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吼”
銀白色的光點閃動間,隱約可以察覺兩個巨大的身軀在不遠處激烈地碰撞,隨著這兩只不知名巨獸的戰(zhàn)斗,整個溶洞都隱隱的震動起來,水流也開始變得混亂湍急。伊芙從沉睡中被驚醒過來,兩人退向洞壁的凹陷之處,不一會兒,伊芙說道:“一只是歐姆羅,另外一只像是一只大蟲子,不認識啊……”
幾個月前歐姆羅趁著臺風襲擊丹瑪之時唐憶只是遠遠看過它的輪廓,聽人說過,類似這等巨獸,只在力量上已經(jīng)超越一般的九級強者,只是由于戰(zhàn)斗技巧的笨拙,九級強者往往可以輕松打敗一只歐姆羅,而歐姆羅可以打敗一支近百人的軍隊,但近百人的軍隊則可以打敗九級強者,這便是力量的區(qū)別。
兩只巨獸在這溶洞間的廝打,很顯然便是為了那銀色的小小光點,隔得遠了,兩人都看不清那是什么,只是隨著巨獸的打斗不斷地在空中碰撞跳躍。巨獸龐大的身軀不斷在溶洞間發(fā)生劇烈撞擊,過得許久,那光點隨著一次碰撞驀地飛出,落在了距離兩人不遠處的地上,唐憶這才陡然想起了那是什么。
祈愿之石!
當初在巨神兵的孵化法陣上被唐憶引動,隨后又被他扔下了懸崖的祈愿之石!當時有一部分主精靈想要將那祈愿之石奪回來,卻無一例外地成為了巨神兵的祭品,祭祀結(jié)束之后。無論是光神宮還是沃爾家都曾派出人手到那下面地海底進行探索,連凱瑟琳夫人都曾做過嘗試,然而即使將懸崖垮塌后的無數(shù)泥石都搬運發(fā)掘開,這祈愿之石的蹤影卻始終未曾見到,想不到此刻竟會在丹瑪?shù)氐椎娜芏撮g出現(xiàn),成為巨獸爭奪的物品。
心中一瞬間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他想起之前聽說過的描述:……傳說是“七日審判錄”的碎片吧……通過某種特殊的方式聯(lián)結(jié)上神明,將無法解決的事情交給神明去完成……
這樣一來……
深吸了一口起,他望向不遠處水中地祈愿之石。耳畔卻聽得伊芙的聲音傳來:“阿爾,歐姆羅被打敗啦,我們快走……”
“先等等……”
巨獸的嘶吼聲中,他驀地沖出藏身處。向著那銀色的祈愿之石奔去。只聽見“轟嘩”地水聲,一只巨獸也正快速地沖過來。黑暗中腳下坑洼一片,陡然間摔倒在地,他來不及思考。奮力爬起來向那祈愿之石撲去。將那石頭拿在手中的瞬間,劇烈的風壓猛襲而來,背后傳來伊芙的大喊聲:“阿爾”
血影飆飛而出!
這一次將那石塊拿在手中時,并沒有時間變慢、出現(xiàn)幻覺地情況。那一刻他不敢停留,只是奮力地向前躍出,轟的一聲。有什么東西狠狠地砸在了身后的石地上。在水中一個翻滾。他驀地舉起另一只手中的爆裂魔晶。璀璨光芒綻放而出地瞬間,一只猙獰的巨獸嘴臉在前方顯現(xiàn)了一瞬!
