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全身血跡斑斑,飄逸的白色大部分全染成了櫻紅,顯得尤其刺目,不知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教眾留下的,發(fā)髻凌亂,但不掩其出眾俊美氣質(zhì)。看他衣著布料上層,八成是哪家德高望重的正道小少爺。至于膽大勇闖血日教,莫不是真是因為集體腦抽?
我上前拔開他的前發(fā),他側(cè)身微微避開,雙手以粗繩縛背,掙扎間兩眼還不忘死死的盯著我,似要將我生吞剝腹,怒叫:“滾~~”
我愣了半晌,對著周圍的幾個少年掃視一圈,直覺這人脾氣不是很好,骨氣挺正,腦子稍長歪了點……
“阿離,你確定要收了他們?”教主神秘地笑了笑:“我看這少年骨格奇佳,你拿回去好好培養(yǎng),倒也是能成大器。”
我又望向那名少年,想起昨晚那位翩翩公子,不明白為什么當(dāng)他知道自己的伙伴深處險地時會毅然選擇離去。應(yīng)該說他聰明懂得知進退,還是說他無情無意沒有義氣好呢?
救還是不救?如果不收下他們,估計沒一個好活,倒是便宜了教主養(yǎng)的旺旺,又得多長幾斤肥肉了。雖然他們都非常的不待見我,但若我說接受,把他們留在身邊,將來免不了要受他們威脅,不能將其收服恐怕到時連自己是怎么死也不知。
我深吸了一口氣,藐視的瞟他,緩緩的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臉不爽的問:“小哥長的倒有幾分姿色,是他們的頭?”
男子聽了一愣,反應(yīng)過來只是哼的一聲別過頭,傲慢的說:“是又怎么樣。”
我微微一笑,俯在他耳朵邊輕聲說:“昨晚我正巧遇上一個穿白衣的公子,和你們好像是一路的。
如今已經(jīng)被我安全的送出去了,如果你們想活著出去,就乖乖的聽我的話,我保證你們都能和他一樣。當(dāng)然你自己不要命我也沒什么意見,但你確定另外幾個也和你的想法一致?”
男子被我這樣一說,久久不能回神,不可致信的望著我,似乎在考量我話中的真實性。可是都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已經(jīng)輪不到他信不信了,他只能信。
我俯下身子與他平視,伸手去觸碰他的臉,他還是微微抗拒,眼里充滿了疑惑,我一下一下溫柔的用自己的袖口擦拭他臉上的血跡。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們這些武林正派,每天喊打喊殺。總認(rèn)為我們血日教是魔教從里面出來的人就一定全是壞的,而你們正派人士就一定全是好人?我不信。我生來就在這里長大,在我眼里這就是我家,我的全部。然而我沒做過一件壞事殺過一個人,就因為我生在魔教,所以我就一定是壞人?無知。”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xù)道,不顧他人異樣的眼光,反正我在他們眼里焉然已經(jīng)是個怪物,這些話其實只是說給他們聽的表面功夫。
“相信我,沒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少年聽了我的話的身子漸漸安分下來,看我的眼神從痛恨漸漸化為了迷茫,好奇。
一小桶水提到我的面前,清澈的水面上飄著一片翠綠的葉子,泛起層層漪漣。水是碧雪峰的泉水,很普通,沒有毒。綠葉是長在碧雪峰的草,叫蝕心草,它本身也沒有毒。
我瞥了一眼,靜靜的看著教主從座位上起來,然后站到我身邊。見他拉起我的小手微微掙扎了下,沒有效果。緊接著感到手指上突然一陣刺痛,微微皺了皺眉頭,何時我的小食指上已經(jīng)冒出一顆顆鮮紅的血珠子。滴在水上發(fā)出咚咚聲響,很輕,平面的水面一下子又激起層層波浪,紅色的液體被漸漸暈開與水融為一體,呈現(xiàn)可愛的粉紅色,原本清澈無暇的泉水變得不再純凈。
教主放開我的小手,示意教眾將這些水平分喂給他們。我用瓢勺起了一些,遞到他面前:“我喂你。”
他瞪著我,我又解釋一句:“不信我喝給你看。”于是在教主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
小瓢的水已經(jīng)進了自己的肚子,那味道有點甜,有點腥,有點惡心。
的確,水和草都沒毒,但一加了人的血就成了藥引,它還有另外一個美麗的名字,叫生死相隨。喝了血水的人一輩子受血主人的牽制,母體生,他生;母體死,他死。但若反之,那就是他死我不死,這就是血日教用于牽制教眾的其中一種方式。但并不是對所有人都用,顯然今天我很榮幸,居然能讓教主拿出這種高級毒藥。可見還是挺為我的安全著想,咳,算他還有點人性。但你如果遇上一個報了必死之心的殺手來說,他可能寧愿殺了自己的主人與自己同歸于盡。
就沖我剛剛的動作,現(xiàn)場的氣氛一下子冰到了零下攝氏度,我似乎聽到全場訝異的驚呼聲,教主老人家骨頭咯咯咯的作響,恐怖到有直接殺了他的打算吧。其實我這樣做也不太清楚后果到底是什么,會不會中毒,其實自己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把剩下的半瓢水送到了他嘴邊,少年猶豫了下,一秒、二秒、三秒……我看到他的唇微啟,那滾動的喉結(jié)正一點一滴的把血水掏干喝盡。隨著他的主動,旁邊幾個為首是瞻的小伙子們也都配合著把桶里剩下的水都喝了一些。
緊接著又一個教徒積極的拿了些東西到我面前,我抬眼望了望里面的東西,挑了挑眉轉(zhuǎn)身問教主:“教主,這就不需要了吧?”
“這個必須要。”教主也挑挑他的花白了的劍眉,感嘆他果然是牛B中的戰(zhàn)斗機,賤人中的VIP。
好吧,既然他說要就要吧,反正命我是已經(jīng)負責(zé)救了,其他外在的東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將來的路他們要怎么走得靠他們自己。
一個血紅的太陽,就此烙在他們的額間,代表著血日教如天上紅日一樣光輝受萬人敬仰。這玩意,一但刺上印記終生將無法去除,多么的虛偽。因此很多人就算將來回到正道里也會被人恥笑,很多高傲的人寧愿十八年后再當(dāng)好漢,也不要成為魔教妖人刺上此印記。
大事已成,我對教主揮了揮手:“若是沒有其他要事,阿離就先告退了。”
教主沖我意味深長的擺擺手,說道:“下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