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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血紅的雙眼下面,高高的鼻梁之下,也是一片血紅。
我一把抹向他的人中,抹出一大把冰冷的血液,不由驚道,“這是怎么了?”
馮書橋見到我手上的血液,也愣住了,伸手朝鼻頭一抹,看到手上的鮮紅,也是吃了一驚。馮書橋這具肉身是借尸還魂,身體是一具尸體,里面只是住著他的靈魂罷了。這身體說難聽些,就像案板上的豬肉一般,血脈不流,是死的,絕不可能會有血流的。
我嚇得臉蛋道,“怎么會這樣?”
馮書橋打了個趔趄,一把扶住床沿,坐到了床邊,皺著眉頭,臉色蠟黃起來。我嚇得連忙跑到隔壁房間去把玄武喊了過來,玄武看到馮書橋的樣子,也吃了一驚,我們將馮書橋扶到床上躺下,我心急如焚的對玄武問道,“他怎么了?他怎么會流血?”
玄武長長舒出一口氣,“他的身體可能用不了了。”
“怎么會?奶奶明明教我給他渾身涂上了五谷湯,湯里還混了我的血……”
玄武更是吃驚,“用了五谷湯固魂,居然還這樣?”
我只顧點頭,摸著馮書橋的臉龐不斷的滴下淚來。馮書橋艱難一笑,“哭什么?我不過是略有些難受,躺一下就好了。”
玄武將我拉到一邊去,低聲道,“你在這里守著他,我去找人來給他看。”
沒想到馮書橋的耳力驚人,雖然我們避著他說話,他還是都聽了去,此時已經(jīng)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對玄武道,“我沒事,不必叫什么人來。”我一路小跑走回他身邊,對著他眼睛看了看,又摸了摸他的鼻頭,眼睛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鼻子也不流血了。
馮書橋的神智似乎也清醒了很多,從床上緩緩下來,又拿起柜上的藥膏,對我輕笑,“一個藥膏,到現(xiàn)在都沒有抹好,聽說港產(chǎn)的祛疤膏非常有效。”說著,他便對著我額頭又抹了起來,看他這樣,我也不好說什么,回頭看了看玄武,他嘆了一口氣,什么話都沒有說,直接走出門去,將門緩緩的帶上了。
我不放心,又仔細的看了馮書橋一會,見他確實沒有什么不正常了,才稍稍舒心些,“你剛才什么感受?”
馮書橋摸了摸頭,“頭昏……”話還沒說完,他手上的藥膏落到地上,碎成兩半,而他自己,也倒在了床邊,這次一點意識都沒有了,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我發(fā)瘋一
樣的沖了出去,把剛剛回到房間的玄武又拖了過來,“不好了!馮書橋不好了!”
玄武看到我的樣子,便知事情不好,連忙又趕回來,見馮書橋倒在地上,連忙趕了過去,可惜馮書橋本就既沒有體溫也沒有脈搏,就是玄武過去,也是束手無策,完全不知道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對著馮書橋一遍遍的喊著名字,只是他的眼睛一直都是緊緊閉著。我哭著對玄武道,“他本是靈體,若是身體不中用了,靈魂離體便是了,為什么會隨著身體一起倒下,怎么也喊不醒?”
玄武道,“別著急,我剛剛已經(jīng)通知了一個本地的道友,他很快便會趕來,是個練密宗的高手,也許會知道為什么。”
我也無法,只能流著淚點頭。過了一會,便有敲門聲響起,我也顧不上玄武腿腳不好,只管看護著馮書橋,還是他去開的門。只見門外走進來一個很年輕的男子,眉清目秀,皮膚蒼白,身材瘦削,一看便是骨骼清奇的樣子,必非凡人。只是太過年輕,只有三十來歲的樣子,怎么看也不像是玄武口中的高人,沒想到玄武已經(jīng)一邊將他往馮書橋這邊帶,一邊指著馮書橋道,“你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那人只看了一眼,便道,“借尸還魂,魂魄被身體反噬。”
“什么?”玄武一陣唏噓,“我聽說過鬼上身,會損了活人身子,沒聽過什么還有身體反噬魂魄呀。”
那年輕人將一只修長的白手搭在馮書橋的額頭上,閉著眼睛,感受了許久,才睜眼道,“他的靈魂此時被禁錮在尸體內(nèi)了,很想沖出來,但是沖不出來,這尸體當初是不是用過什么秘法固魂了?”
