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深深接到靳陽的電話是在酒井理子訂婚宴結束後的第三天,靳陽好不容易從悲傷中緩過神來,便一心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要知道,當初洛堂耀可是強烈推薦自己成爲SHEN.AN的經紀人,雖然不太清楚洛堂耀做的好好的,爲什麼要突然將這個重要而艱鉅的任務轉給自己。
然而,在靳陽看來,既然自己攬下了這個重活,就必須履行好自己的指責。
按照洛堂耀走之前的交代,自己上任之後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將之前所買到的新曲子讓安深深練習。
新曲是一名剛出道不久的新人所做,雖然名不見經傳,卻極爲有才。洛堂耀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拿到了這首名爲《時光》的新曲,在聽過一次之後,便以較低的價格給買了下來。
曲風委婉,如涓涓細流娓娓道來,而高昂的部分,卻又以重低音振奮人心。
洛堂耀憑著自己對音樂以及音樂市場敏銳的分析力,便可以斷定這首曲子一定會受大衆的喜歡,更重要的是,一定會得到安深深本人的喜歡。
畢竟,要安深深自己先喜歡,能夠在她的心裡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才能順利的從她的指尖流淌出來。
“深深,趕緊收拾一下,要開工了。”
靳陽只是在電話裡匆匆的扔下了這麼一句話,幾乎不給安深深留下任何質疑與辯解的機會,就掛斷了電話。
安深深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愣愣的擱下了手機。
這算不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呢?要知道,安深深可是休整了很久了,算起來,似乎從上次的巡演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席過大型的活動了。甚至是從那之後,安深深就沒有很認真的碰過鋼琴。
反倒是小睿每天還在認真的練琴,從這一點看來,安深深倒真是有些自愧不如了。
“怎麼了?誰這麼早給你打電話?”
霍司辰見安深深一臉愁容,似乎是很不情願的樣子,伸長了手臂將其重新攬入自己的懷中。
安深深撇了撇嘴,淡淡的回道:“那個誰,洛大哥給我安排的新經紀人。”
新經紀人。
霍司辰微微皺眉,思了片刻,纔想起安深深口中所謂的新經紀人究竟指的是誰。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所說的那個什麼新的經紀人就是那天在端木訂婚宴上搗亂的那個男的吧?我一直好奇他跟酒井理子究竟是什麼關係呢,看那天的樣子,他們倆好像很熟。”
安深深稍稍點頭,在霍司辰的懷裡蹭了蹭腦袋,接著道:“是啊,就是他。那天最開始對他印象挺不好的,可是後來聽他說了那些話之後,又覺得他倒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不像是端木磊那麼無理取鬧,你知道嗎?那天……”
安深深正說在興頭上,自是沒有留意到霍司辰那滲人的目光。
“誰無理取鬧了?你竟然端木磊無理取鬧?”
安深深無謂的挑挑眉,“是啊,我就是說他無理取鬧了,怎麼了?你是不知道,訂婚宴那天,我們走了之後,端木磊竟然逼問酒井理子有關於酒井理子的過去。還說他要一個解釋,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有什麼好說的啊!”
聽起來甚是輕鬆的語氣,安深深不過是以一個旁人的角度,在對酒井理子與端木磊的事情評頭論足。
殊不知,安
深深的評頭論足卻是惹了霍司辰的不悅。
同樣是站在旁人的角度,卻產生了極大的性別差異。安深深自是站在了酒井理子的角度,而作爲一個男人的霍司辰,理所當然的便是向著端木磊。
“過去的事?也就是說你和洛堂耀的過去我也可以一點都不在意了?”
安深深一怔,憤憤的看著霍司辰。
這都是哪跟哪兒啊?分明就是不相干的兩碼事,怎麼可以把兩件事混成一談。
“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也想問我和洛大哥這些年究竟是怎麼過的是嗎?”安深深的言語間透著濃重的賭氣意味。
霍司辰卻是無謂的請挑雙眉,似是在靜候著安深深將過去的事情都與之說個遍。
“哼,別忘了,你曾經也是我和洛大哥的曾經,也是洛大哥的過去。所以,我沒什麼好說的。如果你再逼問我過去的事情,你敢問,我就敢走。”
呵,幾年不見,幾年不在身邊,這個女人竟然長本事了,都敢威脅他霍司辰了。
霍司辰鳳眸微斂,煞有介事的回道:“是嗎?我曾經也是你和洛堂耀的過去。”
誰是誰的曾經?誰是誰的過去?這一直都是霍司辰尤爲在意的問題。
記得那一次與洛堂耀深談,他胸有成竹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極富挑釁意味的問,安深深母子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你不過是安深深的過去了,又有什麼資格跟我爭。
每每想起洛堂耀說這話時自視甚高的神情,霍司辰就會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跟著不舒服起來。
“是啊,你曾經是我和洛堂耀的過去,但是那只是曾經而已,司辰,你永遠都不可能是我生命裡的曾經。”
生命中的有些人,只要曾經出現過,就會變成永恆。
霍司辰心頭一暖,而後神情呆滯的看著安深深。一時間,竟是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對,就是感動。
也只有從安深深這兒,霍司辰才能收穫到感動。因爲無關痛癢的人哪怕是做了再多爲霍司辰著想對他好的事情,對於霍司辰而言,根本就惹不來霍司辰的一個稱讚的目光。
然而,如若這個人是安深深,情景就全然不一樣了,即便安深深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讓霍司辰跟著心動不已。
所有的喜怒哀樂只因爲你的喜怒哀樂。
“哈,被我感動了,被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了?”