氣浪翻舞間。幽紅血影閃電般的穿梭而過,在半空中劃出了長長地血線,從巨獸地身體內(nèi)撕裂而出。
“碰轟轟”地,溶洞中響起無數(shù)的震動,巨獸龐大地身軀跌落地面,那血紅色的身影也在遠處掉落了下來。唐憶連忙向前奔去,落入地下河水中,撲騰了好久方才到的對面的實地上,手指揮舞間,火光在掌間顯現(xiàn)出來。方才的魔晶爆炸,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力量進入了他的體內(nèi)。
水洼之中,伊芙渾身是血的身體在其中緩緩掙扎著,唐憶跑過去一把攙扶她的身體,在瑟瑟發(fā)抖間,女子虛弱地問道:“阿爾,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唐憶激動地搖著頭,將祈愿之石拿在手中給她看,“伊芙,你瞧……”
“阿爾……我不要火光……”
“好、好,伊芙你看……”他熄滅了掌間的火焰,祈愿之石在兩人眼前亮起銀白色的光芒,“祈愿之石,伊芙你有救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祈愿之石……那是什么……”躺在他的懷里,伊芙虛弱地問道。
“可以實現(xiàn)一切愿望的東西,有克娜、有芭芭拉老師,還可以去找斯坦利老師幫忙,再加上我的話,應(yīng)該可以解除掉詛咒了,伊芙,你……伊芙”
驀地,懷中的那個身軀劇烈**了幾下,銀光照耀下吐出好幾口鮮血,帶著淡淡的笑容,伊芙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阿爾,謝謝你……我好累啊,讓我睡一會兒好嗎……只睡一會兒……”
“不可以!”唐憶驀地大叫起來,使勁搖晃著那具身體,“你不可以睡覺!求你……已經(jīng)拿到祈愿之石了,求求你……再撐一會兒,也許只要幾天,不,只要幾個小時我們就能找到出口了……伊芙,十幾年都這樣過來了,不可以在這里睡下去的啊……”
眼中驀地涌出淚水,這是他第二次為了某個女子而哭泣,或許談不上愛情,但無論如何,他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世界不該是這個樣子。隨著微微的顫動,惡魔的身體在他的懷中虛弱得有如無物。
“可是真的好累啊,十幾年了……阿爾,好想休息啊……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呢,可是還是算啦,如果知道了,你一定會很傷心的……我曾經(jīng)在心中發(fā)過誓,不讓任何人知道它,可還是忍不住想說……但還是算啦、算啦……”
她虛弱地說著、說著……隨后那聲音漸漸地停歇下來,眼睛也終于閉上。唐憶只覺得心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將那身軀抱進懷里,緊緊地擁著。
“我……大概知道的、現(xiàn)在大概知道了……”
靜謐無比地洞中,懷中那身軀微不可察地傳來一陣響動。他狂喜間將手指放在伊芙的鼻尖上。呼吸仍然存在著,只是太過微弱,好長時間方才有一次。偶爾那身體也發(fā)出微微的細響,有如他吃過激發(fā)身體潛能的果實之后骨骼的響動。這樣抱著她好久,他才終于確定伊芙仍未死去,而依舊保持著微弱的氣息。
許久之后,他將那身體小心翼翼地倚靠在不遠處的洞壁旁,等待著她做出更進一步的變化。這次是什么呢?會失去理智嗎?會殺了自己嗎?他無法猜測出來,但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做的或許也只有陪在這里。拿著那祈愿之石不斷地許愿,但想像也好,砸打也好,什么異常地反應(yīng)都不曾出現(xiàn)過。
黑暗之中。時間的流逝也變得無可察覺起來,每隔不久他便觀察一會兒伊芙的動靜,腹中的空虛感越來越強烈地時候,他拿著祈愿之石四處走動。以前在山林之中。他可以用樹枝叉中水中的游魚,但這里什么都沒有。無論樹枝還是
巨獸的半個尸身躺在遠處的水流中,更遠處地歐姆羅似乎仍有氣息,偶爾在水中發(fā)出一聲**。但唐憶不愿
他。如此走得幾遍,他竟然在近處巨獸的尸身旁發(fā)葉,顯然是由巨獸從外間帶進來的。
樹葉浸水之后薄滑而且堅韌。他拿起幾片回到伊芙的身邊坐下。輕輕地吹起一曲《寒衣調(diào)》。不一會兒,靜謐地洞中就只有那樂聲的回蕩了。
為了排遣那寧靜到最深處的恐懼與孤獨。他一遍一遍地吹起已知地無數(shù)歌曲,每一次歌曲停下,他便試探一下伊芙地氣息。最后幾張葉片都已經(jīng)被吹破了,他將祈愿之石地銀光收入懷里,逐漸沉入四周的黑暗之中。
他是被野獸地叫聲所驚醒的,睜開眼睛,身邊已經(jīng)不再有縈繞的紅光。些許清醒之后,他驀地站了起來,游目四顧間,幽紅的血芒出現(xiàn)在遠處歐姆羅小山般的身軀之上,每一次藍色火焰閃動過之后,歐姆羅都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喊叫,聽起來聲音雖然很大,卻如同小孩子告饒似的哀求一般。
“伊芙”
“阿爾。”對面的回應(yīng)傳來,唐憶才陡然放下心事一般的舒了口氣,全身都好像松散了下來。
“你在干嘛呢?”
“幫它治傷啊。”
“呵……”
如果按照唐憶的想法,恐怕就懶得去管這只歐姆羅的死活了,但伊芙畢竟善良。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后,那歐姆羅恢復了行動的能力,伊芙也從那邊走了回來,看起來氣色不錯。
“我的頭上長出尖角了哦,阿爾你摸摸看……”
仿佛獻寶一般,伊芙在他面前這樣說著。
“就會沒有了。”唐憶晃了晃祈愿之石。
接下來大概一天的時間里,他們在洞內(nèi)繼續(xù)前行,也曾停下來吃掉了兩條魚自然是生吃被治好了傷的歐姆羅在水中不遠不近地跟著。偶爾唐憶可以感受到由伊芙指尖傳來的顫抖,晚上他睡不著覺,長長久久地聽著由伊芙牙關(guān)傳來的磕碰聲。唐憶知道她是真正的臨近死亡了,每一步每一步都像在燃燒一般的變作灰燼。
然而溶洞仍舊長得像是無邊無際,許多時候他都在懷疑自己是否在繞著同樣的幾個地方打轉(zhuǎn)。嘆息的時候,他拿出祈愿之石不斷地查看,就在某一刻,歐姆羅巨大的黑影陡然撲了過來!
