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理直氣壯,卻也聽他道:“我吃著藥,懷不了。”
呼……蘇安淺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而又瞪著他,“你屬狼的吧?”
男人嘴角勾了勾,把她從酒臺抱下來,放到沙發(fā)上,模棱兩可的問了句:“吃飽了么?沒吃飽繼續(xù)……”
她愣了愣,臉一紅,“你很煩!”
燕西爵勾著嘴角,低眉盯著她,似笑非笑,“問你吃飽飯沒有,你腦袋里都養(yǎng)了多少蟲?”
蘇安淺咬唇,作勢一腳往他身上踹,腳腕被他精準(zhǔn)握住,俯首在她額頭吻了一下,“陪我住兩天?”
她抿唇,“才不要……”
但顯然她沒有拒絕的余地,被燕西爵穿好衣服,像抱小孩一樣抱在懷里,等季成來了直接回酒店。
蘇安淺一到周末就睡得早,早上又起得晚,到了酒店就準(zhǔn)備睡了。
但燕西爵看起來有點忙,在路上就接了幾個電話。
這會兒她剛從浴室出來,發(fā)現(xiàn)他依舊在接電話,臉色很凝重,見了她,甚至移步去了客廳,大概是不想讓她聽到。
她皺了皺眉,沒怎么在意。
一個人在床邊坐了好久,燕西爵依舊沒回來。
她只好起身去了客廳,居然發(fā)現(xiàn)他壓根沒在。
開門出去也只有季成站在門口。
“他去哪了?”蘇安淺抬頭,問季成。
季成看了看她,“太太,四少有點事出去一趟,差不多半小時也就回來了。”
她皺眉,“什么事這么著急?”
季成抿了抿唇,顯然是不方便對她說。
蘇安淺看了他一會兒,雖然很好奇,但也沒打算問,只是道:“他的公司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季成點頭,“算是吧,但四少能應(yīng)付過去,您不用擔(dān)心。”
她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剛進(jìn)去就聽到自己的手機在響。
看了一眼來電,皺著眉,好半天都沒接,直到聲音沒了,她把手機放下。
可沒幾秒,又打過來。
她只能接了。
“淺淺?”曋祁的聲音很穩(wěn),這么叫她,她有點不習(xí)慣,但聽起來他叫的很順口,估計以前關(guān)系不錯。
而且好歹是她現(xiàn)在的老板,蘇安淺只勉強笑了笑,“您找我有事?”
曋祁打電話的意思很明顯,問:“你跟燕西爵在一起么?”
她抿唇,有一會兒沒說話,不知道他問來做什么。
曋祁道:“你現(xiàn)在還是個學(xué)生,有些事也許不明白,但應(yīng)該很清楚燕西爵的公司遇到了麻煩,涉及法律層面的東西,我希望你最近跟他保持距離。”
蘇安淺還是沒說話。
別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燕西爵不會害她,如果他對她依舊跟從前一樣,說明這件事他能應(yīng)付過去。
所以,她沒必要聽一個外人的。
不過語調(diào)也沒什么不敬,道:“曋總,我知道你之前就認(rèn)識我,這么說也是為我好,不過……我從出事到現(xiàn)在,所有事都是燕西爵在幫我打理,不可能他一出事,我就撇得干干凈凈。”
曋祁似乎是笑了笑,“讓你離他遠(yuǎn)一點也不過暫時的,過了風(fēng)聲就好,否則你只會給他添麻煩。”
蘇安淺確實不太懂生意上的東西,她從來不過問燕西爵的工作,只是接受他安排的生活和學(xué)習(xí)事宜,根本沒操心過別的事。
所以她不知道說什么。
好半天,終于想起來問:“他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曋祁那邊安靜了會兒,大概是在斟酌怎么把整件事弄清楚。
好久,才道:“他的一個項目環(huán)境指數(shù)不達(dá)標(biāo),加之此前多項規(guī)格和預(yù)期落差太大,必須終止,項目我會接手,算得上替他接了爛攤子,這是小事,但今晚環(huán)境總局下了調(diào)查令,這么大一個項目,燕西爵違規(guī)操作是很嚴(yán)重。”
蘇安淺握著電話,是不是因為這樣,燕西爵才急急忙忙的走了?
