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無慮的奔跑,沒有任何的壓力,只要吃飽喝足,不用去想任何的事情。
不像他,從記事開始,就沒有痛快的大笑過。
凌天清在他威懾的眼神下,擠出一個笑容來,慢慢的移過去,跪坐凌謹遇的身邊,殷勤的給他捶著腿:“王上,您是不是也想下去走走?我看到了好粗的一條蛇,但是懾於王氣,鑽到山林裡去了,您要不要也看看……”
讓他下去吧,自己好霸佔馬車好好睡一覺。
凌謹遇被她軟軟的手捏的發(fā)癢,伸手將她提到自己的腿上,一雙黑眸盯著她尚且稚嫩的臉上。
“你……你要幹嘛?”
凌天清臉色一白,見他一言不發(fā)的湊過脣來,很怕他獸性大發(fā),在馬車上就做天理不容的事。
“噤聲,不準叫!”凌謹遇見她又開始不習慣自己的親近,微微斂眉,脣卻靠的更近。
呼吸和呼吸糾纏在一起,少女身上朝氣蓬勃的甜香和剛剛成年的男子身上沉斂厚重的龍涎香混在一起,漸漸變成了催、情的香味。
馬車經(jīng)過一個小坡,微微一晃。
凌天清重心不穩(wěn),往前磕去,眼看要把眼前俊秀非凡的男子鼻樑撞斷,卻被輕輕扶住了肩膀。
“王上……那個……光天化日……”凌天清這纔回魂,顫著聲音,想拉開一點距離。
“讓你噤聲。”凌謹遇忍住了想把她當成甜品吃掉的衝動,鬆開手,又閉上眼睛。
凌天清趕緊躲遠點,縮到另一個角落,偷偷看著少年天子。
他最近對自己的態(tài)度很奇怪,有點讓人覺得……曖昧。
這種詞不該用在冷情殘酷的凌謹遇身上,但不識情字的凌天清卻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了。
就像……要親不親的樣子……讓人心頭癢癢的。
或者,似笑非笑冷冷淡淡的看她讀詩念詞的模樣,也讓人覺得不舒服。
暴君之前留下的殘忍形象實在太難抹去,以至於他偶爾隱忍的溫和,讓凌天清完全不適應(yīng)。
凌天清知道他看重的是鳳身這個位置,如果換成了其他女子,他也一定會縱容忍耐。
想想自己在被鳳凰選中之前,他那麼心狠手辣,從不顧自己死活,更別說有這種若有若無的溫情……
凌天清不覺火大起來。
說來說去,他看中的,不過是鳳身而已啊!
否則,她因爲自己大逆不道的言行,早就死了千萬次了。
真是無情勢利的王!
想到這裡,凌天清拿過書,扭身背對著凌謹遇,憤憤的翻著書頁,思忖著怎麼逃出去。
凌謹遇聽著她翻書的聲音,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她坐在角落的背對著自己,心底又暗暗嘆了口氣。
早知道,就多帶兩個美人出來,他一心想著賑災(zāi),卻忘了正常的生理需求要解決。
如果一路都是男人就算了,偏偏鳳身半步不離的跟在身邊,這樣下去哪受得了?
不過帝王不可沉迷於女色,歷代沉迷女色和享樂的君主,幾乎都斷送了江山,陷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自己斷了自己的龍脈……
想到這裡,凌謹遇狠狠把靠過來的小丫頭踹到一邊去。
凌天清剛纔不知不覺的縮到男人溫暖的懷中。
她哪裡知道深更半夜,凌謹遇還沒睡覺,在想著什麼沉迷女色的變態(tài)事情。
野外的夜有著透骨的溼冷,透過了馬車厚重的簾幔,讓她縮了縮,迷迷糊糊的在薄毯中尋找暖和的地方。
長寬各兩米多的車廂很寬大,周圍有略高出來的長凳,一側(cè)還擺放著矮桌,可坐可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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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清滾了幾圈,她的身體在這個地方,畏冷又畏熱,稍微熱一點,就想穿三點式,晚上又要蓋著絲被,這薄毯最終還是讓她凍醒了。
抱著毯子坐起來,凌天清迷濛著眼睛,在轎頂鑲嵌著的夜明珠光芒下,發(fā)現(xiàn)凌謹遇不見了。
揉了揉眼睛,凌天清愣了幾秒後,臉上閃過一絲喜悅。
掀起轎簾,她不是想尋找凌謹遇,而是想看看是不是有逃跑的機會。
可是讓她失望了,車轅的兩側(cè),一坐一立兩個男人,左邊坐著趕著馬車的男人,是形影不離聖駕的墨陽。
右邊站立著的男人,正是凌謹遇。
碧雲(yún)和碧瑤是女流之輩,在侍衛(wèi)中格外的關(guān)照,已經(jīng)和聞人小可睡在一起,而莫笑則在前方與蘇齊歡換班趕車。
聽到簾動的聲音,凌謹遇沒有回頭,依舊看著夜色如墨的前方。
前後還有數(shù)十精兵相護,在這樣的茫茫夜色中,只能聽到各種野獸和鳥兒的叫聲,很人。
凌天清似乎看見黑暗中很多雙綠瑩瑩的眼睛,後背一陣發(fā)寒,現(xiàn)在就是能逃,她也跑不出去,沒被凌謹遇逮住,就會被那些野獸吞沒了骨頭……
趕緊放下簾子,凌天清縮回毯子裡,郊野的夜真冷啊,溫差和北方一樣大。
凌天清正準備把毯子折成雙層蓋著,突然簾子一動,凌謹遇鑽了進來。
她立刻停止動作,看著凌謹遇走到身邊坐下來,眼裡閃著星辰般的光芒,髮梢上還有著露水,在夜明珠的明亮卻不刺眼的光芒下,猶如謫仙般。
“你冷?”
