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出了月子,首先要做的兩件事情,其一是親自帶陽哥兒,其二就是重新掌權(quán)。
正所謂大女人不可一日無權(quán)。宋安然喜歡掌控一切,她享受權(quán)利帶來的快感,所以她一定要盡快掌權(quán)。
宋安然帶著丫鬟婆子還有陽哥兒,來到上房非顏老太太請安。
顏老太太見到宋安然,頓時笑呵呵的。當(dāng)看到由奶娘抱著的陽哥兒,顏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快將陽哥兒抱過來。”
奶娘先是朝宋安然看去,得了宋安然的首肯,奶娘才抱著陽哥兒上前。
顏老太太伸出雙手抱住陽哥兒,臉上滿是慈愛。
“才幾天沒見,陽哥兒又長壯了。壯實好,我們顏家的孩子就應(yīng)該長得壯實一點。”
接著顏老太太又對宋安然說道:“大郎媳婦,這回你立了大功。大郎是他們兄弟里面最大的,偏偏一年年的拖,拖到二十幾才成婚。老身之前還擔(dān)心大郎的子嗣。如今有了陽哥兒,老身就放心了。”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多謝老太太慈愛。有老太太的疼愛,陽哥兒一定能健康平安長大。”
“那是自然。”
顏老太太抱著陽哥兒,就舍不得放手了。實在是因為陽哥兒長得太可愛。
無論是顏宓,還是宋安然,在男女中都屬于頂級相貌。遺傳了兩個人的優(yōu)點出生的陽哥兒,自然能在瞬間就抓住大人的目光。要是再賣賣萌,吐吐泡泡,那殺傷力絕對是秒殺級別,男女老幼都難逃陽哥兒的可愛殺招。
宋安然見顏老太太如此疼愛陽哥兒,就順勢介紹起陽哥兒的日常生活。比如陽哥兒每天要睡多長時間,每天要吃雞次奶,最近身體有什么變化,多了多少動作。
顏老太太聽得津津有味,心里頭對陽哥兒更多了一份愛。
等宋安然介紹完陽哥兒的情況,顏老太太就對宋安然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一邊坐月子,一邊要操心陽哥兒的事情,你身體受得住嗎?要不要請霍大夫來看一看。”
“多謝老太太關(guān)心,孫媳婦的身體恢復(fù)得很好。都快趕上懷孕之前的身體。”宋安然含笑說道。
顏老太太點點頭,說道:“身體恢復(fù)得很好,這是好事。不過你還是要多注意身體。女人生孩子,大傷元氣,光靠坐月子,肯定不能全部恢復(fù)。在以后的日子里,你還要多注意保養(yǎng)。早日養(yǎng)好身體,早日給陽哥兒添一個弟弟或是妹妹。”
又提到生二胎,宋安然還真是哭笑不得。
宋安然應(yīng)下,“多謝老太太關(guān)心,孫媳婦心里有數(shù),一定會注意保養(yǎng)身體,早日將身體養(yǎng)好。”
“如此甚好。”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接著說起今日前來見顏老太太的真正目的。
“老太太,你看孫媳婦已經(jīng)坐完了月子,身體也恢復(fù)的不錯。孫媳婦打算繼續(xù)掌家,還請老太太成全。”
顏老太太有些意外,沒想到宋安然如此直接的提出要重新掌家。
顏老太太說道:“大郎媳婦,你該知道老身一直都支持你管家。別人再能干,也比不上你。只是你才坐完月子就急著管家,會不會太著急了點。老身擔(dān)心有人會說閑話。”
宋安然輕聲一笑,“老太太說的是。我這么急急忙忙地要管家,肯定有人會說閑話,說我吃相太難看。只是我已經(jīng)閑了快一整年,如今孩子生了,月子也坐完了,是時候挑起屬于我的重?fù)?dān)。此事還請老太太能答應(yīng)我。”
顏老太太看著宋安然,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就這么想管家?”
