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接下來說的話,我統統都沒有聽進去,我只知道,這是我這么多天見到的唯一一個,與洛夕有關的人,我不管她是叫洛夕也好,叫什么月月也好,哪怕只有一絲的希望,我都不想放過。
也許沒有人知道,美國是我這么多年來唯一一個最最不想去的國家。
當年,我從新加坡到了美國,除了完成學業,更是憑借自己的雄心做了許許多多該做的或者不該做的事情,對于我來說,那里是我內心深處不愿觸及的過往,有著人性最本能的自私與骯臟,那些我人生中所有的陰暗與悲涼。
這么多年過去,人們只知道我是京都那個放蕩不羈的風流少爺,卻不知道我經歷過怎么樣的凄涼,人人都只以為我是恒生國際的總裁,卻不知道,這一步步走來,我需要費盡多少心機用盡多少手段。
尤其是在洛夕面前,關于我的過去,我對她只字未提。我多想在她的心目中保留著那份最初的美好,就讓她以為我就是那樣的一個大少爺,偶爾花心但絕不荒唐。
我想隱瞞她一輩子,很晚遇見她,愿我的余生,都是她!
可是如今,老天爺顯然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我。
洛夕,這個被我一直放在心上,捧在手心里的珍寶,就在我的層層防護下失蹤,如今有一絲關于她的消息,她卻是出現在美國!
可是,這個裴月月,會是她嗎?
她又是如何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跑到美國去的?
五個手指頭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回了神,就聽見小叔說:“北辰,你竟然此刻魂不守舍?尤其是在這樣的女神面前?說,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又禍害什么良家婦女了?”
我搖頭不語,小叔又說:“我看你自從回國后,花邊新聞就很少了,最近又傳來你要和白氏聯姻的消息,怎么,這個白葉,就是你多年前一直尋找的那個女孩嗎?”
多年以前,我在美國,曾經對小叔說過,有那么一個女孩,在一個寒冷的冬夜里,溫暖了我的整個人生。
我搖搖頭,指著他畫上的那個女孩說:“小叔,那個女孩和這個裴月月長的一模一樣,她叫洛夕,可是現在,她對我有著......天大的誤會!她失蹤了......”
“你說她和裴月月長的一模一樣?”
小叔也十分的疑惑,“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有非常相像的兩個人,但是這個裴月月,看起來年齡上似乎對不上號,而且,她很早就生活在美國,到商學院上學已經有兩年,恐怕......”
我知道他的意思,無非就是說這個裴月月不是洛夕。
可是我在見到這個畫像的一瞬間,就已經決定要去看看;
我不能放棄一絲一毫的希望。
于是,我不再理會小叔,從他的房間里出來,我連夜趕到公司,召開高層會議,把恒生國際的現有業務和項目以及海藍灣大橋項目都做了安排,然后,我連夜趕往美國。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我一直在想,那個人,會不會是洛夕。
我多希望她是洛夕
!
盡管我知道這種希望很渺茫。
十幾個小時候,飛機降落,這個時候的美國,鳥語花香,正是春光大好的時節,空氣中微微透著一股寒涼,而花草樹木都已經見了嫩綠色。
“Justin!”
后面,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回頭,就見Leo疑惑的看著我,繼而驚喜道:“我以為我看錯了,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你!Justin,我以為,你再也不會來美國。”
我笑了笑,和他握手又碰了拳頭,在美國這么多年,Leo是我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那個時候的心酸不足為外人道,而他,陪著我一一經歷,所以,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常人所能理解。
后來我回國發展,而他則留在美國,就靠著開一家私人偵探社而養活自己,看他現在的樣子,多半是混的不錯。
“真是一個驚喜!咱們好久不見,該找個地方好好的喝一杯!”
我搖頭笑笑,“改天吧,等我辦完事情?!?
Leo驚奇道:“還有什么事情居然比我重要?”
我看著他夸張的表情,苦笑道:“我來找一個人,很重要的一個人?!?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知道他不敢提及我之前的種種,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問,于是我說:“你等我,辦完事之后,我會聯系你。把你現在的聯系方式給我。”
Leo一邊是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我,一邊說:“如果需要幫忙的話,盡管找我,費用給你打折!”
