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瑕從臺長辦公室出來，見璐璐等著她面帶期待，對璐璐點點頭。兩人離開，走一段，璐璐忍不住，說，“什么情況？”“還不錯。具體的要等領導們開會討論做出集體決策。”“就這樣？”“那你要什么?！薄白蛲砉澞繒粫夭?？”

“肯定要重播，有這樣好的數據，領導不哪不知該怎么做啊。”“也是，重播的收視不會太高，但如果事先做預告，說吧準有什么結果?！薄跋挛鐣夭?，不會拖久?！?

“確實，即使有系列節目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做出來，后面的節目也難達到昨晚的成績。其他省估計也會跟風做這類節目，然后形成一波風潮?！?

“別做夢了，還沒睡醒？”楊瑕說。這些涉及到敏感的話題，在某一省熱起來但不會在全國熱起來，不說各地掌權者有不同的看法，處理這類事情也有不同風格，宏觀調控的力量才是導引風向最核心的力量。社會不可能讓民眾民意綁架而行，上面允許某一地有某種思潮、熱浪，讓其他地區可參照、比照行事即可。

特別是在宣傳輿論上，這樣的掌控力度更大，不過，江南省臺既然喊出這個聲音，就不能停下來，而是要繼續喊、用盡全力去吶喊。楊瑕和璐璐對這些規則是明白的，省臺的領導們理解得更深更透徹。

臺長在辦公室主任陪同下走進會議室，其他人都到齊了，會議室有些煙霧，但在他進會議室之前抽煙的人都自覺地熄滅了煙。他對這表示理解和容忍，掃大家一眼，今天這個會議是突發的但誰不知道即將討論什么？看不出他們心里想什么，不過，有兩三個內心激動卻無法完全壓住，從閃爍的眼光里不難看出。

坐下，臺長掃一眼每個人，將他們的表情看在眼里，才說，“昨天下午起風，原以為昨晚會有雷暴雨，到此時，風雨雖大還不會引起洪災。風大，街上吹起灰塵最容易迷失眼睛。昨晚大家都睡得好吧。”臺長平時開會雖愛扯但不至于像今天這樣扯偏，不過，參會的人聽在耳里自然不是全指天氣。省城昨晚因電視臺的節目參合后，對省城民眾大腦掀起風暴、對省城各方利益群體掀起風暴，才是真的。

“落雨刮風最家里睡覺最安穩，雨聲、風聲在心寧靜時尚最好催眠劑?！备迸_長說，抓意識形態這塊的，對核心領導的支持最堅決。

“說過閑話，歸到正題上來。昨晚楊瑕她們組的那個建筑業質量節目，收視數據大好，好到出乎意外，我想大家多少了解一下情況。今天早上，我到省委找領導匯報工作，上面不褒獎不貶斥，甚至一個明確的態度都沒有?；貋淼穆飞希以谙?，省城的風雨刮起來，煽動風雨的蝴蝶我們是其中一支翅膀，接下來要怎么辦，白在外面面前，大家一起議一議，形成一個集體共識。”

電視臺這種征求大家意志的會

非常少，一般情況下都是主要領導傳達上面的指示或精神，下面一絲不打折扣執行便是本份。因為作為喉舌的地方，誰敢亂出一個主意？這里是最規規矩矩的地方，任何一絲錯都會葬送前途。

其他人都相互看看，希望有一個比較明確的參考。臺長說后沉默，等其他人發言。會議室安靜下來，省城里的情況他們都受到或多或少的信息，至于風往哪吹，誰都無法預測。目前看，省城民眾的意愿是很明確的，省里沒給出明確態度，說明什么？上意最難琢磨，雖說針對目前省城的情況看，不外乎兩種結論，壓制還是褒獎，哪怕是疏導也有風向的。

“內部開會不必要這樣謹慎，心里有什么想法直接說出來嘛?！迸_長見大家都不說話，這會就不好開，便定一個調子。調子定出來，事態會輕松許多。

“我說說個人看法?！备迸_長說，“楊瑕做的節目我看了，好幾遍。節目里沒有針對任何人，而是將一個名叫通逸地產公司的在建造項目工程過程中的做法進行采訪，褒獎這種注重質量、建設工程以質量為生命的觀點，我覺得是好事。

既然沒有批評什么人、針對什么人，這樣的節目讓民眾爭相收看，說明什么？說明目前社會上有些東西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民怨民憤找到一個激發點，至于接下來如何導引，我們做宣傳的當然有責任，政府、職能部門和建設行業自身就沒有責任？

最科學最適合的不是回避這些矛盾，如今信息開放、信息傳播之快不是誰能夠壓制就可壓下的，疏導，引導民眾向前看，正視目前存在的問題并不是要打破這一切?！?

