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落幕的結(jié)局(六千)
紹軒一怔,手中的毛巾砰一聲落在水盆裡,水花濺起,溼了他的衣袖。
他動彈不得,全身似乎都被莫名席捲而來的寒意徹底凍的僵住,他沒法思考,似乎連腦子都失去了控制,他就那樣站著,盯著牀上躺著那個人看,他想看透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他想看穿她腦子裡盤旋的想法,糾纏放不下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他想知道,二哥究竟做了什麼,要她在昏迷中還一聲一聲的叫著他的名字……累
他更是想知道,靜知,靜知……到底是人心易變,還是我根本就從來沒有進(jìn)入過你的心中。
我還想知道,我和你在一起那一段幸福的時光,是真真正正的存在過,還是隻是一場鏡花水月,只是我做的一個夢,只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從來都不曾發(fā)生過的,虛幻的騙人的一場夢……
她在高燒的昏迷中淚流不斷,痛苦的是她,承受病痛折磨的人也是她,但絕望的那一個卻是他。
他無法再站下去,也無法就這樣看著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xù)照顧她,他無視掉她的淚水,無視掉她因爲(wèi)高燒而抽搐的身子,無視掉她口中不停叫著的那個人的名字,他緩緩的轉(zhuǎn)過身,腳步輕輕的走出了病房。
門一關(guān)上,他只覺得雙腿發(fā)軟,似乎全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了一般,走廊裡間或有人走過,有穿白大褂的護(hù)士醫(yī)生行色匆匆,他只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似帶著冰冷的利劍一般戳向他,要他無地自容。悶
一口氣走到走廊盡頭的洗手間,那裡沒有人,他把水龍頭打開,鞠一捧冷水澆在臉上,冰凍的觸感要他全身一個激靈,而那幾乎凍僵的疼痛卻是忽然之間蔓延而出,要他整個人沿著牆壁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雙手抱住頭埋在膝間,只覺得無力感那樣厚重的瀰漫而來,再也沒有辦法要自己騙自己,支撐下去……
她知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她給予他的是什麼,而此刻殘忍的掠奪走的,又是什麼。
但是,她一定不會知道,在孟家老宅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她是他漆黑人生之中的第一道陽光,第一抹溫暖。
只是,他也曾迷茫過,他愛上的,究竟只是傅靜知那個人,還是,他愛上的,只是她帶來的那一份難得的溫暖。
是不是,換任何一個人在那一刻闖入他的生命裡,他都可以全心全意的,投入的,去愛上……
“你看這溫室裡養(yǎng)了各色各樣的花草,爭奇鬥妍,美麗無比,但是啊,若想要花兒草兒長的好,及時施肥澆水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要時時注意,別讓那些不知名的雜草奪了它的養(yǎng)分,所以說,一旦及時的發(fā)現(xiàn)有野草冒出頭來,就得狠了心的除去。”
孟太太帶了碩大翡翠戒指的手指,保養(yǎng)的珠圓玉潤,但此刻,她半彎了腰,指間纏上雜草,狠狠用力,連根拔起,然後看也不看一眼,就丟在了一邊的地上。
她輕輕拍拍手上的灰土,直起身子,拿了溼毛巾細(xì)細(xì)的擦拭了手指,方纔轉(zhuǎn)過身望一眼有些發(fā)愣的蘇靈,笑吟吟帶著疼愛說道:“靈丫頭,你這是在發(fā)什麼呆呢?”
蘇靈一怔,旋即回過神來,“伯母,我在想,你好端端對我說這些做什麼?肯定不是隻爲(wèi)了教我養(yǎng)花吧?”
孟太太欣慰一笑,忍不住挽了蘇靈的手緩步出去:“你這丫頭,素來就是個機(jī)靈鬼,我還真是沒有有錯看你,走,去我房間裡,有點(diǎn)體己話,伯母想要對你說一說。”
她嘆息一聲,臉上泛起點(diǎn)點(diǎn)苦澀:“三十多年了啊,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死死的守住這個秘密……”
“秘密,什麼秘密?”蘇靈一臉好奇:“伯母,您要對我說了嗎?”
“是,我要對你說一個秘密。”孟太太目光中閃出奇異的光輝,她坐在沙發(fā)裡,臥室裡採光極好,有溫暖的陽光將她整個人籠罩住,卻消不散她周身瀰漫的頹廢和黯然,仿若是自顧自的沉浸在了回憶之中一般,她眼眸裡沒有焦點(diǎn),只是有些放空的迷茫。
蘇靈怔仲的聽著,越到最後,她臉色越發(fā)的蒼白起來,終是忍不住的一下子站起來,胸脯急促的上下起伏,兩隻小手也攥緊成拳,她像是小孩子一樣忽然就發(fā)了脾氣,臉色漸漸通紅起來:“我不信,我纔不信,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牆,他若真不是伯父的孩子,這三十多年?duì)?wèi)什麼沒被發(fā)現(xiàn)?”
