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把視線從身旁脾氣和某人一樣臭的丫頭身上收回,司空青御不疾不徐的按下了接聽鍵。
“怎么了?不會是想我了吧?”
線路接通,明知有人被晾了這么久肯定會發飆,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邪魅的開她玩笑。
唐翩躚壓根兒就沒睡著,貿然聽見司空青御后面那句話,只覺得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
這么的語氣,不用猜,對方肯定不是他太太就是紅顏知己。
“想你個鬼!”
電話里,耐心被磨光的沐晚池火冒三丈。
然后,她開始質問,“說,你這兩天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司空青御劍眉斜飛,故意揣著明白裝糊涂。
“少跟我裝蒜!”
沐晚池尖著嗓子沖他喊。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怎么裝糊涂?”
最喜歡看她張牙舞爪的模樣了,司空青御憋著一肚子的壞笑繼續裝傻。
沐晚池氣得咬牙切齒,“昨晚你那么晚才……不對,你根本就是凌晨才回來的!早上那么早又急著出去,趕著去見誰?”
“不是跟你說了我約了人談生意嘛。”
司空青御撒起謊來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鬼扯,你以為我會信?”
沐晚池冷嗤。
末了,想到什么,她陰陽怪氣的語氣問,“司空青御,別告訴我你在有外面有情況!”
“有什么情況?你倒是說說看。”
司空青御無語了,好笑的聳動了幾下肩膀。
“說正經的,如果你真的在外面有人了,趁早跟我說。我的性格你了解,我才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除了淳兒我什么都不會跟你爭!”
強壓心里的憤怒和擔心,沐晚池不卑不亢的宣布。
“瞎說什么呢!”
她越說越離譜,司空青御火了,低吼著對她提出警告。
“那你出去怎么不帶我?早上問你去哪里,你也不說。還有剛剛,電話也是打了半天才接,還說沒情況!”
他會生氣,說明心里沒鬼,沐晚池放心多了,這才轉換了語氣。
“不帶你,是因為我的圈子你一向反感。”
司空青御耐著性子跟她解釋。
咽了口唾沫,他接著說,“不告訴你我去什么地方,那是因為說了你也不知道。至于電話過了這么久才接,是我剛剛沒聽到。”
“你總是有理!”
他說半天也沒說到重點,沐晚池氣不可止的回以冷哼,顯然,對他的解釋一點都不滿意。
有些話一時半會兒在電話里說不清楚,加上也怕吵到旁邊疑似睡著的丫頭,司空青御決定長話短說。
“好了,親愛的,我錯了,我不該跟你犟嘴。”
他笑著哄她,殊不知這句肉麻的‘親愛的’傳入唐翩躚的耳朵,差點沒讓她吐出來。
“這樣吧,你呆在房間里哪兒也別去,我一會兒就回來陪你吃午餐,回來我當面跟你解釋,如何?”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否則小心我跟你離婚!”
說完,沐晚池‘啪’的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晚……”
司空青御想叫住她,可惜已經晚了。
“哎,這年頭啊,男人撒謊跟咽口水一樣自然,難怪我女兒那么小都知道‘寧愿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這張臭嘴’,還真是那么回事!”
虛掩著眸子將司空青御對著手機搖頭嘆氣的樣子看在眼里,唐翩躚動了動抱在一起的胳膊,趁機嘲笑他。
沒想到她竟然沒睡著,意外又不是十分意外的扭頭看了她一眼,司空青御笑著將手機裝回兜里。
“我撒謊是不想傷害她,難道你希望我和你被她誤會?”
唐翩躚沒好氣的哼了哼,“別把我扯上,又不是我讓你綁架我的!”
“但,是你求我幫你出院,順便送你回家的。”
司空青御笑著逗她。
唐翩躚怒了,掀開眼簾,一記白眼飛過去,“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的綁架我,我會昏倒在外面嗎?”
“你呀,真是跟我女兒一樣伶牙俐齒。”
自知吵不過她,司空青御點手感嘆。
想起他剛說的那句‘如果我兒子不是跟你年紀相差太大,我肯定讓他追你’,唐翩躚犯糊涂了。
“不是兒子嗎,怎么又冒出來一個女兒?”