“我也說說自己的想法。楊瑕那個節目收到超高的效果說明人心所向，升里也會正視這一點，民聲、民心、民意、民愿這些不是虛妄的東西。”另一個副臺長說，“再者，省城目前的情況有些亂，省里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我認為就是一個非常明確的態度。我們臺這次算是點燃一把火，既然如此，必須將這個立場站穩，表明我們的態度和立場。我提議，昨晚的節目今天下午安排一個時間重播，從上午開始，對重播進行字幕宣傳，看看下午的收視效果；當然，對楊瑕和節目組怎么獎勵可等下一步討論，不必過急。另外建議讓楊瑕節目組或其他節目組另作一個或一系列熱點內容的節目，只要角度取好，制作精良，會有更好的成績?！?

……

電視臺討論時間并不長，大家都明白，昨晚的節目已經表明電視臺的態度，如果今天突然轉向變成反對這樣的調子，以后電視臺會成為所有人都笑料，特別是在業內，如非有高壓的前提下，才會將自己頂高起來的話題自己來削弱。

璐璐和楊瑕隨后接到通知，圍繞建筑業界的質量問題，另準備一次節目，能不能播出是另一回事，臺

里卻要準備好。當然，還有其他節目組的人也在準備這方面的節目，最后怎么用除了看省里風向之外，還要看做出來的質量與效果。

而這一天，除了省臺每隔十分鐘進行字幕預告下午的節目之外，日報也有評論員文章，晚報也在組稿。南江市電視臺同樣也在準備，到通逸地產公司進行采訪，做后續的播報準備。楊通逸接到璐璐的信息，心里也高興，能夠引發省城熱門話題，對公司今后運作迎輝樓項目有意想不到的大好處，對公司在省城立足有極大助益。

當然，公司肯定會受到業界里的其他人排斥與針對，甚至會遇上更多阻力。不過，想在省城建筑業界討口飯吃，競爭是必然的，哪種方式都是競爭，客觀上的結果是一致的。

璐璐和楊瑕沒有透露接下來會做什么用的節目，內容會不會涉及到通逸地產公司，但楊通逸覺得肯定會有，也肯定會跟楊瑕多次見面，這樣的見面時因為工作便自然多了。

其他記者、每一都注意到通逸地產公司，不少人到公司來想得到第一手資料做出報道，楊通逸不會跟這些人接觸，馬忠琦也不肯跟這些人接觸，而是丟給李新華和劉梅來應對。特別是對公司在運作迎輝樓的改造，除了楊瑕等節目組之外，基本不準許記者到迎輝樓內部去看，人多嘴雜，說不定會有人翻出一些對公司不利的東西。

反而是古垣區三中宿舍樓那邊，對外是開放的，因為這樓不進質量上完全有保證，不會出現瑕疵又沒有銷售環節，不過是承建而已，對公司而言商業機密的東西在宿舍樓項目這邊基本不存在。

除了媒體、網絡、論壇之外，其他發出聲音的就少，基本處于觀望，靜等升里的最后結果。楊通逸跑到省臺來見楊瑕，對其他的事情沒準備多注意。通逸地產公司如今成為正面形象代表，迎輝樓今后銷售不會有問題，至于運作方案有馬忠琦把握，他完全可不理會這些成敗。

九龍國際大廈那邊會有什么反應，馬忠琦沒透露，不過，事情才引發沒超過二十四小時，對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就做出最有效的反擊。不管怎么樣，九龍國際大廈質量問題必然成為省城購買方質疑的對象，錢良想盡早預售的計劃必然受挫。

見到楊瑕，表示了感謝。楊瑕淡淡地笑，不過，看起來很忙的樣子，楊通逸說，“有沒有打攪你工作？”“沒關系，主要的準備工作是璐璐和其他人在做，下一個節目涉及到你告訴的內容不多，只能說盡量安排一些，重點要轉移了，不燃，新的節目跟之前節目重復，過不了審核。”

“理解理解，我過來主要是看看能不能幫上忙?！睏钔ㄒ菘粗鴹铊?，覺得她笑容里多少有些疲倦之意，說，“工作不能耽誤，身體也重要，得多注意休息。”

“謝謝。”楊瑕有些動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