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冷心無情,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犯錯都毫不留情的廢掉,那么對待她,應該更是不留情面了吧?
在李青玄看來,這番話應當是對自己的恩賜了,若是自己不知好歹不肯接受,那估計等待自己的就是拖出去斬了這樣的話了。
韓采薇心里清楚的很,這番話是李青玄權衡利弊很久才說出來的,而且帝王說話果然就能一針見血,若非她早就問過李修諶的話,今兒他補充的那幾句話只怕又會叫她胡思亂想了。
只有長期處于絕對權力的忠心,而又長期掌握生殺大權的人,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帝王之家,哪里會有長久的恩愛呢?
權力富貴江山社稷,永遠都要凌駕在男女情愛之上,在帝王家,男女情愛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物,切切實實的東西是握在手里的權力。
韓采薇聽了這話,當時心就是一顫,還好李修諶不是這樣想的。其實,不只是李青玄這樣想,大概天家皇子都是如此想的。
他們享有著常人不可及的尊榮,自然也有著常人不可及的**,男女之愛對于他們來說卻是如此。越是想的通透,韓采薇便越是慶幸,幸而他的男人從小耳濡目染母親的悲苦與心境,幸而他懂得女子珍惜女子的心意,否則她現在只會是腹背受敵了。
想到這兒韓采薇心里沉沉一嘆,若是應妃還活著,聽到這一番論調,不知道會不會傷心呢?不過她那樣聰慧的女子,應當在成為皇上的女人之后就會明白的,帝王之愛,從來涼薄而短暫,她幸而在年華貌美之時辭世,留在李青玄心里的是最難以磨滅的印記,若是等到色衰而愛弛,那時候,只怕也不會愛屋及烏這般喜愛李修諶了吧!想要諶你。
這一切,也不知是福是禍,因果聯系,到底也是之前早就注定好了的!
見面前的女子微微垂眸,李青玄等了這么久,才清咳一聲,沉聲道:“你想好了嗎?”
韓采薇聽了這話,心里一沉。
她一路想,一路越發心涼,李青玄到底還是發了話,眼下,是她該抉擇的時候了。pzyc。
其實,按照她本心來說,她是不愿意做什么太子妃皇后的,她不是能力不行,是根本不稀罕,她這人本就不愛操心,不喜歡為了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兒操心,她就想清清靜靜的待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頭,有自己的孩子,有愛自己且只屬于自己的男人,一心人,一輩子,便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而從來帝王都不屬于一個女人,他是屬于天下的,她雖不反對李修諶做皇帝,可是做皇帝太累太辛苦,她肯定是會心疼的。
但是要拒絕,她如何能說的李青玄不生氣呢?腦子里飛快的閃過無數個理由,又飛快的否決這些念頭,心念電轉之間,她忽而恍悟,李青玄之所以這樣急著要選太子操心太子妃的事情,無非是覺得自己命不久矣,而太醫們都束手無策讓他不得不開口考慮身后之事了,而她若是能治好李青玄的病,拖上幾年,或許立太子的事情還有機會轉圜,即使拖不了那么久,她也得回去跟李修諶商量了才好。
而且,她這次來本就是因為李青玄之前給的密旨,說是要她來治療他的病的,眼下,何不借著這病拖上一拖呢?
打定主意之后,韓采薇便站起身來,對著李修諶行了一禮,才清聲道:“皇上的話,采薇明白,可是朝堂之事,采薇不懂,但是皇上的話,采薇聽進去了,也明白皇上的用心,只是采薇覺得,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采薇是來給皇上請脈的,說了這許多的話,采薇還是來給皇上請脈才是正經,采薇是醫者,自當先瞧病。”
李修諶微微瞇眼,眼底有絲絲縷縷的沉色,頓了一會兒,才道:“是啊,你說得對,此事不急于一時,你且來給朕把脈吧!瞧瞧朕是怎么了,太醫們的醫術都不及你,你確實該給朕瞧一瞧。”
韓采薇心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了,但是面上卻不敢露出分毫來,只得走過來給李青玄請脈,結果把脈之后,心中驚駭萬分,那種震驚以她的定力幾乎壓制不住,她也是迫于壓力和在李青玄面前才勉強壓住震驚的,若是換了別人,她只怕早就露出震驚來了。
可李青玄是何等樣人,怎會看不出她的異樣,等她請脈結束之后,才沉沉問道:“瞧你的神色,也是很嚴重吧,太醫院束手無策,不過是拖上一日算一日,若是換了你,只怕要做那個什么手術,你可有把握嗎?”
