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妮最近的心情很煩躁,原以為盧悅收徒,會是板上釘釘,可她居然把原訂的時間,一連往后挪了二十天,明日就是最后期限,她真怕她再往后挪……
殘劍峰收徒之難為歷代之最,萬一她挪著挪沒了怎么辦?
成與不成只在明天了,管妮在殿內(nèi)踱了半天步,到底忍不住,再次跑殘劍峰。
可是面前的霧海滾滾,這是被吳露露改良過的天隱大陣,殘劍峰完全掩在里面,她就是沖進(jìn)去,也會被傳送到其他地方,根本就摸不到殘劍峰。
這可怎么辦呀!
管妮真想一把鳳凰火,把盧悅活活燒出來。
遠(yuǎn)遠(yuǎn)看到咬牙切齒的代掌門,一些偷著過來打探消息的小修士們,都有些嚇得慌!
魯曉曉很擔(dān)心明天的選徒之會,能不能如常舉行。
她在同門中下了那么多力氣,只要盧長老下去探查,總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好,可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陌生人下去,更沒人問查問她的任何事。
“聽原先在殘劍峰做任務(wù)的師兄說,現(xiàn)在那里就盧長老一個人,她把所有人都趕了出來,連在家煉器的秦長老也沒例外。”
楊成濤對盧悅的敬仰之情,如濤濤江水,奔涌不絕,秦天那是什么人?是她的大師兄,居然說趕就趕了出來。
如果能被她收徒,不說殘劍峰可以橫著走,就是逍遙門甚至歸藏界,只怕都能橫著走了。
“……回去吧!”魯曉曉看了他一眼,“明天不管盧長老收不收徒,我們都得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露出來,回去吃飽喝足,大家什么都別做,好好睡一覺才是正經(jīng)。”
總之,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形象弄到最好,哪怕不能拜進(jìn)殘劍峰,只看代掌門管真人如此緊張此事,就知道明白的觀徒大會,宗內(nèi)一定會有其他元嬰真人到場,總會有人慧眼識珠的。
遠(yuǎn)處一道遁光急急奔來,“師叔,震陰宗乾三星君與云容真人拜宗。”
啊?
乾三星君自進(jìn)階化神以來,還從未踏出極北一步,現(xiàn)在過來……
管妮忙忙回去迎接!
……
……
林芳華一早起床,沒收到再延期的通知,很沒形象地打了個哈欠。
兩次服用筑基丹的時間太短太急,再加上當(dāng)時她的心境不穩(wěn),以至于筋脈糾結(jié)一處丹毒淤塞,連丹獅峰的蘇真人,都沒辦法幫她在短時間內(nèi)平展筋脈~消除丹毒。
林家為什么逐出她,不就是聽說,她可能壽元將近,都未必能筑基嗎?
林芳華雖然不認(rèn)命,可現(xiàn)實太殘酷,不認(rèn)也得認(rèn)。
只是她不明白,她都這樣了,為什么外事堂還要傳信,一定要參加盧長老的選徒大會。
她慢慢悠悠地往渡仙峰廣場去,只是那里的情況,讓她有些膽寒,不僅最近兩屆的弟子全到了,連看臺上的好些元嬰真人也早早到了。
頂著好些人的視線,她努力佯裝鎮(zhèn)定,站到隊伍的后面。
“按修為排比,林芳華你要站到煉氣弟子的前排去。”耳邊傳來外事堂執(zhí)事有些憤怒的傳音,“現(xiàn)在、馬上、快點。”
“……”
林芳華無奈,只能再頂著前方長老們的壓力,從人后走到人前。
她看到了,看臺上,有兩個外宗前輩,為了不讓他們看低逍遙弟子,一步步過去的時候,她是昂著頭的。
迎真峰、連天峰、丹獅峰、飛來峰、望月峰、崎山峰,每個峰頭都有一二元嬰長老在,殘劍峰那里有三張椅子,秦長老和楚長老都到了,只有真正的主角,魔星盧悅還沒來。
這次……別是又不了了之吧?
林芳華都為殘劍峰愁得慌,陣仗鬧得這樣大,要是涮人,以后那里,可真要被大家繞著走了。
她剛剛站定,一道遁光,呼嘯而至,所有人一齊望過去。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魔星,終于來了嗎?
林芳華也忙望過去。
“小妹來遲,還望恕罪!”盧悅團(tuán)團(tuán)一揖后,在乾三星君面前站定,“沒想到是師伯親自來此,盧悅感激不盡!”
“哈哈!老夫最近嘴饞,聽說你的收徒大事,總要討一份喜酒喝喝。”乾三星君撫須大笑,“小友不怪老夫的不請自到吧?”