凌謹遇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背,眉頭微微皺起。
她的身體似乎吸收能量的能力很差,若是受了傷,可以在靈泉裡可以很快的養(yǎng)好,卻無法迅速增強體質(zhì)。
這讓她看上去不像那個打不死的小強,可又嬌弱的可憐。
凌天清點了點頭,她只想著馬上到了南方,又是淺夏的天氣,所以肯定不需要穿太厚的衣服,沒想到晚上會這麼冷。
對碧瑤和小可她們來說,已經(jīng)習慣了天朝的氣候,所以絲毫也不覺得冷熱不均。
只有凌天清渾身不舒服,顯然自己的身體還沒有徹底的適應(yīng)這裡環(huán)境。
凌謹遇見她沒有避開自己的手,臉色稍微緩和了幾分。
凌天清也不知道他剛纔進來時爲什麼臉色那麼臭,她現(xiàn)在只希望自己不要凍感冒。
因爲南方水災(zāi),死了大量的人,肯定會有許多併發(fā)癥,比如瘟疫,她的身體在這裡的抵抗力一旦被削弱,病菌趁機而入,那可就不妙了。
雖然有綠影在,但是生病,會影響到她逃跑的計劃。
而凌謹遇的身體真暖和啊,只靠近一點,就感覺到溫熱的氣息瀰漫著,像是個小火爐。
凌謹遇見她主動靠近自己,修長的眉眼在溫潤的光芒下,難得少了幾分凌厲,多了一絲清潤。
她伸手將她連人帶毯摟入懷中,聞著她髮絲的清香,突然說道:“你的身體和天朝的女人不同。”
凌天清趕緊在他暖和的懷裡點頭:“是呀,我本來就是地球人……”
她的話沒說完,覺得被他箍住的地方猛然一痛,立刻閉了嘴。
“你服了朱顏丹,身體卻還在抽長。”凌謹遇聽不得她說什麼地球外星人,沉沉的說著,伸手隔著毯子,也能感覺到她胸前的小白兔長大了。
天朝無論男女都高大威猛,可她的基因是地球人,當然不一樣。
只是爲什麼吃了朱顏丹還會繼續(xù)發(fā)育,凌天清也不清楚,她翻過資料,從來沒有關(guān)於這方面的記載。
“王上,是不是朱顏丹過期了?”凌天清突然緊張的問道,順便抓住他的手往下拽,她的胸口正發(fā)育的時候,很敏感。
“過期?”
“就是變質(zhì)……我會不會有事啊?!”凌天清想到這個就覺得很沉重,她不想在自己逃出生天的時候,朱顏丹毒發(fā)身亡……
“胡言亂語!”凌謹遇將她身上的獸皮毯裹的更緊一點,冷冷說道,“睡覺。”
凌天清越想越擔憂,吃了毒藥也就罷了,萬一還吃了個過期的毒藥,那她就背到家了!
男人的身體滾燙滾燙,燙的凌天清像是被熨平了的棉布衣服,想著想著就在淡淡的龍涎香中睡著。
凌謹遇抱著她,卻無法睡著。
他發(fā)現(xiàn)自己滋生出某種複雜的情感,作爲一個帝王,不該有的感情必須斬斷,可是他弄不清那複雜情感的根源在哪裡。
剛纔墨陽對他說,王上變了。
他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到自己究竟哪裡變了。
抱著這個香香軟軟的丫頭,他突然察覺,自己的心,似乎有那麼點溫度起來。
可是這樣並不好,因爲容易擾亂他最冷靜客觀的判斷力。
心慈手軟的人,並不適合做江山的主子,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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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往南,所到之處就越慘不忍睹。
馬車途經(jīng)了四五個被洪水沖垮的村落,偶爾見到一些饑民餓殍在路邊哭泣。
還有被野獸吞噬的屍體,只剩下可怕的白骨。
凌天清也越來越?jīng)]心情和大家玩鬧,更多的時候,就是躲在馬車裡什麼都不看,低低念著地藏經(jīng)。
他們首站是一個一直很繁華的重災(zāi)區(qū),儘管是龍馬馳騁,也要三天兩夜的路,可見大晟王朝的國土有多大。
也難怪凌謹遇每日有處理不完的國事。
官道上越來越泥濘不平,翻過剛纔的山脈,算是到了南方真正的雨區(qū)。
外面在下著小雨,淅淅瀝瀝,新鮮的空氣像是攥一把就能擠出翠綠的水色來。
這裡的官道並不是柏油馬路,是用一塊塊大青石鋪成,有的地方因爲下雨和馬隊,坑坑窪窪十分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