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從魚骨村見到龍丙學一家人回來,王翠梅就變了!
她時常精神恍惚,無時無刻地想著那天的情景,那個繡花煙荷包更是隨時拿在手里!她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見到那一家人會那么親切,而且那種親切絕對不同于一般的親切,血脈相連、生死與共,就是那樣的感覺!尤其是見到龍丙學,那種感覺更加強烈和真實!如果非要進一步形容的話,那就是前生相識,今生再見!夜里做夢也奇怪了,老是夢到自己作為龍丙學的妻子在他家里生活,在夢里,龍守剛是他的兒子,田秀云是她的兒媳婦,龍翔是他的小孫子!只不過,夢中的龍翔一直在襁褓里,被他們一家人抱來抱去!作為一個當代大學生,她一直信奉的是唯物主義,所謂前世今生之類的話,她認為也就是在流行歌里唱唱罷了,在現實世界中絕對是一種迷信或者是幻想。可現在,自己親身經歷了,那又怎么說?又想到自己的姥爺秦繼海和龍丙學返老還童的事實,更加覺得這個世界上什么事情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那天以后,龍丙學曾找借口和秦繼海下棋先后來王翠梅家兩次,都是秦繼海領著來的。奇怪的是,卻每次都給王翠梅買兩塊烤地瓜。這也就是王翠梅十分奇怪的地方。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面,怎么會知道自己的這個愛好?
秦繼海每次都充當跑腿的,親自把地瓜送到王翠梅屋里,然后促狹地眨著眼:“人家不是來找我的!你看,也不知道怎么打聽到你愛吃烤地瓜,讓我給你送來了!”王翠梅表面出于禮貌,每次都出去和龍丙學說上幾句話。但很多奇怪的疑問她卻不敢當面說出來。她也很想單獨約龍丙學說說話的,可到底是面皮薄,一直沒好意思開口。
當龍丙學爺孫往付喬村趕的時候,王翠梅正在自己屋里復習功課。城區幾個國立學校最近要招考教師。王翠梅中文本科畢業,十分向往教師崗位。自從報紙上看到通知開始,她就投入了緊張的復習當中。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學習起來她老是覺得心慌意亂,不能集中精力,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馬上發生似的。她呆呆地看著墻上的掛表,心想:“會有什么事情呢?”
王翠梅的母親秦繡花在大門外正和左鄰右舍的一幫婦女拉著呱。
婦女們最感興趣的當然是秦繼海的大病痊愈和返老還童,不停地詢問各種細節問題。秦繡花便不厭其煩地給她們講述著,滿足她們的好奇心!你問我說正熱鬧的時候,一個青年人騎著自行車從遠處來了。秦繡花一看,正是自己的父親秦繼海,忙站起來迎過去:“爹,你怎么來了?”
秦繼海眼一瞪:“咋的?我為什么不能來?”他雖然面貌變年輕了,可說話的口氣還是一個老年人的,格外顯得古怪。
婦女們雖然早已見怪不怪了,但仍然有不少人圍上去搶著和秦繼海說話。
有的就說:“秦大爺,你是越來越年輕英俊了。我看了都心里癢癢!要不我和我那口子離了跟你過吧?!”
有的說:“秦大爺,我給你說個媒吧!我有個侄女,和你挺般配的!要不改天你們見見面?要是成了,你就得叫我大姑了!哈哈哈!”……
對這些潑辣的農村婦女,秦繼海招架不迭,急忙逃竄。
婦女們“哈哈”大笑起來!
來到院子里,秦繼海問閨女:“小梅呢,我那老兄弟龍丙學給我打電話了,一會兒要來!”
秦繡花不滿道:“他怎么又要來?他來關小梅什么事?”
“他來怎么了?他是來找我下棋的!再說了,小梅年紀大了,也該找婆家了。我看他們就挺合適的!何況,他們好像很對眼?,F在什么社會?自由戀愛!懂嗎?小梅非要跟他,你攔得住嗎?啊?”秦繼海很生氣地說。
其實,說這些話,他也有私心在內。一方面,他死里逃生,還返老還童,那是多虧了龍翔。從心眼里感激不盡。另一方面,自己老伴也沒了,將來說不定自己也要走龍丙學的路。如果能順利促成這一對,前車有鑒,將來輪到自己的時候,就可以拿龍丙學出來說事,也少了不少阻力。
秦繡花頓時沒話了。其實,她就是抵觸龍丙學的身份。雖然龍丙學現在是個年輕人,可六十多歲的年齡與父親同輩也是事實啊!但父親這么說了,也不好反駁什么,便撇下父親,自己到了女兒房里。
龍丙學走進大北屋,“哈哈”笑著和秦繡花的公婆打招呼:“兄弟,兄弟媳婦!我又來給你們填麻煩了!”
秦繡花的公婆都是六十多的人了,見年輕的龍丙學進來,忙起身歡迎:“大哥,你來了。哎呀,又年輕了!真是讓人眼紅?。 比俗潞巡惶?。
終于,大門外“嘀嘀嘀”幾聲喇叭響。龍丙學爺孫到了!
秦繡花一家人都迎了出來,王翠梅忘了羞澀,第一個跑到門口。一看兩人竟是開著一輛嶄新的轎車來的,不免都有些詫異。從上次到龍家的經歷看來,他們家好像沒有這么富吧?
把客人讓進家門后,秦繼海忍不住好奇問道:“老弟,你這車是租的吧?”
龍丙學自豪地笑了:“租的?我還丟不起那人哪。是我孫子買的!”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看王翠梅。
王翠梅回瞪他一眼,轉過頭去,心里卻是感到十分甜蜜。
一家人都把目光看向龍翔。龍翔看年紀和王翠梅相仿,聽說也是剛剛大學畢業,怎么能買的起車?
秦繡花農村婦女的本性不由顯露了出來,隨即數落王翠梅說:“你看看人家,也是剛畢業,現在連車都買上了。你呀,現在卻連個工作都沒有。怎么比呀?哎!花了我這么多年錢,啥時候能給我一分哪?”
王翠梅不免羞愧地低下了頭去。
龍丙學不樂意了,不由面色不善地對秦繡花說:“我說侄女呀,你養閨女就是為了給你錢呀?那好,我問你,你要她給你多少錢?”
秦繡花性子本來潑辣,一聽這話也生氣了:“我說大爺,這事輪不到你管吧?就是你管的著,這錢恐怕你也拿不起吧?!我不說多,100萬,你拿得出來嗎?”說罷,揶揄地看著龍丙學。其實,她也就是隨口說說,故意讓龍丙學難堪的。
龍翔笑而不語,看爺爺怎么應對。
龍丙學返老還童后,性格也漸漸恢復了年輕時的樣子,一聽火大了:“100萬?你說的!如果我能拿出100萬給你,你怎么樣?”
秦繡花料定龍丙學拿不出這么多錢,聞言道:“你要是一個月內拿出100萬,現在領著我閨女走都行!”
王翠梅滿臉通紅,一拉秦繡花的衣服:“娘,你說什么呢?”
秦繡花看閨女一眼,大聲道:“我呀,說正事!”
(本章完)