“不對,你昨晚就說過我像你女兒。”
“我說,你到底有幾個孩子?”
司空青御提起右手,比了個剪刀手,“兩個,一兒一女,剛好湊足一個好字。”
“還真是幸福!”
唐翩躚皮笑肉不笑的干笑兩聲。
司空青御瞇眼笑道,“你也不賴啊,你不是也有個很可愛的女兒?”
沒想到他把她的情況調查的這么透徹,怕他將上一輩的恩怨報復到女兒身上,唐翩躚揮舞著拳頭威脅他,“我警告你,有什么你沖我來,別動我女兒,不然的話,小心我跟你拼命。”
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司空青御簡直不知道說她什么好。
暗想,還真是母女,威脅人都一個口氣。
交換了一下疊在一起的長腿,司空青御笑得云淡風輕,“放心,我現在連你都不想殺了,更別說讓我去殺一個幾歲的小孩兒,我沒那么殘忍。”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他日若敢食言,我叫你好看!”
收回拳頭之間,唐翩躚再次威脅了他一番。
無語的搖了搖頭,司空青御壓根兒就沒把她小兒科的威脅放在心上。
莫名的很想知道方才打電話給他的人是誰,唐翩躚酸溜溜的語氣問,“對了,你不是說我媽是你今生的摯愛嗎,那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沒你是誰?!”
“是我太太。”
司空青御答的很快。
就知道對方跟他關系不一般,沒想到他竟然結婚了,!
一時間,唐翩躚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突然變得無精打采。
“我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嘴上說的好聽,不可能真的那么長情!”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諷刺他。
他都四五十歲了,沒結婚才不正常。
“你的意思是我既然喜歡你媽,哪怕她結婚了,甚至后來紅顏早逝,我也應該守著對她的感情單身一輩子?”
詫異的擰了擰眉,司空青御望向唐翩躚的眼神里透著明顯的不理解。
“我可沒這么說。”
唐翩躚心虛的否認。
司空青御不置可否的挑了挑唇,“可你剛剛的話分明就是想表達這個意思。”
“好吧,我收回剛剛的話。”
覺得自己的想法的確挺的,唐翩躚尷尬的沖他笑笑,算是變相的道歉。
司空青御剛想追問她為什么要那么挖苦他,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他往窗外一瞅,才發現許家到了。
多年未來這里,周圍的變化很大,但他還是一眼就鎖定了不遠處別墅二樓正對門的那扇落地窗。
記憶在一瞬間如浪潮般席卷而來,他幽深的眸色也變得忽明忽暗。
那是許博年和阿耳曾經的臥室,也就是在那間房里,他粗暴的奪走了阿耳的第一次。
在那之前,他一直以為她跟許博年早就跨越了雷池,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司空青御對著許博年的臥室追溯往昔的一刻,唐翩躚已經打開車門準備下去。
從副駕駛座下來的阿豪飛奔上來,欲要扶她,卻被她擺手拒絕,“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逞強的扶著車窗跳下了地,站定腳步以后,唐翩躚轉身,跟車里處于發呆狀態的司空青御發招呼,“今天真的非常謝謝你,路上小心!”
視線突然被她擋住,司空青御不動聲色的將思緒拉回。
他本來是想打開另一邊的車門下去的,但見她已經轉身,步履蹣跚的朝鐵門走去,看樣子是不需要他的幫助,他也就沒下車。
“不請我進去坐坐?”
他故意對著她的背影笑。
“改天吧,今天沒心情。”扭頭看了他一眼,唐翩躚拒絕的很直接,“而且,我家里到處都是父母的合影,怕你看了受刺激。”
司空青御的笑容里透著一絲受挫,“你這丫頭,還真是跟你媽一個德行。好歹我也幫了你,這么快就過河拆橋。”
“我先進去了!”
唐翩躚沒理他,繼續往前走。
到了門口,按下電鈴,她耐心的等待傭人開門。
車子掉頭離開之前,司空青御從車窗內探出頭來,“記得去醫院!”
“知道。”
唐翩躚咬著唇瓣點了點頭。
站在門口目送黑色的勞斯萊斯駛遠,她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些許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