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帶這個年紀(jì)的孩子,是最需要父母的時候。不過這時候的普遍教育模式是,孩子的教育是父親的事,和母親沒有關(guān)係。而且那些個貴族有時候忙起來,孩子直接就丟宮裡頭去了。
好像孩子自己見風(fēng)就能筆直的往上長。東宮的那位就是個典型的,秦萱覺得太子的孩子基本上都跟著他的大小老婆們學(xué)去了。
秦萱好歹把身上整理乾淨(jìng),再過來陪孩子玩耍。人做了父母之後,就不能和以前一樣,身上的責(zé)任是要比以前還要重要的多,她在打仗的時候,一個決策失誤可能會讓成百上千的士兵丟掉性命,家裡對著孩子的時候,要是教育方式不妥當(dāng),可能讓孩子一輩子有影響。秦萱覺得自個真的是責(zé)任重大。
庫帶這個年紀(jì)其實應(yīng)該快到了纏著父親的時候,可能是天天見著,而且他還有慕容明這個把他當(dāng)親兒子帶著的阿叔。他好像更喜歡和母親呆在一塊。
纏著秦萱講故事已經(jīng)是每次見面都會有的事了,到了晚上就寢的時候,他直接就掛在秦萱脖子上頭不肯走了。
“阿孃陪我唄~”庫帶牢牢的抱住秦萱的脖子不肯撒手,那邊慕容泫虎視眈眈,但是小孩子初生牛犢不怕虎,對著慕容泫的目光他照樣抱緊了母親的脖子,哼哼唧唧的就賴在那裡不走了。
“阿孃爲(wèi)什麼不能陪我呢?”庫帶說著很是不解,“長生他們的阿孃都在,他們都說我沒有阿孃,可是我有啊,爲(wèi)什麼不能對外頭的人說?”庫帶在外頭受了委屈,回來就給傅姆抱怨。
“……”秦萱看了慕容泫一眼,慕容泫別過眼去。她心下嘆息,孩子在外頭說是慕容泫的庶子,庶子雖然也有資格繼承父親的爵位和家產(chǎn),但她心下還是覺得虧欠了他。或許前生裡頭她放棄了那些,嫁給慕容泫,或許就是爲(wèi)了孩子的名正言順。
“阿孃對不住你。”秦萱過了好久,才說出這麼一句來。她伸手在孩子柔軟的發(fā)頂上摸了摸,柔軟的頭髮細(xì)細(xì)的蹭在她的掌心。
“你阿孃比其他人的阿孃要好多了。”慕容泫走過來,在孩子的臉上就是一捏,“別人的阿孃有你阿孃這麼威風(fēng)嗎?”
慕容泫看樣子對怎麼安慰孩子很有一手,“你看你的阿孃,會打仗,會出主意。比其他人的阿孃要好多了。”
“可是長生他……”
“太子妃就是個腦子空空如也的蠢婦。”慕容泫下一刻就截斷孩子的話,在庫帶面前把太子的敵體說的一文不值,“太子妃也就一張臉可看,其他的根本就慘不忍睹。”他說著又想起一件事來,“該說她臉也沒有多少可看的了,年輕的時候或許還行,至少迷得太子願意放棄其他貴女偏偏選她,不過如今她是越發(fā)不濟(jì)了。”
“好了好了。”秦萱擔(dān)心慕容泫繼續(xù)說下去就要在孩子面前說些帶顏色的話了,她立刻制止,“畢竟也是孩子的嬸嬸,說那些不太好。”
“這個嬸嬸很快就不值錢了。”慕容泫吐出一口氣,他看向庫帶,“孩子,不要拿你的阿孃和其他人的比較。你的阿孃是很出色的人,和她們相比,那是對你阿孃的侮辱,明白了?”
庫帶聽得似懂非懂,兩隻眼睛迷茫著,估計還是沒怎麼聽明白。不過慕容泫的意思,庫帶算是明白一點:雖然阿孃不能經(jīng)常陪著自己,但是她比別人好,不必和旁人進(jìn)行比較。
“我知道了,可是晚上還是讓阿孃陪我吧?”庫帶揮舞著胖胖的小手道。
秦萱瞧見慕容泫頓時哽住的樣子,不禁大笑,果然能讓他吃癟的也只有自家的孩子了。
庫帶晚上如願以償?shù)目梢院湍赣H一塊睡覺,其實還要加個父親。慕容泫還是擠過來了,虧得這張眠榻夠大,三個人躺進(jìn)去綽綽有餘。
庫帶很興奮的問秦萱打仗的事,問了那麼一會之後,眼皮子就開始打架,然後他就趴在秦萱懷裡睡著了。
“真的是長高了點,趴在那裡可真沉啊。”秦萱瞧著庫帶被慕容泫扒拉下來,躺在一邊。想起小孩子的分量,她有些高興。
沉了不就是長得快麼?她很希望孩子長得高高壯壯的。
“……”慕容泫目光沉沉的看著她,那目光活似幾個月沒吃肉的餓狼一樣。不過慕容泫也的確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吃肉了,他已經(jīng)要比那些沙門還要苦逼。
這段時間先是忙著和太子一系的人周旋,而後又是出去打仗。兩個人基本上也曠了一段日子,這會慕容泫目光沉沉,她就知道他想要化身爲(wèi)狼吃肉。
“……”秦萱看了一眼身邊睡得死沉的孩子,還是沒有突破自個的底線在孩子身邊就怎麼樣,她伸手抓住慕容泫的衣襟,兩個人就往那邊屏風(fēng)後面去了。
房間內(nèi)爲(wèi)了防止人受風(fēng)著涼,放置了兩三面屏風(fēng),門前一面,榻前一面,供人坐的大牀面前還有一面。
秦萱和慕容泫就是到那邊去了。
多日沒有親近過,格外情熱,慕容泫的表現(xiàn)那是熱情非常,不過頭回結(jié)束的也快,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交代了,簡直和雛兒差不多。不過他很快又上來,秦萱算算他的年紀(jì),發(fā)現(xiàn)他還很年輕。
年輕男人不管在哪個方面,都精力旺盛。
兩個人渾身汗津津的躺在一塊,她喘息了兩下,突然想起了什麼,“你是不是說我們還有另外一個兒子?”