“怎敢怎敢!”
盧悅既然求到人家頭上,自然不會客氣,“師伯要喝我的收徒喜酒,不知東西,可給我?guī)ё懔耍俊?
“少不了你徒弟的。”
云容很敗給她,這種徒弟還沒收,就忙著要給大把天極液、天池水的師父,她也是頭一次見,“快點選徒吧!我都好奇死了。”
殘劍峰人,在歸藏界都是有名的操蛋。
她太好奇盧悅怎么在萬多人中,選出一個操蛋徒弟。
“有你這么說話的嗎?”盧悅豎眉狠狠白她一眼,“我魔星盧悅的徒弟,可不是給你當(dāng)稀罕當(dāng)樂子的。”
“啊啊啊,我錯了。”
云容被秦天和楚家奇一齊側(cè)目,忙擺正態(tài)度認(rèn)錯,殘劍峰是狠人窩,她真的惹不起,“雖然我的意思,不是你想的意思,不過誰讓你訛來了呢,這樣吧,等你收好徒,我多送一件見面禮。”
盧悅撇嘴,“多送一件?你怎么好意思的?我的徒弟,跟你的徒弟,不是差不多嗎?其他人我不管,反正從靈器到法器到法寶,你都得準(zhǔn)備一件。”
她窮,可這家伙是個守財奴,給小寶準(zhǔn)備口糧,打了那么多的冰獸,只怕都富得流油了。
“……”
云容很無語,好像看到她在磨刀霍霍,心疼得想打自己的嘴巴,怎么就嘴欠接了魔星的話?
“你狠!既然你徒弟跟我徒弟差不多,一點見面禮我還是能掏得起的,快點吧,我的禮物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送出去了。”
當(dāng)初須磨把盧悅寵上天,現(xiàn)在輪到這家伙了吧?
合著殘劍峰教弟子,別的都不會,只會一個寵?
也不怕寵出紈绔來。
云容心中腹誹的同時,更加好奇他們是怎么選弟子的了。
盧悅轉(zhuǎn)頭望向廣場上的眾多弟子,眼神所過之處,每個人都屏住呼吸。
剛剛的兩人的對話,都未加掩飾,前排的弟子大都聽到了。
別的見面禮不知道,可只云容仙子的東西,就足以讓他們打破頭。
魯曉曉努力讓自己的眼睛看起來,柔和而又堅定。
這副樣子,她對著水鏡整整練了七天。
雖然盧長老被人稱為魔星,可那只是對著魔人和仇敵,對自己人,她從來沒有抹黑功德修士的名號,也許她會看上她的堅強(qiáng)不屈呢。。。
盧悅的眼睛慢慢落到林芳華身上,不過她心中很有些遲疑!
謹(jǐn)山師兄說二徒和三徒會相約而至,但木鐘她只撞到這一個,其他人……
殘劍峰的大陣只是幌子,這二十來天,雖然不足以讓她把這些人全都查個遍,可前排靈根資質(zhì)好的,她真的全都注意到了,有些弟子是不錯,卻不合于殘劍峰。
“盧悅!”泡泡跟小狐貍從遠(yuǎn)方跑過來,“你把早早也收了吧!”
啊?
盧悅瞪向他倆。
“吱吱!”
早早很認(rèn)真地點頭,旋即又覺得她說的話,大家都聽不懂,吐出妖丹,幻出有些小胖的女娃形象,“殘劍峰有收妖族弟子的前例,我也可以當(dāng)您徒弟的。”
“……”
人群大嘩!
很多等待入選的修士,都如魯曉曉般~眼神惡狠狠,到嘴的肥肉怎么能被一只小狐貍叼走?
從來不以為自己有機(jī)會的林芳華,則兩眼亮晶晶,果然殘劍峰的人都不走尋常路,還有毛催自薦的。
“我能活好多年。”早早伸著胖胖手指,一條條地數(shù)著自己的好處,“師尊仇家眾多,別的我不敢保證,可我是幻狐,又有師尊您給的東西,一定不會早夭的。”
“……”
“……”
不會早夭,也能拿來當(dāng)理由嗎?
看臺上一眾人等,一齊瞪眼。
除了這個,還有,這小東西怎么現(xiàn)在就喊師尊?
