜嬤,牽住倪苒朝著花轎走去。
“哥哥?”
倪武聽見她低聲的呼喚,暗歎口氣:“是,哥哥送你上轎!”
將倪苒小心的扶進轎子,倪武剛想著讓府裡的侍從牽匹馬來,他親自跟去王府,可那頭,樂易辰一揮手,迎親的隊伍便浩浩蕩蕩的開始啓程,沒一會,已經離了倪府,朝著定陽王府而去!
“少爺?”倪府的侍從眼見倪武的臉色越來越黑,小心翼翼的提醒。
“我爹呢?”倪武收回目光,壓住怒氣道。
“老爺在府裡呢。”許是不忍看唯一的女兒就這般嫁人,倪震連送親都未出現!
“王府那邊爹不過去了嗎?”拜堂的時候,爹不在,豈不是更讓那樂易辰看輕小苒!
“老爺說他等會就趕過去,不會耽誤小姐拜堂的!”
倪武也不想這會跟著去見那樂易辰的嘴臉,點點頭:“也好,那我等會與爹一道過去!”
迎親的隊伍在前,後面跟著一路尾隨而來的看熱鬧的人羣,一時之間,街道之上到處都是人影,這隊伍好不壯觀!
倪苒坐在轎子裡,好不容易平復了激動的心情,眼下耳邊皆是人聲,到讓她有些昏昏欲睡了!哎,成親,其實也挺煩人的!
暈暈乎乎的被人擡著走啊走,倪苒心下剛想著這定陽王府離倪府也沒有多遠路程,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到?剛表示懷疑,轎子就突然停住,她一個不急,差點撞到轎檐上!
這是,怎麼了?
剛纔外面還喧喧嚷嚷的,怎麼這會又突然沒聲音了?出了什麼事?
倪苒一時焦急,顧不得許多,掀了喜帕就要下轎,一把掀開門簾,入目的是一條小道,又窄又舊,她從未見過這條路,這也不是去往定陽王府的路!
走下轎子,四處看了看,未見任何人影,連擡轎子的人都不見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姑娘,咱們又見面了!”
突來的一道聲音讓倪苒一驚,回頭一看,她驚叫出聲:“陳易?怎麼是你??”
“可不就是我!”小道上,一襲黑衣站立其中的可不就是與倪苒打過幾次交道的陳易!
倪苒狐疑的看著他,在看看他身後空蕩蕩的路面,出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爲何在這裡?”
陳易慢慢走近,倪苒見他一步步靠近自己,卻絲毫不覺得害怕,潛意識裡,對著他,她竟沒有任何的防備,許是連她自己都未察覺!
“我好不容易打探到你是倪府的小姐,本想去府上拜訪,卻不想,一來就看見你要嫁人了!”
那語氣有些莫名的傷感,倪苒頗有些意想不到,好笑道:“你倒是能耐,竟打探到我是倪府的小姐,不過,今日本是我成親的日子,你到底爲何將我帶到這裡來?”
陳易聞言,眼簾稍稍低垂,神色說不出的不鬱:“我好不容易纔知道你在哪裡,好不容易找到這裡,好不容易……”
“喂,你這樣子讓我很惆悵啊,怎麼搞的像是我負了你一般?”不對啊,以倪苒看來,他們根本不怎麼熟的呀,怎麼現在一副看起來她倒是對不起他了?
陳易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望著她一字一句道:“你真的要嫁給那個定陽王爺嗎?”
倪苒無所謂一笑:“不然呢?”
“我可以的帶你走!”
“啊??”倪苒顯然跟不上他的思路,一時愣在那裡!
“你若是不想嫁給那個定陽王爺,我可以帶你離開,你放心,以我的能力,絕對保證你安然的離開,以後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受任何人拘束!不用嫁進王府,與那個人人唾棄的王爺生活一輩子!”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可以給你自由!”
倪苒的確是被那句自由給震撼到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你,爲什麼……”
陳易輕柔一笑,凝著她絕美的臉龐,一襲紅色嫁衣映的她膚色雪白,睜大的圓目裡淺淺的印出他的倒影,青絲盤起,鳳冠立於其上,光芒下,顆顆珍珠閃爍,彷彿她整個人都沐浴在銀光下,恍惚的不似真人!
“沒有哪個好女孩願意與樂易辰那樣的人捆綁一生,我們相識一場,我不願看到你的下半輩子就此淹沒在定陽王府裡,倪苒,我給你機會,給你,自由——!”
