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被他看得羞澀一笑,說道:“公子自己沒說高姓、大名,怎么先問我了呢?”
“哦,哦?!崩钤讫埵Φ溃骸肮媚锊徽f,在下倒忘了先報姓名了,在下姓李,賤名飛?!薄笆抢罟??!卑滓律倥樕⒓t,低頭道:“我叫……司馬瓊……”李云龍道:“原來是聶姑娘,只不知聶姑娘何以一個人住在這里?”
司馬瓊咬著嘴唇,看了他一眼嫣然笑道:“你猜呢?”李云龍笑道:“這個在下如何猜得著?”司馬瓊秋波一轉,說道:“這里是不是很靜?”李云龍道:“是很靜。”司馬瓊道:“因為我生*靜,這里正好是一座廢宅,沒有主人,所以我就住進來了?!?
李云龍微微一笑道:“但這里并不是沒有主人的廢宅。”司馬瓊瞪大了眼睛,問道:“那人呢?”李云龍含笑道:“在下就是?!?
“啊?!彼抉R瓊眨眨眼,失聲道:“公子就是這里的主人,那就是我的房東了?!彼淮钤讫堈f話,搶著道:“你看我有多糊涂,我就應該想到了。”
李云龍道:“姑娘怎么會想得到的呢?”司馬瓊嘻嘻一笑道:“不告訴你?!倍笏抉R瓊又眨著眼道:“公子是這里的主人,我怎么會沒有見過你的呢?”
李云龍道:“在下今晚剛回來?!薄鞍 !彼抉R瓊道:“那你一定還沒吃飯了?公子不嫌棄,就在我這里隨便吃一些可好?”
李云龍道:“在下怎好打擾?”“不要緊?!彼抉R瓊已經站了起來,甜笑道:“你是主人咯,這有什么好客氣的?再說東西都是現成的,我這里只有一個人住,有時弄了些吃的,一個人吃不完,今晚,就留了幾樣菜,本來,準備明天吃的,所以我說公子如果不嫌棄,我就去端來?!?
她說話像連珠似的,又嬌又脆,她行動更快,就像一只白蝴蝶,隨著話聲,翩然往外行去。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嫣然笑道:“公子請坐一會,我去把菜熱一熱就好?!崩钤讫埖溃骸肮媚锊挥觅M事?!?
司馬瓊已經走了一半樓梯,她嬌脆的聲音卻傳了上來:“這又不費事,都是現成的咯?!崩钤讫堉坏糜伤厣碓谝紊献?,拿起茶碗,輕輕喝了一口,茶葉果然是上好的龍井,入口清芬,余香雋永。他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樣的奇遇,會在自己家里遇上這樣一個美麗而溫柔的姑娘。她怎么會一個人住在這里的呢?
樓梯響了,司馬瓊已經端著一個小盤走了進來,盤中有四碟菜肴兩副杯筷,和一小給酒。她把四碟萊從盤中放到桌上,然后取出兩副杯筷,和一把精致的小酒壺,甜甜笑道:“這壺酒還是上次我姐姐和姐夫來才買的,我不會喝酒,一直留著,沒想到今晚正好用上了?!?
一個女孩子單獨住在這里,怎么會有酒呢?但經她這么一說,就解釋了這壺酒是招待姐姐、姐夫剩的了。小菜雖只有四碟,卻有熏雞腿、板鴨、半條糟魚、和一碟五香排骨,都是下酒的菜。
司馬瓊在他對而坐下,纖纖玉手拿起酒壺,給李云龍面前斟了一小杯酒,然后也給自己斟了半杯,靦腆一笑道:“我本來不會喝酒,但公子是此地主人,我的房東,今晚在這小樓上,我又是主人,公子變成我的貴賓,我如果不陪公子喝一些,就不成敬意了?!?
她舉起杯子,鮮紅的指甲,纖細的玉手,微微翹著小指,手勢優美極了,嫣然一笑道:“公子,我敬你。”櫻唇沾著酒杯,淺淺的喝了一口。
李云龍也很少喝酒,但她喝了,他不能推辭,連忙舉起酒杯,說道:“在下如此叨擾,真是不好意思,應該謝謝主人,這一杯在下應該先敬?!闭f著一口喝干。司馬瓊秋波滾動,咭的笑道:“看來我們誰是主人,誰是客人,很難分得清了?!彼e起牙箸,夾了一塊板鴨,說道:“這是我姐姐從南京帶來的,公子嘗嘗看?!?
李云龍忙道:“聶姑娘不用客氣,在下自己來?!彼抉R瓊又替他斟了一杯酒,抬目問道:“瀧公子不住在家里,是在外念書么?”
李云龍道:“不瞞姑娘說,在下是在外學藝?!薄霸谕鈱W藝?”司馬瓊道:“瀧公子學什么藝呢?”
“學武?!崩钤讫埖?。“啊?!彼抉R瓊道:“公子,你的武功一定很高是嗎?”李云龍舉杯一飲而盡,說道:“還好?!?
