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末日之戰的戰場，聖靈進行了喚靈儀式，這恐怕是兩萬年以來最難得的反攻了。

可惜兩萬年的文明無法攻破“防線”，數不清的喚靈怒吼嘶鳴中，驚雷不斷落下，將一隻只喚靈轟殺。

天空巨獸的威壓也極其駭人，幾十頭天空巨獸把守著關卡，無人能衝破。

我不再遲疑，飛回龍族方陣跟老祖們說道：“進攻吧，配合喚靈殺掉天空巨獸。”

老祖們臉色凝重，輕輕點頭。

一千頭真龍都開始行動起來，五脈龍族交叉在一起，進攻、防禦、魔法、肉搏，大方陣小方陣，彷彿排練過無數次一樣，熟悉而迅猛。

等一切準備就緒，最強大的一位老祖昂天咆哮，帶領一千頭真龍衝向那片黑暗天穹。

數不清的龍吟響徹天地，驚得下方強者顫抖不已，連喚靈們都似乎感受到了萬族之尊的威壓，紛紛停滯了片刻。

所有天空巨獸都看了過來，尖聲怒吼著，露出嗜血殺意。

不多時，一千頭真龍就衝入了黑暗天穹，方陣擺開，將偌大一片天空團團圍住。

魔法之光已然升起，數百道黑龍龍息率先吐了過去。

龍息猶如地火，無堅不摧，尤其是黑龍的龍息，最是殘酷暴躁，一卷而過，將整片黑暗點燃，幾十頭天空巨獸都被龍息淹沒。

驚雷依然不斷，那方圓百里完全陷入了末日景象中。

一道道粗大的驚雷轟擊著大地，喚靈嘶吼著向上衝擊。天空巨獸帶著滿身火焰撲向四周的真龍。

緊緊一個接觸，當場有幾十頭真龍被撕碎，龍血灑了一地。

老祖們大聲厲喝：“散！”

密密麻麻的真龍立刻散開，但方陣依在，一道道龍息在真龍身體之間相互流竄，卻沒有燒傷真龍。

遠遠看去，天空中彷彿升起了一個圓環火焰，五顏六色的龍息鋪天蓋地，焚盡一切。

強悍的戰龍聯手而出，數十頭戰龍攻擊一頭天空巨獸，拖延它們的步伐。

而龍息則是最厲害的攻擊手段。我第一次見證真龍利用龍息，那彷彿是魔法之光，在天地間跳躍。

龍息圓環火焰緩緩收攏，最內一層是大地之龍耐薩，防禦無雙，攻擊無雙。最外一層是魔法之龍，引動了方圓千里的魔法元素，無數龍族的禁忌魔法凌空落下，將一片片空間完全撕碎。

那百里之內的黑暗天空完全陷入了慘烈的戰爭之中。

聖靈搖動了鈴鐺，古老悠遠的風語飄向戰場，猶如一隻只輕巧的小手，撫動著那一片空間，竟將天上的驚雷擊散了。

一瞬間，下方的喚靈衝上高空，兩頭擁有洪荒氣息的野獸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一頭天空巨獸的身上。

驚雷被擊散，喚靈無所畏懼，數萬喚靈同一時間衝上烏雲。天空巨獸被龍族圍困，此時又被喚靈啃咬撕扯，發出尖聲厲嚎。

尤其是那兩頭擁有洪荒氣息的野獸，它們彷彿在兩萬年前就存在一般，沒有絲毫花俏動作，只有最慘烈的廝殺。

那是原始獸性，讓我心裡顫了顫。

我的原始獸性也被激發，渾身顫抖道：“小柯，抓好你的聖劍跟著我，我要動手了。”

小柯應和了一聲，我化作巨龍衝向戰場。

風語在天空中飄蕩著，那黑暗天穹已經沒有驚雷落下，幾十頭天空巨獸和龍族以及喚靈陷入了死戰。

不斷有真龍被撕裂落下高空，也不斷有喚靈被打散，但天空巨獸也不好過，數量的碾壓無法反轉，況且還有比天空巨獸更加強大的喚靈存在。

爲了將損失降到最低，我不再觀看，一頭衝入戰場。

我是打不過天空巨獸的，但小柯跟在我身邊，她有龍騎士的聖劍，一劍劈下，天空巨獸的身軀都會斷裂。

“小柯，切開它們的胸膛，你別靠太近，用劍氣！”

我大聲喊道，漫天血雨中立刻亮起了金色的劍氣，徑直劈在我面前的一頭天空巨獸胸膛上。

它胸膛當即劈裂，我以龍形撞擊過去，爪子一把探入它胸膛，將它心臟抓了出去。

它一巴掌拍來，我以龍尾還擊，兩股巨力相撞，我倒飛出千米，但爪子用力，將它心臟捏碎。

“嗷！”