倪苒就那樣站在那裡,低眉掩目,陳易站在她旁邊,給她時間考慮。良久,久到倪苒都驚覺今日的婚禮是不是不能舉行了,久到她終於出聲……
“我不走!”淺淺的一句,卻讓她有種一瞬萬年的感覺!
“爲何?”陳易不信她是捨不得!
“不走就是不走,定陽王府我是嫁定了,若是你執意阻止,我當然沒辦法,但是陳易,我當你是朋友,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倪苒就那樣看著他,眼裡的祈求陳易看的清楚!
“即便日後那樂易辰負你,定陽王府苛待你,你也不後悔?”
“不後悔!”倪苒擡頭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若是你還不讓我走,恐怕今日的婚禮是不能舉行了,陳易,我——求你了!”
陳易深吸口氣,閉上眼睛朝後退了兩步,面無表情道:“朝前走,出了這個巷子就有定陽王府的人接你!”
倪苒越過他擡步就走,經過他身旁時,陳易清楚的聽到她淡淡的聲音。
“陳易,謝謝你……”
謝謝你帶給我這個讓我心動不已的選擇,可是,我不能選!這是皇上欽定的婚事,她爹都不能違抗!若是今日她逃婚,那倪府便成了衆矢之的,皇上不會放過倪府,定陽王爺不會放過倪府,爹又是那樣愚忠的人,怕是皇上未說什麼,她爹就已經以死謝罪了!她長這麼大,爹爹疼她這麼多年,到頭來,她還沒有孝敬過她爹,又豈能一走了之,給倪府帶去那樣的禍事!
一步一步,提著裙襬,耳邊是珠玉撞擊的清脆聲,喜帕早就不見了蹤跡,出了巷子,倪苒看了看四周,停住的轎隊果然是定陽王府的迎親隊伍,不知道那個陳易到底什麼來頭,竟能讓定陽王府的人就這麼等在外面!
倪苒徑直走向轎子,一旁的轎伕眼見著她一步步走來,那樣清麗絕色的美容看的人一陣失神,直到倪苒出聲他們才晃過神來!
“時辰不早了,麻煩大家腳步快些才行了!”說完自己一把掀開轎簾,坐了進去!
大家這才如夢初醒,一個個動作利索的擡起轎子,腳步匆匆的朝定陽王府行去!
定陽王府前也是人羣涌動,好在是王府,四周都有侍衛把守,沒有造成熙攘的景象,倪苒一路坐在轎子裡顛簸著終於捱到了王府前,下轎子的時候她腦袋裡暈乎乎的,被喜麼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喜帕重新覆住面容,倪苒低著頭,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實在是胃裡難受,也沒有多想!直到一道男聲響起,倪苒才猛地驚覺,這一路,那樂易辰哪裡去了?難道他竟沒有來迎親?不對啊,明明她出府的時候還聽到有侍女在議論,說那定陽王爺坐在馬上到有那麼些英俊瀟灑的意味……
那後來他人呢?剛纔說話的男聲雖然耳熟,可卻不是樂易辰,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說話的是蘇程,他眼見著遠處行來的迎親隊伍,瞭然一笑:“新娘來啦,準備拜堂咯!”
倪苒被人扶著進了王府,一路跨過火盆,踩過瓦片,到了大廳,裡面也是鬧哄哄的,她看不見,卻也知道這裡的人定是一些官員顯貴了,樂易辰誰不得人心,可身份擺在那,他成親,又是皇上的旨意,誰敢不賣面子!
倪苒就那樣站在那,聽著耳邊的各種言論,直到手中被塞來一段紅綢——
“新郎新娘拜天地咯——”依然是那道男聲,倪苒皺著眉回想,哪裡聽過這道聲音來著,怎麼總覺得有絲熟悉呢?呀,倪苒終於想起來了,這道聲音不是第一次見樂易辰時,他身邊跟著的那位隨從嗎?實在是蘇程給她的印象太深,一副冷冷冰冰的樣子,讓人過目難忘!
手上的紅綢一緊,那頭有人抓住了!喜娘扶著她轉身跪了下去,倪苒低頭的瞬間,瞥見身旁一道紅色的影子,樂易辰在這裡?
“一拜天地——”
低頭行禮,透過層層回影,倪苒很想看清身旁的人是一副什麼面容,可是隱隱約約的怎麼也看不清……
“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坐的是她爹吧,倪苒這一拜拜的徹底,砰通一聲的實想,倒是將一旁的人磕愣了,倪苒擡頭的時候一陣暈乎,頭磕的狠了!