你可有把握嗎?
這樣簡短的話,在現代時不知被人問過多少遍,市里頂級醫院的外科圣手,聽到這一句話時,都只是淡淡一笑,總是只答一句話,萬事有我,放心便好。
即使再繁雜的手術,時間再有,她最后總能度過去,總能救回那些性命,那時的她是自信的,是自傲的,從來不知道恐懼害怕什么的,在她的時間里只有挑戰難度,最后成功的神話,沒有摻雜其他。
可是眼下,李青玄問出的這一句話,分量極重,回答有或者沒有,那都是賭上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的,她若說有,將來不成功,她必死無疑,若是沒有,搞不好就是欺君之罪,甚至殃及三王府了,她更是輸不起承受不起,一時間左右為難,腦中斗爭激烈。
李青玄一眼瞧見她眼里的掙扎,微微抿嘴,憐她是有孕在身的,便道:“你站起來回答朕,朕究竟得了什么病?你但說無妨,朕不會治你的罪的。”
韓采薇站起來,深吸一口氣,才抿嘴道:“回皇上的話,皇上是因為腦子里長了個東西壓迫了神經所致,但是脈象上瞧的并不明顯,所以太醫們都診治不出來,即使診治出來了,若無法子也是枉然,只能用方子一直拖著,所以才束手無策的。”
“大膽!”
突如其來的呵斥把韓采薇嚇了一跳,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跪下去:“采薇不敢!”
李青玄卻皺眉道:“你起來,朕不是說你,你接著說吧。”
“是,”韓采薇斂了眸色,定了定心神,才接著道,“采薇是有法子替皇上除掉這個東西,可是不瞞皇上,此事風險很大,采薇也只有七成把握,但是成功之后,皇上至少可保十年無虞,要做或是不做,采薇聽皇上的。”
李青玄沉默了一會兒,才抬眸看著她,看了許久,見她神色鎮定,判定她說的都是實話,這才瞇眼道:“你何時能給朕做?”
“若是皇上肯的話,五日之后便可,”韓采薇說到這里,又跪下了,給李青玄磕了個頭,“若是采薇失手,也不會失了性命的,但是到了那時,只求皇上不要降罪于旭兒和韓家,也不要降罪于三王府。”
這些人都是無辜,她不愿意連累,若是有錯,她一人承擔便可。
“朕不是昏君,何況,朕相信你,你定不會失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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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上信任。”
如此一來,便說定了,可是這里沒有x光,光靠把脈是看不出李青玄后腦勺那里究竟長了個什么東西的,只能估摸方位之后將頭顱打開去看,親自看一看是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說韓采薇此番手術的風險,不可謂不大,但是眼下別無他法,她只能放膽去做。
李青玄眼下容易倦累,說了這一番話已是很累了,便讓韓采薇跪安,韓采薇等蘇士茂進來之后,寫了一個她想出來的方子給蘇士茂,讓蘇士茂照著那方子去抓藥就在這幾日熬給李青玄喝,是可以緩解頭痛的。
然后,她又囑咐了一些細節,盡量讓蘇士茂聽懂,又因為李青玄是皇帝,凡事必要仔仔細細的追根尋源否則根本不可擅用,所以她又廢了不少時間講解,這樣一算下來,她竟在暖閣里待了有一個多時辰了。
韓采薇走出暖閣,才發現自己掌心全是汗,里衣也全是冷汗,脊背生出涼意,心里也有些微的懼意,她知道自己接下了一個重擔,若是成功自然無話可說,若是失敗,結果她想都不敢想。
李修諶不放心,一直在外頭等著,見她走了出去,忙迎了上去,上前擁住她順勢握到了她的手,心下一驚:“采薇,你的手怎么這樣涼?”再一抬眸看過去,又瞧見她一臉的失魂落魄,心頭一顫,“父皇為難你了?”
韓采薇尚在沉思之中,壓根沒回神過來,李修諶卻當成了她默認,立刻放開她就要進去論理,韓采薇只覺得手上一空,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忙拉住李修諶,驚道:“你要做什么?”
“我早與父皇說過,我只鐘情于你,求他不要為難你,他怎么還這樣對你,我要去找他!”
“你瘋了!”韓采薇一把拽住他,使勁把他拉出了大殿,才皺眉道,“他是你爹,但是他也是皇上,你怎么能就這樣沖進去找他!皇上沒有為難我,你不要擔心!”
他凡事都冷靜自持,只有為了她的事兒才會失控至此,眼下他這樣,那李青玄在里頭的那些話還要不要告訴他呢?韓采薇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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