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淡淡的打斷他的話,低聲道,“我們還沒決定好到底要不要去海邊居住,這事以后再商量吧。”
“你們不是今天參加完訂婚宴就要離開了嗎?這事還怎么以后商量?你以為還有多少個以后?”莫彥語氣有些沉悶的吐了一句,他似是聽出我不想與他再扯上任何關(guān)系,于是臉色和語氣都沉了下來。
可我又能怎么辦?我若是告訴他我和喬忘塵的去向,他肯定會找過去。
他已經(jīng)不小了,若是再這樣與我糾纏不清,那也只會耽擱他自己的一生。
我相信,只要我離開了,跟他再無任何瓜葛了,他的生活一定還會回到正常的軌道上。
喬忘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半響,沖他笑道:“好了好了,你也別這樣了,我跟安然昨晚也只是商量了一下,看是靠山居住,還是靠海居住,這不,商量結(jié)果還沒定下來呢,所以我們也說不好會去哪里居住,所以這事以后再說吧,等我們穩(wěn)定下來,肯定會將我們的住處告訴你的,畢竟我們是朋友嘛,以后還是要互相來往的。”
莫彥臉色沉沉的,明顯不太相信喬忘塵的話。
小念念仰頭盯著他陰沉的臉色,半響,小心翼翼的扯著他的手指頭:“爸爸,你怎么了呀?是不是念念剛剛說錯了話?”
莫彥驟然再如何的生我和喬忘塵的氣,可他到底不會對小孩子發(fā)脾氣。
他垂眸摸了摸小念念的頭,低聲道:“爸爸沒事,你剛剛也沒說錯話。”
“那爸爸為什么很生氣的樣子?”小念念盯著他陰沉的臉色,愣愣的問。
莫彥抿了抿唇,他抬眸看了我一眼,這才沖小念念低聲道:“爸爸沒有生氣,爸爸只是很傷心。”
小念念有些不懂的盯著他:“傷心?傷心是什么啊?”
莫彥微微嘆了口氣,寵溺的摸著她的頭,道:“你現(xiàn)在還小,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會懂了。”
“那爸爸是在傷心什么啊?”小念念又問,好似很好奇的模樣。
莫彥抿唇沉默了良久,這才開口:“爸爸傷心……你媽媽要把你帶走了,以后爸爸就見不到你跟你媽媽了。”
“那爸爸跟我們一起走呀。”小念念沖莫彥天真的笑。
莫彥沖她苦澀的笑了一下,看向我。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莫彥這種苦澀又難過的眼神,他這種眼神會讓我的內(nèi)心感到很愧疚和難過。
深吸了一口氣,我別開視線,淡淡的道:“時候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去他們的訂婚宴上看了看了。”
喬忘塵也忙道:“對對對,是該去他們的訂婚宴上看看了,這會都十一點了,他們的訂婚宴雖說是兩點開始,但這會賓客估計都已經(jīng)差不多到齊了,我們正好去湊湊熱鬧。”
莫彥似是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好,我現(xiàn)在就送你們過去。”
他說完,便牽著小念念往門外走。
我和喬忘塵對視了一眼,心底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莫彥固執(zhí)起來,可真是沒人能說服得通。
*****
莫家離舉行宴會的酒店并不遠(yuǎn),開車大概半個小時就到了。
一路上莫彥都沒有說話,就念念時而跟我們說上幾句話,所以車廂里還不算沉悶。
有時候想想,這小孩子還真是個小天使,總能在人們尷尬或是難過的時候調(diào)解氣氛。
半個小時后,車子在一座豪華大酒店門前停了下來。
莫彥回頭沖我和喬忘塵道:“宴會在頂層,你們先進(jìn)去,我去把車停到地下停車場,再上去。”
我和喬忘塵點了點頭,便牽著念念下車。
莫彥頓時又發(fā)動車子,朝一旁的地下停車場開去。
待莫彥離開后,喬忘塵沖我嘆氣道:“莫彥這家伙近日看起來,似乎變得憂愁了許多。”
“以后總會好的。”我淡淡的道了一句,牽著念念的手,笑道,“走吧,我們進(jìn)去。”
然而就在我牽著念念跟喬忘塵一起往酒店大廳里走的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一陣飽含深意的笑聲:“好巧啊,程小姐。”
我狠狠蹙眉,心底瞬間閃過一抹嫌惡。
這聲音不是別人的聲音,正是賀銘的。
冷冷的轉(zhuǎn)過身,果然看見賀銘正朝這邊走來。
他的身后還跟著好幾名保鏢,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不管走到哪里,好像都不會帶上他的妻子,也就是方家的那位小姐。
上次小安過生日的時候,他沒有帶上方家小姐。
這次顧北辰和莫思蓉的訂婚宴,他又是孤身一人來,不知情的人恐怕還要以為他是個單身。
不過,他是因為方家千金才爬到如今的地位,所以想來他跟方家千金結(jié)婚的事情怕是已經(jīng)全城皆知了。
正想著,賀銘已經(jīng)在保鏢的簇?fù)硐伦叩搅宋业拿媲啊?
