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局長在縣賓館共進午餐決定龍翔命運的同一時候,高桂平廠長也在家中擺上了酒菜,等著龍翔的到來。上一次與龍翔的見面,使他對龍翔刮目相看。尤其是因為龍翔的關系,他得到了一個超級保鏢—龍青,使他更心里重視這個年輕人了。昨天,當龍青告訴自己,龍翔主動提出要再和他見面,并有事情要他幫忙后,他就推掉了今天中午的應酬,一心在家等候。不知為什么,心里竟有些激動。
高婷婷顯然更激動。她幫著媽媽在廚房內外忙碌著,像一只快樂的小鳥。昨天,龍翔臨走給了她一顆圓圓的石珠子,她高興壞了。不管值不值錢,重要的這是龍翔送給自己的禮物。只要是龍翔送的,哪怕是個玻璃球她也喜歡。自收到以后,她就一直拿在手里不舍得放下。甚至昨天夜里,還把它帶到了被窩里。奇妙的是,在黑夜里,這顆石頭珠子竟然能夠發出白色的光芒,她甚至不用開燈,就能看自己喜歡的《愛人》。
和高桂平一起坐在沙發上聊著天的是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赫然是縣公安局刑警隊隊長高濤。他身材中等,體格強壯,眼睛里雖然帶著長年搞刑偵工作的凌厲,但也不乏一股凜然正氣。今天中午,是堂哥高桂平打電話叫他來的,說是陪一個重要客人。來了才知道,客人竟是前一陣子上訪事件的始作俑者龍翔。說心里話,對于這個從未謀面的年輕人,他是同情的,但更多的是佩服。佩服他的膽量,也佩服他的手段。就憑一個人的力量,他竟然能夠在縣里掀起這么大的風浪,還取得了一定程度的勝利,實在是不簡單。現在,他的心里也對龍翔的到來充滿了期待。
新上任的保衛科長龍青則在專心看電視,他發現,面前的這個四四方方的東西實在是神奇,竟然能容納那么多的人類還有其他東西在其中,莫非里面是另一個世界?
這時門鈴響了,高婷婷第一個沖到門口把門打開,同時欣喜地大叫:“龍青!”但隨即驚訝地改了口:“陳叔叔!”
進門來的,竟然是田臺縣的縣委書記陳忠!
高桂平驚訝之后大笑:“歡迎父母官大人的到來,你的到來,使我這兒蓬蓽生輝啊!歡迎歡迎!”可嘴里說著歡迎,卻還是坐在沙發上不動地方。
高濤倒是趕緊站了起來,雖然他不屑于鉆營,但總得懂點禮貌是不是?
“去你的。”陳忠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一拳打在高桂平肩頭,“你啥時候把我當過父母官?說,到底有什么重要客人,連我的邀請也推了?”原來今天中午高桂平推掉的應酬就是陳忠的。
當高桂平說是龍翔時,陳忠倒是有些發愣。這個龍翔他當然知道,在他心目中,不過是個喜歡沖動的毛頭小伙子罷了。可在高桂平心里,竟然比自己還要重要?不免心里有些不是味,臉上就帶了出來。
“看看,我們的縣委書記吃醋了!而且是吃一個男人的醋!哈哈!”高桂平和陳忠幾十年的交情,一下就看出來了,不由十分好笑。
“哎,胡說八道!”陳忠也笑了,“今天中午請你不到,我就不請自到!拿好酒來吧!”
“說別的沒有,好酒嘛應有盡有!你要是不怕全縣人民說閑話,你就盡管喝得爬回縣委去!哈哈!”說笑間,高
桂平向陳忠介紹了高濤,并不無玩笑地說:“老伙計,這可是我的弟弟,早晚你可要幫幫忙,適當地提拔提拔啊!”
其實陳忠對高濤有挺深刻的印象,近幾年本縣的幾個大案都是高濤領頭偵破的。他曾經多次接見縣刑警隊隊員,還親自給高濤發過獎章。聽高桂平這么說,明知道是玩笑,他還是有些認真地說:“你放心吧!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說著用力握了握高濤的手。
高濤不卑不亢地說:“陳書記,你別聽我哥瞎說。我呀不想當官,我就想親手破幾個案子,抓一些為害社會的混蛋!”
“好!有志氣,有骨氣!”陳忠對高濤的評價不由又高了一步。他從高濤的眼神中看得出來,這是個十分正直和剛硬的人,剛才的話絕對不是敷衍之詞,那是從心里流出來的。他暗暗有了決定。
比較高濤來說,新任的龍青科長的表現就不怎么樣了。自打陳忠進門,他不僅沒有站起來,甚至連頭也沒回過一次,一門心思都在電視上。現在電視里正播著《仙劍奇俠傳》,很對他的胃口,他哪有空搭理陳忠。縣委書記在人間是怎么個概念,他是一點也不知道。其實,就算他知道了,也絕對不會放在心上的。
人的心理就是這樣奇怪。看到龍青好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陳忠反而十分地注意了。他倒沒有某些官員架子大如天的臭毛病,并不生氣,只是好奇而已。“老高,這位是……”他指指龍青。
“噢,他叫龍青,我的保衛科長,也是貼身保鏢!”高桂平過去拍拍龍青的肩膀,“龍科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縣委書記陳忠同志!”