安深深顯得極爲得意,目不轉睛的看著霍司辰。
熟料,霍司辰卻是神色鄙夷的斜了安深深一眼,爲避免被安深深看穿了心事,霍司辰右手稍一用力,便將安深深的腦袋摁進了霍司辰的懷裡。
安深深掙扎了幾下,無奈掙扎只是徒勞。索性便放棄了掙扎,任由霍司辰就這麼抱著。
殊不知,霍司辰的心跳卻是極度的不正常,超乎平常的快。
緊張的?
心思及此,安深深竟是輕揚起脣角。
霍司辰一個深呼吸,雙眼微闔。書上說,這世界上,總有一個人的出現會讓生命中其他的人都變成將就,霍司辰從一早就知道,安深深就是他霍司辰的那個不能將就。
安深深緊緊貼著霍司辰的胸口,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霍司辰的心
跳與呼吸。
而,窗外陽光正好。
又一次映襯了那句話,清晨醒來,你和陽光都在,便是最大的幸福。
只是這幸福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靳陽很不合時宜的電話給破碎了。
“哎呀,我的大小姐,我說你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了沒有,你今天可要正式開工了,你要是繼續這麼頹廢下去,我可就沒有辦法幫你了。”
有這麼嚴重嗎?
因爲靳陽說話的聲音太大,即便是隔著電話,即便是電話在安深深的耳旁,霍司辰仍是聽見了靳陽歇斯底里一般的叫喊聲。
“好了好了,你可比洛大哥囉嗦多了。我這就過來!”
安深深不耐煩的回了一聲,隨即掛斷了電話,無奈的看了看霍司辰。
“新官上任三把火嗎?不過這樣也好,你有事情做了,就不會天天這麼纏著我了。”
“誰纏著你了!”
安深深立時撇著脣角,從霍司辰的懷抱裡掙脫出來,丟給霍司辰一個很無奈的眼神。
“我現在就起牀去上班,哼,看以後誰纏著誰。”
正欲起身,然而,霍司辰怎可能如此輕易的就放安深深走。
“想走,可沒這麼容易。”
脣角一揚,勾勒起一絲邪魅的笑容。
脣瓣相觸,也在瞬間碰到了彼此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安深深脣邊含著笑,雙眼瞪大了看著霍司辰。
蜻蜓點水般的吻持續了幾秒,霍司辰這才放開了安深深,意猶未盡的砸吧砸吧嘴脣。
安深深拾掇拾掇牀腳的衣物,不緊不慢的穿上,又看了看霍司辰,卻見霍司辰饒有興致慵懶的模樣,似乎沒有半點要起牀的意思。
“好了,我先起牀了,你呢,要睡就睡會,不睡呢,就跟我一起出門,送我去見我的新經紀人。”
安深深說著,竟自起身進了洗漱間,霍司辰亦是跟著起身,尾隨著到了洗漱間的門口。
背倚著門板,霍司辰雙手抱胸,煞有介事的看著安深深。
“看什麼?”
“看你啊!”
“我有什麼好看的?”
“沒什麼好看的。”
“那你還看。”
“就喜歡!”
簡單的對話,顯得有些矯情,有些白癡。天知道,安深深就是喜歡這麼白癡,這麼矯情。
二人一同用了早餐之後,安深深就被霍司辰送到了與靳陽約好的地點。
C城市中心商業大廈的頂層辦公室,據靳陽說,這是洛堂耀臨走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的。
所謂的辦公室,更像是一間琴房,因爲除了一家鋼琴之外和一把椅子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
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個市區的景色。
安深深的心思卻不在此,想想,這樣的安排這樣的景緻這樣的佈置,也只有洛堂耀才能想得到,做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