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diǎn)。
茍蕓惠忙完,立刻趕到了餐廳,蘇千墨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約她吃飯,她開心地又立刻打電話給楊子珊,所以,當(dāng)蘇千墨出現(xiàn)的時候,看到楊子珊也在場。
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不去拍拖?”
蘇千墨掃了她一眼坐下,楊子珊羞得立馬低下頭,茍蕓惠聽得糊里糊涂,“什么拍拖?你說珊珊談戀愛了?”
“才不是……”
生怕蘇千墨說出口,楊子珊搶先一步道,“姨媽,你別聽表哥的,最近他心情不好,總拿別人開刷。”
這一聽,茍蕓惠果然把所有的注意力又重新投放在蘇千墨身上,“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嗎?”
“沒事。”蘇千墨一遍看菜單一遍問,“點(diǎn)菜了么?要吃什么?”
“我要吃……”
……
點(diǎn)了餐,茍蕓惠仍然不放心地問:“千墨,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不妨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換做是以前聽到這些話,蘇千墨一定會發(fā)飆,但今天,他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茍蕓惠。
他們母子之間,好似很久沒有這樣溫暖了。
心頭溢出絲絲暖意,蘇千墨輕笑到:“什么事都沒有,只是想跟你一起吃頓飯,沒想到還有一個這么不識相的丫頭出現(xiàn)而已。”
被直接點(diǎn)名的楊子珊一個激靈,小臉上盡是夸張的表情,“什么啊,我可是你表妹,難道我們?nèi)齻€人一起吃飯有什么不好的嗎?表哥,你果然不愛我了。”
她嘟嘴,雙眼盛滿怨氣。
果然,男大不中留啊,想當(dāng)年表哥可是很疼自己的,嗚嗚,她現(xiàn)在開始有點(diǎn)嫉妒安姐姐了呢。
“那好吧。”見他這么說,茍蕓惠也只好作罷,但還是不放心地多囑咐了幾句,“不過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別怕煩到我,盡管你自己有能力解決,媽媽也想為你分擔(dān)一些。”
“表哥,你看,姨媽對你多好啊,害我都被感動了。”
蘇千墨嗯了一聲,幽深的眸子,多了一絲柔和,的確,他似乎找回了久違的溫暖。
這一頓飯,吃得十分和諧。
蘇千墨親自送茍蕓惠回去,楊子珊一吃完飯,立刻去找她的男朋友去了。
路上,母子兩閑聊著,從未有過的輕松。
車子直接駛?cè)氪笳即蟮拇髲d,卻充斥著一股冷清。
偌大的房子,除卻一些傭人,就只有茍蕓惠一人住,偶爾楊子珊會來陪她說說話,可難免會有孤單的時候。
今晚上,蘇千墨站在大廳處,整個人心口處,像是被什么撕裂開,看著母親雖然看起來威嚴(yán)的面容,可也難掩去她眉眼間的慈愛。
她老了,或許再過幾年,便不再有力氣去管那么多事情。
“千墨,不要站著,快坐吧。”茍蕓惠在身后叫他,同時,傭人端著兩倍參茶出來,一杯端給茍蕓惠,另一杯是蘇千墨的。
茍蕓惠每天晚上都有喝參茶的習(xí)慣,蘇千墨倒是極少,但他還是接過了。
就近在茍蕓惠身旁坐下,兩人一同抿了幾口茶,蘇千墨看著她,總是欲言又止,然而這些動作,茍蕓惠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放下茶杯,望著他笑說:“有話要說?”
蘇千墨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擰著眉頭,面色有些凝重道:“明天,我會宣布與MK國際的合作結(jié)束。”
茍蕓惠吃了一驚,滿臉詫異地看著他,“怎么回事?”
見蘇千墨臉色凝重,似乎沒有要說清楚的意思,她略有些著急,“千墨,你要知道,這個項(xiàng)目牽扯到政府,如果要結(jié)束合作,這會對政府帶來極大的影響,這其中的后果,你想過嗎?”
“我知道。”蘇千墨抬起頭來,眉頭仍然緊擰著,“所以,這一次,我的確需要你的幫助……”
聞言,茍蕓惠的面色深沉了幾分。
……
次日,十一點(diǎn)整。
GK國際一樓大堂,聚集不少各路記者。
攝像機(jī),鎂光燈,講臺,全都準(zhǔn)備妥善。
在吵雜的現(xiàn)場中,蘇千墨緩緩從電梯那邊走出來,身邊跟著幾個身穿黑衣的保鏢,今天的他,仍然是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碎發(fā)隨意散發(fā)飛揚(yáng),幾分不羈,幾分冷漠,幾分霸氣。
“蘇總來了。”
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所有攝像機(jī)準(zhǔn)備,紛紛拍向來人。
在鏡頭面前,蘇千墨毫不畏懼,從容地來到講臺前,一如既往的優(yōu)雅,淡漠,下巴微抬,那姿態(tài)仿佛藐視一切。
現(xiàn)場,突然間一陣寂靜,然而,卻也只是維持短短的幾十秒,即刻像炸開了鍋似得,記者們開始瘋狂追問。
“蘇總,據(jù)說您這次是準(zhǔn)備跟MK國際取消合作,請問是真的嗎?”