“你好,你好!”龍青倒是很給高桂平面子,站起來和陳忠握了下手,又坐下把眼睛鉆進電視機里去了。
陳忠倒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覺得這個龍青帥得太厲害,實在不像保鏢的樣子。但高濤卻看不下去了。你說就算是你十分注意人格的平等,把縣委書記當做一個普通人來看待,可基本的禮貌你也得懂吧。怎么能這樣隨便呢?他想起高桂平向龍青介紹自己的時候,這家伙也是這個傲慢的樣子,心里不由得有了一點火苗,于是決定教育教育這個年輕人。
高濤一步來到龍青面前,手拍到他的肩膀上:“小伙子,做人要低調一些,不要……”話沒說完,龍青手在高濤身上一推:“別擋著我看電視!”高濤就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沖來,腳下站不住,踉踉蹌蹌出去五六步遠!高濤真火了,怎么著,動手了!他一瞪眼就想往前沖。這下可把高桂平嚇壞了,趕緊把高濤拽住,嘴附在他耳朵邊說了幾句話。高濤的眼睛看著龍青,越睜越大!最終,他選擇了退讓。
這場小小的風波剛過去,門鈴再次響了。
高婷婷又沖了出去,這回,真是龍翔!高婷婷也不管大家的眼光,拉著龍翔的手就走進了家門。
高桂平不由苦笑!
陳忠和高濤看到他的表情,同時心中一動。
龍青幾乎是在龍翔走進來的那一刻就站了起來,緊走幾步,高興地叫道:“大哥,你怎么才來啊!”
龍翔看他一眼,滿意地笑了。沒想到,這家伙打扮起來還人模狗樣的!他拍拍龍青的肩膀,說的第一句話就
讓所有的人都有些發愣:“不準勾引未成年少女啊!”
龍青也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問道:“那我該勾引什么樣的少女啊?”
“啊?”所有人的嘴都張大了,這是什么話?
“你該勾引……”話說了一半,龍翔打住了,抬頭一看,大家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自己和龍青,不由有些尷尬地一笑,“這個話題以后再單獨討論啊!”說著看向高桂平:“高叔叔,對不起啊,我來晚了!”
高桂平這才向龍翔介紹陳忠和高濤。
介紹陳忠時,龍翔吃了一驚,畢竟他以前可是從沒有和這么大的官打過交道,不過,他一點也不緊張,也不過分謙卑,只是握住陳忠主動伸過來的手,說了聲:“陳書記好!”
陳忠微笑著看著龍翔說:“如果不見外的話,叫我陳叔叔吧!”
他這句話馬上得到了龍翔的好感,他認定,這是個好官。立刻改口:“陳叔叔好!”
陳忠很高興地點點頭。
輪到高濤,龍翔的眼里馬上充滿了熱情,他握住高濤的手,誠懇地說:“謝謝你,高隊長!”從高婷婷嘴里,他已經知道了當初高濤給予的幫助。而且,此人的面相很正,他斷定,他與張更強不是一丘之貉!可交!
高濤憨厚地笑了:“那沒什么,舉手之勞嘛!”對龍翔的印象立刻十分好。
高婷婷突然跑到龍翔身邊,在他耳邊說道:“我也想和你單獨討論勾引少女的問題!”
龍翔馬上大聲咳嗽。
這時,高桂平沖廚房喊了一嗓子:“老婆子,上菜吧,人都齊了!”
高桂平的妻子應了一聲,隨即端著兩盤子菜出來。高婷婷也急忙幫忙。
六個人圍成一桌,開始吃飯。
高桂平從酒柜里拿出一瓶五糧液、一瓶茅臺,往桌子上一放,就要定喝酒的規矩。卻被龍青攔住了:“高老板,等等,我有個建議!”他從正式就任保衛科長后就不再叫“高叔叔”了。
“噢,說吧!”
“咱不喝這個。我大哥不是給你一壇酒嗎,我建議,咱們喝那個!”
龍翔笑了。
高桂平不免有些遲疑。龍翔給的那壇子酒他還沒有打開過,萬一是劣質酒,他可就丟了面子了,尤其是還有個縣委書記在場。
龍翔說話了:“高叔叔,喝那個吧。我保證,是好酒!”
高桂平終于點頭同意,又到酒柜,把那壇龍果酒捧上了餐桌。第一杯酒下肚,他馬上后悔了!為什么要聽龍青的建議把這壇子酒拿出來啊,自己在家偷偷喝該多好啊!
可是悔之晚矣!除了龍青、龍翔之外,另外的三個男人在喝了第一杯酒之后就都驚呆了,然后,爭先恐后地倒酒喝!
不大工夫,酒壇子空了!
縣委書記陳忠舉著空酒杯,可憐兮兮地問道:“老高,還有嗎?我還要啊!”龍翔一聽險些噴了!我還要,這話聽著別扭!
高濤也是同樣的表情:“哥,我被你害死了!你為什么要讓我喝這樣的酒啊?以后喝不到我該怎么活啊?”
高桂平舔著嘴唇,欲哭無淚!心里高呼道:此酒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度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