“你不信?是呢,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怎麼可以把這樣荒謬的一件事情埋藏了三十多年,知道秘密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走了,我不說,誰又知道?他父親那樣骯髒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配知道自己竟還有一個兒子!呵……兒子!他不配!他差點(diǎn)毀了我!毀了我一生!我一個千金大小姐,他一個下賤的保鏢,他以爲(wèi)他強(qiáng)佔(zhàn)了我,我就是他的?癡心妄想,癡人做夢!”
孟太太臉色倏然變的尖利而又刻薄起來,她的手重重的拍在沙發(fā)扶手上,整個人卻像是裹了一層腐朽的時光,毫無光澤和生氣。
蘇靈一步一步的後退,她胡亂的搖頭,臉上血色全無:“我不信,伯母,您是騙我的,您騙我的吧……”
孟太太忽然詰詰笑出聲來:“你不信?那你想一想,爲(wèi)什麼我一心要把孟氏交給老二的手裡,爲(wèi)什麼他明明有才幹,卻一直得不到重用,爲(wèi)什麼,他是孟家的長子,卻不被人認(rèn)可?如果他是堂堂正正的我和震宗的兒子……”
“可是他現(xiàn)在是孟氏的董事長!”蘇靈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促的開口,復(fù)又自己安慰自己一般點(diǎn)頭:“對,對,他現(xiàn)在做了董事長,他還是肖書記的準(zhǔn)女婿,他若真是私生子,怎麼可能……”
“傻丫頭,除了我,又有誰知道他的身份?他只是暫時做了董事長,而那個準(zhǔn)女婿?呵呵,他有沒有那個命還真是不好說……”
“爲(wèi)什麼?他和傅小姐已經(jīng)訂婚了不是嗎?”
孟太太聽到那一聲傅小姐,忍不住的神色古怪的一笑,她微微傾身,目光銳利的望向蘇靈:“你還不知道吧?肖書記的乾女兒,也就是那個傅小姐,她愛的人啊,可不是紹塹,而是……”
她忽然掩了嘴,笑的前仰後合:“她們一家子四個女兒,倒是有三個,都和老二有染……傅靜言啊,她直到現(xiàn)在還愛著老二,你信不信?若是老二現(xiàn)在對她有一點(diǎn)好臉色,或是對她說一句,不要和紹塹結(jié)婚,那個傅小姐一準(zhǔn)兒乖乖聽話……”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蘇靈站在那裡搖搖欲墜,但心臟深處卻有絲絲縷縷的疼痛瀰漫而出,“他知不知道?這些事情,他知不知道?”
孟太太止了笑,搖頭:“怎麼可能讓他知道呢?這樣的秘密,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我現(xiàn)在看著他這樣拼了命的和老二爭搶這一切,我真是好氣又好笑,他憑什麼爭呢?又有什麼資格爭呢?等有一天,這秘密大白於天下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他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早已一敗塗地了!這耗費(fèi)心機(jī)爭搶來的東西,這原本以爲(wèi)該是自己的東西,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連爭搶的資格都沒有!他不過是一個下賤的東西,一個不該出生的野.種!”
蘇靈的眼淚忽然就淌了下來,她捂住嘴,含淚嘶啞開口:“可是他是你的兒子啊,你是他的母親,是懷胎十月生下他的人,你爲(wèi)什麼要這樣對他?”
“我只知道,他的存在,差一點(diǎn)毀了我的一生。”孟太太說著,緩緩站了起來:“靈靈,事實(shí)就是如此,就是這樣殘酷,我已經(jīng)全盤對你說了,怎麼抉擇,你自己好好考慮,蘇家的身份地位擺在這裡,你和老大,終歸是有緣無分,你要想明白。”
蘇靈低了頭,沉默許久,她忽然拉開門轉(zhuǎn)身就跑了出去。
她要去見他,要帶他離開這裡,要把他從這迷潭之中親手拉出來,她從來不知道,那樣的他,那樣溫和而又儒雅的他,那樣沉穩(wěn)而又內(nèi)斂的他,那個會對著她露出淡淡笑意的他,卻原來,有著這樣不堪的身份……
孟太太急步而出,手掌攀附在門邊,冷冷在她身後開口:“你最好想明白,保住這個秘密,他還能活,如果說出去,他恐怕連明天的太陽都看不到!”