宋安然直視顏老太太的目光,擲地有聲地說道:“是,孫媳婦很想管家。孫媳婦盼著我們國公府一年比一年好,以后再也不用為銀錢發(fā)愁。老太太放心,就算孫媳婦重新掌家,孫媳婦也會請三位妯娌,還有妹妹們繼續(xù)協(xié)理管家。孫媳婦懂得利益均分的道理。”
顏老太太皺眉深思,片刻后說道:“你的三位妯娌,管家理事還是不錯的。”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孫媳婦身為國公府的大少奶奶,身為三位妯娌的大嫂,豈能看著別人忙碌,自己卻閑在一邊無所事事。所以還請老太太能夠成全。”
“看來你早就想好了。”
宋安然沒有逃避這個問題,她點頭說道:“是,孫媳婦已經(jīng)計劃好了一切。”
顏老太太笑了起來,“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xù)掌家吧。不過老身要先將丑話說在前頭,要是你的身體受不住病倒了,那你必須將掌家權(quán)交出來,安心養(yǎng)好身體再說別的。”
“孫媳婦遵命。”
宋安然笑了起來。繼續(xù)掌權(quán)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宋安然要掌權(quán),首先就是要將賬本還有鑰匙拿在手里。
宋安然離開上房后,就去了議事堂。她先和三位妯娌碰面,傳達(dá)了顏老太太的意思,聲明從明天開始她就要重新掌家。明天一早,她就要派人盤賬,清點庫房。
言下之意就是提醒三位妯娌,如果賬本上有為題,趁著還有半天的時間,趕緊將賬目抹平。等到明天查賬,要是查出問題來,到時候邊怪她這個做大嫂的不留情面。
之后,宋安然離開議事堂,回到了遙光閣。
喜秋對宋安然說道:“姑娘,白一已經(jīng)去了議事堂,悄悄盯著三位少奶奶。姑娘是在懷疑三位少奶奶嗎?”
宋安然搖頭,“我誰都不懷疑。無論她們有沒有在賬目上做手腳,盤賬對賬都是必須做的。必要的防備也是有需要的。白一就是我的防備。”
雖然三位妯娌毀滅賬本的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但是宋安然不會因為可能性接近零,就不做必要的防備。大家公事公辦,一切照著程序來,這才是做事情的樣子。
喜秋想了想,說道:“奴婢明白了。奴婢先去將事情安排好,明兒一早陪著姑娘一起去盤賬。”
宋安然點頭,“去吧。”
宋安然沒事情做,就帶著陽哥兒玩。
才出月子的陽哥兒,對外界的反應(yīng)還是很有限。哭鬧了一會,就餓了。先換尿布,然后奶娘喂奶。吃飽喝足的陽哥兒很快就睡了過去。
宋安然將陽哥兒放在搖床上睡覺,她就拿著一本書,守在搖床邊上。
翻著書頁,宋安然都佩服自己能夠熬過四十天的月子生活。不能洗澡,不能洗頭,吃飯喝水都要有講究,也不能看書,不能對著一個地方久視。除了在床上躺著發(fā)呆,就是在臥房里走來走去,像個困獸一樣。
換做以前,這樣的日子宋安然過個幾天就得發(fā)瘋。這一次,整整四十天,她真的熬過來了。
宋安然伸出手,輕輕撫摸陽哥兒的小臉蛋。陽哥兒睡得真香,此刻宋安然的心特別的平靜。
顏宓回來了。宋安然抬頭看了眼天色,天光大亮,顏宓今天回來的挺早的。
顏宓坐在宋安然身邊,握住宋安然的手,關(guān)心地問道:“終于出月子了,感覺怎么樣?”
宋安然點頭,笑道:“感覺非常棒。我今天去見了老太太,要求重新掌家。”
顏宓擔(dān)心地看著宋安然:“你的身體吃的消嗎?”
宋安然點頭,說道:“我的身體沒問題。我約了霍大夫,明天上門幫我請脈。”
顏宓說道:“只要霍大夫說你身體沒問題,那我支持你掌家。現(xiàn)在府里同你掌家的時候相比有些亂,不像你掌家的時候,里里外外都井井有條。”
宋安然笑道:“我就知道我是最能干的。”
“你是我的賢內(nèi)助,你自然是最能干的。”
顏宓親親宋安然的嘴唇,眉眼上挑,咬著宋安然的耳垂,聲音暗啞的問道:“好娘子,為夫餓了許久,何時才能得到滿足?”
