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這段時間要出去一趟,這件事情給你們帶來麻煩了,很抱歉。”
“出去?你要去哪兒?”
握著她的手加了幾分力,沈冰霞一臉驚詫,安然心里有些難受,沈冰霞待她極好,總覺得這樣有些對不住她,“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但是很快就會回來。”
“安然……”這一走,只怕他們之間再無可能,沈冰霞一嘆,“真的不能原諒嗎?”
“我決定了。”
縱使再覺得可惜,也只能如此。要勸的,她都勸了。
離開華家,竟是下起了細語,點點滴滴打在臉上,透著入骨的冰涼。
好似真的因此結束了……
計程車內,暖氣將人團團包裹,她竟是覺得窒息,搖下一點車窗,任由冰涼的風溜入,像一根根針般扎入每一寸肌膚,整個身心,痛著的清醒。
MK國際。華瑾城面向落地窗,高樓辦公室仿佛屹立在云端,能將整個S鬧市收入眼中,云采,觸手可及。
許多事情他都能夠操控,唯獨無法操控情感。
女人看著他的挺拔的背影,煙霧繚繞在他頭頂上方,熏染出幾分落寞。
她心下不忍,走過去,一手輕輕搭在他肩頭上,“能追回來的……”
感覺到他的身體明顯一顫,緩緩轉過頭來,陰柔的臉龐映入眼中,那雙眼,蒼茫也冷漠。
回來么?
他勾唇一笑,卻是冰冷至極,“走了,又怎么會回來,若能回來,現在,又何必要走?”他苦笑連連,蒼白無力的話語堵得安佩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今時今刻,她能說些什么來安慰他這顆已經涼透卻又不甘的心?
他擦肩走過,安佩佩搭在他肩頭上的手滑落,眼見他踱步回到辦公桌前,軟軟地靠入柔軟的沙發上,摁滅手中的煙頭,閉目……
紅唇輕啟,喉口滑動,想說什么,卻生生被他這副孤寂淡漠的模樣,硬生生地給逼了回去。
她握住拳頭,生生按壓下所有的情緒,轉身,退出了辦公室。
然而在那一刻,她下了一個決定。
如果要走,那就走吧,別人不珍惜的,她想好好守候著。
走出電梯,安佩佩長腿邁出,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安然在附近的商場購物,衣物在別墅都被炸毀了,現在衣服少的可憐,出國也需要一些其他物品,索性一次性購買了。
剛拿起一款衣服細看,手機鈴聲歡悅揚起。
她拿出手機,看也不看接通。
“安然姐,你走了么?”
透過機械傳來熟悉的聲音有些冷漠,好似恨不得她快些離開。
安然不做多想:“后天會走。”
“到那天,我送你吧。”高跟鞋踩踏在花紋不一的地板上,尖銳的聲音隨著她的停步戛然而止,妖冶的臉,揚起一抹冷艷,“計劃出去多久,還回來么?”
“不用了……”
旁邊有客人看中她手中拿著的衣服,售貨小姐前來詢問是否能給客人一試,安然也喜歡,于是草草說了幾句,“有什么,等我回來再說,我先忙。”
手機彼端,傳來嘟嘟的冰冷聲,安佩佩拿著手機的手,微微用力……
安然姐,人是你不要的,而我,會努力爭取屬于自己的幸福。
她不想,再看到華瑾城再有半點不開心。
逛了一天,安然很晚才回到別墅。里面,一片黑暗,看來蘇千墨并沒有來。
她提著一袋袋今天斬獲的成品,換上拖鞋,開了一盞溫和的小燈,拖著要把她壓垮的一袋袋丟在沙發上,整個人倒在軟軟的真皮沙發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別人常說,女人購物能夠治愈,如今看來,確實是真,起碼在那一秒能夠短暫地拋卻一切。
靜謐的大廳,寧和美好,她累了,眼皮一點點合上,險些失去意識的一刻,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那一股清香率先繚入鼻尖。
“怎么不接電話?”蘇千墨聲至人到,突然的動靜嚇得安然騰地從沙發上起來,雙眼圓睜,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怎么還來?”
說好的給她住,他倒是自覺,把這里當成家了么?
墨黑的碎發張揚不羈,俊美的臉在暗黃的燈光下,幾分冷艷神秘,“我說過的話,全都忘了么?”
勾起邪佞的薄唇,身子前傾,漆黑的眸直勾勾地盯著安然,她下意識后仰躲開,忽而感覺腦袋一股壓力扣住,唇,被冰涼貼上……
溫柔的吻,細碎纏綿,在她吸氣間,舌尖趁虛而入,如同一條紅綾攪動東海之勢,幾乎要奪去安然所有呼吸。
“嗯……”
雙手抵在胸前,做著無謂的掙扎,那種窒息感席卷整個腦子,安然微慍,張嘴,不知輕重地咬了上去。
“啊……”
又是一聲呼叫,卻是他發出來的,男人同時松開安然,薄唇滲出血絲,他舔了舔,頓時滿腔充斥著濃郁的腥甜味。
下嘴可真不輕。
“不要再有下次了。”安然皺著眉頭瞪他一眼,胡亂提起袋子,在他眼前倉促且跌跌撞撞地上樓。
只是剛上樓,蘇千墨便緊跟上來,她想把門關上,卻還是晚了一步。
高大的身軀進來,瞬間有種兵臨城下的威壓感,安然心頭頓生不妙,“你究竟想做什么?”
