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曉晟突然想起剛才這嫩白的小手切割野獸的情景,心中一凜,要是這小手對著我的脖子咔擦一下,那我還不身首異處了。
他驚得往后一讓。
女人卻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襟讓他不能再退,剛才的手摸了摸他的頭。
羿曉晟突然感覺腦袋變得好沉,瞌睡感增強了幾倍,瞬間失去意識進入了夢鄉。
夢中,他又回到了五歲那一幕……
當母親看到家里來了一個長相兇狠的紅衣怪人以后,她的臉色變得唰白,羿曉晟從未見過母親那種無助的表情。
母親在那一瞬間猛地將父子倆推出門,鎖上門。
父親趕緊掏出鑰匙開門,可是等開了鎖推開門以后,里面卻只有一些摔倒的家具,母親和那怪人竟憑空消失了。
第二天,警察來了,銬上了父親,父親大喊冤枉,羿曉晟哭著喊著:“別抓我爸爸,媽媽是被一個紅衣服壞人抓走的……”
法庭上,身穿黑衣面容嚴肅的法官說:“孩子才五歲,屬于不能正確表達意志的人,更何況被告是他的父親。”
“從現場證據來看,地上有被害者的人體脂肪……有作案機會的只有被害者丈夫一人……”
一名戴著金絲框眼鏡的心理醫生對羿曉晟說:“人在遇到重大變故時如果內心無法接收現實,就會臆想出一個心里能接受的事件,你年齡這么小,那紅色衣服的兇惡魔鬼只是你臆想出來的用來逃避親眼看到父親殺死母親并焚尸的殘忍事實。”
……
羿曉晟感覺迷迷糊糊,頭重腳輕,血往腦上涌,腳腕酸麻,極為難受,一下子驚醒過來。
這一醒來他大驚失色,森林已不見蹤影,周圍竟是一個光線昏暗的溶洞。
腳萬般酸麻,低頭一看,不得了,一根拇指粗的繩子綁著他的腳,他整個身子懸在空中,竟是倒吊著的,怪不得這么難受。
他掙扎了一下,盡管獲得過強大的力量,可是如今這樣被吊著無法施展。
他頭一揚,下方的景色更是非同小可,頭下方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如同竹筍一樣向上生長的鋒利的石錐,每個石錐的長度都接近一米。更可怕的是石錐上刺穿著三具腐爛的尸體,石錐從尸體胸膛穿透出來,錐尖上是變黑的血跡,每具尸體的腳上都綁著繩子。
難道我也會和他們一個下場?他看看自己腳上的繩子想。
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剛剛不是在森林里睡著了,為何轉眼就在這兒?
昏暗的溶洞中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在密閉的空間里回蕩著,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說:“怎么樣,滋味如何?”
羿曉晟心頭一涼,聽出來聲音正那個想強行收自己為徒的女人的,想到自己的處境,他大驚道:“這怎么回事!我怎么會在這兒的,你到底對我做了些什么?”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夾雜著回音響徹洞穴,女人道:“你果然寧死也不愿拜我為師嗎?”
“你……想不到你竟不擇手段。”羿曉晟咬牙道,汗水順著額頭滾了下來。
下面的尸體讓他毛骨悚然,不知道這幾個可憐蟲是怎么落到這里的,而自己現在的處境也離它們不遠了。
“說實話,其實我也不愿這樣,顯得好像是我死皮賴臉求你似的,不過這世界上還沒有敢拒絕我好意的人,你不拜我為師分明是陷我失信于人,要這事傳了出去,叫我如何立足。”女人道。
羿曉晟聽了萬般無奈,心想這是什么邏輯,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怎么樣?考慮得如何了,這樣吧,我數到三,你要是還沒決定好就視為棄權了,那樣你就必須得死了。”女人道,“一!”
羿曉晟一怔,心想難道自己真要不明不白死在這里,就因為拒絕了一個美女收徒的請求,這值得嗎?要不想從了她,對!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見機行事。
“二……”女人數道。
“別……別!我從了你還不行嗎?我愿拜你為師,只是我現在的情況無法給你磕頭了。”羿曉晟道。
“這樣就對了嘛,我就說為了這點事值得丟了小命嗎?”女人道。
“那好!既然如此就行行好,放我下來吧。”羿曉晟道。
“跟我說話要稱呼‘師傅’。”女人道。
“遵命!師傅,請放我下來吧,我快堅持不住了,要是我葬身于此你就得失去一個好徒弟了。”羿曉晟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想成為我的徒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如果真以為我死皮賴臉求你作我徒弟那就大錯特錯了。”女人道。
“此話怎講?你到底想怎樣?”羿曉晟懵了。
“我就不繞彎了,今天你能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安全著陸就作為入門的試煉吧,如果通過試煉,那我就正式收我為徒,如果未能通過試煉,那底下的尸體就是下場。”女人道。
“……”羿曉晟覺得腦袋嗡嗡直響,心想這是玩死人的節奏啊,這是倒八輩子霉了,遇上這樣個難纏的主。
正想大罵一番,但一想生死握在她的手中,這個時候激怒她可不是理智的事情。
女人又接著道:“若問橫掃天下什么最重要,排第一的當是膽了,你的入門試煉就是要考驗你的膽量。現在,你被吊在這里,腳上的繩子象征著你的人生缺乏自主,一切離不開別人的操控;下面的石錐象征著你人生的最終目的——死亡,任何凡人的人生都是逐步走向死亡的過程;繩子上啃咬繩子的毒蛇象征著你流逝的時間,時間將逐漸吞噬你的青春讓你走向死亡。”
“什么?!還有蛇在啃繩子?你開什么玩笑,這是在玩命啊!還有下面的三個死人是誰?”羿曉晟驚問。
“聽我說完!既然是試煉我會給你指明方向的。在你面前的石壁上,也就是你的臉面對的位置藏著一把鋒利的小刀,你可以用它割斷束縛你的繩子。”
“割斷繩子?那我還不落下去成為第四個尸體?”