“夫妻對拜——”
不知道對面的人是個什麼表情,倪苒卻是有些想笑,兩個人被一道聖旨就這麼的綁在一起,實在有些不公,可皇權又是如此……
可能是離得有些近,兩人拜倒的同時撞到了對方,倪苒隱約聽見對面人傳來一陣輕笑,然後就被人拉著站了起來,拉著她的手寬大細膩,溫暖厚實,覆在她手
上,將她的小手緊緊包住,片刻間又鬆了開,接著,倪苒便由喜麼扶著往新房走去!
流程終於走完,倪苒坐在牀邊,終於能空下來好好想想,今日委實是豐富的一天啊!
拜了堂成了親,她如今已是定陽王府的王妃!不管今後如何,她倪苒確確實實已是樂易辰的妻子了!
不知坐了多久,門外終於有人進了來,聽見四下的侍女行禮,倪苒知道,她的丈夫來了!
“王爺,該掀喜帕了!”
倪苒聞言倒是小小的緊張了把,低著頭看著腳下多出了一雙鞋,鞋面精緻華麗,還來不及細細看清,眼前便是一亮,喜帕已被人掀開!
屋內燭火搖曳,倪苒擡眼看見她的新婚夫君雙眼朦朧,一副飲酒過度的模樣,心下暗鬆口氣,他這幅樣子,怕是不會再做些什麼了吧!
“王爺,您該和王妃飲合巹酒了!”喜麼遞上兩杯水酒,倪苒被人牽起手,然後一杯酒塞到了她手中,接著便是一身酒氣襲來,拉住她勾著胳膊的人似乎是真的喝多了,雖然喜麼說的話他能照著做,可眼看著已是強弩之末,身上盡是酒味,靠的近了,隱隱還能聞到一絲香氣,只是倪苒嫌棄他一身酒味不好聞,一口飲盡手中的酒,早早退了開來!
眼見著該弄的已弄完,喜麼笑瞇瞇的帶著一堆侍女退下,屋內一時只剩新婚夫婦相對無言!
樂易辰不說話,就那樣站著,倪苒實在擔心他下一刻就要倒下去,好心道:“王爺,要不要先休息了?”
“好!替本王更衣!”
果然是醉了!倪苒偷偷一笑,樂的上前爲他寬衣,那一身婚服實在是豔麗至極,穿在樂易辰身上到真的是瀟灑迷人!倪苒欺他酒醉,大膽的欣賞眼前的景緻,一件件替他脫乾淨!
樂易辰倒也配合,倪苒順利的將他脫完扶上去,拿過被子爲他蓋上:“王爺早些睡吧!”
樂易辰乖乖的閉上眼睛,閉目的樣子實在是太過無害,倪苒望著他,慢慢的淺笑出聲。若不是外面傳聞的厲害,眼下他這幅樣子實在是純良的緊!睫毛纖長,臉色微紅,微微翹起的嘴角好看極了,倪苒就坐在牀邊上,肆無忌憚的打量她的新婚夫君:“樂易辰啊樂易辰,你說你長的這般樣貌,竟然還能讓人不喜,這些年,你到底都做了什麼啊!”
見他睡的熟了,倪苒才伸伸懶腰,走到梳妝檯前,卸下一頭的頭飾,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她已經過完了!
拆乾淨了髮飾,她也懶得換人備洗澡水了,伸伸懶腰,還是早點睡吧!不過,她睡哪呢?
唯一的一張大牀被人四腳八叉的霸佔著,房間裡又沒有多餘的被子,難不成讓她睡地上?
正愁著,牀上的人無意識的翻了個身,諾大的牀鋪立即空了一塊出來,他都醉的那麼死了,一定沒事的!那麼大個牀,睡他們兩個簡直小意思!倪苒偷摸著上%牀,輕輕拽了拽那寬大的被子,蓋在身上窩在一旁,好在是大戶人家,牀和被子都夠大!倪苒寬慰的想著,就那樣睡了過去!
夜裡迷迷糊糊地有些冷,還以爲是府裡閨中,大手一伸,剛緊了緊被子,就有一熱呼呼的熱源靠了過來,唔,舒服了!倪苒緊緊抱住散發著源源熱量的源泉,好暖和呀!將頭靠上去,唔,好細膩呀,閉上眼睛心滿意足的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