喬忘塵盯著他,冷笑著道:“賀先生,可真是稀客啊。”
賀銘淡淡的瞥了喬忘塵一眼,沖我笑道:“這位程小姐身為顧北辰的前妻,還能來參加他跟別的女人的訂婚,要說這稀客,那自然是非程小姐莫屬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沒有理會他這句話,只是饒有深意的道:“一般別人參加這種場合,都會帶上自己的妻子,賀先生倒是個例外,不管去哪里,似乎從來都沒帶上自己的妻子,這不知情的人,怕是要誤以為賀先生你還沒結(jié)婚呢。”
“我看是他嫌自己的妻子太丑了,所以不敢?guī)С鰜戆伞!眴掏鼔m頓時譏諷的接了一句。
賀銘微微瞇了瞇眸,沖我和喬忘塵冷笑道:“也難得你們這么關(guān)心我妻子,只可惜啊,我妻子她得了不治之癥,整日只能臥床休養(yǎng),怕是沒剩幾天了。”
他說完,我和喬忘塵頓時震驚的瞪大眼眸,那方家千金快不行了?
震驚間,只聽賀銘又裝模作樣的沖我和喬忘塵感嘆道:“哎,我倒是想帶她出來走走,見見世面,奈何她自己不行,也怪不了別人。”
賀銘感嘆這話的時候,語氣里沒有半點傷感和心疼,有的反而是幸災(zāi)樂禍。
我沉了沉眸,心中再次閃過一抹不安。
不用說,方家千金之所以得了那所謂的‘不治之癥’,肯定跟這賀銘有關(guān)。
怕是那所謂的‘不治之癥’根本就不是什么病,而是賀銘害人的把戲。
現(xiàn)在看來,一切也都跟我之前所猜想的漸漸吻合。
在方長盛入獄的時候,我就猜測著這賀銘肯定會想方設(shè)法的讓那方長盛死在監(jiān)獄里。
果然,沒過多久,我便聽到了方長盛病死在醫(yī)院的消息。
那方長盛死后,我便猜想著下一刻應(yīng)該輪到那方家千金了。
現(xiàn)在果然如我所想,方家千金快不行了。
也就是說,賀銘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后,正慢慢的在將曾經(jīng)的踏腳石一塊一塊的剔除,轉(zhuǎn)而將整個方氏徹底的變?yōu)橘R氏。
呵,現(xiàn)在想想,這賀銘果然心狠手辣,比以前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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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和趙紅艷謀殺我的時候,至少還會慌亂,還會不安。
而現(xiàn)在,呵,現(xiàn)在他鏟除方家的人,可謂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更何況那方家千金是真的很愛很愛他。
只可惜了,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懂得愛,他最愛最愛的就只有他自己。
暗暗壓下心中的震驚,我盯著賀銘那張冷笑的臉,譏諷的道:“既然令太太有恙在身,賀先生是不是應(yīng)該在家里無微不至的陪著她才對,畢竟如果沒有令太太,賀先生也不會擁有今天的地位,不是么?”
賀銘幽冷的扯了扯唇,沖我笑道:“這是自然,我賀重生向來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別人對我的好,我自然會記在心里,當(dāng)然……別人對我的狠,我也會絲毫不差的記得清清楚楚,畢竟,那些狠可是要加倍還給對方的,程小姐,你說我說的有道理么?”
賀銘說完,饒有深意的看向我。
我淡淡的扯了扯唇,道:“我不知道你說得有沒有道理,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正確的理念,也沒有絕對錯誤的理念,只是既然賀先生說自己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那么還請賀先生記清楚令太太給予你的一切。”
“呵呵,還真是讓程小姐操心了,你放心,我心里很清楚我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到底是誰給予的,而且,我一定一定會給那人一份很大很大的‘禮’。”
看著賀銘那飽含深意的雙眸和唇角的冷笑,我的心里又閃過一抹不安。
他這話很明顯含著另外的意思,我所指的是方家千金,而他所指的……似乎是我和顧北辰。
而他所謂的那份‘大禮’想來也一定是一場殘忍的報復(fù)。
我冷冷的盯著他,心里越想越不安。
喬忘塵看了看我,半響,沖他厭惡的低吼:“你夠了,少在這里拐彎抹角的,不過只是一個靠女人上位的窩囊廢而已,既然你女人現(xiàn)在臥病在床,還是趕緊滾回去照顧你女人吧,也省得落得別人的閑話。”
喬忘塵一說完,賀銘的眼眸很明顯的瞇了瞇,劃過一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