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道只要再大上幾分,她的脖子就會被擰下來。但是酒漸漸醒了之后,她心里只剩下一片冰涼,倒不覺得有多害怕了。她之前讓巫婆幫她安排好一切的時候她就想到了會有這么一天的,這不就是當初她想要的么?
她倒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閆翊曦這樣人也會順著她的陷阱義無返顧地跳進來……確實啊,現在關于“梁薇安”這三個字的事情都會讓他瘋狂。
“閆先生,你到底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呢?”梁薇安有點站不穩,晃晃悠悠地看著閆翊曦,雖然此刻她被人拽著衣領,衣服任人宰割的樣子,但是嘴角的笑容卻沒有絲毫懼色。
閆翊曦的手又緊了幾分,目光里有火焰再攢動:“她人到底在哪里?!”
“……”
他又逼近了她幾分,兇狠的目光一直看進她的眼睛里:“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聞言,梁薇安略帶一絲嘲諷地挑起了嘴角。信不信?她當然信,閆大少爺什么事情做不出來啊,殺個人而已,閆家那么強大的背景,很快就能打通關系抹掉影響了。她又一次見到了這樣邪神猛獸一樣的他,他的真面目。
梁薇安微笑:“閆先生,為什么要把話說得那么恐怖?真的殺了我,你要的人估計就永遠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了。”
“……”閆翊曦的額頭已經青筋暴起了,的確,如果可以他現在馬上就會把這個女人直接掐死。但是這樣一來,他找了五年的,唯一的線索或許就斷了。
梁薇安感覺酒勁一陣一陣上來了,但是她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閆先生,她是我的最后一步棋,所以你想要她就必須拿出點誠意來……百分之五的股份怎么夠呢?你在搪塞小孩嗎?那可以是我的身價,但絕對不是她的……”
“……”他的手越收越緊,幾乎而梁薇安的領口也隨著他不斷加重的力道而勒住了她的脖頸,梁薇安被嘞得咳嗽了兩聲,把頭艱難地撇了開去,但是沒有任何掙扎。
她知道他不會殺了他,她甚至可以確信他會做這筆交易。
從和他的第一次重逢開始,她就明白,梁薇安這三個字足夠讓他開出任何價碼。
但是,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眼角濕潤了。
本來,可能只要閆翊曦的怒火來得再晚那么一些,今天他找到她的時候,她會服軟,她會不遵守承諾,她會拋開歉疚和對他的畏懼不再扮演alice了。
但是偏偏,他是為了找她算賬才會找到這里來的。如果沒有她的局,或許等到國內市場穩定了,她回到意大利,他們也不會再有多少交集——他那么厭惡她。
冥冥之中好像什么都注定好了,他們無數次離彼此那么近,但是卻有太多的牽絆了。她不能忘不能放下的東西太多了。
閆翊曦最終松開了她的衣領,但是眼底的怒火絲毫沒有消退直接逼視進她的眼睛里:“你要什么價碼?!”
“閆氏百分之二十股份。”梁薇安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多么獅子大開口。之前的百分之五的承諾已經對z?e來說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了,更何況是百分之二十。但是梁薇安卻說得很鎮定,“閆先生手里現在操控有閆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即使去掉百分之二十,也仍然是閆氏的最大股東,你有什么需要顧慮的么?”
閆翊曦冷笑:“裝作清高高尚原來是因為百分之五填不飽你的胃口。”
“……”梁薇安沒有回答,一副默認的樣子。然后又道,“怎么樣?閆先生愿不愿意做這筆交易?”
“告訴我她在哪里!”
“閆先生先別著急,我公司里有擬定好的股份轉讓協議書,我會讓他們送過來,簽完字我自然會帶你去找她。”梁薇安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通了小刀的電話,交代了幾句之后就把手機掛了。
電話掛掉之后,胃里翻滾得厲害,她知道自己估計是扛不住快吐了,于是轉身對閆翊曦道:“閆先生,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但是閆翊曦卻警覺地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你又想耍什么花樣!”
梁薇安努力掙開他的手:“我不太舒服,必須去洗手間處理……”
閆翊曦卻緊拽著她的手不放:“你就給我呆在這里哪里都不許去!”
這個女人心眼太多,他不想又橫生枝節。
但是梁薇安真的徹底忍不住了,臉色好像苦瓜一樣難看,一扭頭,看著閆翊曦的臉,然后嘩啦啦吐了他一身。名牌昂貴的定制西服和高檔皮鞋就這樣毀于一旦。
某人醉眼朦朧地瞥了閆翊曦一眼:“我……我就說了讓我去洗手間處理了……”
閆翊曦眉心瞬間擰起,把某人的手狠狠甩開,吐出一個“滾”字!
看著閆翊曦眉心緊皺的樣子,梁薇安忽然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笑,明明她應該哭的。但是她好像記得,自己過去經常把他弄得這么懊惱。因為自己當時太笨,他也太笨,他不懂得怎樣才是示好,而她也不懂得他笨拙的表達方式。
不過,那種日子已經翩然遠去。現在……現在她只是一個讓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拆了她吞進肚子里的壞女人。是利用“梁薇安”接近他,居心叵測的賤女人。
她轉過身去,有點搖晃地走向洗手間。走著走著,忽然一滴滾燙的眼淚就從臉頰上滑下來了,留下一道冰涼的痕跡。
她伸手抹掉,結果又是一滴。
如果閆翊曦沒有暴躁地轉過身去打電話找人把送衣服過來,沒有對她那么厭惡,會不會發現她在哭?
會不會發現她無力得蹲在女廁門前哭到收不住,就好像當初被何馨瑤冤枉被罰淋雨的時候一樣蹲在地上哭得軟弱。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了。
但是閆翊曦,確實是她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