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香氣,略有淡淡的薰衣草之味。房間陳設整齊,淡粉色紗簾懸掛在拱門之間,柔和旖旎。
眼下就是怎么才能和大家相聚的問題了,俗話說,好奇心害死人,果不其然。聽剛才那兩人的對話,琉璃閣肯定也是是非之地,盡快離開才是正確的選擇。禾七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思緒萬千。腳踝上逐漸傳來陣陣熱感,她只當是自己的幻覺并沒有理會。隨后,一種灼熱感刺痛了她,她騰地坐了起來,捂著腳踝,痛感才消失了。
看著腳踝上的圖案,禾七驚奇地說了一聲:“竟然還在”。突然,“咯吱”一聲,門被推開了,一個梳著雙馬尾的姑娘向里面探了探頭,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她小心地問道:“姑娘可有事吩咐小凌?”
我天,這到底是那個年代?竟然還有丫環服侍?禾七目瞪口呆。
“姑娘?您有事吩咐嗎?”那姑娘又細聲問了一遍。
“呃……小凌是吧?我沒事,我沒事。”禾七一時不習慣這種相處方式,竟有些羞澀。
姑娘點了點念頭,盯著禾七,誠懇地說道:“玖姨吩咐要好生照顧您,姑娘有事盡管吩咐小凌,小凌就在外邊候著。”
禾七點了點頭,竟再無法張口說出只言片語。往日都是自己這樣去兼職服務員的時候畢恭畢敬地對待被人,從來沒有人對她這樣唯唯諾諾過。
“那小凌先退下了。”說完小凌便將門合上了。房間有只剩下禾七一人茫然。小凌,還真是人如其名呢,聽起來就很機靈。唯一看起來單純友善的人,對了,沒準能從她嘴里知道些什么呢。禾七立刻下了床,走到木的百葉窗跟前偷偷向外看了一眼,似乎已經是晚上了呢。
“小凌。”禾七輕輕喚了一聲。
門外毫無動靜。
“小凌,你在嗎?凌?”禾七完全就是投石問路的模樣,掂這一只腳向外看去,但門外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姑娘有事嗎?”小凌突然消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后,嚇得禾七心如擂鼓,咚咚跳個不停。
“你從哪兒冒出來的?你怎么走路沒聲音啊?嚇死我了。”禾七撫著胸口,看著身后那個濃眉大眼的姑娘。
小凌見禾七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微笑著說:“姑娘,我們這里的人人都會瞬移的。”
“瞬移?聽起來就很有意思的東西,那下次給我說一聲,不然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禾七說著便坐在桌旁。
“嘿嘿,好的,姑娘。”小凌眼睛瞇成了一道月彎,禾七突然對她有種好感。總感覺她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純潔。“對了,姑娘,您找我有事吩咐嗎?”小凌真誠地看著禾七。
“你先坐下啊,站著說話怪累的。”禾七說著便伸出手將小凌拉在她旁邊的一個座位上坐下了。反倒小凌像是突然被侵犯了私人領地一樣,緊張地立刻站了起來,低著頭,嘴里還嘟囔著什么。“啊,對不起,姑娘,小凌不能坐下的,小凌是下人,不該坐的,不該坐的。”
這一舉動把禾七驚的瞠目結舌,到現在竟然還有這種等級制度,不敢相信。“小凌,你怎么了,就是讓你坐而已,你看我們年齡也差不多,哪分什么下人不下人的呢?”
小凌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禾七,心里暖洋洋的。她不光和小姐長得相像,就連對待她的方式也和小姐一樣,小姐從來不把她當下人,可喜的是,小姐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歸屬,小凌打心底替她高興。“謝謝姑娘,但是小凌實在不能坐下,要是被玖姨知道了,小凌又要吃幾天的泔水了。”
“吃泔水?又?他們以前給你吃過泔水嗎?為什么啊?”禾七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吃泔水,仿佛只有奴隸社會才會有的事。
小凌眼角有些濕潤,但還強忍著,嘴角的微笑顫抖著,“沒,沒事,是小凌犯了錯,玖姨應當懲罰小凌。”
看著眼前的姑娘,眉清目秀,衣裙洗的發白,明明很溫柔,卻遭人虐待,禾七對往后的日子越來越迷茫了。“你先坐下來吧,天已經黑了,玖姨恐怕早已休息了,你不說我不說,她就不會知道的。”
小凌猶豫不決,禾七伸手又將她拉了凳子旁,她才戰戰兢兢地坐了下來,環顧四周,才舒了一口氣,注視著禾七,說道:“謝謝姑娘,姑娘是否有事吩咐?”