“當然,直接割斷的話就和那三個沒用的下場一樣。不過在你的背后,有一個可以通過的洞口。現在該明白如何做了吧。切記時間有限,一旦毒蛇將繩子啃噬到失去承受你重量的程度,繩子就會斷裂,一旦繩子斷裂,你將會成為第四個試煉失敗的人。”
“什么?第四個試煉失敗的人?難道下面的三具尸體是……這太瘋狂了!簡直不拿人命當回事……”
“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這不是我想要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這關都過不了怎么做我徒弟?”
“明明是你強行要收我為徒的不是?”
“你以為找個資質良好的徒弟那么容易嗎?下面的三個同樣資質很好,只不過沒有過這道關。”
他一聽,一陣冷汗,心想天下哪有這種師傅,拿徒弟的命來考驗是否擁有資質。
“師傅!求求你行行好吧。” 他哀求道。
可是此時周圍卻鴉雀無聲,沒有什么回應。
“你這個蛇蝎毒婦!”情急之中他破口大罵,希望能激她出來。
又過了一會,終于有聲音回了過來, “蛇已經把繩子咬開一半了,看來我又收了一個慫包的死徒弟了。”
這話讓他心里一涼,他看著下面刀尖一樣的石錐,不住地發抖,額頭的冷汗浸濕了頭發順著發尖滴下去,再看了一眼長滿蛆蟲面容扭曲的尸體趕忙閉上眼睛,想到上面還有幾條惡心的毒蛇啃著繩子不由得渾身雞皮疙瘩。
“嘎吱、嘎吱”,毒蛇的啃咬聲猶如催命符一樣讓他全身顫抖,好像啃咬的不是繩子而是自己的心。
這女人……她收徒一定是為了不可告人的陰謀,或許是培養死士或****之類的,訓練的方式也是殘忍惡毒,下面的尸體肯定就是她收過未通過訓練的徒弟。
想到此他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不!我不能坐以待斃,既然有逃離方式我必須搏一把。情急關頭,一種前所未有的決心突然從他心中燃起。哪怕是失敗,至少自己曾拼過,總比提早放棄而死要光榮得多。
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逃生辦法:我可以讓繩子蕩起來,蕩到石壁拿到小刀,再蕩到洞口另一端抓住石壁,然后割斷繩子,最后從洞口逃出去。
他立即扭動身子試圖讓繩子蕩起來。
繩子開始有了輕微的擺動,發出“吱幽”的聲音。
繩子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他想起了小時候蕩秋千的感覺,只是這次這是拿命在蕩秋千;他又想起了雜技表演中的空中飛人,哪怕是雜技表演絕不會有這般的驚心動魄。
兩邊的石壁越來越近,他逐漸看清了師傅所說的求生“鑰匙”,一把鋼制光芒的小刀豎插在石壁上,另一端,一個可供人爬進去的洞穴開在一堆鐘乳石背后。
“再近一點就能拿到了!”他喊了一聲,試圖鼓舞自己。
蕩了幾分鐘的繩子,他已經摸出訣竅了,知道如何使力能讓繩子蕩的更高更遠。
小刀位于他面前的石壁,因此他只能通過仰著身體去抓,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終于,他的手指幾乎能夠碰到刀把了。他很清楚這把刀的重要性,知道要是一不小心把刀碰落下去,自己真要葬身于此了,因此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輕易出手。
突然,繩子抖了一下,他驚出一身冷汗,以為繩子斷了。然而他沒有落下去,他緩了一口氣往上瞄了一眼。
這一看不得了,繩子已經只有一半了,而那幾條蛇還在不知勞累地啃著。
“繩子就那么好吃嗎,該死的蛇。”他心里罵道。
心里雖然很緊張,但繩子已經蕩到了一定高度,他不住提醒自己要冷靜、冷靜。
機會終于到了,他非常清楚地看到了石壁上的小刀。
勝敗再次一舉,他調整好節奏,像猴子撈月那樣,在繩子蕩到合適的地方,看準目標閃電般伸出手。
成功了,他抓住了刀把,然后手指捏緊拔出刀子。
一道白色的刀光出現在昏暗的洞里,接著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
可這小刀卻像泥鰍一樣加上他的手上滿是汗水突然一滑離開了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