因爲(wèi)對著庫帶時間長了,她一時半會的都沒有想起這個事。庫帶撒嬌鬧著要弟弟,她也只是當(dāng)做小孩胡鬧。家裡獨生子女就沒有幾個願意父母再生一個和自己爭奪父母注意和寵愛的弟弟妹妹。
她就沒有完全放在心上,現(xiàn)在她倒是想起來了。
“怎麼?”慕容泫從她身邊起身,一隻手撐著看她,笑的額外欠揍,“想生了?”
“生你個大頭!”秦萱恨不得在慕容泫頭上給敲那麼好幾次,“這個節(jié)骨眼上生孩子,是嫌棄我事不夠多是吧?”
女人一旦生產(chǎn),從懷孕到生產(chǎn),再到完全恢復(fù),沒有兩年的時間根本不行。她可以縮短,但也需要一年多的時間。一年多,黃花菜都涼了!
“也是,這時候的確不好……”慕容泫說著看了秦萱一眼。
這話說的有幾分不太情願,秦萱恨不得把慕容泫給按住好好的打上一頓,不過這會懶洋洋的,渾身上下就算是一根手指也不想動。她過了好會,一條腿擡起來,壓在他的腿上。閉上了雙眼。
東宮之內(nèi),人人是打氣都不敢喘,莫說底下那些服侍貴人的中官還有宮人,就是太子妃也躲了起來,免得自己觸到了太子的黴頭,就連兒子也被她看管起來,不準(zhǔn)他亂走。
“老三是嫌棄我氣的不夠。”皇太子坐在那裡冷笑連連,“他的那首阿幹之歌是唱給誰聽得?”
慕容煦就差點沒被慕容泫給氣死,只不過他知道皇帝想要的就是兄弟友愛。所以他不能當(dāng)面發(fā)作,而且就是裝也要裝個樣子出來,至於這背後又有什麼事,那都是不能拿出來見人的了。
“殿下在陛下面前做的不錯,陛下既然想要兄弟友愛,那麼殿下至少要裝給他看。”李洋坐在那裡,說話的聲音都壓低了。
“我要是不給陛下看,恐怕我的下場就和石虎的那幾個兒子沒有多大的差別了。”慕容煦氣道。
“如今老三是敢當(dāng)著陛下的面就來,要是日後,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慕容煦是不相信慕容泫和自己有多少和好的可能。
和好?呵呵,這個恐怕是要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老三這個人可是狠的不行,還別說老四肯定也在他那邊。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慕容煦手掌握緊,“他還在這世上一日,我便心神不寧,可是又不能下手太明顯……”
慕容煦一句沒有那個耐心和慕容泫仔細(xì)的周旋下去了,慕容泫等著他露出破綻來,敵暗我明,如何要分辨出他下一刻要做什麼?
“臣倒是有個法子。”李洋沉吟一二道。
“速速說來。”慕容煦飛快說道。
“太子不如請?zhí)鮼頄|宮一趟。”
“然後就在東宮動手殺了他?”慕容煦一聽,連連搖頭,“殺了他之後呢?阿爺恐怕是不肯的,萬一此事鬧大了,老四趁機(jī)跳出來就不好了。”
那個四弟在他看來也是野心勃勃,時刻準(zhǔn)備著對著他咬一口的狼。真的要是把這個現(xiàn)成的把柄送過去,就算死了個老三,他自己都要賠進(jìn)去,何況還有個老四在。
“老四纔是阿爺?shù)男念^肉。兄弟幾個裡頭恐怕就他最受阿爺?shù)南矚g。到時候恐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慕容煦連連搖頭。
“可要是太原王不是死在東宮裡頭,而是在其他地方呢?”李洋反問,“就算是陛下,沒有真憑實據(jù),恐怕也不會輕易定罪吧?”
“……”慕容煦垂眸思索了一會。他纔不在乎慕容泫的性命,如果慕容泫死了,他不會悲傷,只會大笑三聲。
“你說說看,此事要怎麼做。”
既然是不能讓他死在宮廷內(nèi),那麼自然不能在東宮埋伏下刀斧手,怎麼做,還得仔細(xì)的謀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