“兩大公司以后是不是不會再有交集?”
“傳聞,兩大公司之所以會鬧掰,完全是因?yàn)榘踩话残〗悖菃幔俊?
“據(jù)悉,安小姐與華總?cè)∠槎Y后,安小姐獨(dú)自一人去了國外,請問這次取消婚禮的原因,與您相關(guān)嗎?”
“蘇總,麻煩你做出一個回應(yīng)。”
所有的問題,尖銳而犀利,記者們個個都做足了功課,為的就是在這個時候,能夠得到第一手大新聞。
然而,他們卻忘了,蘇千墨的為人如何。
說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唯獨(dú)不能牽扯上安然。
僅僅一瞬間,他的臉色沉下,黑如鍋底,目光,掃向那個句句都不離安然的記者。
“安小姐取消婚禮,是否與我有關(guān),你很感興趣?”
蘇千墨言語冰冷,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是要吃人似得,看到他這樣,女記者猛地一愣,不知如何是好,蘇千墨不依不饒,頗有些咄咄逼人道:“至于我跟MK國際,完全是因?yàn)閮杉夜静贿m合合作……至于他們的婚事,我想,你們應(yīng)該去問問華瑾城,為什么會取消婚禮!”
一句話,瞬間把華瑾城推至風(fēng)口浪尖,同時自己也能夠抽身而出。
話題,轉(zhuǎn)的犀利又精準(zhǔn),記者們深諳他的性格,只能乖乖閉嘴。
關(guān)于取消合作一事,記者們再問了一些問題后,紛紛撤離。
在這一次的記者招待會中,有兩大電視臺是直播,蘇千墨在現(xiàn)場所說的話,讓華瑾城怒意飆升。
豈有此理!!
華瑾城猛然站起,一掃辦公桌面的一切,文件,筆筒,紛紛落在地上,發(fā)出的響聲,令助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這會兒,只有閉嘴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華瑾城繞過辦公桌,來到助手面前,雙手叉腰,開口就是怒吼,“說,為什么會這樣?”
助手渾身一顫,弱弱到:“那個,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他,他怎么會知道……”
“現(xiàn)在是你問我,還是我問你?”
華瑾城又是一聲低吼,煩躁的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那么我問你,蘇千墨是怎么知道啊?”
“不,華總,我真的不知道。”
助手忙抬起頭來解釋,滿眼都是害怕的神色,這可真的不關(guān)他的事啊。
原本他還安排著記者招待會,MK這邊準(zhǔn)備公布與GK國際取消合作關(guān)系,沒想到,竟然被捷足先登,這蘇千墨難道是神嗎?居然比他們還快一步。
“我現(xiàn)在不是要聽這些!”華瑾城狠狠一拳,砸在辦公桌上,眼里,盛滿了憤怒,這個樣子的他,像一頭發(fā)怒的獅子,助手嚇得渾身哆嗦。
別看平時華總斯斯文文,優(yōu)雅溫和的,生氣的時候,可沒人能比他恐怖呢。
被炒魷魚事小,只怕分分鐘沒了小命啊。
“華總……”
助手不知所措,這蘇千墨都已經(jīng)開記招了,他們還能怎么做?
華瑾城煩躁地松開領(lǐng)帶,背對著助手,一雙陰冷的眸子瞪著落地窗外,咬牙切齒道:“他既然要取消合作,那我正好可以成全他!”
他瞳眸微縮,眸光越發(fā)森冷恐怖,盡管他是背對著,助手仍能感覺到他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那一股寒氣。
太可怕了!
……
安然平時也會關(guān)注S市的新聞,沒想到正好看到蘇千墨召開記者招待會,取消與MK國際合作一事。
他瘋了嗎?
這么做,不但是毀約,還會與政府的關(guān)系惡劣,以后只怕有任何項(xiàng)目需要政府,都會遭受到一定的阻礙。
這一點(diǎn),蘇千墨不可能沒有想到,那么他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安然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她最終還是作罷。
算了,此時與她無關(guān),她無須在意那么多。
拿起手機(jī)的手,再次放下,巴蒂斯特的聲音正好從外面?zhèn)鬟M(jìn)來。
“安然?安然你出來一下……”
聽這聲音,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安然把手機(jī)順手放在沙發(fā)上,快步走去開門。
巴蒂斯特在院子門口,騎在單車上,一身騎行裝束,十分專業(yè)陽光,安然眼前一亮,不由得笑了,“巴蒂,你要去騎行嗎?”
“沒錯,今天周末,約了幾個朋友。”巴蒂斯特任何時候都綻放著那迷人的笑,他頓了一會,又說,“一起嗎?”
一起?
這種運(yùn)動型單車,她真的不大會,而且,也從來沒想過要參與這方面的運(yùn)動。
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出自己騎行的畫面,安然立馬打消這個念頭,“不,你去吧,玩的開心。”
“OK……”
巴蒂斯特聳聳肩,安然笑著與他揮手道別后,關(guān)上門的同時,巴蒂斯特卻放好單車下來,快步走來敲門。
才關(guān)上門的安然微微皺眉,但還是把門打開。
“來吧,你一定會發(fā)現(xiàn)其中的趣味。”說完也不等安然表態(tài),直接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