我顫抖著答道,“五谷湯。”
年輕人搖搖頭,“五谷湯不會有這么大的效用,更不會這么霸道。”
玄武連忙道,“五谷湯之中混了這位小姐的鮮血,他們是辦了冥婚的夫妻。”
年輕人撇嘴一笑,“我就知道是這樣。”說著,他饒有興味的看了看我,似乎帶著一股嘲笑,“冥婚?你自愿的嗎?”
見他這樣,我有些不高興,便堅定的點頭道,“是的。”
“挺有勇氣。”年輕人笑了笑,“因為用了五谷湯,又混了他妻子的血,這身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和他的靈魂的契合度非常高,甚至不輸他自己的肉身,只是……他是不是經(jīng)常魂魄出
體?”
我想到每天晚上,馮書橋為了與我更好的親近,他又不愿用別人的身體來玷污我,都是將身體脫下,用原形陪我上床歇息的,便告訴了這人,這人又笑了笑,“一個人,若是時常魂魄離體,要么就是小孩,魂魄還沒有長牢,要么就是將死的老人,快要入土了,魂魄也不愿再在那垂老的身體里多做停留。正常人,時常魂魄離體,只會損害自己的元神。”他一邊說著,一邊朝玄武笑了笑,“阿武,這人是你的什么人,你這樣上心?我記得你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啊。”
我有些發(fā)怔,雖然滿心焦急,但是也不由對這年輕人的身份更是好奇,能夠用這么輕松的口吻與玄武說話,還稱之為“阿武”的人,只怕當今世界上已經(jīng)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玄武笑了笑,“你先說,你有沒有辦法,說完我就給你介紹。”
那人拍了拍玄武的肩膀,挑眉桀驁的問道,“你說呢?”
玄武輕松一笑,“你這么說,我就可以給你們介紹了。”說著他轉(zhuǎn)身指了指馮書橋,“這是我大哥的義子馮書橋,我與你說過的,這位小姐叫羅薇薇,是他的妻子。”
玄武和任何人接觸,都是一副沉穩(wěn)得甚至有些老氣橫秋的樣子,沒想到和這個年輕人在一起,居然讓人有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也許是這年輕人太過爽快,帶動得他也跟著活力四射起來。這是讓我想不到的,但是聽著年輕人的口吻,他竟有辦法將馮書橋現(xiàn)在的問題解決了,因此我也對他有了些好感,便對他點了點頭。
年輕人連忙燦然一笑,“你好,我叫薛紹,你是阿武的侄媳婦,倒是要喊我一聲叔叔了。”
我眉頭一皺,沒想到這個薛紹不止是與玄武說話隨意,不過與我一面之交,也這么隨意。正不知道說什么好,玄武已經(jīng)笑道,“你可別逼人家喊你叔叔,他們連我也都是直呼其名的。”
薛紹故意撅起嘴,“這可不好,沒大沒小。”
說著,他已經(jīng)坐到馮書橋身邊,從腰間解下一個布袋,從里面居然拿出幾根銀針,在馮書橋的頭頂、前胸、心口各是一針,嘴里道,“元宮、華蓋、霍肺,解穴封穴,魂魄出!”
他手指飛速,認穴奇準,不過片刻,已經(jīng)收回銀針,拍手坐到一邊,笑道,“我將他幾個固魂的大穴位都打開了,他的魂魄再在身體里游移兩個小周天,便能醒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