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農歷二十四節氣的小雪,明天就是張素菡的生日了,還記得兩年前的今天,她因為坐過站在鄂南市如意酒店住了一夜回黔中市上班,下午就接到父親的電話說他回黔中來了。張素菡從單位下樓去接他,直接把他帶到了局機關一把手的辦公室。
“王局長好,我是民主鎮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服務中心的張素菡,現在借調在局二級單位工作,這是我父親。”素菡帶著父親走進一把手辦公室,中氣十足地說。
王局長從辦公桌側后方的電腦旁坐著老板椅轉過身來看著門口走進來的素菡和她的父親,父親在局長辦公桌對面的舊椅子上坐下。
“您好,我是張素菡的父親,在萌寵公司工作,它是一家全國連鎖公司,現在在濱海市……”父親謙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張素菡從中看到了王局長對她父親的怠慢,她走到門口的茶水桌上找到一次性杯子和茶壺,給父親倒了一杯白開水。
“全單位三百多人,我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你們有什么事嗎?”王局長威而不怒地緩緩道,但剛才張素菡在他辦公室像在自己家一樣的舉止著實讓他吃驚。
“沒有。”張益瑋從舊椅子上起身告辭。
張素菡和父親離開王局長的辦公室后直接去了張素菡工作的二級局,二級局在六樓,樓梯臺階很陡,張益瑋五十多歲的人了,但瘦小精干,很快就爬到了女兒工作的大辦公室,辦公室很舊但還算干凈整潔,基本辦公設施也算齊全,大家都在閑聊或辦公,看見他們父女進來沒有理睬。
張素菡帶著父親徑直朝自己呆的科室走去,“關科長,這是我父親。”閑聊的同事立馬停止了聊天,向他們這邊望過來。
“關科長,我是張素菡的父親。你好!”張益瑋和藹而禮貌地向他女兒的科長做自我介紹。
“喔,您好!”關科長立馬起身向張父問好,分管局長簡局長也從自己的辦公室走了出來,他們給張素菡隨便安排了點工作后帶著張父進了二級局一把手陽局長的辦公室。
兩個小時后張父走出陽局長辦公室進了大辦公室告訴張素菡今天給她過生日,并邀請關科長和陽局長一起吃飯,均被婉言謝絕。
父女倆走出局機關大院后,把張素菡每天上班騎的黃色自行車推到了局機關院子稍微能避雨點的地方,攔了一輛的士,朝文化路口的家常菜館奔去,因為張父早晨接到簡局長電話就立馬跟連鎖店的老板請假直接到火車站買票,沒有來得及穿厚衣服就到了有些寒冷的祖國中部黔中市。在車上張素菡因為父親回來給她過生日很開心,因為從她14歲讀高中起就沒怎么過過生日。畢業后在鄂西市工作兩年也只過過一次,只有她一個人,是24歲的生日,她用自己少得可憐的工資買了一根標價120元的稻草人紅皮帶,然后自己去自助火鍋店犒勞了下自己。今天不僅有人給她過生日,而且還是至親,她怎能不開心?
的士到了文化路路口,父女倆下車才發現下起了冰冷的小雨,倆人快步跑進家常菜館溫阿姨定的包間,不一會彭叔、劉叔、楊叔和趙阿姨、錢阿姨、溫阿姨都到了,可是菜還沒有上全,溫阿姨讓張素菡先吃,張父笑了笑,她便一個人真開吃了。酒桌上觥籌交錯,張父看起來很開心,畢竟都是鄂南市下面一個村的發小們,可是劉叔看張素菡時卻整臉抑郁。張素菡知道自己一年前能調到市區劉叔是費了不少勁的,就是在民主鎮自己能夠立足和劉叔暗中幫忙也有些關系,可是張素菡卻并不領情。她認為劉叔只是一個普通的開電腦**店的生意人,確實有維護她,但是他并不懂機關的行事規則,找的總是一些在單位說不上什么話的人,而和她一批進單位的關系戶太多,劉叔每回找誰這些關系戶都一清二楚,反而適得其反,為此她還發信息跟劉叔發過脾氣。可最后在她自己都要放棄的時候,局機關人事科通知她開會,說經過局黨委研究她被調到了黔中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的二級局黔中市養老保險局,她知道她為什么還是會如愿調回市區,雖說和劉叔無關,但是她還是很感謝劉叔的。?張素菡拿起裝著果汁的杯子挨個敬,敬到劉叔時她說了聲謝謝,劉叔終于欣慰的點了點頭。吃完飯張素菡理所當然地到前臺去付錢,結果前臺告訴她溫阿姨已經付過了。父女倆謝過溫阿姨和楊叔夫婦,和劉叔說了幾句話就打的回張素菡在郊區租的房子了。
張素菡租的房子是一套三室一廳,當時就是考慮到家人可能要過來,所以租的比較大。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老家的房子一年前拆遷,張父和張母便把家里的東西全部從鄂南搬到了黔中這套郊區租的房子里。回到出租屋,張益瑋告訴女兒已經給她請假了,可以在家休息幾天,張素菡“嗯”了一聲便開始洗澡睡覺。張父則躲在自己的房間偷偷地摸起了眼淚,她不明白自己活潑的女兒怎么會變成那樣?他開始打電話給自己年輕時在鄂南做小生意時的朋友,經過那位朋友的介紹,最后決定帶女兒去鄂南市最好的精神病醫院咨詢醫生,給她做全面檢查因為黔中畢竟是一個縣級市,醫療條件有限,另外女兒這么大了還沒有說婆家不能讓她為此被人看輕或排斥。做好決定后,他擦干眼淚,微笑著去女兒房間幫她掖了掖被角,告訴她明天帶她去做體檢,張素菡最近也一直覺得有人在給她補腦告訴她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幫她分析她身處的環境,教她怎么做決定。她一直以為那只是幻覺可又那么真實,所以她懷疑是她的身體出了狀況,于是既感激又高興地同意了父親,安穩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