慘烈的叫聲傳遍天空，天空巨獸化作朵朵烏雲消散。

我和小柯如法炮製，在戰場中渾水摸魚，足足斬殺了十幾頭天空巨獸。

而此時真龍已經損失了數百頭，大地被龍血染紅，下方的黑土地中全是流淌的龍血和殘破的屍體。

喚靈又消散了一半，大部分喚靈都是直接被天空巨獸一掌拍碎的。

戰場外，普通的強者根本沒有膽量參戰，牛頭人想過來，但被我踢走。

“下去救龍族，有龍族還沒死。”

我大聲喊道，讓所有不敢參戰的人都去拯救龍族。

下面立刻飛滿了強者，查看慘嚎未死的龍族。

海族方面，唯有滄舞敢進入戰場，她此刻施展了大海的力量，充滿生機的水汽在戰場瀰漫，讓人精神大震，彷彿被大海母親包裹著一樣。

我越戰越兇，越戰越快，小柯一出劍，我必定掏出一顆心臟。

這般慘烈的廝殺中，龍族的怒號和喚靈的哀鳴交織著，到處都是魔法光芒，到處都是血肉橫飛。

百公里範圍的天空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虛空不斷破裂，露出黑黝黝的黑洞來。

無法停止，唯有廝殺。

鈴鐺聲不停，承載著無盡歷史文明的風語讓每一隻喚靈都英勇無畏，撲殺天空巨獸。

待得硝煙散去，所有天空巨獸都消失了。

剩下六百頭真龍多數負傷，在天空中哀鳴著，而喚靈只剩下幾千只了。

那兩隻最強大的喚靈氣息不穩，盯著高空。

我擡頭看去，那高空是無盡的黑暗，其間閃電劃過，似有驚雷要降落。

我知道這一戰不過是開始，真正的殘酷還在那黑暗之中。

聖靈的鈴鐺依然響個不停，並且改變了方向，朝著天上的黑暗衝去。

那黑暗彷彿一片黑域，凝結在高空中，驚雷跳躍著，讓人心驚。

風語有如實質，撞擊了上去。喚靈們精神大震，悍不畏死衝向那片黑暗。

然而下一刻，驚雷再次爆發，數不清的驚雷轟下，衆多喚靈當場被劈散。

真龍們也感受到了浩浩天威，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我飛回聖靈旁邊，大聲詢問：“那是什麼鬼地方？我們如何攻破它？”

那一片黑暗就像是一道黑域之門，難以攻破。

聖靈輕晃鈴鐺，緩緩開口：“以死破。”

她第一次說話，聲音很空靈，就彷彿某種不存世的神靈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看來要以命去破。

我長吼一聲，再次衝向戰場。喚靈們正在衝擊那黑域之門，那一道鋪滿天穹的黑域之門。

我從下往上飛去，可以清晰看見那道黑域之門沉甸甸地壓在空中，彷彿無法越過的生死之門一樣。

我龐大的龍軀很快逼近，霎時間無數驚雷劈落，將我劈得皮開肉爛。

這不是普通的驚雷，這種驚雷幾道就足以劈死一頭真龍。

我忍痛繼續上衝，最後以攻擊姿態撞向黑域之門。

明明看著是烏雲一般的黑域，撞上去卻彷彿撞在了最堅硬的巖石上一樣，劇烈的反彈力將我撞飛，我身上的鱗片都裂開了。

耳邊的風語變得狂暴，似乎歷史改變了，來到了一段最慘烈最冷酷的歷史。

喚靈們發出尖利嚎叫，不要命地撞向黑域之門。

黑域之門開始顫動起來，我朝著下方咆哮；“來！”

六百頭真龍同一時間昂頭長吼，顯然風語也讓他們無法抑制戰意。

龐大的方陣衝向黑域之門，發出撼動天地的巨響之聲。

嘭嘭嘭！

三聲過後，黑域之門出現了裂縫，而幾十頭真龍也撞碎了自己的身體。

不斷下墜的真龍哀嚎不斷，但更多的真龍卻如同著了魔一樣撞擊黑域之門。

我巨大的龍軀也在攻擊黑域之門，當黑域之門徹底破裂，化作烏雲消散之後，所有真龍、喚靈都一頭扎入了虛無空間。

這裡時空扭曲了，形成了一個單獨的空間，裡面是更加焦黑的黑土地，而天空上則佈滿了烏雲。

令人心悸的力量充斥著整個空間，連喚靈都安靜了下來。

但是鈴鐺聲也進來了，風語在這個空間內流竄，讓天空和大地都籠罩在滄桑的風語中。

我凝視天穹，隱約感覺有東西在過來。

下一刻，天上烏雲之中忽地露出一截龍尾，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掃過半空。

接近一百頭真龍，包括五位老祖和六頭戰龍，竟瞬間被拍成肉醬。

我大吃一驚，那龍尾再次橫掃過來，我猛地施展風系魔法，強大的狂風席捲天野，將附近的真龍和喚靈全都吹開。

龍尾掃過半空，只拍中了十餘頭真龍和一些喚靈。

那烏雲之內，有！

這就是幕後黑手，沒想到我們進入黑域之門就看見了，但才一見面就損失了一百多頭真龍。

其餘龍族都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敢置信地看著天空。

鈴鐺聲大作，剩下的所有喚靈都衝上了高空攻擊那頭龍。

真龍們則步步後退，龍族的戰鬥之心已經被瓦解了。

“怎麼可能是？”