蘇靈腳步一頓,小臉上卻是漸漸泛起堅(jiān)毅的光彩,她大步向前,衝到樓下直奔園子裡,叫了司機(jī)開車送她時,她略帶著稚氣的臉上,卻只剩下一片冷靜和鎮(zhèn)定。
車子停在孟氏大樓前,那是一棟足有八十八層的豪華白色大樓,靜默的矗立在天地之間,俯仰衆(zhòng)生的姿態(tài)要人看了就覺得自己渺小無比,蘇靈站定,片刻之後,她終究還是鼓足了勇氣衝進(jìn)了一樓大廳……
八十八根豪華羅馬圓柱合抱粗矗立在那裡,金碧輝煌的大廳中悄然無聲,來往職員井然有序,蘇靈抿了嘴,低頭就往電梯邊跑去。
“小姐,你不能進(jìn)去……”保安盡職盡責(zé)立刻去攔,蘇靈卻是通紅著眼睛,一下將他推開:“滾開,我要見孟紹塹!”
“董事長現(xiàn)在正在開會,他不能加你……”
“我要見孟紹塹!”蘇靈又一次將面前那人推開,疾步向前,幸而孟家司機(jī)跟了進(jìn)來,對保安耳語幾句,保安就訕訕的退到了一邊,看著蘇靈衝進(jìn)了直通八十八層的董事長專屬電梯。
“蘇小姐,蘇小姐您不能進(jìn)去……”
秘書小姐急急攔住她,卻又趕忙解釋:“董事長有重要會議……”
“我在他辦公室等他。”蘇靈說完,扭頭走進(jìn)了他的辦公室。
推門進(jìn)去,就看到偌大的足有上百坪的私人辦公間宛如雪洞一般,除了必備的辦公設(shè)施之外,其他的擺設(shè)一概沒有,蘇靈愣了一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緩緩進(jìn)去,巨大的一張辦公桌,收拾的整整齊齊,只有幾沓資料和一個筆筒,一個打開的筆電放在那裡,蘇靈走到窗邊,把百葉窗拉開,陽光漫灑進(jìn)來,溫暖的觸感,卻忽然要她想哭。
他——如果有一天知道這一切,會是什麼樣的反應(yīng)?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樣的落差?又能不能夠釋懷,他至親的人對他所做的這一切?
如果他肯跟她走,跟她離開這裡,憑著他們蘇家的勢力,不比留在孟家差……
但是,他又憑什麼跟她走呢?和他僅有的幾次接觸,他從來都只是把她當(dāng)做小女孩看待,從來都沒有,多餘的心思……
蘇靈窩在沙發(fā)上,眼淚卻是不停的向下淌,她一個外人聽到這些,都替他可憐,更遑論,他是當(dāng)事人……
眼睛裹著淚霧望過去,就看到牆壁上唯一的裝飾,一副字,是凌亂而又狂野的草書,她認(rèn)不出來寫的什麼,但只是覺得好看,乾脆走過去仔細(xì)的看,卻只認(rèn)得印章上的名字是他的,她就站在那裡默默的看著,看著看著忽然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怎麼就,怎麼就是這樣杯具的下場?
孟紹塹推門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蘇靈趴在牆上哭的昏天暗地,他嚇了一跳,趕忙讓秘書和助理出去,掩了門走過去,有些擔(dān)憂的拉了拉她的手臂:“靈靈?你怎麼了?”
蘇靈一轉(zhuǎn)臉,就看到他關(guān)切的目光,她嘴一癟,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只不過是,她撲到了孟紹塹的懷裡,死死的抓住他,把眼淚都塗在了他的胸前。
孟紹塹有一瞬間的驚異,也有一瞬間的晃神,但不過幾秒鐘,他就輕輕將蘇靈推開,拿了手帕給她擦擦眼淚,聲音緩緩,卻是透出漠漠的疏寒:“靈靈,發(fā)生什麼事了,告訴孟大哥,我?guī)湍愠鰵狻!?
蘇靈一雙杏眼含淚望住他,心底的掙扎不過只有短短一瞬,她忽然就豁出去了一樣,一下子閉了眼,踮腳親在了孟紹塹的脣上:“孟大哥,我喜歡你,你跟我走吧。”
孟紹塹只覺得有細(xì)碎的電流沿著他的脣蔓延到了四肢百脈,他有片刻的恍惚,甚至忘記了去推開蘇靈,少女的脣帶著清甜的香味和柔軟,拂過他的脣,卻又像是拂過他的心,要一向冷硬的他,似乎都柔軟了下來。
“孟大哥,你跟我離開這裡,我們?nèi)シ▏ヒ獯罄ズ商m,去哪裡都行,我爺爺很喜歡我,他也會喜歡你的,咱們走了,就不用和他們掙來搶去……”
蘇靈自顧自的說著,卻未曾看到孟紹塹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
他伸手將蘇靈推開,方纔面上的柔軟早已消失無蹤,他淡漠的看著她,卻是緩緩勾出涼薄的笑來:“蘇小姐,你是千金大小姐,想要什麼都有什麼,哪怕是你想要天上的月亮,也會有人搭梯子給你摘下來,但是,很抱歉,我孟紹塹是人,不是貨物,我憑什麼跟你走?”
