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側著小腦袋想了下,然后道:“我記得,方叔叔好像還用自己的手帕給我擦了血。”
簡溪一邊捏緊了自己的手,一邊嚴肅的看想嘉嘉,重新問了一遍:“嘉嘉,你好好想想,千萬不能記錯了。”
嘉嘉搖搖頭:“媽媽,我不會記錯的,方叔叔的手帕上還有多紅色的小花,很漂亮,我看一眼就記住了。”
終于,簡溪頹敗下,狠狠深呼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
心間,一下子像是被打氣球般,充滿了滿滿的酸澀。
“厲聿寒,為什么?如果你懷疑,可以親口問我,為什么要背著我,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
“厲聿寒,你知不知道這種方式很傷人。”
還是……他還在懷疑嘉嘉和他有沒有血緣關系?
簡溪給嘉嘉蓋上被子,盡量用溫和的話語囑托她:“好好睡覺,晚上別踢被子,媽媽先出去了。”
“好,媽媽晚安!”嘉嘉乖巧道。
簡溪同樣揮揮手:“嗯,晚安!”
出了嘉嘉的房間里,簡溪直接去找了厲聿寒,厲聿寒一見簡溪進來,立馬合上手中的文件,準備結束今天的工作。
“電視看完了?”厲聿寒出聲問,嘴角還有隱藏的笑意。
簡溪點點頭,走近厲聿寒,忽然……直接抱著他,把頭安靜的靠在他的懷里,低低的聲音,軟軟的問:“厲聿寒,我想很認真的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好不好,我想聽實話。”
“什么問題?你說。”厲聿寒順勢將她攬在自己懷里。
簡溪盡量讓自己用平緩的語調敘述接下來這件事:“嘉嘉的手受傷了,還流了血,是方耀削蘋果時弄傷的,方耀那么小心的一個人,我想知道……方耀真的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為之,拿走了嘉嘉的血液。”
“再然后……把嘉嘉的血和你的血做DNA檢測。”突然,簡溪抬起頭,雙眸凌厲無比,一眨不眨的死死看向厲聿寒。
“……”
沉默,厲聿寒的抱著簡溪的手輕顫了一下。
簡溪敏感的察覺到了,她眼睜睜的看著厲聿寒斂低了眼睫,眼睜睜的見證著厲聿寒的沉默。
一顆心……忽然涼透了。
簡溪從厲聿寒懷里退出,凄涼的望著他,望著那張如刀削般英俊的臉,忍不住的問:“厲聿寒,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如果你真想知道自己和嘉嘉的關系,可以問我,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先不說會讓嘉嘉受傷,你又把我置于什么地位?”
“如果從一開始你撫養嘉嘉就是沖著DNA驗測去的,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嘉嘉不是你厲聿寒的孩子。”
簡溪的話,冷如冰刀,刺刺的鉆進厲聿寒的耳中。
頓了頓,簡溪笑出聲來:“呵呵……可惜了,嘉嘉也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我抱養的,這下你滿意了嗎?終于知道了你一直心心念念的真相了?”
“不……”厲聿寒的喉嚨深處低吼出這句悲鳴的聲音:“我不相信,你肚子的上疤痕,怎么會沒有
孩子?”
簡溪笑,笑的無奈又冰涼:“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了,肚子上的傷疤是子宮肌瘤,是你自己不信的。”
“如果你還是懷疑,可以去問容衍,我收養嘉嘉的時候,他就在我旁邊;甚至……容衍還可以給你提供嘉嘉以前福利院的地址和詳細信息,以你的能力,可以去隨便查證。”
說完,簡溪推門離開了。
厲聿寒剛剛伸出手準備抓住簡溪的手,但是……簡溪的動作太迅速了,厲聿寒出手時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這件事,有兩個人是徹底吃到了苦果。
一個是厲聿寒,簡溪對他失望透頂;還有一個因為此事深受牽連就是方耀了。
向遠嘆息的看著方耀:“你啊……按照你的精明程度,做這件事簡直是不經大腦,真要做DNA檢驗,難道非要用血嗎?”
“我估計,你當時也是腦袋短路,神經少根筋,嘉嘉房間里的隨便一根頭發絲都可以了,犯得上著用血嗎?而且……你還偏偏選擇了最拙劣的一種方式。”向遠尖銳的指出,方耀更是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當時厲總讓我送嘉嘉上學,我只想著少夫人正好不在身邊,是一個好機會,也根本沒想到這件事會被戳破。”方耀垂頭喪氣的解釋道。
向遠拍了拍他的肩,一面是安慰,一面是指責:“我知道,對于少夫人,你心里一直有自己的一些小不滿和小偏見,可是……在厲總身邊這么久了,你應該也看的清楚,少夫人是厲總的心尖兒肉,而嘉嘉又是少夫人的寶貝,你傷害了嘉嘉,少夫人心里肯定難過,少夫人難過,最后真正心疼的人總歸是厲總。”
“說了這么多,你好好想想吧!”
