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歸路

卻說長生自從到了武俠元朝已經過了四年多, 進入郁清山門也有三年多的時間，武功一直在進步，這當然有顧小七身體素質極好的因素, 但是長生的悟性也極為驚人, 當初進了郁清山開始習武的時候并沒有想過她能在這么快的時間里離開郁清山, 但是當時的情況下她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領悟自己的武功, 只想著出來后繼續歷練也許會有突破, 只是她不曾想過自己的突破來的竟然如此之快。

當初學習歸海一刀的時候只是覺得這個刀法大開大合威力驚人深得她意，一路那么練下去長生練熟了招式卻讀不通更深一層的含義，是以境界一直上不去, 然而此番遇見楊逍二人一番龍爭虎斗卻忽然讓她開了竅，雖然不確定自己領悟到的東西是不是那么精深不過這已經足夠長生開心了。

歸海一刀講究的一往無前的勇氣, 就像是百川東流入海那般的無所畏懼, 全部招式十三式, 前十二式都是氣勢驚人然則那最后一式卻與之前的招式不太一樣，長生一直以為歸海一刀本就如此, 不過今日一番領悟她卻忽然懂了最后一式的意義所在。

就像是所有的河流都會流淌，每一條河的流動都與其他的河流不同，但是不管這些河流之前是怎樣的最后入海的時候卻都是一樣的，所以十二式的刀法，其實是一招, 那一招也就是浮光掠影, 江湖中有句話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浮光掠影正是讓歸海一刀的每一招都能達到唯快不破的境界。

名為十三式, 其實只是一式, 只要那一招就足夠應對這世間的一切風浪。這就是歸海一刀的真正含義。

只是剎那間長生卻仿佛過了長長的一生，長生短暫的停頓之后收刀入鞘, 楊逍本就覺得長生在戰斗開始之后變得越來越奇怪了，此刻更是敏銳的發現眼前這個最開始嬌滴滴的小姑娘似乎有了什么變化，真要讓他說大概就是長生身上有了淡淡的壓迫感，楊逍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這個時候自然猜得到原因。

他雙手放在背后有些惆悵的嘆道，“真正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現今的江湖后輩也有這么可怕的刀客出現了。看來我還是老了。”

遠處是默默雪山，近處是如墨濃綠，楊逍一襲白衣飄飄若仙，很是有著讓人拜服的高人風度，長生看見楊逍的動作也知道這個很厲害的前輩已經不準備和自己繼續打下去了，聽見楊逍的話更是謙虛的表示自己的突破是和前輩過招的結果，說起來還是前輩厲害，巴拉巴拉說了幾句之后長生滿懷期待的看著楊逍，問他，“前輩，既然您主動收手是不是表示已經認可了晚輩，若是如此還請前輩早些將師門遺物轉交與我。”

楊逍聞言性格雖然狂放不羈不過也是識英雄重英雄的人，加上對長生這個晚輩頗有好感所以說話也客氣的很，沒有對其他江湖人的傲慢無禮，聽見長生的要求也是很爽快的點頭，便讓長生和他到屋里去。

不多久楊逍就拿著一個紫檀雕花做工精美的盒子走了出來，長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看的出來楊逍手里拿的盒子價值連城，就極為小心恭敬的將東西接了過去，楊逍看她小心翼翼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顧女俠方才不是大殺西方厲害的很么，怎么現在居然如此拘謹？放松些，這個盒子里的東西雖然珍貴不過也不是什么天才地寶，你大可放輕松。”

長生不好意思的笑笑，解釋道，“畢竟是師門遺物嘛。小心些總歸沒有大錯的。”

楊逍點點頭，“此言極是，小心無大錯。不過，我看你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我給你解釋一下吧。”聞言長生就點頭同意了，楊逍就告訴她里面裝的是一瓶藥，功效也很簡單，可以讓瀕死之人保住最后的一口生機，如此就能趕得及醫治了，“不過，這個藥就是聽著厲害，能吊命的真要是有個著急的情況誰還能有時間去找藥，找到藥又哪來的那個時間去找大夫。說起來若不是碰巧就只能是雞肋罷了，能有時間和機會吊命的也就是有運氣的人。”

