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長生甫一將真氣探入韋一笑的體內就感覺到一股冰寒之氣,她心下一驚,知道這一定就是周顛說的寒冰綿掌的真氣,韋一笑成名已久,真氣極為浩蕩,只是此時韋一笑體內的真氣已經頗為混亂在經脈內四處亂闖。
長生回憶起那本沒有名字的書籍上記載的方法,將體內陽春白雪真氣沿著書中描繪出的經脈線路輸入,初次為人療傷長生拘束頗多就小心翼翼的,然而韋一笑體內的真氣卻沒有沿著長生設想的方向流動,陰寒真氣暴動增長的趨勢讓長生猛地一驚。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做錯了!
看著長生忽然皺起的眉頭周顛和彭和尚嚇了一跳,他們對視一眼,周顛就想莫不是出了岔子,彭和尚眉間皺起一個鼓鼓的包,想著若是到時出了問題就把韋一笑扔出門外,帶著這個呆小子逃跑!
長生卻不知道此時周顛和彭和尚的想法,她正拼了命的想辦法扭轉韋一笑體內不妙的情況,那陰寒真氣似是覺察到了長生的陽春白雪真氣,一陣陣的反攻讓長生覺得極為難過,長生知道自己的法子錯了,但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解決的法子,只能狼狽的逃竄。
眼看著陰寒真氣就要反噬自己,長生卻在電光火石間明白了陽春白雪功法的含義,她想陽春白雪的功法總綱中說過萬事萬物無不生于水而滅于水,陽春白雪正是天水之來源,也就可以看做萬物之源,既然萬物都會消逝在水中,那這陰寒真氣是不是也能被陽春白雪真氣消融掉呢?
長生念頭一轉就換了方法,她用起陽春白雪真氣朝著那些暴動的陰寒真氣撲去,無所不在又浩蕩溫暖的平和真氣甫一輸入,冷的快要凍死的韋一笑就覺得體內暖洋洋的,但是卻不是那種至陽功法真氣壓制陰寒真氣帶來的感覺,而是在他初次練出真氣的時候感覺到的溫暖舒適。
長生一試之下發現效果非凡立刻就全面轉變方法,為了保住韋一笑和自己的性命長生拼命的輸入陽春白雪真氣,直逼得韋一笑體內的寒氣無路可退,在幾條大經脈做了幾次的圍攻之后韋一笑體內暴動的陰寒真氣就被長生的陽春白雪真氣消融干凈變成了溫順的涓涓細流。
長生這才長舒一口氣,又做了幾次探測這才放心的將真氣收回丹田,掌心離開韋一笑做了幾次大循環之后她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周顛二人本來極為緊張,看到韋一笑的臉色變化之后這才放下心來,待到長生收功打坐完畢,二人就湊到長生跟前欣喜不已的拍著長生的肩膀,周顛語無倫次道,“啊呀呀呀沒看出來顧小呆你還是厲害的么!連蝙蝠的寒毒都能收拾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的師傅一定不一樣!你下山是對的!!非常對!”
長生就笑笑,顧小呆是說……她么?!
彭瑩玉一看周顛的狀態就知道他要說錯話果不其然就看見長生眉角抽搐了一下,他心想,這小顧兄弟年紀尚小能有此種能耐已是不凡,恐怕不是那么呆的,周顛這個瘋子現在一句話就讓人家小兄弟這么下不來臺實在是太白癡了!所幸這小兄弟性子純良應當不會為明教樹敵的。他就咳嗽一聲,一把拉開周顛,湊到了韋一笑跟前。
回過頭他讓長生再運行真氣幾個周天,替人療傷最是耗費真氣,長生年紀尚小真氣本就不足,此番消耗定是極大的,見長生點頭照做了他這才放心。
韋一笑自從練習寒冰綿掌出了岔子就時不時要受那寒毒侵蝕之苦,今天忽然發作本以為要交代在這里了,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甚至有些呆的小子居然能救他性命,他身為明教四大護教法王也是那重情守義之人,就有些虛弱的抬手向長生行禮道,“顧小兄弟此番救命之恩,我韋一笑記下了,日后若有機會定會肝腦涂地報答小兄弟的恩情!”