“轟”的一聲,一根觸須準確地卷走了祈愿之石,歐姆羅的身體撲入水中,轉(zhuǎn)瞬間逃出了好遠!
“站住!”
奮力追上去的時候,歐姆羅已經(jīng)隔得遠了。隨后伊芙也被驚醒過來:“阿爾,怎么了?”
“它搶走了祈愿之石……”唐憶輕聲說道,“……伊芙,你能夠使出力量吧,我也還有些魔法力在身體里,看它好像沒有跑遠的樣子,我們一塊殺了它,把祈愿之石拿出來……你仔細聽著,歐姆羅應(yīng)該沒有多少智慧,你救了它,我現(xiàn)在裝成要殺你的樣子,然后它應(yīng)該會過來……”
“阿爾,算了吧……”
“它……你說什么?”唐憶驀地轉(zhuǎn)過身來,望定了伊芙。血芒之中,他幾乎可以看見那雙灰暗的眼眸。
“阿爾,算了吧……”
……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跟著那歐姆羅不斷地前行著。這巨獸并不靠近兩人,只是在前方不斷地走走停停,唐憶執(zhí)意要跟隨著它。只要能夠找到機會,一擊火焰刀下來,歐姆羅必定會展開反擊,這個時候伊芙就不可能坐視不管,到時候自己沒關(guān)系,伊芙或許就有了獲救的希望。懷著這樣的目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歐姆羅身體開始變?yōu)殂y白色。
無法清楚那歐姆羅到底產(chǎn)生了怎樣的異變,兩人走累了停下時,它也就在前方停下,按照唐憶的估計,大概有兩三天的時間都在這樣的引導與追逐中過去。
一天晚上他們在一處地方停下那是確切的晚上,一條不大的裂縫出現(xiàn)在溶洞的上方,銀白的月光從那裂口中灑落下來,巨獸就潛伏在不遠處水道的轉(zhuǎn)角里。此時的伊芙并沒有飛行的能力,因此兩人也無法從這里出去。他們在石地上停下,艱難地吃過了生魚,隨后唐憶用葉片吹起空幽的曲調(diào)。深夜之時迷糊地醒來,他看見伊芙在那銀白的光圈中不斷向上跳躍,殘缺而畸形的蝠翼奮力地撲閃著,然而每一次都毫不利外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斷地進行著努力,那樣不斷的跳起、撲跌在地上無數(shù)次之后,惡魔終于放棄似的蜷縮在了地面之上,銀白色的光圈照出那不斷顫抖的身形,隨后是幽幽的哭泣聲響了起來。
在這地底的深處,惡魔的鱗片在光芒中閃爍,她奮力地伸出了手,觸碰往那遙不可及的光芒來源,然而沒有任何的東西能被她確切地抓住,高聳的天穹之上,月色與黎明都遙不可及。
第二天,他們在代表清晨的光束中啟程,重回黑暗而又深邃的溶洞,大約走了半天的時間,海潮之聲終于在前方變得清晰,繞過一個轉(zhuǎn)角,銀色的歐姆羅去往黑暗的分岔洞中,另一側(cè),白得耀眼的光芒終于出現(xiàn)在了兩人的面前……
歐姆羅在遠處的洞穴間停下來,唐憶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邊前行才好,但伊芙早已先一步的向著出口沖了過去。光芒照射下,那畸形的惡魔軀體也開始變得丑陋起來。走出溶洞,海潮撲面而來。
“阿爾……”伊芙轉(zhuǎn)過頭來露出一個無比喜悅的笑容,唐憶回頭望了望那洞穴:“伊芙,那只歐姆羅身體里的祈愿之石……”
“算了吧,阿爾……”
“可是如果……”
要說的話在喉間噶然而止,不遠處的礁石上,兩道身影從上空飛落而下,為首的是頭上纏著繃帶的帶刀少年。
“喔,真的從這里出來了,還以為你們能在下面躲一輩子呢……”
明亮的日光襯出那少年冷冷的笑意,緩緩的,他從背后拔出了雷電纏繞的紫晶圣刀。
“你們真以為光神宮的犯人這樣跑掉就跑掉了嗎?兩名異端,那天晚上的恥辱,我們現(xiàn)在要好好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