方耀點點頭,向遠先離開了辦公室。
因為嘉嘉的事,簡溪和厲聿寒幾乎陷入了冷戰模式,其實……她不是不相信厲聿寒,冷靜下來,簡溪也表示理解,畢竟厲聿寒想知道嘉嘉和自己的真實關系,是人之常情。
可是……之所以讓簡溪生氣的是,他們害嘉嘉受傷了。
竟然用刀隔開了嘉嘉的手,還流了那么多血,簡溪想著就覺得心疼,眼前……又浮現剛剛找回嘉嘉時的情景。
當時容衍打電話說嘉嘉找到了,簡溪跑到醫院時嘉嘉剛從手術室是被推出來,全身上下,除了一個眼睛和臉上勉強可以見人外,身上都是鞭打的痕跡,還有刀子一刀刀割的皮開肉綻。
那樣的觸目驚心,即使是一個大人看到都忍不住。
尤其是后背,一條一條,清晰的梗子印記,嘉嘉的身上至今還有沒有完全掉落的傷疤。
如果不是容衍攔著,簡溪當時真的有殺人的沖動。
所以……知道嘉嘉再次被刀所傷時,她的反應才會那么強烈。
簡溪開始拒絕和厲聿寒在同一個房間睡覺,把他的被子直接放在了書房;不僅如此,簡溪也表示不想和他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一天下來,厲聿寒終于忍受不住了,趁著簡溪進臥室的時候,一只手拉著簡溪的手,一只手撐著臥室的門不讓關上:“溪溪,
你不能這樣對我,這對我不公平。”
簡溪一聽這話,積累了一天的怒火終于徹底爆發了,雙拳狠狠的砸著某人的胸膛:“厲聿寒,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
“嘉嘉還那么小,你就算要驗DNA,不能換一種方式嗎?為什么要用那么低級的方式。”
“我拿刀在你手上割一刀,在流血,你疼不疼?”
“你怎么忍心?”
簡溪說到最后,捶累了,厲聿寒順理成章的抓著她的兩只手將簡溪收納在自己懷里。
“厲聿寒,你這件事真是做的太欠缺考慮了,你知不知道嘉嘉有多懂事,他還一個勁的為你們解釋,說自己不疼,說自己只流了一點點的血,可是……”
“嘉嘉后背的那些傷疤都是當初被人打,被人虐待留下的傷痕,一道道都是血痕,他明明那么怕疼,還為你們隱瞞。”
說到這里,見簡溪的聲音再也忍不住的哽咽住,厲聿寒感覺到胸口的位置微微濕潤。
怪不得,溪溪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他竟然不知道嘉嘉失去的那段時間被人虐待至此。
平靜后,簡溪從厲聿寒懷里起身,氣呼呼的看著他:“總之,這件事我不會這么完了的,做了錯事,總該有點懲罰。”
厲聿寒深邃的眸子看向簡溪:“那你想怎么懲罰我,讓我也被刀割……”
厲聿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簡溪緊張的阻止了:“我又沒有這樣說,我的懲罰是……你三天不能睡在臥室,而且三天不能和嘉嘉說話。”
“溪溪,兩天好不好?”厲聿寒討價還價。
“那五天!”簡溪伸出一個手道。
厲聿寒點頭:“好,三天!”
厲聿寒從臥室里離開的時候,簡溪忽然叫住他:“聿寒……”
簡溪幾乎從來都是三個字一起叫他的名字,現在這樣的時候非常少。
明明同樣的發音,可是……從簡溪的嘴里發出來,軟軟糯糯的,厲聿寒就覺得格外好聽。
厲聿寒站住腳步,轉身看向簡溪:“怎么呢?”
簡溪邁著小步子走近他,清澈的眼眸無所畏懼的迎上厲聿寒墨黑的眸:“我承認,剛剛知道你要驗DNA時,我很生氣,也有些氣壞了,可是冷靜下來,我知道你既然已經答應我了,肯定不會欺騙我,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總之……”
說到后面,簡溪的聲音哽塞了,忽然不知道從何說起。
厲聿寒適宜的拿起一只手放在簡溪唇邊,指腹輕輕的按壓著她粉嫩的唇:“溪溪,不用說,我懂,我都懂。”
“你愿意向我解釋,愿意和我生氣,我已經很高興了。”厲聿寒的話,溫柔似水,明亮的雙眸里似藏著日月星辰。
以前,簡溪總納悶為什么會有人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一個人的眼睛,可是見了厲聿寒后,她覺得這個形容簡直太美妙了。
“快去睡覺吧,不是說要懲罰我三天嗎,我怕我會半夜破門而入。”厲聿寒道,低眸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簡溪輕薄的睡衣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