“啊?!彼抉R瓊臉上綻起春花般的笑容,說道:“這么說,公子的武功,一定很高了,來,公子,我再敬你一杯,祝你武功以后更高?!彼@回居然把半杯酒一口喝干了。
“謝謝你。”李云龍和她對干了一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連喝了三杯,臉上就有些熱烘烘的酒意。
司馬瓊果然也是真的不會喝酒,只喝了半杯酒,一張粉臉,已經泛起桃花般的紅暈,一雙眼波,流動之時也有些水汪汪了。她站起身,歉然說道:“真不好意思,這壺里只有四杯酒,公子吃些菜,我給你裝飯去?!闭f完,正待轉身,忽然腳下一個踉蹌,似要絆倒。
李云龍吃了—驚,急忙一個箭步,掠到她身邊,伸手一把她扶住,低低問道:“姑娘怎么了?”司馬瓊“嗯”了一聲,她整個人忽然軟了,軟綿綿的倒在李云龍懷里。
李云龍但覺她一個身子又香又軟,她張著檀口,呼吸十分急促,一縷帶著淡淡甜味的口脂幽香,從她檀口噴了出來。一個喝了酒的男人,懷里又抱著這樣令人動心的女人,若是還不動心,那他就不是男人了。李云龍當然是男人,而且還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他只覺全身血脈噴張,心頭狂跳,雙臂一緊,一顆頭情不自禁的低了下去。
司馬瓊口中“嚶嚀”一聲,螓首巧妙的一歪,正好避過他氣息咻咻好像要噬人的那張嘴,把櫻唇躲到他耳根子邊上,他還在輕輕喘息著,但卻細聲焦急的道:“公子,快閃開,有人在背后暗算你呢?!?
這聲音輕細得只有李云龍可以聽得到,李云龍在心旌飄飄蕩之際,聞言矍然一驚,他白竟反應極快,雙手摟著司馬瓊嬌軀,人已一個輕旋,飛閃開數尺之外。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耳中但聽室內響起一陣極細極輕的灑灑之聲,落在樓板上。
李云龍迅快松開抱著她的雙手,倏地轉過身去,大喝一聲:“什么人?”人隨聲發,快若箭射,一下穿窗而出。耳中突聽有人低喝一聲“打”,緊接著“嘣”的一聲機簧輕響,一大蓬細碎青芒,當頭罩落。
這人好像算準李云龍會穿窗而出,因此躲在窗外,等李云龍追出之時,他從身后發射暗器。而且射出來的,又是射面極廣,一發就是七十二支的“奪命黃蜂針”,心思可說毒辣之至。
李云龍耳中聽到機簧之聲,人已一個筋斗朝屋檐翻了下去,但聽一陣「嗤」、「嗤」之聲,緊接著從自己背后像急風驟雨般掠過,心中暗暗叫了聲:“好險。”身形一挺,再從檐牙下翻身上屋之時,手中已多了一支三尺長青光瑩瑩的軟劍,目光迅疾一掠,園中靜悄悄的那有什么人影?
明月在天,月光如水,附近十丈之內,連樹枝、花林都沒有一絲動靜。李云龍真不相信此人會有這么快速的身材,在自己翻一個身的時間,就會沒了影子。窗口忽然探出司馬瓊的臉來,月光之下,她本來春花般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嬌急的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李云龍重又回入小摟,俯身從地上拾起一支細得只比牛毛略粗的鋼針,針尖隱泛著暗藍,分明還淬過劇毒。司馬瓊就像受了驚的小鳥,輕盈的撲入他的懷里,幽幽的道:“嚇死人了,他……是什么人呢?你……沒追上他么?”
李云龍輕輕撫著她披肩秀發,柔聲道:“真該謝謝你,小姐,方才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就死在他的針下了。”他忽然想起方才司馬瓊一定看到了人,不然她怎么會說有人暗算自己呢?這就問道:“小姐,你方才看到了人?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司馬瓊緩緩從他懷里直起身子,舉起皓腕,輕輕攏了攏烏黑的秀發,猶有余悸的道:“我只看到窗外有一個人影,他手中拿著一舒黑黝黝的東西,從窗口伸進來,對著你后心,我想他一定是害你的了。”她接著輕哦一聲,又道:“我看到的只是一個側影,那時我心里好害怕,才叫你的,沒看清他是男是女咯?!?
李云龍點著頭朝他一笑,說道:“今晚打擾姑娘,夜色已深,在下告辭?!彼抉R瓊看了他一眼,臉忽然紅了,低垂下頭,輕輕的道:“公子要走了么?”她眼光之中,有著說不出的依依之情。
李云龍不禁也有些依戀,說道:“在下到前面找個地方,權宿一宵,明日清晨,再來造訪?!彼抉R瓊的臉更紅,頭也垂得更低,幽幽的道:“瀧公子,前面那些屋里,已經好久沒人住了,怎好去?。俊?
李云龍道:“不要緊,在下隨便過一夜就好。”司馬瓊羞澀的道:“這里本來就是公子的家,這樣好不,樓下還有一張鋪,本來是我一個使女睡的,她前天娘生病,回家去了,瀧公子就在樓上休息,我睡到樓下去。”
李云龍道:“那怎么成?”司馬瓊膽怯的道:“我有些怕,萬一……萬一……方才那人又來了,我只有—個人,該怎么辦?有瀧公子在我就不怕了?!?
李云龍想想她這顧慮也不無道理,偌大一座花園,只有她一個人住,方才又發生過事,姑娘家自然會怕,這就點點頭道:“姑娘既然害怕,在下就留下來,只是在下怎么能住在姑娘的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