宋安然笑了起來,一把推開顏宓,“不準(zhǔn)胡來。我身體還沒養(yǎng)好。”
“娘子已經(jīng)有精力掌家,卻沒精力解決一下為夫的饑渴問題嗎?”
顏宓纏著宋安然,一副餓狼模樣。
宋安然在顏宓胸口上捶打了一下,說道:“大夫說了,少說三個月。”
“你騙我。”顏宓目光深邃,死死地盯著宋安然。
宋安然猶豫了一下,“兩個半月。”
顏宓沒吭聲,不過那眼神著實有些嚇人。一副要將人拆吃入腹的樣子。
宋安然投降,“好吧,我不騙你。兩個月,最少兩個月。”
顏宓滿意的笑了。
“安然,今晚我們一起睡。”
宋安然連連搖頭:“不行,今晚我要陪著陽哥兒睡。”
顏宓拉著宋安然的手,鄭重地說道:“陽哥兒每天晚上起夜三四次,你剛坐完月子,帶著陽哥兒睡,對你的身體不好。你不是想掌家嗎,晚上帶著陽哥兒睡,白天你哪有精神做事。”
宋安然微蹙眉頭,她看著搖床的陽哥兒,她舍不得。她想時時刻刻同孩子在一起。
顏宓又說道:“等陽哥兒半歲之后,晚上不起夜,你再帶著他睡覺,好不好?安然,這次你要聽我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宋安然嘆了一聲,對顏宓說道:“好吧,這次我就聽你的。晚上不帶著陽哥兒睡。”
顏宓笑了起來,笑得特別的得意。他終于說服了宋安然,如此一來,宋安然晚上的時間就是屬于他的。
顏宓緊貼著宋安然的臉頰,悄聲說道:“娘子,我已經(jīng)等不及了。要不現(xiàn)在我們就上床睡覺。”
混蛋!
宋安然在顏宓的額頭上戳了一下,“不準(zhǔn)亂來。”
“我從不亂來。好安然,這么長時間沒親熱了,難道你不想我嗎?”
宋安然臉紅心跳,她真是拿顏宓這個男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宋安然還是很堅決地拒絕了顏宓,“晚上睡覺的事情,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再說。”
“安然,你是害羞了嗎?”顏宓笑著問道。
宋安然瞪了顏宓一眼,這臭男人。
宋安然勾著顏宓的衣領(lǐng),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顏宓的表情轉(zhuǎn)眼變得很嚴(yán)肅。顏宓先讓人將陽哥兒帶出書房,然后關(guān)起門來,對宋安然說道:“朝中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難道江南大案又出現(xiàn)了意外?”
顏宓搖頭,“江南大案已經(jīng)被我辦成了鐵案,就算有人在上躥下跳,也改變不了局勢。”
“既然不是江南大案,那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宋安然關(guān)心地問道。
顏宓斟酌了一下,這才說道:“今日早朝,陛下當(dāng)眾呵斥吳國公。令吳國公閉門思過。”
“什么?”
宋安然驚住,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陛下要對吳國公府下手了嗎?是不是因為容玉的緣故?”
