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津浦鐵路往天津方向直上,過了滄州不遠就是興濟鎮,在離興濟鎮約十里的地方有一個臨時的火車站,這是為了方便修建鐵路而設立的用來臨時堆放材料的地方!
這天的黃昏就陸續有一批修筑鐵路的民工進入了這個臨時火車站,津浦鐵路并沒有完全完工,因此這些人的到來也沒有引起人們的關注!
晚上三點以后,天上的云層突然被風吹散,一輪圓月從烏云的黑暗背影后面鉆了出來,把銀光灑落在黃土地上,地上如同下了雪霜一般,鋪了一層淡淡的銀光,十米之內可以清楚地看到人的臉,
躲在屋檐下黑暗處的易安國又掏出懷表看了看,喃喃自語道:時間差不多了,應該快到了!說道又向著鐵路的那一頭伸長脖子望了望,凝神聽了聽聲,但是風向對他不利,他并沒有聽得火車的聲音!
又等了一會兒,終于從遠處隱約傳來了火車的轟隆聲,易安國精神一振,暗道一聲,終于來了!
接著車站前一公里的地方一名民工打扮的人站在鐵路旁邊,亮起了黃燈,
火車慢慢地減速,喘息著進入了小站!
車門被打開,車里的士兵陸續跳下車門,并且在路邊的空地里旁例好隊。
易安國則四處尋找,這列火車有三十節這么長,他可不知道師部的指揮官坐在哪一節!
這一次行動,張山長沒有親自指揮,指揮這次行動的是張哲培,另外還有一個張孝準!
張孝準雖然說不想跟著張山長等人胡鬧,并準備隨時返回德國,但是德國人為了討好張山工竟然把他給賣了,提早給他發了畢業證書,告訴他不必回德國了!
張孝準就不得不留在山東,而山東的情報部門則以保密的理由不同意他出山東!
張孝準無奈之下,只得安心在山東住了下來,不過隨著他對于山東的了解,他漸漸對山東充滿了信心。
山東軍隊方面無論在武器裝備,訓練水平都明顯高于北洋,甚至在當今世界上也是很先進的,只是欠缺實戰的經驗而已,假以時日,一定能夠成為一支強軍,只要滿清和北洋軍隊給他半年的時間!
然而張山長再一次惹了馬蜂窩,他明目張膽地支持廣州起義不說,發表了《我的奮斗》一書,這等于跟清廷撒破了臉皮,戰爭已經無可避免了!
不過此時,憑山東一個正規步兵師,兩個地方完備旅,以及眾多的地方民兵組織,再加上地方民眾的支持,張孝準相信守住山東足足有余,但是這時張山長卻又制定了一個主動出擊的計劃!
張山長說:“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既然山東無險可守,不如我們就主動出擊,把敵人拒之山東門外!”
張孝準反駁道:“此一時彼一時,雖然山東無無險可守,但是也要看軍力對比,北洋二個鎮,武器裝備和軍心都比不上我們,我們就是跟他們面對面對攻也不至于失敗。而且我們還是本土作戰,有廣大的民兵和民眾在后面支持,只要我們據黃河而守,我們就能夠立于不敗之地!過一段時間,我們的第二師編練成了,在兵力占優勢時再反擊,我們就能夠取得勝利!“
張山長搖搖頭道:“如果這樣,我們就必須放棄黃河以北的地方,這不行,你知道山東黃河以北有多少田地嗎,這些田地都分到了農民的手里,我們這一后退,這些田地肯定會被那些大地主們搶回去,這樣我們就會失信于民眾,這絕對不行!”
張孝準考慮的是,山東這支部隊剛剛成軍,基本上沒有打過仗,是一支沒有見過血的軍隊,主動出擊的風險實在太大!
張孝準于是道:“可是,我們的軍隊才剛剛成軍,沒有任何實戰的經驗,冒然出擊,如果失敗的話,后果非常嚴重,你想過沒有!”