長生聽著楊逍的解釋就覺得有些囧，怎么聽上去這么玄幻神奇的藥就這么個評價？到底是自己見識少還是武林太神奇？不過她還是很認真的再次謝過楊逍，楊逍也不與她客氣，本著江湖前輩的本分，和長生又聊了幾句，長生也謹守著晚輩的本分禮貌的回答。

“潭里的銀魚味道好么？”楊逍忽然這么問了一句。

長生有些驚詫的瞪大眼睛，直直看著楊逍，“……嗯，挺好的。”

“你走的時候打掃掌門們的靈堂了么？”

長生不傻，聽到這里已經很自覺的站起來了，抱拳恭敬的說著，“已經全部都清理好了。”

楊逍依舊是一臉的云淡風輕，只是聽著長生的話有些感慨，“那就好，那就好。你知道嗎？我出來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想來怕是將死都找不到路了。”

聽得出楊逍話里的遺憾和不舍，長生也只能試著安慰他，“外面的世界海闊天空，江湖武林又有無數的際遇，就算是沒能回了郁清山也無妨的。”

楊逍挑著眉看向長生，頗有些質問的意思，“那你呢，看年紀你是剛出山的吧，你想回去么？萬一你和我一樣到死都找不到回去的路會怎樣呢？”

長生卻微微一笑，“前輩寬心，我知道怎么回去。我是從懸崖上掉下去的。所以只要在相同的或者相近的日子里再跳下去一次想必就能回去了。不過就算回不去也沒什么，不是說回去的話就要補充武功秘籍么？我現在什么秘籍都找不到回去也是臉上無光啊。所幸就先不想回去的事了。”

楊逍聽見長生那幾乎算是賴皮的回答忍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真是看不出來你這么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想法倒是很瀟灑，不錯不錯！有我郁清山的氣派！”

兩人又聊了一陣，長生這才知道眼前這位前輩高人也是同樣郁清山門下，不過楊逍當年在的時候是有師傅的，論起位份勉強算是長生的師伯，只是那位師傅在和長生記憶中的牌位對比中卻沒有發現，他二人知道肯定是那人又出了郁清山卻找不到回歸的路，所以就連牌位都沒有來得及留下就從人世消失了。說到這里楊逍又開始傷感，長生沒有楊逍那么有文學涵養自小養成的性格也極為堅強，所以看著這位武功高強的師伯悲春傷秋的時候她只能繼續說著自己那蹩腳的安慰。

不過還好，楊逍只是傷感了一小會就沒事了，又問了問長生的武藝家世之流，顯得極為關心，長生也是一一作答，二人在短短的時間中親近了不少。

言畢，楊逍詩興大發，作了一首長生怎么都不明白意思的詩，不過那種高興的感覺她還是聽出來了，就笑的眉眼彎彎權作捧場。

“你知道嗎？我還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碰不到一個郁清山門的人了，一開始聽見你說自己的師門還以為是聽錯了，后來就想干脆考考你算了，沒想到你居然這么讓我滿意，以后的江湖定會更加有趣。”

長生點頭，無比敬仰，“我也沒想到前輩的武功那么厲害，從頭到尾就只用一招來和我打，居然還不落下風，要不是前輩相讓我那點內力決計撐不住的。”

大約是長生讓楊逍很滿意一來二去的兩人居然就聊了很久，天色漸暗的時候楊逍點起了燭火，長生這才驚覺宋青書還在崖下以防萬一，上來這么久他一定著急了，就急急忙忙的和楊逍告別。

“師伯，山崖下還有人等我，不如我先下去和他說一聲，然后一同上來與師伯相談？”

楊逍正待開口答應，卻聽得外頭有人大喊，“在下武當宋青書特來拜會前輩，望前輩能出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