她從來沒遇到過什么大事,總覺得燕西爵那么厲害,都會有辦法解決。
好一會兒才皺著眉,問:“要,坐牢么?”
曋祁的聲音從聽筒傳來,“這是最壞的結(jié)果,看事情的嚴(yán)重程度。”
現(xiàn)在作風(fēng)很嚴(yán),這方面出事,不少老總直接被關(guān)進(jìn)去接受調(diào)查,因為一個大項目居然都做起來了才出問題,很顯然,最開始動工時就存在問題卻依舊能動工,里邊存在更嚴(yán)重的舞弊。
不對,蘇安淺定了定神,“肯定是搞錯了,燕西爵不是那種人。”
他把公司做到這么大,有什么必要去觸碰不該碰的東西,那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么?
曋祁挑了挑眉,“你這兩天上不了班沒關(guān)系,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幫忙都可以找我。”
蘇安淺還真不覺得會有事需要他幫忙。
但是掛了電話,心里一直不安寧。
燕西爵回來的時候,她還坐在床邊,抬頭見了他從擰眉到放松,走過去吻了吻她,“還不睡?”
她抬起頭,很認(rèn)真的看了他一會兒,“你不會出事的,對不對?”
燕西爵似乎是愣了一下,而后低眉看了她,撫了撫她的臉,“我出事也不會讓你出事,放心吧。”
蘇安淺往后坐了坐,很認(rèn)真的看著他,“會不會為了不讓我受牽連,跟我劃清關(guān)系?”
燕西爵坐在床邊,看了她,又褪去外套。
回頭來嘴角有著略微的弧度,“這算不算你不想離開我的意思?”
蘇安淺抿唇,又沒點頭,只道:“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我爸沒收入,我哥要忙追你妹妹,你要是撇下我,那我跟孤兒沒什么兩樣!”
男人低低的笑,“威脅我呢?”
跟孤兒沒兩樣,還活不成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她抬眸看著他。
燕西爵挑眉,“我要是出事,燕雅都沒人照顧,我能讓自己出事么?”
“萬一你控制不了呢?”她立刻接了話,“百密一疏,再厲害也會翻船的,尤其現(xiàn)在小人那么多。”
原本今晚忽然接到調(diào)查令,燕西爵心情很差,可這會兒看著她這樣,心情無比的舒爽。
伸開手臂把她攬過來,“如果出了事,愿意跟我一起分擔(dān)?”
蘇安淺瞥了他一眼,“不愿意,但是你的錢都花了,勉勉強強可以吧。”
他笑了,忽然將她壓進(jìn)床褥里,“心情一好就想要你!”
說的好像心情不好就不想一樣。
蘇安淺心里還擔(dān)心著,哪有心思跟他鬧?推了推,“別鬧了,都很晚了唔……”
……
第二天醒來,蘇安淺就算是個不關(guān)注大事件的人也看到了那些鋪天蓋地的新聞。
燕西爵的好幾家分公司被封掉,北城的總部正處在壓力之中。
可是這些,他好像沒怎么放在眼里,依舊慢條斯理的陪著她用早餐。
后來他接了個電話,蘇安淺看到了是曋祁打過來的。
她看著他起身往外走,皺了皺眉。
也吃不下了,可又不能跑過去聽他打電話,把不遠(yuǎn)處的季成招了過來,問:“那個叫曋祁的在幫燕西爵處理麻煩么?”
聽到這話,季成忽然笑了。
“不是曋祁,四少也不用這么忙,雖然是為了彌補當(dāng)初對曋先生的歉意,可他確實做得太過了。”
什么意思?