顏宓表情嚴(yán)肅地說道:“陛下要對四大國公府動手,這是遲早的事情。讓人沒想到的是,陛下會這么快動手。而且第一個動手的竟然是吳國公府。估計是因為陛下沒見到容玉的尸首,心中不放心,就想趁機將吳國公府除之而后快。”
宋安然緊蹙眉頭,心里頭很擔(dān)心。
大周的兵權(quán)有百分之八十都掌握在四大國公府手中。四大國公府又都是永和帝提拔上來的心腹。永和帝還在的時候,四大國公府地位穩(wěn)固,堅如磐石。永和帝死了,情勢逐漸發(fā)生了變化。
一朝天子一朝臣,元康帝作為一個有想法有野心有抱負(fù)的帝王,肯定不樂意看到四大國公府繼續(xù)掌握兵權(quán)。畢竟四大國公府是永和帝的心腹,而非元康帝的心腹。
任何人處在那張龍椅上,都會選擇拆除四大國公府的勢力,然后派遣自己的心腹去掌控兵權(quán)。只有這樣,坐在龍椅上的人才會安枕無憂。
元康帝對四大國公府出手,這件事情宋安然同顏宓早就料到了。
不過宋安然和顏宓都認(rèn)為元康帝會先對鎮(zhèn)國公府出手,畢竟鎮(zhèn)國公府在四大國公府中勢力最弱。動鎮(zhèn)國公府,在朝中不會遇到太大的阻力。
卻沒想到元康帝先動了容玉,緊接著又對吳國公府出手。手段如此果決,可見元康帝對吳國公府真的很忌憚,生怕吳國公府造反似得。
宋安然問顏宓,“我們該怎么辦?”
晉國公府該怎么辦?要不要繼續(xù)保住吳國公府?需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保住吳國公府?
這些都是宋安然需要考慮的問題。
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元康帝要對四大國公府動手,宋安然絕不可能袖手旁觀。
顏宓對宋安然笑道:“你不用擔(dān)心。”
“吳國公府都快被陛下連根拔起了,我怎么能不擔(dān)心。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為什么會選在今天早朝發(fā)作吳國公。難道吳國公最近做了什么犯忌諱的事情嗎?”
顏宓斟酌了一下,這才說道:“記不記得軍校計劃?”
宋安然點頭。她當(dāng)然記得。這個計劃還是她提出來的。
顏宓繼續(xù)說道:“今日早朝,以吳國公為首,大家向陛下進(jìn)言建設(shè)軍校,同比國子監(jiān)。卻不料陛下突然大怒起來,當(dāng)著眾臣的面呵斥吳國公。說吳國公教子無方,又說吳國公包藏禍心。當(dāng)場就解了吳國公的差事,令吳國公回家閉門思過。沒陛下的旨意,不準(zhǔn)出門。”
宋安然緊皺眉頭,“情況果然很嚴(yán)重。如此一來,建設(shè)軍校的計劃豈不是要夭折。”
顏宓說道:“還不止。陛下解了吳國公的兵權(quán)之后,就派了他的心腹前往西北,總管軍事。你也知道,吳國公府的勢力主要集中在西北一帶,陛下這是想直接摘桃子,甚至還打著卸磨殺驢,鳥盡弓藏的主意。”
宋安然直接問到你:“可有辦法化解?我們需要幫吳國公府嗎?”
顏宓微蹙眉頭,“陛下羽翼漸豐,如今又天下天平,想要化解陛下的攻勢不容易。而且文官對四大國公府虎視眈眈,有了文官的支持,陛下的阻力小了許多。”
宋安然聽到這里,嘲諷一笑。“當(dāng)初我們辛辛苦苦的阻止前廢太子上位,就因為前廢太子天然親近文官。
選定韓王繼位,目的就是為了維持現(xiàn)在的文武局面。既不讓武將獨大,也不讓文官獨大。
可是這才兩年時間,陛下就準(zhǔn)備卸磨殺驢,打算解除四大國公府的軍權(quán)。莫非他真的以為,現(xiàn)在天下太平,以后就不需要打仗了嗎?
光有兵,沒有將,寒了將士的心,要是有個萬一,他拿什么來打仗?簡直是荒唐。他今天敢對吳國公府動手,明日就該對晉國公府動手。
如今看來,反倒是定國公府同鎮(zhèn)國公府最安全。兩家國公府的都同皇室聯(lián)姻。而且鎮(zhèn)國公府翻不起風(fēng)浪,定國公府老實了一輩子,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反對陛下。
這樣看來,就只剩下吳國公府同我們晉國公府沖鋒在前,說不定哪天就被人咔嚓了。”
顏宓一臉平靜地說道:“陛下要的就是這個局面。除非吳國公造反,或者哪里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才有可能化解現(xiàn)在的局勢。”
宋安然冷冷一笑,“照著你的意思,我們就該坐以待斃嗎?”
