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蕭雅早早地起牀,親自服侍赫連燁更衣,再一同用了早膳,直至將他送出了府門纔回到了房間。
“蕭雅姑娘,要不要再睡會兒?”
月兒通過這兩天的觀察,已經明白了蕭雅嗜睡的習慣,尋思著,這會兒該睡回籠覺了。
“不用了,我出去一趟。”說完蕭雅便消失在了原地……
郊外的涼亭裡,蕭雅負手而立,定定地看著遠方整齊劃一的隊伍,還有隊伍前馬背上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裡默默地祈禱著:“阿燁,一定要平安歸來。”
隨即,蕭雅將手裡的信鴿放了出去,希望岐樾那邊天機閣和藍色妖姬能夠及時收到消息,提前做好部署,協助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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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已經過去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赫連燁留在蕭雅身邊的玄甲軍暗衛不時會向她彙報前方的戰況,加上藍色妖姬給她捎來的消息,所以即使她足不出戶,也大致瞭解目前的局勢。
就如今得到的消息來看,果然如他們所料。岐樾以爲楓敕先皇剛駕崩,新帝繼位政局尚且不穩,正是趁虛而入的大好機會,卻不想西北大軍已經悄然無聲地與南部大軍匯合,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打開缺口之後,楓敕大軍更是乘勝追擊,勢如破竹,一舉攻下了岐樾好幾個城池,直至打到岐樾都城景城外,才被獨孤俟的隊伍攔截了下來。
獨孤俟藉機扇動朝廷和百姓一舉推翻了岐樾太后的統治,將她斬首掛於城門之上,奪回了政權,被擁護上位,並以割讓邊界三城,十年之內絕不入侵楓敕爲押,和楓敕大軍談和。
藍色妖姬捎來消息想問一下蕭雅的意思。蕭雅坐在窗邊書桌前,想了想,提筆寫了一個“和”字,綁在了信鴿的腳邊,將它往空中一拋,隨著一陣撲翅聲,接著便又恢復了平靜。
岐樾太后眼睜睜看著自己籌劃了一輩子的東西一點點在自己面前毀滅,直至身首異處,也算是得到了她應有的報應,清藍的仇,就算報了。獨孤俟畢竟是她認的弟弟,秉性不壞,沒必要趕盡殺絕,況且,楓敕確實是新君繼位,政局還需穩定,不亦大肆興兵。就算攻下岐樾,也守不住,沒有那麼多人手,還會激起民憤,拼死一搏。沒了太后的專制和剝削,岐樾軍民將一致對外,遠沒有之前那麼輕鬆,只會白白犧牲了兵力。而且,西北軍早晚要回西北邊界的,損失太大,南部和西北都將面臨危機。談和是最好的結果。不光岐樾和蒼瀾需要一段時間修整,不亦有戰事,楓敕剛經歷戰亂和新君繼位,也同樣需要穩定和發展。相信赫連燁和赫連淳也會明白這個道理,藍色妖姬之所以捎信來問她,不過是想聽聽她的意見,畢竟這個計劃是她一手促成的。
蕭雅望著遠方的天空,陷入了沉思。看來,這場戰役總算要結束了,阿燁,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蕭雅姑娘,清渠公主求見。”月兒在門外輕叩房門。
“讓她到大廳等我。”蕭雅回神,嘴角浮出一抹笑意。這小妮子,總算沉不住氣了,準是過來打聽皇甫澤的。
進了大廳,便見清渠站了起來。
“姐姐。”
蕭雅在她對面坐下。“我回來這麼久,清渠總算想起我這個姐姐了?找我可是有什麼急事?”
“急事倒是沒有,就是閒來無事,想找姐姐聊聊天。”清渠討好地說道。
“哦,聊聊天。我還以爲清渠進宮住去了,早把我這個姐姐忘了。”
“怎麼會呢,我跟哥哥,哦……不,我跟皇兄都很掛念姐姐,只不過最近宮裡事務繁多,走不開。姐姐爲何不來宮裡找我們呢?”
蕭雅目光閃了閃,沒有開口,端起茶杯淺酌了一下。
“姐姐不會是因爲不想見皇兄吧……”清渠試探地問道。
“沒有,我只是不太習慣宮裡那麼多規矩。”蕭雅放下茶杯,眼神有些閃爍。她承認,她有點不敢面對赫連淳,所以一味地選擇逃避。
“皇兄最近忙於政務,消瘦了很多,我沒有想到,他有一天會坐上那個位置,整日爲政務所累。每次批閱奏章到深夜,皇兄總是拿出隨身攜帶的你送他的‘玉竹’呆呆地看半天,隨後又開始工作,看得我都心疼。”清渠眼神落寞地說著。
“等過了這一陣就好了,不是還有你這個妹妹盯著嘛。對了,我給你講講這次去蒼瀾的趣事吧。”蕭雅果斷地轉移了話題。
“好哇,姐姐這次去蒼瀾這麼久,有什麼好玩的事,說來聽聽。”清渠一聽“蒼瀾”二字,立馬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看著蕭雅。
“嗯……這次去蒼瀾真是大開眼界。那兒地界開闊、民風純樸,對女子沒那麼多束縛。不論男女老少,幾乎人人都擅長騎射。我在那邊還學會了騎馬,買了一匹特別伶俐聰慧的馬兒,叫‘靈兒’。你不知道,騎著它馳騁草原的感覺就像一隻自由翱翔於天際的雄鷹一樣,別提有多暢快淋漓了。”
蕭雅哪兒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故意撿些無關緊要的說,就是不提皇甫澤。
“聽著還挺有意思的,那有見什麼人嗎?”清渠不甘心地試探道,又不好意思明說。
“哦,人嘛。對了,我還見到了蒼瀾第一美女呢。”蕭雅促狹地說道。
“蒼瀾第一美女能有姐姐你美嗎?我是說,你見到他了嗎?”清渠早已失去了耐性,索性挑明。
“他?哪個他?”蕭雅茫然地看著清渠,故作不明。
“姐姐,你……你就是故意的,不理你了。”清渠回過神來,明白蕭雅乃故意挑逗她,臉漲得緋紅,氣惱地側過身。
“哈哈,我的好妹妹,這都幾年了,怎麼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現在纔看出我是故意的?從你進門我就知道所圖何事了。”蕭雅嗤笑道。
見清渠嘟著嘴不理她,蕭雅挑了挑眉,也不逗她了,品了品茶,緩緩開口。
“見自然是見到了,不然又怎麼可能達成協議,說動你皇兄調用西北軍。見到蒼瀾第一美女也不假,而且不出意外,她如今應該已經是皇甫澤的皇后了。”
“皇后?”清渠喃喃地念叨了一句,心猛地一跳,扯得生疼,神情恍惚。
蕭雅明白她心裡的苦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是一國之君,爲了平衡朝廷,有他不得不做的選擇。那個位置,娶妻納妾基本跟感情沾不了太多邊,參雜了太多的利弊得失。你該認真地想想,是否有必要一直這麼掛念著。你有你的生活,有時候必須得拿得起放得下。”蕭雅語重心長地安慰道。
她真不想看著她這樣心事重重患得患失。愛情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讓原本天真無憂的小女孩兒,一瞬間可以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姐姐,我知道了。”
清渠明白蕭雅是爲她好,只是如今她的心,彷彿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由不得她了。
稍坐了一會兒,清渠便起身告辭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