蘇安淺皺眉,“他們不是好朋友么?”
聽起來,燕西爵還對曋祁做過什么?而現(xiàn)在這件事是曋祁引起的?
她看了季成,“曋祁很厲害嗎?”
季成看了她一會兒,“是四少仁慈。”
如果是以前的燕西爵,這種事絕不會發(fā)生,但從她出事之后,四少改了太多,能不狠的從不下手。
他以為退一步曋祁就能拿著項目安分,誰知道是得寸進(jìn)尺?
“你見過曋祁么?”季成又問。
蘇安淺點了點頭,實話實說:“我……要去他的酒店上班。”
然后又道:“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對燕西爵不好,我可以不去的。”
昨晚燕西爵沒有對她說這件事,明知道曋祁跟她有聯(lián)系,她還要去帝豪上班,居然也沒阻止。
季成想了想,“你還是離曋祁遠(yuǎn)一點吧,他對你的心思,我想你自己也清楚的。”
蘇安淺微皺眉,她是清楚。
但她以為,曋祁和燕西爵是朋友,現(xiàn)在看來,情況比她想的要復(fù)雜很多,她要是繼續(xù)跟曋祁有什么,豈不是對不起燕西爵了?
燕西爵那種性子,昨晚居然沒罵她。
“聊什么?”燕西爵打完電話回來,看了季成一眼。
季成略微抿唇。
蘇安淺倒是笑了笑,“沒什么,馬上暑假了,我問問季成你喜歡去哪,讓你帶我出去旅游!”
男人挑眉,“想出去?”
她點了點頭,“你要是沒空也沒關(guān)系!”
他卻說:“我盡量抽時間。”
但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了。
周日晚,就在餐桌上,季成沒能攔住闖進(jìn)來的人。
蘇安淺被一番動靜弄得愣著,抬頭看著一身警服的人。
“燕先生,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那人說著,把搜查令放在桌邊。
燕西爵看了一眼,又給她碗里夾了菜,對著身后的人,“麻煩到客廳等,我陪她用完晚餐。”
蘇安淺擰眉,眼里都是慌的,放下碗抓著他的手臂,“他們要干什么?帶你去哪?”
燕西爵薄唇彎了彎,“別緊張,沒事。”
她瞪著他,眼圈已經(jīng)紅了,“我不喜歡看著別人被帶走……你說過你不會有事的,是不是?”
她看過她哥哥被抓走,看過爸爸被帶走,怎么她身邊的男性都要經(jīng)過這種事?
燕西爵放下餐具,握了握她的手,“進(jìn)去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不用怕,我讓季成送你回去,跟你哥待在一起。”
“我不!”她很堅定,“他們的證據(jù)都是哪來的?憑什么抓你?”
“曋祁提供的嗎?”她直直的問。
燕西爵笑了笑,“你這么指控人家,是要負(fù)法律責(zé)任的。”
她現(xiàn)在顯然就是一個人慌得不知所措的小孩,“那他做事的時候怎么沒想污蔑你也要負(fù)責(zé)的?”
男人有些好笑,雖然這都是事實,不過她每一句都可以算得上是誹謗曋祁。
無奈的撫了撫她的臉,“你都跟季成打聽什么了,嗯?”
不是她跟季成打聽,她下去一直在網(wǎng)上看關(guān)于這個案子的報道。
燕西爵的項目真的不合規(guī)定,這么久了,雖然警方還沒掌握直接證據(jù),可燕西爵這邊也根本沒法證明自己無罪。
因為數(shù)據(jù)顯示得明明白白,就是不合規(guī)定。
她用膝蓋想都知道肯定是那個曋祁做的,但是沒證據(jù),連燕西爵都找不到被動了手腳的證據(jù)。
“燕先生……”身后的兩人又催了一遍。
燕西爵不疾不徐的看了她,“明天我出來就去御景園找你,不用擔(dān)心,嗯?”