“安然,你別著急。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
宋安然哼了一聲,“我如何能不著急。從我嫁給你那一天開始,我們就是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guān)系。
哪天我們晉國公府出了事情,錦衣衛(wèi)抄家流放,肯定不會放過我。說不定我還是錦衣衛(wèi)重點關(guān)注的對象。
大郎,從我們的利益出發(fā),無論如何不能讓陛下將吳國公府拆除。
吳國公府等于橋頭堡,吳國公府要是不在了,我們晉國公府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下一個被抄家流放的肯定是我們。”
“我知道。父親也明白。只是目前局勢緊張,暫時還找不到破解的辦法。”情勢危急,不過顏宓并不慌張。似乎他心里面已經(jīng)有了主張,只是時機還沒到。
宋安然突然壓低聲音,對顏宓說道:“要不要我在京城再發(fā)動一次糧食危機?”
“千萬不可!”
顏宓一臉嚴(yán)肅地對宋安然說道:“糧食危機,可一不可二。而且局勢還沒壞到那個地步。現(xiàn)在陛下正缺殺雞儆猴的雞,我們不能主動跳出來給陛下當(dāng)靶子使。”
“那你說怎么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
顏宓貼近宋安然的耳朵,悄聲說道:“你忘了容玉嗎?”
宋安然皺眉,“容玉遠(yuǎn)在西北,而且才一年的時間,我不信他這么快就發(fā)展起來了。”
顏宓面色平靜的說道:“你小看了容玉。以容玉現(xiàn)在的勢力,肯定打不到京城。但是想在西北卷起一場風(fēng)浪,卻是可以的。
陛下要派遣心腹到西北接管軍權(quán),如果西北恰在這個時候發(fā)生亂子,我想陛下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這樣一來,陛下對吳國公府動手的時候也要猶豫一下,掂量一下吳國公府在西北的勢力,還要掂量一下接管的人有沒有本事鎮(zhèn)壓住西北的亂子。”
宋安然恍然。當(dāng)初救下容玉,目的就是為了養(yǎng)寇自重。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了用場。
宋安然悄聲問顏宓:“時間來得及嗎?你和容玉私下里有聯(lián)系?”
顏宓神秘一笑,“吳國公府危在旦夕,容玉身為吳國公的嫡長子,豈能袖手旁觀。你且看著吧,一個月之內(nèi),西北必定再次燃起烽火。屆時,陛下還需要吳國公出面彈壓西北的亂子。”
宋安然盯著顏宓,這個男人簡直是算無遺策,早早的就算到了西北有變,也算計到了元康帝的想法。
這個出色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宋安然感覺很驕傲。
宋安然靠著顏宓,悄聲問道:“你有把握嗎?我擔(dān)心容玉的勢力還達(dá)不到你預(yù)想的程度。”
“不用擔(dān)心。我早就在西北那邊做了安排,只要容玉跳出來,其他勢力也會紛紛跟進(jìn)。”
宋安然好奇地看著顏宓,眨眨眼,心里頭有很多猜測。偏偏顏宓笑而不語,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
宋安然抓著顏宓的衣領(lǐng),說道:“那我要趁機擴(kuò)大西北的商路。還有我希望你能安排家里人到西北沿線做官,趁機撈點軍功。如此一來,既能保證我們的商路,又能在西北地界上扎進(jìn)去一顆釘子,為將來做準(zhǔn)備。”
顏宓深思了一會,問道:“你認(rèn)為誰去西北做官合適?”
宋安然斟酌著說道:“我覺著二弟或者三弟都合適。就是不知道他們愿不愿意離開京城。”
顏宓挑眉一笑,“出去歷練幾年,有什么不愿意的。就算真不愿意,我打也要將人打過去。”
宋安然嘴角抽抽,“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心甘情愿。靠暴力除了不甘心還是不甘心。帶著不甘心去上任,不僅差事做不好,說不定還會拖后腿。”
顏宓聞言,點點頭,“那行,那就聽你的。此事我會和父親,還有二叔三叔商量著辦。”
見顏宓神情輕松,宋安然還是忍不住問道:“吳國公府的事情,真的不需要擔(dān)心嗎?萬一容玉還沒動手,陛下就開始對吳國公府下刀子,那該如何是好?”