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活似他會吃了她似的,換做以前,定會忍不住調侃幾句,只是現在,他沒有那個心情。
“你要走?”蘇千墨聲音低沉,周邊的氣息也隨著他身上的氣壓直線下降。
“是。”
安然直面他銳利的雙眸,雖然她知道,蘇千墨聽到這個答案一定會生氣。
果不其然,他眼中的戾氣更甚,步步緊逼,直把安然逼退到墻上,“為了一個男人,一定要走嗎?這一次,你又想去多久,一年,兩年,還是再也不回來。”
想到她因為華瑾城要離開這座城,男人就莫名憤怒。這六年,他們之間已經變得空白,沒有彼此的回憶,有的,也只是傷痛,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離開。
雖然不理解他為什么這么激動,安然也不想解釋,已經足夠累了,“這是我的自由。”
男人猛然鉗住她的雙頰,力度很大,“我不許你走!”
雙頰的力度一點點收緊,疼的她額頭瞬間冒出冷汗,安然慍怒,奮力掙扎,一把將他推開,“你瘋了嗎?”
沒想到安然的力氣那么大,蘇千墨險些撞到一邊的矮桌上,他轉過身,雙眼只有滿滿的憤怒,幾近乎嘶吼:“是,我是瘋了,因為你,我就要瘋了……”
男人一把拽上安然的手,力度大的安然如何也掙不開,硬是被他拽著,直接甩到床上,高大的身軀直接壓下,薄唇貼上……
“你放開我……蘇千墨,你這個瘋子。”
安然掙扎,可女人的力氣哪里抵得過男人,她奮戰了一分鐘,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蘇千墨扣著她的手放至頭頂,漆黑的眸子早變成一片血紅色,“安然,你究竟讓我拿你怎么辦!”
他咬牙,恨不得將她融進骨血。男人的眼中,多為無奈。
對于他,她永遠都只有抗拒,如果可以,他也想像從前那樣,霸道蠻橫,只是,再也狠不起來,舍不得傷她分毫。
心中一陣悲涼,不知是因為蘇千墨,還是……心口的那一抹,空蕩。
沉默……滿室寂靜。
冷靜下來,蘇千墨松了手,整個側身躺在她身邊,男人的呼吸逐漸平穩,一下一下,起伏有序。
“很晚了,睡吧。”明天她還要再去買點東西,準備好一切,后天一早就啟程。
側過身,背對著蘇千墨,耳后,他低沉的聲音悠悠而至:“我跟你一起去。”
這句話,令安然毫無防備地一顫,她只想一個人出去走走,“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就別走了。”蘇千墨口吻強勢霸道,“要么,留下來,好好面對這些事,要么,我陪你,去哪都行。”
唯獨不能她一個人。
這語氣,他是鐵了心要跟著自己了,不知因何,安然竟是想笑,說出的話,也沒多少善意,“蘇千墨,你憑什么?”
六年前,一切都任他主宰,難道六年后,她還是要任他操控嗎?
她要走,必須走,并且是一個人。
不耐的語氣,毫無意外地再次撩起男人好不容易按壓下的怒火,他一手陡然扣在她肩頭,用力掰過,使她直面自己。
“女人,你給我聽著,這是我的態度,不要再拒絕,否則我會讓你哪里也去不了。”強勢的語氣,灌入他絕對的不滿,安然瞪著雙眼,望入他那雙冷冽陰狠的眸,心下一顫。
蘇千墨說的話,沒人敢去質疑。
如果她真的想走,在這個時候,唯有沉默,只是,她偏生也有一身傲骨。
“那就,走著瞧。”
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他才會生氣,她也會,再沒有人能夠決定她的未來,從前不能,現在不能,以后更加不能。
如果非要斗個魚死網破,她,絕對奉陪。
蘇千墨猛然張嘴,一口咬在安然單薄的肩頭上,力度簡直能要了她的命。
安然痛叫,“蘇千墨,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男人似是有意,力度更大了一些,這一次,安然緊緊皺著眉頭,沒有叫出來,再痛也不過如此了。
口中嘗到了血腥,蘇千墨才松開了口。
四目相對,黑夜中,迸發出騰騰火花,誰也沒有謙讓。
整整一夜,他們相互折磨,直到最后,誰也沒了精力,紛紛沉睡了去。
夜里,微涼。
房間里沒有開暖氣,被子被睡相極差的他踢到床位,安然下意識地尋找溫暖,兩個人竟是無意中緊緊抱在了一起,相互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