不僅盧悅滿頭黑線,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被小狐貍的厚臉皮驚呆了。
“我可以跟大師伯學(xué)煉器,還可以跟二師伯和師父您練劍,等我的本事學(xué)到手了,再加上幻狐一族的天賦神通,師父,我一定可以幫您一起打那個域外饞風(fēng)的大人。”
早早接著數(shù)她的小胖手指,“還有,師父您要是閉關(guān)了,我還可以帶泡泡滿世界轉(zhuǎn),幫他長肚子。”
盧悅忙看向點頭不絕的泡泡,這段時間,泡泡都跟早早在一起,連去丹獅峰幫梅枝師伯煉丹,都把她帶著。
“師父,收我為徒,您保證不虧的。”
早早的小臉一本正經(jīng),“早早雖小,可也知道有恩必報的道理,我……”、
“若我不收你為徒,難不成你就不報恩了?”盧悅粗暴打斷小丫頭的表白,眼神犀利好像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好好回答,不準(zhǔn)投機(jī)取巧。”
“自然不會!”
早早梗著小脖子,“我一家的命都是您救的,我娘常說,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師父,收我為徒,不是更方便我報恩嗎?我會幫您承續(xù)殘劍峰,守著殘劍峰,誰也欺負(fù)不到咱們。”
欺負(fù)殘劍峰?
觀禮的謹(jǐn)山、方成緒等人,真想吐口血給她看。
“行了行了,”盧悅看到幾位師兄師姐的黑臉,忍不住好笑,“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不用再表忠心了。”
小狐貍騙人的本事高,不過說這幾句話時,她在她有些電人的狐貍眼深處,看到被否定后的不屈和執(zhí)傲!
這樣的眼睛,盧悅很熟悉,師父須磨有,大師兄秦天有,二師兄楚家奇有,師弟飛淵有,她……自然也有……
“那您是同意收我為徒了嗎?”
早早清亮的童音,帶著期待響在廣場上。
“自然!你毛遂自薦得不錯,不過……”
盧悅在她還沒高興起來時,用了個不過,“你的性子有些無法無天,我得給找個能管你的人。”
啊?
雖然不能稱老大,不過她真的拜師成功了呢。
早早咧嘴瞄向一堆等著被選徒的逍遙弟子,“那師父是要給我找個師兄還是師姐啊?”
最緊張的時候到了,所有人都挺直了腰背。
“林芳華,出來吧!”
盧悅笑著看向以為沒她事的徒弟,“就是說你呢,怎么,不敢拜師?還是你膽子太小,想要混吃等死,就這么認(rèn)命過了?”
“……”
林芳華驚呆了。
所有望向她的人,都驚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是被蘇長老斷言已經(jīng)廢了的人啊,這么多人不選,盧長老怎么會選她的?
蘇淡水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后,轉(zhuǎn)頭望向昨天趕來的乾三星君和云容,已經(jīng)明白,她家的師妹,早就看上姓林的小丫頭了。
只有震陰宗的天極液和天池水,才能救她的筋脈,只要救了筋脈,淤塞的丹毒,才能慢慢排出去。
“林芳華,還呆著干什么?拜師!”
管妮的心跳一直都沒回復(fù)正常,她的心真的被這師徒幾個,弄得七上又八下,此時見林芳華還呆著不動,恨不得親自出手,把她按跪下去。
只要拜了師,不論付出多少代價,逍遙門都會把她的傷弄好。
更何況,盧悅是個護(hù)短的,還沒收徒就把乾三星君請來了,顯然她早就給震陰宗發(fā)信求天極液了。
“弟子……林芳華,拜見師尊!”
剛剛拜下,數(shù)杯靈茶,就突兀地出現(xiàn)在她前面。
林芳華稍為一怔,捧起最近的一杯,恭敬高舉。
自己的傷,她自己知道。
能救她筋脈的只有震陰宗的天極液。
而乾三星君,正是震陰宗老祖,顯然師父是真的要收她為徒。
雖然不知道,她為何在那么多人中,看上了她,可只憑師父的這份為護(hù),她就愿意付出一切。
盧悅接過,滿口飲下道:“我已經(jīng)收過一個徒弟了,你居第二,早早為三。”
“師父喝茶!”
早早有樣學(xué)樣,跑上來時,也捧起一杯靈茶,高高奉上。
“乖!”
對小孩形象的小徒弟,盧悅到底更寬容些,“你們的大師兄暫時不會回歸藏界,所以你們二人,更要相扶相助,可明白?”
“明白!”
二人相視一眼,一齊答道。
盧悅點點頭,轉(zhuǎn)向秦天和楚家奇,“大師兄二師兄,我的兩個徒弟,你們可滿意?”
雖然師妹是笑意盈盈的,可她眼里的威脅,傻子都能看見,秦天和楚家奇敢說什么?自然是點頭,“不錯!很不錯!”
昧著良心點頭的秦天,其實后背早濕了,如果這世上有后悔藥,他一定一定去買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