顏宓鄭重其事地對宋安然說道:“我們晉國公府不是擺設(shè),武將也不是擺設(shè)。文官想削弱我們勛貴武將的勢力,也要問問我們手中的刀愿不愿意。”
“看你這么自信,那我就放心了。”
宋安然笑了起來。
宋安然靠在顏宓的懷里,感慨了一句,“果然當(dāng)皇帝的就沒一個好東西。一旦坐上了龍椅,好好的人也會變成鬼。”
顏宓哈哈一笑,“要是有一天,我坐上了那個位置,我是不是也會從人變成鬼?”
宋安然沖顏宓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天生反骨,根容玉一樣都想著造反。
宋安然也沒打擊顏宓,只是平靜地說道:“等你真的坐上那個位置后再說吧。現(xiàn)在說這些,都是廢話。”
天下太平,想要造反,做夢去吧。宋安然撇撇嘴。
顏宓不在意宋安然的說辭。他有野心,不僅有野心,還很狂妄。他心里頭有各種念頭,看似瘋狂,未必就沒機會實現(xiàn)。
顏宓低頭看著宋安然,最重要的是宋安然從來不反對他做這些危險的事情,更不介意他有各種危險的想法。娶到宋安然,真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顏宓低頭,狠狠吻住宋安然的嘴唇。他有一顆瘋狂的心,還有許多瘋狂的想法,他要用瘋狂的方式表達(dá)出來。
……
第二天,顏宓早早的去上朝當(dāng)差。
宋安然則重新掌家。對賬,盤賬,訓(xùn)話。
賬目有問題,不過問題不大,宋安然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忽略了。水至清則無魚,宋安然從來沒有指望過每個人都高風(fēng)亮節(jié),一文錢都不貪墨。只要貪墨的不過分,宋安然一般都能容忍。
重新掌家,宋安然的日子變得忙碌。每天只有下午才有時間帶著陽哥兒玩耍。
宋安然掌家的同時,還關(guān)注著朝堂的動靜。
距離元康帝第一次呵斥吳國公,不過才五天時間,元康帝再次下旨申斥吳國公。斥責(zé)吳國公縱容家人,胡作非為。
這個時候,但凡在朝中混的,有眼睛的人都看明白了元康帝的意圖。元康帝打算對吳國公府動刀子了。
眾人的目光都關(guān)注著吳國公府。吳國公府是被動挨打,無還手之力,眼睜睜看著元康帝將吳國公府的勢力一塊一塊的切割。還是奮起反抗,發(fā)動一場驚天動地的造反。
有人憂國憂民,擔(dān)心局勢發(fā)展下去會造成極壞的后果。在私下里提議元康帝,既然已經(jīng)動手了,不如快刀斬亂麻,先將吳國公一家抓起來。只要拔掉的吳國公府的爪牙,就不怕吳國公會造反。
元康帝出于種種考慮,拒絕了這種激進(jìn)的提議。
有人‘憂國憂民’,有人則是純粹看熱鬧,順便在旁邊起哄,看看有沒有機會從中撈取一點好處。
武將這邊,全都憂心忡忡。不少人開始串聯(lián),想要搭救吳國公府。他們對元康帝還抱著一點點希望,認(rèn)為元康帝是靠著勛貴武將的支持才能登上皇位。投桃報李,元康帝也該對勛貴武將多有包容。
不得不說,這種想法有點天真。
沒上位之前,那人是韓王。為了上位,他自然會對勛貴武將做出各種承諾。
上位之后,那人就是皇帝。為了鞏固皇權(quán),為了坐穩(wěn)屁股下面的龍椅,區(qū)區(qū)一個吳國公府又算得了什么。至于當(dāng)年的承諾,相信皇帝的承諾,那才是真正的天真。
只是大家無法可想,才會將希望寄托在元康帝身上。希望串聯(lián)更多的人,能夠在朝堂上發(fā)出更多的聲音,以此引起元康帝的重視。
可惜,面對兵權(quán)之爭,不死點人,任何一方都不會退縮的。這個道理,只能用鮮血講述,才能讓那些人明白。
武將串聯(lián),自然少不了晉國公府。
這段時間內(nèi),晉國公府門庭若市,每天都有許多人上門拜訪。
宋安然不需要出面招呼那些上門的武將勛貴,她只讓人將這些人的資料收集起來。想從中看清楚有沒有人在其中上躥下跳,坐收漁翁之利。