“沒有,我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禾七微笑著,碩大的眼睛瞇成一道彎。
小凌目不轉睛地看著禾七,“您和小姐真的好像。”
禾七如夢初醒,想起來那會叫叫玖姨的曾說自己倒真有幾分相像,也不知道和誰像,“小凌,你是說我和你家小姐長得像嗎?”
“恩,簡直是一個模子立刻出來的。”
“那你家小姐是不是叫琉蕓?”禾七放慢了語速,小心翼翼地問道。
“啊,姑娘怎么知道的?”小凌大吃一驚。
禾七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紫色小花朵,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就是一個代替品,將要交到不知道哪兒去的代替品。
“姑娘,姑娘,你在想什么?”小凌在禾七眼前晃了一下手,打斷了禾七的思緒,“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的?”
“我是聽說的啊,琉蕓跟心愛的人遠走高飛了嗎?那琉璃閣是什么地方呢?”
“嗯,小姐和公子很配呢,真羨慕她們。”小凌一臉憧憬的樣子,隨后,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嘴角微微下垂,“只是那天過后,我……”
禾七還是猜到了些什么,溫言:“她們就罰你吃泔水嗎?”
小凌點了點頭,襯著橘色糅合的燈,眼角閃著些許的光。泣不成聲的經歷,禾七很難想象她是怎樣活過來的。自己一個人在零層現代生活了那么多年,物欲橫流的社會,自己雖然經常看人臉色,低聲下氣,卻沒有受過類似這樣的苦,突然對眼前的小凌充滿了同情。
她將手放在小凌的手上撫摸了一下,“真的是難為你了。”
“小凌不知道姑娘為何來琉璃閣,琉璃閣是專為靈力超強的貴族們提供侍女和小妾的地方,說起貴族,其實主上來的最多。有一次,小姐帶我偷偷跑出去玩,但我們一不小心在血森迷路了,天色漸晚,我們都能感覺到荒獸離我們越來越近,可是我們畢竟手無寸鐵又不會任何的靈術。”她看著禾七,繼續說道,“然后公子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那英勇的身姿,就連小凌都覺得帥氣無比。”
禾七看著一臉癡迷的小凌,笑了笑,原來就連這里也有腦慘粉,“所以他英雄救美,就俘獲了你們小姐的放心嗎?”這種老套爛俗的電視劇橋段竟然還真會發生。
小凌皺了皺眉,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公子并沒有打敗荒獸,相反,他身體多處被荒獸所傷,公子在昏迷之際將我們用靈力送回琉璃閣,他卻倒在了這里。小姐不知道如何是好,恰巧那天主上來這里看戲,玖姨要求小姐去陪著主上,小姐不敢違抗玖姨的命令。”
“然后就去了嗎?”禾七聽得入神。
“嗯,整個過程中小姐都是愁眉不展,小姐的姿色在琉璃閣算得上一絕,而主上不知為何勃然大怒,就走了。不久之后,就傳來今年六月將迎娶小姐坐妾的消息。小姐為了求玖姨醫治公子的傷,就答應了這門親事。可是……哎!”小凌眼里滿是悲傷。
“可是什么?”
“可是小姐在照顧公子的時候,很多事都是親力親為,兩個人漸漸便有了感情。”
“真是令人羨慕啊!”禾七感嘆道,隱隱感覺不安。
和琉蕓相像,琉蕓逃了。
送走小凌時,禾七站在窗前,卷起百葉窗,天空中漸漸變成了魚肚白,禾七心事蜿蜒,和著衣服就躺下了。
窗外喧鬧的聲音傳來,腳步聲匆匆再睜眼時,外面已然大亮。“快點快點,主上要來了。”“那歌女準備好了沒?”“舞臺可搭好了?”“喂,這個燈不是這樣掛的!” 急吼吼地聲音傳來,男的女的,由遠及近,由近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