“那是……什麼龍？我們根本不敢攻擊他！”

驚呼聲大作，真龍們瘋狂往後退去，已然不敢作戰。

我大聲叫道：“保持陣型，不要亂！”

但龍族根本不聽我的，那頭龍帶來的威懾力太強了，所有龍族都驚恐無比。

那天空上，龍尾不斷出現，一隻只喚靈直接被拍碎，那最強大的兩隻喚靈也被擊飛，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這還如何打？

就算我們所有人一起上也只會被一尾巴掃飛！

我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竟不敢上前去戰鬥了。

終於，所有喚靈都被拍散，那最強大的兩隻喚靈也慘嚎一聲消散了。

無法形容的龍威正在靠近，那彷彿代表著天地意志，不可匹敵地朝我們飛來。

我們看不見他在哪裡，但能感覺到他，他是無法戰勝的。

我心生挫敗，感覺比死還要難受，當即大喊：“後退！”

我嘶啞叫道，也不知道有多少龍聽到了。我率先往出口飛去，一頭鑽了出去。

衆多強悍的龍族也發揮了速度的優勢，緊跟著我飛了出來。

但我們後方，無數慘叫聲傳來，一頭頭真龍都被龍尾拍碎了。

能逃出來的不過一百多頭真龍，全都失去了戰意，往地上落去，顫抖個不停。

鈴鐺聲中，外面的強者們都驚恐萬分地看著我們，已然知道敗了。

誰也沒料到，情況急轉直下，這已經不是戰爭了，而是屠殺。

實力的差距如同鴻溝，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打不過一條龍尾。

這就是讓人絕望的差距。

此時此刻，唯有聖靈是冷靜的，她晃動著鈴鐺，緩緩朝著黑域之門飛去。

而其餘倖存者，包括龍族，都在飛快逃命。

“快跑啊，死定了！”

有人大喊，人族倖存者也好，野獸倖存者也好，都放棄了，盡數往東邊飛去。負傷的真龍直接被丟棄，誰也沒辦法救他們了。

我不斷咬牙，試圖讓自己清醒，但那威壓實在太恐怖了，比蒼龍還要恐怖數千倍，我眼淚都出來了，逼迫自己回頭，可就是不敢。

慘烈天地間，所有生靈都在後退，唯有聖靈在飛向黑域之門。

我已經不知道父親和小柯在哪裡了，也不知道阿紅和大表哥是否安全，此刻腦子裡唯有逃命。

恐懼之極也窩囊之極，我唯一敢做的就是回頭看看那個紅眸少女。

聖靈優雅而平靜，飛至了黑域之門。她渾身的鈴鐺都在響，引動了天地間所有元素，早已破碎的黑域之門殘留著一片黑暗，那一片黑暗被風語侵襲，一片片散去。

最後，天地清明，烏雲都消失，藍天之下，一片祥和。

我愣了一下，卻見那藍天中，一處虛空裂開，一條龍尾伸出來朝著聖靈一抽。

數串鈴鐺被抽飛，搖晃著落向大地。聖靈卻一動不動，口中溢出了鮮血。

她很固執地站在那裡，晃動著鈴鐺，阻擋著那頭龍。

龍尾再次抽動，一連五次，聖靈終於被擊飛，渾身是血地砸入了大地，所有鈴鐺都被擊飛，風語消失了，唯有一片死寂襲來。

龍尾縮了回去，但馬上，一頭龐然大物躍出虛空，在天穹上發出嗜血的咆哮。

那是一頭長達三百米的巨龍，眸子是漆黑的，鱗片也是漆黑的，他沒有絲毫感情，仿若一座巨大的高山聳立在天空中俯視我們。

森森牙齒是尖銳的，那不是現代真龍的牙齒，而是想洪荒野獸的牙齒，一口就能咬死一頭遠古巨龍。

龐大、冷漠、嗜血，這是一頭殺神，這般俯視我們，當場讓所有人呆滯起來。

空氣中的恐怖氣息太濃烈，那是最詭異的龍威，那頭巨龍面無表情看著我們，無聲無息地把空間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