你以爲(wèi)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你也不過是爲(wèi)了老二吧,讓我走?讓我出國去?然後隨便給點(diǎn)錢給個小公司打發(fā)了,然後老二就沒有後顧之憂,這孟氏的天下都是他的!
美人計(jì)?呵,紹霆,你以爲(wèi)我會蠢到就這樣放棄到手的一切,去相信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話?
“孟大哥……可是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蘇靈被他推的趔趄,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一直以來,他對她笑,對她溫和的縱容,對她和顏悅色,對她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不像是孟紹霆,心裡眼裡
都只想著傅靜知,只會和她吵架鬥嘴,只有他,只有他會勸阻孟紹霆不要欺負(fù)她,只有她會在她被孟紹霆?dú)獾乃廊セ顏淼臅r候,買她喜歡的零食給她吃……
她以爲(wèi),多多少少,他是對她有點(diǎn)好感的吧?
“可是我不喜歡你,幼稚,愚蠢,驕矜,野蠻,粗魯,沒有修養(yǎng),蘇靈,我不喜歡你!”
孟紹塹說完,忽然轉(zhuǎn)身拉開門:“請你離開,我要工作了!”
蘇靈卻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孟大哥,你說什麼?”
“你還想聽我再重複一遍嗎?好……我不喜歡你,因爲(wèi)你幼稚,愚蠢……”
“夠了!”蘇靈忽然大吼出聲,她一把抹掉了眼淚,俏麗的小臉上竟是泛起笑意:“我記住了,不用你再重複一遍,是,我幼稚,我愚蠢,我沒有修養(yǎng),我粗魯,可是孟大哥,孟紹塹!你聽好了,我喜歡你,我蘇靈喜歡你,但是,我不準(zhǔn)備再要你了,也不準(zhǔn)備再對你說第二次。”
她說完,就從他身邊走過去,單薄的肩膀撞上他的,要他向後趔趄了一步,他感覺自己似乎要失去什麼了,但卻又想不到抓不住,她小小的身子倏忽兒就消失了,房間裡變的安謐下來,他卻覺得莫名的心煩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涌出。
是,他不喜歡她,他不喜歡這樣的千金大小姐,驕矜無禮,自大驕傲,憑什麼她說喜歡他,就要他跟她走?她以爲(wèi)她是誰!
他孟紹塹喜歡的,只是傅靜知!對,只是她那樣安靜的,柔和的,清秀的,彬彬有禮,而又優(yōu)雅得體的女人,也只有那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一個野丫頭,不知道天高地厚就說出這樣大膽無禮的話,只會淪爲(wèi)笑柄!
如果蘇靈不是隻有二十歲,如果她能再成熟冷靜一點(diǎn),如果她換了別樣的方式,說不定這一切就有了別的結(jié)局……
而如果孟紹塹沒有被權(quán)勢迷了眼睛,沒有被錯誤的自以爲(wèi)是的愛情糊住了心,如果他早一點(diǎn)清醒過來,在從機(jī)場出來的車子上,在那個女孩子笑吟吟彎著眼睛拈著糖霜山楂遞到他的面前,說“可好吃了,你吃不吃”的時候,他能抓住他心裡一閃而過的情動,是不是他的人生,也就從此改寫?
但命運(yùn)中,從來,沒有如果。
三天後,蘇靈啓程去美國,臨去之前,她很是趾高氣昂的給孟紹霆打了一個電話:“孟紹霆,姑奶奶失戀了,姑奶奶準(zhǔn)備去美國勾搭你,姑奶奶準(zhǔn)備捨己救人,普度衆(zhòng)生,化身鵲橋啦!”
孟紹霆掛了電話那一刻,忍不住在心裡想,如果靜知知道他和蘇靈在一起了,會是怎麼樣的反應(yīng),會真的,像蘇靈說的那樣,再也不做一隻鴕鳥,封閉著自己的心,她是會痛苦欲絕,還是回鬆一口氣,然後安安心心和紹軒在一起?他不知道,但他決定賭一賭。
ps:快吧,快刀斬亂麻的解決了老大和蘇靈,說真的,心裡無限唏噓啊,其實(shí)蠻想讓老大被蘇靈拯救,但是他的人生已經(jīng)是不歸路了,就這樣吧。
咱們靜知聽說老二和蘇靈在一起了,會什麼反應(yīng)啊啊,這個死鴕鳥,有本事你一輩子做縮頭烏龜!!!!星星眼望著大家~~~~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