顏宓早就對吳國公府,以及西北的事情有了安排。只是因為容玉還活著這件事,是個秘密,所以顏宓沒辦法將自己的安排說出口。
顏宓只能同國公爺一起,應(yīng)付上門的武將勛貴。一個個的談話,又一個個的送出門。
在國公府忙著應(yīng)付上門的人的同時,國公府的男人們也聚在一起,連開了三天的家庭會議。
最后決定,讓二少爺顏寧前往西北做官,做武將,手握一點點兵權(quán)。只要用心經(jīng)營,相信數(shù)年之后,手中的一點點兵權(quán),就能變成實打?qū)嵉谋鴻?quán)。屆時顏寧在西北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顏寧對這個安排沒有異議,他也想去外地闖蕩一番。總是留在京城,看似離天子很近,似乎有很多好處,實際上做武將想要建功立業(yè),還是要去危險的地方。
留在京城,上面有顏宓壓著,下面有兄弟們追趕者,留給顏寧的機會和資源真的不多。
顏寧接受了這個安排,接下來國公爺同顏宓就開始在朝中活動,替顏寧謀求西北的官職。
顏寧的官職還沒下來,但是國公府上下都傳遍了顏寧要去西北當(dāng)官消息。
二少奶奶吳氏哭著來找宋安然。
宋安然一臉狐疑,“二弟妹這是怎么了,誰欺負(fù)你了,你快告訴我。我替你做主。”
二少奶奶吳氏拿出手絹擦掉眼淚,直接問道:“大嫂,你同我說實話。我家夫君是不是真的要去西北?”
宋安然微蹙眉頭,問道:“二弟妹從哪里聽來的。”
“大嫂別管我從哪里聽來的。大嫂先告訴我,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二少奶奶吳氏的態(tài)度很堅定,非要尋求一個答案。
宋安然猶豫了片刻,最后點點頭,對二少奶奶吳氏說道:“這件事是真的。只等官職一下來,二弟就要出發(fā)去西北做官。這一去少說三五年。”
“哇……”
宋安然沒想到自己話音一落,二少奶奶吳氏就嚎啕大哭起來。
“夫君這一走,就是三五年,這叫我怎么活啊。”
二少奶奶吳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得好傷心。
宋安然有點頭痛,“二弟妹,有什么話好好說,你先別哭。”
二少奶奶吳氏抬頭看著宋安然,說道:“我家夫君就要出門做官去了,這一走就是三五年。大嫂,你說我能不哭嗎?”
宋安然沉默不語。
二少奶奶吳氏又哭道:“大嫂,我問你一句,這事是不是國公爺同世子爺?shù)闹饕猓俊?
宋安然面容嚴(yán)肅的說道:“二弟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言下之意,顏寧要是不同意,國公爺同顏宓也不會強迫顏寧去西北。
二少奶奶吳氏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瞪大了眼睛,盯著宋安然。“大嫂,你說我該怎么辦?你們大房將我夫君弄到了西北去,我豈不是要守活寡。”
宋安然揉眉,她該如何同二少奶奶解釋。瞧二少奶奶這么激動的樣子,估計解釋也沒用。
于是宋安然直接說道:“二弟妹要是舍不得二弟,可以跟著二弟一起去西北赴任,還可以將孩子帶上。”
二少奶奶愣住,她看著宋安然,猶猶豫豫地說道:“西北好苦的,我去了西北,肯定不適應(yīng)。”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原來二少奶奶早就想過要跟著去西北,只是嫌棄西北條件艱苦,比不上在京城這么富貴奢靡。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二少奶奶吳氏。
二少奶奶吳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大嫂,你能不能幫我跟國公爺還有世子爺說一聲,別讓我家夫君去西北,讓別人去好不好?”