她不說話,只是抓著他的袖子不放。
燕西爵起身走到門外,她也跟到門口,聽到她說:“我要去找那個曋祁!”
男人臉色沉了沉,“不許胡鬧!”
末了看了季成,冷聲,“把她帶進(jìn)去。”
蘇安淺死不松手,眼巴巴的看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沒證據(jù)證明自己沒罪,你只能進(jìn)去白白蹲牢房,評估我都看了,至少半年!”
季成站在旁邊,不吭聲。
燕西爵薄唇緊緊抿著,看了她許久,終究閉了閉目,“聽話,進(jìn)去。”
她咬了牙,瞪著他,竟然也松了手。
燕西爵被帶走,車門關(guān)上時,她才忽然沖了過去。
夜里一片昏暗,開車警員啟動車子,只覺得車前一晃,就聽到了“砰”一聲。
燕西爵一張臉即將狂風(fēng)驟雨,“開門!”
警員這會兒也有些緊張,哪有空給他開門,趕緊下去看了一眼。
蘇安淺靠著車子,臉色有些白,盯著他,“我襲擊警車,要不要把我也帶走?”
“你沒受傷嗎?”警員狐疑的看著她。
蘇安淺沒說話,壓了壓呼吸,“我想跟他說句話。”
警員見她沒受傷,皺了一下眉,并不打算理會,“你回去吧,別妨礙公務(wù)。”
之后車子倒退了,繞過她開了過去。
蘇安淺坐到了地上,季成怎么扶也不起來,直到她忽然軟了下去,失去意識,季成才知道她是受了傷的。
警車慢慢走遠(yuǎn),車上的男人緊握拳,薄唇幾乎成了一條線。
忽然沉聲:“借個電話。”
警員看了他一眼,還沒說話,他已經(jīng)把腰間別著的手機拿了過去。
燕西爵是給曋祁打的。
聲音極其壓抑,“我燕西爵之所以妥協(xié),是不想欠人,我進(jìn)去這一趟,還你一個人情,煩請你記住,咱們平了。”
曋祁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陌生號,道:“你的數(shù)據(jù)怎么會出錯,我無從得知……淺淺跟你在一起?”
“別動她。”
曋祁笑了笑,“當(dāng)然不會動她,我會照顧好她。”
燕西爵下顎緊了,“我說,別動她!”
電話被曋祁掛斷。
……
蘇安淺被送往醫(yī)院,季成一直緊張的候著,也沒敢給蘇老打電話過去。
醫(yī)生說蘇安淺是自己醒過來的,各項檢查都很正常,如果哪里不舒服再過來,腿上的擦傷回去處理一下就好。
“太太……”季成見她出來,趕忙走過去。
蘇安淺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面目清淡,“備車吧。”
季成皺了一下眉,不過是簡單三個字,總覺得她過分平靜,跟剛剛鬧著不讓四少走的不是一個人的性子。
車上,她靠在后座,一直轉(zhuǎn)頭看著窗外,半晌,忽然問了句:“他是不是真的必須進(jìn)去半年?”
季成擰眉,點頭,“總部那邊都做了安排,半年而已,燕總一出來,北城依舊是YSK的天下。”
“他明明可以不進(jìn)去,就這樣忽略曋祁的行為了?”她道。
轉(zhuǎn)過頭,問:“他是為了我么?”
季成皺眉,沒說話,從后視鏡看了看她,“太太……”
“絕我所知,薛南昱不在北城很久了,YSK交給誰了?”她看起來思路很清晰,略微蹙眉,“戚跡嗎?”
季成有些驚愕,“您認(rèn)識戚跡?”
蘇安淺沒說話,半晌又一句:“他身邊的人我都知道個大概,奇怪么?”
季成搖頭,也不是奇怪,只是她失憶后就只是個學(xué)生,根本不過問四少的事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