我啼笑皆非,轉念一想,我或許真的需要他的幫助。
于是我問:“你在這里是干什么?接人嗎?”
他搖搖頭,“不是,堵人,沒堵到,正準備回去?!?
“沒什么事情的話,不如跟我去一個地方?”
Leo顯然很想跟我敘舊,見我態度轉變,他一邊答應一邊招呼我上車,然后邊開車邊說:“你說你是來找一個人的,那么這個人,你是已經知道了他的行蹤還是需要明察暗訪?”
不等我回答,他繼續說:“我說怎么覺得奇怪呢,顧北辰,怎么說,你現在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能讓你紆尊降貴的萬里迢迢跑到美國來找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方便......告訴我一下不?”
我看著他一臉好奇的模樣,也許是許多事情壓在心里太久了,如今終于找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我便低低的對他說:“于佑和,我來找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他突然高聲叫起來,來了一個急剎車差點兒把我甩出去。
“老顧!你居然有了未婚妻!”
我看著他驚訝的表情,點頭繼續說:“是啊,她就是我認定的那個女子,可是現在,我把她弄丟了!”
“所以你跑到美國來找人來啦?”
我“嗯”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她,只是長的很像她!你帶我去美國XXX商學院?!?
于佑和驚詫了好大一會兒,這才終于相信,我說的可能是事實。
于
是,他從前方調轉車頭,朝商學院駛去。
此刻,我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注意他,我的全部心思都在那個裴月月身上,我有太多太多的期許,也有著太多太多的不確定。我惴惴不安。
不安至極!
到了商學院,我按照小叔給我的班級號,一路不停的問人,這才找到裴月月的教室。
彼時,里面正在上課,金發碧眼的外國老人在講股票與期貨,我很難想象,如果裴月月就是洛夕,她是怎么能聽得下去這樣的課程。
她渾身上下充滿了文藝細胞,還有二貨的細胞,絕對與股票期貨這種枯燥的東西劃不上等號。
去敲了門,用英文對那老師說道:“耽誤您一下,我要找個人,可以嗎?”
那老師皺眉,在國外,上課被打斷,是一種極其不禮貌的事情,這樣的事情會讓他們對助人為樂這種事情提不起興趣。
然而,大概是我的表情凝重,或者是別的什么,他還是允許我進入了教室,我快速的掃了一眼,奇怪,這里并沒有那個什么裴月月,不然,以她和洛夕長的那么相似,我一眼就能把她從人群中找出來。
我用英文詢問老師:“請問,裴月月今天沒有來上課嗎?”
提起裴月月,那位老師似乎對她印象頗深,并且印象極好,竟然對我這樣一個冒昧的闖入者露出了微笑,并且說:“這位先生,裴小姐今天不上課,她身體不好,去了醫院。”
我心中一緊,去了醫院?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繼續用英文問她:“那她去了哪家醫院?”
“這我就不知道了。她似乎每個禮拜都要去醫院的,當然,如果你告訴我你是她的什么人,我或許可以把她的聯系方式告訴你?!?
我笑著拒絕了這個老師的好意,然后和于佑和離開了這里。
我不是不想要,我是惶恐。
我害怕我與她聯系后她又會悄無聲息的跑掉。除非我確定她不是洛夕。
況且,我已經找到了她的教室,她不可能每天都不來上課,不是嗎?
和于佑和從學校出來,我的心情并不輕松,我看了看學校大門口附近的民居,就說:“老于,你到前面停一下,我去開個房間?!?
老于又是一陣驚訝,看了我好大一會兒說:“老顧,你別告訴我你現在破產了,住這種地方,可不是你的風格??!”
我苦笑,“我是為了方便在這里等人?!?
“等人?等那個什么裴月月?”
說完,不等我回答,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行了,你這幾天就住我那里去吧,明天一早,咱們開車在校門口等,另外,我可以動用下我的資源,再幫你打聽下這個裴月月的來龍去脈,你的事情,我上心!你就放心吧!”
我看著他笑了,沒想到,我們這么多年沒見,老于還是這個樂于助人的樣子。
于是,我接受了他的安排,當晚,我因為裴月月的事情,并沒有和老于喝酒,我想以最清醒的樣子,見到她,確定她到底是不是洛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