宋安然搖頭:“二弟妹,此事我沒辦法幫你。二弟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你身為他的妻子,應(yīng)該尊重他的選擇。”
二少奶奶吳氏說道:“我是想尊重他的選擇,可是誰來考慮我的難處。他一走就是三五年,我豈不是要守活寡。而且那么長時間不見面,肯定有狐媚子趁機勾引他。
等過個幾年,他回京的時候,身后說不定跟著一串的女人跟庶子庶女。大嫂,我們都是女人,我的難處你一定能夠理解,對不對。大嫂,你就幫幫我吧。”
宋安然搖頭:“這事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沒辦法幫辦。二弟妹舍不得吃苦,就想將二弟留在京城,這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要么跟著去西北赴任,要么獨自留在京城,除此之外沒有第三個選擇。二弟妹自己考慮吧。”
二少奶奶吳氏聞言,瞬間又哭了。那眼睛就跟水龍頭一樣,想哭就哭,讓宋安然很佩服。
宋安然沒吭聲,就看著二少奶奶吳氏哭泣。
哭了半天宋安然都沒有反應(yīng),哭來還有什么用。二少奶奶吳氏趕緊收了眼淚,對宋安然說道:“大嫂,我知道我的要求讓你為難了。可是我舍不得孩子啊。孩子還那么小,哪里離得開人。”
宋安然說道:“二弟妹要是舍不得孩子,那就帶著孩子一起去西北。”
“西北那么苦,帶著孩子去,豈不是耽誤了孩子。”
宋安然哼了一聲,直接問道:“二弟妹,國公府以什么立家?”
二少奶奶吳氏愣了下,顯然沒料到宋安然會突然這么問她。
宋安然直接說道:“國公府以武立家,國公府的兒郎不可能像姑娘家一樣,整日里在內(nèi)院廝混。就算孩子們留在京城,等到七八歲的年紀(jì),一樣要學(xué)武,一樣要去軍營里打磨根骨。
要是帶著孩子一起去西北,受當(dāng)?shù)爻缟形淞Φ娘L(fēng)氣影響,孩子的前程說不定會更遠(yuǎn)大,成就更高。二弟妹,你身為母親,難道不希望孩子更有出息嗎?”
宋安然的話,就像是帶著魔力一樣,蠱惑著二少奶奶吳氏。
二少奶奶吳氏望著宋安然,“大嫂,你覺著我應(yīng)該帶著孩子一起去西北?”
宋安然挑眉一笑,說道:“二弟妹,我怎么認(rèn)為不重要。關(guān)鍵是你的想法。你想不想留在二弟身邊?你想不想孩子前程遠(yuǎn)大?你想不想有一天也有誥命在身?
你想不想讓二弟靠自己的能力拼出一番成績,讓世人刮目相看?你如果想的話,那就別阻止二弟的決定。
你若是不舍得二弟,那就跟著他去西北。西北雖苦,但是一家人在一起,我想再多的苦都能克服。”
二少奶奶吳氏的表情有些松動,她猶猶豫豫地說道:“我,我要考慮考慮。”
宋安然點點頭,“這是關(guān)系一家人的大事,自然要考慮清楚。不瞞二弟妹,其實西北這個差事,最先是三弟看上的。
三弟很想去西北歷練一番。最后二弟仗著兄長的身份,才將這個差事?lián)屃诉^來。如果三帝去西北赴任的話,三弟妹一定很樂意跟著三弟一起去西北。”
“啊?”
顯然這個消息讓二少奶奶吳氏受到了刺激。她沒想到老三一家竟然也想去西北。
二少奶奶吳氏咬著牙,說道:“去西北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們一家子,一點積攢都沒有,光著手去西北,那可如何是好。”
宋安然有些想笑,二少奶奶的招數(shù)還真是一套一套的。
宋安然對二少奶奶吳氏說道:“二弟去西北赴任,公中肯定要出銀子,替你們安排好一切。”
二少奶奶吳氏一臉心動地問道:“不知道公中能出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