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翊曦收到她的目光之後，朝著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就好像拿著獵槍的獵人，目光也好似盯著一隻已經跑不掉的獵物。
樑薇安下意識地後撤一步，但是又馬上站穩了，迎著閆翊曦的目光看了回去：“閆先生真是好興致，怎麼會有心情來這種地方？”
閆翊曦略略挑眉，一直走到距離她不到五公分的地方纔停住，眉心輕微地擰著一個結，表情冷峻：“嗯，你的興致也不錯。”
“……”樑薇安頓了頓，把視線撇開……現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什麼？她根本想不出來……
她知道是夏子嶼通知閆翊曦過來的，而且剛纔在鬼屋裡白成耀又那樣回覆了夏子嶼……誰知道夏子嶼跟閆翊曦彙報的情況到底具體到了什麼程度。白成耀死而復生，她和白成耀在一起……還有chen。
樑薇安現在著急的事情只有一個，那就是chen。如果被閆翊曦發現應該會怎樣？想到這裡她就出了一身冷汗……
閆翊曦又逼近了一步，幾乎是貼在她跟前，目光銳利，氣勢逼人：“怎麼了？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嗎？怎麼不吭聲了？”
樑薇安又後退了一步，沒有吭聲。
這個時候，白成耀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嘿，閆少，好久不見，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嘛……”
樑薇安心上一驚，一回頭，白成耀手邊並沒有帶著chen。她略微鬆了一口氣，但是還是沒有完全放心。
畢竟，chen在白成耀手裡也不安全！
她只是想帶著chen過自己的生活，爲什麼就這麼困難，局面還越來越亂……
閆翊曦的目光一轉，落在了白成耀身上。他似乎並不很驚訝，明明當初是他親手開的槍，所有人都以爲死掉的人，現在居然好紅地出現了。可是他的臉上真的沒有分毫驚詫的表情，平靜得不可思議。
他只是道：“嗯，所以你和這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白成耀略微頓了一秒，似乎沒想到閆翊曦會這麼單刀直入，但是想了想，某人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都是這樣的，從來就沒有變過：“閆少真的好絕情啊……當初在我身後開了那麼一槍，現在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了？這樣不太好吧？”
閆翊曦卻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現在你不是活的好好的。”
白成耀的目光略微銳利了幾分，但是馬上又收斂回去，只是不著邊際地走過來，環住了樑薇安的肩膀，把她往後一帶，離開了閆翊曦的控制範圍，淡淡那麼一笑：“是啊，她就是我的女人。我可是聽說閆先生也對她很上心呢。”
閆翊曦的目光從白成耀身上收了回來，轉而看向樑薇安：“你一直都是他的人？”
樑薇安愣了一下，但是馬上反應過來閆翊曦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是不是一直都是白成耀的人？是不是白成耀派來接近他的，拿走他百分之二十閆家股份的人……
她這才發現，這個理由居然是說的通的，而且別人如果真的這樣去理解她，她也確實是完全沒有辦法反駁的。
她在意大利的五年，背後操作者完全是白成耀的勢力。那些巫婆搭線來幫助她的人都不算是她的自己人，所以到最後，估計閆翊曦真的認真查起來，也會有白成耀的人做好所有線索在那裡等著。
哈，這回她的眼前還真的只剩一條路了。沉默了片刻，她纔回答：“是。”
“……”
她都不敢去看閆翊曦的眼睛，不管他的眼裡是憤怒，是厭惡，還是其它什麼情緒，她都不想看到。無論他是什麼樣的表情，都能在她心上掘出一道狠烈的傷口來。
但是，閆翊曦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就走，沒有任何徵兆，來去如風，簡直就好像是幻覺一樣。
白成耀看著閆翊曦離開的背影，嘴角略略彎起一絲弧度，雙手環肩，眼睛裡有道鋒芒閃過，但是旁人都不易察覺。
樑薇安還愣在原地沒有緩過神來，良久她纔好像突然從夢裡驚醒一樣，忍不住彎下腰去大口喘氣……
白成耀走過來，輕輕地，溫柔地拍扶著她的背：“你看，現在是閆翊曦根本不要你，你還死皮賴臉地跟著他有什麼意思？和我在一起纔是最好的選擇……”
樑薇安躲開了他的手，呼吸還是有點困難。
她忽然想起來過去的白成耀，說話不是這樣的強調，雖然總是喜歡開她的玩笑說讓她跟他在一起。但是不是這樣的……
白成耀手僵滯在半空中，他看著自己孤零零的手掌淡淡皺眉，然後又笑了：“樑薇安，你真的是很執迷不悟，我總有一天會告訴你你現在的選擇是錯的。”
樑薇安直起身體，回過頭去看向白成耀：“我沒有選擇閆翊曦，也沒有選擇你，我選擇我自己一個人生活。我確實還不上欠你的債，但是等我把chen撫養成人，我可以把命還給你。”
白成耀聽完她的話忍不住拍了拍手，一臉說的不錯的樣子，然後又道：“樑薇安，你的命我不稀罕，不要把自己弄得那麼忠烈，你越是這樣，我越是生氣。”
樑薇安可以看見，他溫柔微笑的表情下，目光有多麼鋒銳，裡面潛藏著無邊的黑暗。
樑薇安沒有說話，把頭撇向一邊，腦神經簡直一直都在緊繃著，很多問題她真的想不通，甚至連想都不敢再想了。
爲了chen難道要答應白成耀的要求麼？她辦不到。
白成耀一隻手摁在了她的後腦勺上，臉上的表情透露出幾分威脅的味道：“寧可死也不要好我在一起？我真的有這麼讓人討厭麼？我到底哪裡不好了？我爲了你付出了那麼多，但是你的心裡只有閆翊曦。”
“……”
“五年前我就一直敗給他，沒想到五年之後還是這樣。”白成耀的手順著她的頭髮一直滑到她的臉頰，又順著臉頰一直滑至下巴，目光又冷又利，“你聽清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想和chen繼續好好的生活，你最好聽我的。”
“……”樑薇安心上一震。她終於知道面對微笑著的白成耀的時候那種莫名的緊張和恐懼感是從哪裡來的了……原來，他微笑的面孔底下，一直都藏了一張可怖的面孔。
不，或許是五年的時間，磨礪出了他現在的面孔。
陌生而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