長生就笑笑,只說無需介懷,能遇到他們是她的運氣,能幫到韋一笑也是韋一笑的運氣好,實在是不敢當前輩如此大禮。
一聽見前輩二字韋一笑三人就又笑了,當下周顛也不在乎江湖規矩就大大咧咧問道,“顧小子你這妙到顛毫的武功到底是何人所授?我總覺得你那個師傅不會是一般人!”
長生抬頭看著他們,略思考了一下,說,“我是郁清山門下,師傅只是江湖上無名之人,想來諸位應當是沒有聽說過的。”看長生面色不似作偽周顛就感慨,“這江湖上隱士高人太多,不是我輩能理解的呀。”韋一笑和彭瑩玉也是深有所感的點頭。
一番折騰,等到長生睡去東方已經泛白,韋一笑三人就到了門外悄悄的說起了話。
周顛就叉著腰,一臉正氣凜然對韋一笑道,“周爺我不管你這臭蝙蝠怎么做!總之,你必須把那些追著顧小兄弟的官兵解決了!”韋一笑就冷哼一聲,“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韋一笑是知道報恩的人,且不說顧小子今天救了我,就說昨天也是顧小子引開了官兵的注意我才能及時進了城把東西給了教里的兄弟們,這兩次我都記著呢,不用你說我也會幫他的!”彭瑩玉就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對二人說道,“我覺得咱們最好速度能快一些,昨天那些元兵可不一般,那都是元軍的精英,咱們快一些讓長生兄弟離開這五龍山才是關鍵。”
三人就對視一眼,點點頭,湊在一起如此這般的計劃了一番,彭和尚是三人中最擅長謀劃的就很快做了安排,韋一笑就按照彭瑩玉說的往縣衙去了,東方泛白的時候韋一笑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不可捉摸。周顛忽然拍手笑道,“嘿!和尚你說!顧小兄弟的工夫如此之好,人也這么有趣不如咱們問問他愿不愿意加入明教吧!”
彭瑩玉拍著腦袋,頭痛的□□一聲,道,“周顛啊周顛,你這腦袋難道里面裝的是漿糊不成!”周顛一急就要和他理論,彭瑩玉就細細和周顛解釋。
“長生初出江湖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貿貿然的和他說讓他加入咱們明教確實不錯,但是你可想過若有一日,長生兄弟知道了咱們明教是六大派那些武林名門正派眼中的魔教會怎么想呢?會不會怪咱們毀了人家的前途!若是真要邀請人加入大可大大方方的在日后問他,若是他不同意咱們也能把酒言歡,不至于鬧得不可開交。”彭和尚一番苦口婆心周顛這才恍然大悟,覺得這和尚說的確實有理!
等到長生醒過來,韋一笑已經引著那些官兵到了極遠的地方,彭瑩玉和周顛一番叮囑給長生指了一條旁人少走的路,又一路幾天相送,過了幾日就將長生送到了甘肅境內。
大漠輕煙,長河落日,三人就在一個廢棄的關隘口上分別。看著長生遠去的背影,韋一笑這才從陰影里鉆出來,面色依舊青白,只是眼角下的黑眼圈讓周顛二人明白這幾日里來他的辛苦。
周顛怪模怪樣擠眉弄眼的看著韋一笑道,“輕功這么好,不準備去送送?”
韋一笑就不屑的撇他一眼,道,“有緣自會相逢,我韋一笑可不是會給一個江湖后輩隨便送別的人!”
周顛和彭瑩玉二人聽見前輩二字就笑的不可抑制,氣的韋一笑跳起來要打人。
在關隘口站了許久,已經完全看不到長生之后三人才沉默的離開了。
江湖路遠,血雨稠濃,一步踏上就再不能回頭。他們見過無數的人在江湖出現最后又悄無聲息的不見,此番長生離開三人真心希望他能闖出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