后果當然嚴重,失敗的話,不僅中國的歷史又會回歸它的軌跡,而張山長本人也可能從此一無所有!
但是那又如何,最多重新再來一次,張山長早習慣了!
張山長擺擺手,堅決道:“軍事是為政治服務的,現在最要緊的是老百姓對我們的信心,如果我們讓老百姓失去了信心,我們這支部隊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張孝準只好道:“好吧,但是我要親自參與指揮這場行動!”
張山長于是任命張哲培為這次行動的總指揮,任命張孝準為第一步兵師副師長,一齊指揮這次行動!
張哲培也是主張主動出擊的人,這次行動正是他和張山長共同商量出來的,其中具體計劃是他的參謀部制定的!
而張哲培有一個優點,就是對于張山長決定的事情堅決執行,他作為一個參謀,只從具體實施的細節上完善這次行動!
張哲培和張孝準及一班參謀一下火車就向車站的一間房子走去,一邊走一邊吩咐旁邊的參謀,“偵察營長易安國呢?馬上找來見我!”
一個參謀轉身而去!
張哲培又說道:“讓各團長官來見我!”
另外一個參謀又轉身安排去了!
張哲培和張孝準快步趕往一間平房,警衛剛剛亮起汽燈,易安國就被參謀帶了進來!
易安國敬禮之后,張哲培還了一個禮,問道:“前面的情況,還有保密情況怎么樣?”
這次行動,要把部隊一夜之間投送到四百里之外,情報工作猶其重要,師部直屬的偵察營全部和特種部隊一部被派了出去!
在這小站十公里的范圍之內,基本上已經被偵察營和特種部隊遮蔽了!否則這上萬人的部隊在這里集合,想讓人家不知道都難!
易安國正要報告情況,張哲培又用手勢制止了他,“等一下,各團主官來齊了再說吧!”
不一會兒,一團團長林向東,副團長張顯仁,團參謀長黃福生;二團團長林大虎,副團長劉賡云,團參謀長李澤均陸續走了進來!
這一列火車運來的是師部直屬的警衛連、工兵營、衛生營、軍需營、通訊營等部隊,以及第一團全部及第二團一部。
后面還有兩列火車,三團還有炮團及其二團大部還沒有到來,張哲培也不等了,向易安國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易安國詳細地介紹了情況,“北洋第四鎮由滿人載濤做為監軍,在統制吳鳳嶺的率領之下,于昨天開拔,一天才走20里路,今晚在興濟鎮駐扎,北洋第四鎮共有步兵7180人,人手一支步槍,另有騎兵1000人,馬克沁機關槍8挺,75毫米火炮54門。”
張孝準心里苦笑,這樣配備,雖然比山東第一步兵師差了很多,但第一師想全殲北洋第四鎮,只怕也非常的難!
易安國又介紹了其他情況,包括戰場遮蔽等等!
行動計劃在濟南的時候就已經布置完了,張哲培也沒有再說什么,讓易安國安排了向導之后,就讓他們走了!
戰場預設在董家園一帶,離這里約三公里的地方,離現在北洋第四鎮駐扎的興濟鎮約十里路,是北洋第四鎮明天的必經之路!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八點到十點鐘左右,北洋第四鎮會經過那里!離現在還有五個小時!
在五個小時的時間里,第一步兵師完全可以在董家園一帶從容布置,設立一個埋伏的陣地!
第一步兵師總指揮部則設立這個小車站里!
張孝準拿起來一頂鋼盔,戴在頭上!對張哲培說道:“哲培兄,我還是到前面去吧!在這里,我心里沒有底。”
張哲培點點頭,握住張孝準的手,道:“有閏農兄在前面坐鎮,我就放心了!閏農兄要保重!”
張孝準道:“你放心,我會保護自己的!”說著叫上一隊警衛,跟著部隊趁著月光走了!
張孝準走后,又有一列火車進入小站,這次來的是第三團和炮兵團的兩個營!
過了不久又有一列火車進來,至此,除了炮兵的兩個營之外,整個步兵全師的兵力基本上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